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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琴,我要喝水。”白离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等了半响也没见丹琴端茶进来,她掀开幔帐,小小的屋子一目了然,连软榻都放不下,白离才记起来,这里可不是皇宫,她不忍心让丹琴挨冻守夜,就放她到旁边的屋子去睡觉。
白离披着袍子下床自己倒茶,估摸着是深更半夜,屋子里没有点灯,走廊的灯笼光线朦胧,屋子里的摆设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白离摸到桌子上的水壶,也顾不上冷和热,她喝了两盏子水,喉咙才舒服一些。
水喝得多了,就想出恭,乡野地方,自然没有专门的恭房,丹琴知道主子爱干净,就将出恭之物都放在床帐后面,里头有一扇小窗户开着,外头再用屏风拦起来,隔成一个单独的空间,既干净,又通风。
白离从恭房出来,全身通泰,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她眼角瞟到一个虚虚的影子,还有东西在空中飘来飘去,她冷汗一冒,断喝到:“谁?”
那东西对她飘过来,白离定眼一看,竟然是披头散发的大师,他从头到脚都是白色,唯独头发黑色,偏生得肤白如玉,在黑暗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公主,虽说是荒郊野外,但也要有防人之心,公主身边没人保护,贫僧实在是放心不下啊。”大师道。
白离正尴尬不已,这屋子也算是她半个闺房,任他随意进出,要是传出去,她还有何清誉可言,云达不是有严防死守吗?如何连男子跑到她的房间来都不知道?
“看来今晚贫道得在这里守夜了。”大师说得理直气壮,他环顾一周,目光落在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床上时,白离明显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为防止鸠占鹤巢,白离抢先一步坐会床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瞪视着他。
大师有些失望,他拿走桌子上的茶盘,一撩衣袍坐上去,闭上眼打坐,道:“贫道就在此委屈一晚。”
“大师!”白离几乎想尖叫。
大师睁开眼,表情庄重。
白离语气强硬道:“大师,这是我的房间,你想歇息,可以去别的房间,云达包下了这整个庄子。”
大师正色道:“我看过了,没有多余的房间,除非,我去隔壁睡。”
隔壁是丹琴的屋子,白离努力平了平胸口的气息,耐心道:“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同大师住一间屋子,传出去,会出事的,据我观察,云达可不是好愚弄的人。”
大师安慰她道:“公主放心,没人会知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大师!”白离想抓破他这张纵使乌漆抹黑,却依旧美得倾国倾城的脸,但她亮了亮爪子,大师呼吸平稳地……睡着了。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还是玄睿哥哥故意派这个跟她八字不合的人来监视她的?原因白离不得而知,但与男子一室而眠,与白离骨子里大家闺秀的矜贵相悖,她怀着复杂的情绪放下幔帐,不敢躺着睡,只好拥着被子靠在枕头浅眠。
山谷鸟清脆妙曼的鸣叫十分好听,白离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一直压在胸口的石头被移开,她舒服的翻了个身,脑袋突然无处着落,她一惊,头嘭地一声嗑在床架上。
“好痛!”白离申吟着睁开眼,见丹琴惶然的瞪着眼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手里还拿着她的枕头。
“公……公主,您怎么不睡到床上去?”丹琴嗫嗫道。
白离看了眼自己,她整个人靠着床柱,估摸压在她胸口大半夜的石头正是丹琴拿走的枕头,她睡得不好,眼底都显出淡淡的青色,疲倦道:“有耗子,我不敢睡。”
“耗子!”丹琴顿时花容失色。
白离看了看屋子,耗子又不见了,她道:“你看见大师没?”
丹琴反应慢了几拍,尚弄不清大师和耗子有什么关联,“奴婢去打洗脸水的时候,瞧见大师和云大人在院子里练剑。”
白离诧道:“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了?”丹琴也奇怪道:“是啊,奴婢见他们有说有笑的,好像还说要一起喝酒。”
白离脑子突一激,额头冷汗直冒,大师他……他该不会是看上云达了?白离抖了抖,这应该是她的胡思乱想,云达整日蒙着脸,相貌是美是丑都说不准,大师一向又以美貌自负,不会的,不会的……
“公主,您是热还是冷?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丹琴也快精神错乱了。
白离用力摆了摆头,道:“我不冷也不热,大清早的胃口不好,早膳就吃粥吧,配点清淡的小菜就成。”
丹琴茫然的应了一声,看来主子是昨天吃得太油腻,肠胃不顺才导致今天面色难看,心情自然也不痛快,她心里想着一路颠簸很辛苦,得想法子做些绵软的点心备着,免得主子饿一顿饱一顿的,胃都熬坏了。
☆、第二百五十九回
丹琴服侍白离穿衣梳洗,才用过早膳,就有人来催启程上路,白离扶着僵硬的后腰道:“就不能走一天歇一天?”
丹琴默默的点头。
来传话的武士表情僵硬,装作没有听到,像树干一样笔直的挺立在白离面前,白离拿眼睛瞪他,也起不到效果,最后她叹了口气,道:“去告诉你们大人,上路吧。”
武士一走,丹琴就心疼道:“等上了马车,奴婢替公主捏一捏身子。”
白离苦巴巴的皱着眉头,她开始怀念皇宫养尊处优的生活,尽管不那么的自由,还时常要提心吊胆,进出地牢,好歹没这么折腾过。
出发前,白离唤来长喜,问他大师的行踪,长喜困惑的四处张望,道:“早上还看见大师跟庄子老汉大儿子的媳妇说话,询问那媳妇做烧鹅的方法,怎么这会又看不见人了?”
白离下巴砸到胸口,看来,做烧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她挥挥手道:“罢了,你注意一下,今晚若是找到住的地方,记得给大师留一间。”
长喜应着。
白离欲盖弥彰道:“总不能让他露宿在外。”
长喜惭愧的低下头。
刚过正午,路径一片树林时,云达下令队伍就地歇息,白离正憋得慌,她和丹琴跳下马车,长喜屁颠屁颠的奉上水壶道:“公主,这是山泉水,喝起来有股甘甜味,奴才第一个打的水,很干净,公主要不要尝尝看?”
白离没接水壶,反而朝他眨了眨眼,道:“长喜,你陪我们往后边走一走,刚才在马车上我看见有一处荫凉的地方。”
长喜脑子转得快,立刻明白主子的意思,他们这一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除了他和丹琴,其他都是云大人的人,而且都是七尺大汉,让人亲近不起来,主子身份再尊贵,也是姑娘家,一路上有下榻的地方还好,没下榻的地方就变得尴尬起来,比方出恭就是个问题。
“公主随奴才来。”
长喜捡了一根长棍,一路拨开疯长的野草和树枝,引白离她们往树林深处走去,看着他们的武士忙去跟云达禀报,云达凝望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尽管处境狼狈,她也保持着端庄的模样,他目光闪了闪,道:“你们远远跟着,不用惊动。”
“是。”武士得令,像鬼魅一样飞到树上隐藏起来。
长喜从茂密的树丛中钻出来,头顶一左一右还挂着树叶,模样滑稽道:“这地方极好,旁边还有条小溪,奴才在远处守着,公主放心进去吧。”
白离迟疑道:“深山老林的,不会有蛇吧。”
丹琴脸色发白道:“有蛇!有蛇就太危险了。”
长喜淡定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纸包,道:“这是硫磺粉,奴才把它撒在周围,别说是蛇,就是别的虫啊鼠的,都不敢靠近。”
白离算是安了心,其实在马车里解决更方便,不过她心里别扭,宁愿忍着也不愿意隔着一层木板,让那么多人耳睹全过程,她深吸了口气,鼻端全是木脂的清香味,比起马车,这里胜在环境好,且安静。
初次的体验总是比较刺激,白离整理好衣裙,她轻轻唤道:“丹琴,你在哪里?”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丹琴在一片竹叶后面探出脑袋,道:“公主,奴婢在这呢。”
她见主子方便好了,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胰子和巾子,小溪就在身后,白离用香胰子洗了手,她见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又圆又大,一时玩心大起,她捞起几颗鹅卵石,朝正在专心清洗手帕的丹琴扔去,水花四溅,丹琴被吓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好她站的地方铺满厚厚的树叶,倒不至于摔疼,水花落得她满身满脸都是,她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奇怪的东西,害怕得尖叫起来。
白离见玩过了火,赶紧过去扶她,丹琴反扑过来抱住她的胳膊,惊恐叫道:“公主,公主,有好多人……”
白离一惊,凝神去听,果然有好多脚步声冲过来,她原以为是云达的人,镇定的拍抚丹琴的肩膀,忽有一道凌厉的风声,白离转过身,只见一支黑色的箭朝自己射来,刷刷刷,不是一支,而是无数支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情急之下,白离拉着丹琴扑倒在地,她亲眼看着一支箭射擦过她的肩膀射进了一棵粗壮的树干里。
“抓住她,抓住她!”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惊动得树林里的群鸟扑腾扑腾飞向天空,白离还没弄清楚状况,无数根削得极尖的竹子刺向她和丹琴的脖子。
“住手!”白离闭着眼睛大叫。
四周一瞬间都安静下来,白离真希望刚才的混乱是假象,她慢慢睁开眼,无数双愤怒的眼睛仿佛是要将她和丹琴凌迟处死,他们没有进一步动作,但只要他们稍稍一动,竹尖就会刺破她的喉咙。
“大家冷静,我们不是坏人,我叫白离,和侍女丹琴只是路过这里,我们没有恶意。”白离声音柔和的解释,生怕触怒他们。
丹琴吓傻了,只顾一个劲的抱着主子。
“主子!”长喜不合时宜的跳出来,他猫着腰,似乎准备动手。
“别动!你叫什么名字,竟然和妖女勾搭在一起,你也被她们迷惑了吗?”一个黑黑壮壮的大汉怒问。
长喜大叫道:“别伤害她们!”
其中一个年长,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从壮汉里头走出来,他有一双睿智的眼睛,目光扫过白离和丹琴,又落到长喜身上,半响,他道:“这位小哥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此言一落,三个壮汉立马用武器对准长喜,他们的动作很敏捷,虽然看不出是习武之人,但像野豹一样灵活。
长喜冷汗渐渐冒出来,他举起手投降,一个壮汉龇牙咧嘴的踢到他,用竹棍制服他,壮汉们顿时高兴的欢呼起来,又唱又跳的发出各种叫声,白离心有余悸的瞪着他们,仿佛看到群魔共舞。
长喜被绑起来,壮汉们却不敢靠近白离和丹琴,只敢远远的怒视她们,白离从他们怨恨的目光得出,自己被当成了万恶不赦的坏人了。
“村长,这两个妖女要怎么办?可不能再带回村子了,虎子他娘死得那么惨,还有狗子的娘,妖女是我们全村人的仇人,不能轻易饶恕。”
一人发言,其他人都七嘴八舌的喧闹起来,那个被称为村长的男人抬了抬手,场面立刻平静下来,威信十足。
“妖女不停的害人,我们村已经容不下她们,但也不能放她们去别的地方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处死。”村长看着慈眉善目,说出的话却是最狠毒的。
“好,处死她们,处死她们。”壮汉们举着手里的武器高呼。
“烧死她们,烧死她们。”又一波声音盖过欢呼声。
白离头皮发麻,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平白无故要烧死她和丹琴,总要说明理由吧,云达的人就在附近,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惊动他们,白离竭力冷静的思索,云达应该就在周围看着,这些人想杀她,也得问蜀国的武士愿不愿意。
白离沉着大声喊道:“村长,为什么要烧死我们,我们犯了什么错?”跟他们讲道理是不中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与他们的领导者谈判。
四周又安静下来,村长看着白离,慢慢的走上前,他痛心疾首道:“小仪,这些年你闹得全村不得安宁,宁氏夫妇好心收养你,将你养大成人,你不知恩图报,反而害死他们,村子里发鸡瘟,是你下的诅咒,你是狐妖,我不能让你再继续危害世人!”
“狐妖?”白离愣住,冤枉的大叫:“我不是狐妖,我是人,村长,你仔细看看,我就是人啊。”
村长皱起眉头,旁边一人道:“只有狐妖才长这么漂亮,而且还变成不同的样子害人,虎子娘咽气时,就说看到美面狐了。”
“狐妖,她是狐妖。”一个小青年义愤填膺,他激动的拿竹棍试探的刺白离,一不小心刺过头,真刺在白离的肩膀上,顿时浅紫的襦裙被染成了红色。
“主子!”丹琴惊呼,她鼓起勇气呵斥道:“你们大胆……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谁……你们……你们若伤了她……就都活不成了!”
“她要杀我们,狐妖要杀人了!”有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起哄,村民的愤怒起来,纷纷嚷着烧死她们。
白离深叹了口气,这下她没有办法平息众怒了,只能等云达来救她们,丹琴面无血色,嘤嘤地哭起来,还不忘扯着嗓子喊:“我们不是狐妖,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根本不是妖怪,你们找错人了。”
情绪高涨的村民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话,纷纷跑去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