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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外的人一夜没睡,翠微一双眼睛熬出血丝,已过晌午,寝宫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赵公公一个人霸占在殿门口一动不动,比外头的侍卫防得还严,翠微不安地道:“公公,都这么长时间了,里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公公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其实心里也着急,太子出使外蒙回宫,无论如何都该第一时间面见圣上和去中宫请安,再说外蒙的使臣还需太子亲自款待,已经误了半天的时辰,太子再不出现,只怕朝堂之上也说不过去,却不知……不知公主身上的毒解了没有?
“公公,求您了。”翠微赶紧下福。
赵公公忙扶起她,道:“姑娘稍安勿躁,有殿下在,长公主定能安然无事的,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心里也没底啊。
丹琴哀求道:“公公,我们不能进去看一看吗?”
赵公公探头看了眼院中的漏刻,通常这个时辰,皇上都会宣太子去上书房议事,他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殿门前躬身道:“殿下,您该走了。”
里面没有任何回音,赵公公贴近殿门听了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回头与翠微对视了一眼,翠微脸上露出相同的焦虑,她道:“公公若觉得不便,我先进去看看情形,总这么悬着,也不是办法。”
赵公公叹气道:“殿下在为公主运功逼毒,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解不成毒不说,还会害了殿下和公主的性命,咱家可不能冒这个险。”
丹琴惶惶不安道:“万一里面出了什么事,我们又不知道,那岂不是更糟糕?”
赵公公唬道:“丹琴姑娘,你可别说这话,咱家这心里已经够乱的了。”
问兰还算镇定,站出来安抚道:“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且不说里头是个什么情形,若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突然过来,见我们都守在外面,那个时候,只怕我们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那也是害了太子殿下和公主。”
赵公公愈发拿不定主意,问兰跟翠微递了个眼色,她上前挡住赵公公的视线,翠微已经推开门走进去。
赵公公见城门失守,暗自思悔地拍了一下大腿,只好跟着进去,翠微最先掀开层层幔帐,只见主子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面色安好,寝宫却不见太子的踪影。
“公主。”丹琴走过去跪下床榻前,她见杏色湘绣的锦缎上血迹斑斑,血的颜色近乎乌黑,她心中猛地一惊。
“公主的手……”她捂住嘴唇惊呼。
翠微和问兰忙上前,见白离一双手各有一道长长伤口,那些血已经凝固,锦缎从白离身上滑落,她本穿一件雪白的中衣,胸前的血迹更多,翠微和问兰均怔住。
“这下糟了。”赵公公一脸惊骇,死死瞪大双眼,仿佛是见鬼了一样。
丹琴不禁哭道:“公公,我们公主是不是救不活了?”
赵公公呜呼一声,哀叹道:“丹琴姑娘,你们家公主已经没事了,可太子殿下他……他……”
白离突然咳了一声,这微弱的声响震动了所有的人,翠微欣喜地叫道:“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丹琴和问兰手拉着手凝视,喜极而泣。
白离皱起眉头,咳得更加厉害,翠微忙将她扶起靠在自己怀里,然后轻拍她的胸口,不停唤道:“公主,公主……”
丹琴赶紧端了一盏温水,喂到她嘴边,白离轻轻咽下一口,她又咳了一下,竟然吐出一大口淤血。
丹琴吓傻了,赵公公却高兴道:“好了,好了,公主身体里的毒总算是解了。”
白离幽幽睁开眼睛,脑子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影响,是那颗鲜美无比的桃子,和太子清俊而忧伤的面容。
“太子哥哥。”白离声音沙哑无比,喉咙像是有火在烧一样。
问兰重新端了茶盏来,白离抓着她的袖子用力咽着,翠微心疼道:“公主别急,慢些喝,别噎着了。”
白离一连喝了两盏茶水,才解了渴,她乌沉沉的眸子扫过众人,看到赵公公时不禁一愣,疑惑道:“是不是太子哥哥来过了?”
赵公公躬身请了安,十分担忧道:“长公主,若是您都不知道殿下去了哪里,恐怕奴才也无法知道了。”
“发生了什么事?”白离诧道。
翠微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言语,问兰仔细斟酌用词,柔声道:“公主,太子殿下昨日酉时来辰央宫为您解毒,奴婢们在外边守了一夜,适才进来,就已不见太子殿下的踪影,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白离神色迷惑起来,她抬起自己的手,看见上面的伤口时,怔忡了许久,赵公公怕白离看出什么,忙道:“长公主别担心,奴才以为殿下肯定是有什么事才会离开,不然不会丢下公主不管的。”
“是太子哥哥救了我?”白离喃喃地问道。
问兰道:“是的,自从公主晕倒后,宫中所有的御医都来过,三皇子也去宫外寻解药,好在公主福大命大,终于度过了这一劫。”
丹琴忍不住哽咽道:“公主,您可吓死奴婢了……”
白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淡定下来,她微微笑着拉过她们几个的手,道:“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不料老天爷竟不愿意收留我,想来,我定能活到一百岁。”
丹琴破涕为笑道:“奴婢希望公主能活千千万万岁。”
翠微按住她的手,嗔道:“呸呸呸,这话也是胡说的,奴婢希望公主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丹琴知道自己失言,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站着,这世上的万岁只有一个,可不希望与人平寿而坐的。
赵公公见白离能说能笑,心里松了口气,他记挂着自家主子,躬身道:“长公主,奴才还要去找太子殿下,先告退了。”
白离立道:“若是看见太子哥哥,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奴才知道了。”赵公公俯低身子退了出去。
白离脸上闪过一抹郁色,翠微柔声道:“公主,您的衣裳染了血,不如先去沐浴,奴婢们重新整理床铺。”
白离低头瞧见自己满身的血时,愣了半响,道:“我睡了多久?”她几乎嗅到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翠微唏嘘道:“公主整整睡了两天,就这期间,宫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呢。”
☆、第一百四十回
白离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热水澡,她只穿了中衣,全身清爽地半躺在干净的锦缎上任由翠微帮她包扎手上的伤口,然后听问兰说八卦,她这才得知,原来在她昏倒后,皇上一气之下,关押了整个半醉仙的戏班,并将他们打入死活,随时都可处以死刑。
还有惜妃,戏班是她请进宫的,出事的场子也是她的,于情面上,她有脱不掉的关系,皇上原本只是关了她在灵犀宫,让刑部的人调查千虫尸毒的主谋,却不想被刑部都官司在灵犀宫翻出许多毒药,其中竟有赤毒。
这下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先前惜妃滑胎一案中,白离能洗脱罪名全靠身中赤毒,丧失了心智,言行都不受控制而免于制裁,当时落案是定五公主下毒,间接谋害了皇嗣,西凉侯府被怀疑是背后主谋,却没有证据,皇上将淑妃打入冷宫,当时连坐了不少人,不想,事情出现了戏剧化的转折,惜妃手上有赤毒,而且她又是唯来自于民间的妃子,毫无身份背景,仔细追究起来,她才是嫌疑最大的人。
白离自然是清楚来龙去脉的,但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好,如果惜妃认罪,她膝下没有皇子皇女,恐怕难逃一死,如果她不认罪,估计也没有活路可走,有人能将赤毒放在她宫中,就已经说明她的处境堪虞。
白离不晓得该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要是惜妃死了,她是该惋惜?还是自责呢?
不过,白离想去见她一最后面,刑部的地牢她住过一段时间,那里面会让人生出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惜妃在宫中孤身一人,恐怕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看望她。
白离死而复生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众人惊诧之余,白离堂而皇之地去中宫谢过帝后福泽庇护,皇后怜惜她经历一番苦难,劫后逢生,必有后福,赏赐了她好多金银珠宝和名贵的人参燕窝,皇上也特地安抚了她,承诺会重重惩治下毒害她的人。
对这些事倒也罢了,白离只是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提起太子,太子命人围了辰央宫,逼得四皇子在宫中动武,还有三皇子也闹出不小的动静,这些事虽然发生在她昏迷期间,但事后听翠微巨细靡遗的道来,她尚且都惊诧不已,后宫是八卦与流言的发源地,却无人提起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白离心中郁郁不安。
在宫中修养了一日,白离渐而恢复了元气,四皇子同嘉卿城主来探望,正逢风和日丽,春风和煦的好天气,白离命人在桃花林中摆了桌椅,端上最好的茶水和精细的点心,热情款待这两人。
四皇子喝了半盏茶,看白离的眼神有些不满,道:“以前我来你这儿,你都没有这么招待过我。”
经历几死几生,白离已经对任何事都能从容面对,她笑道:“四哥哥是自家人,我平日疏忽些也不大要紧,嘉卿城主是客人,自然要有待客之道。”
四皇子见她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才稍微舒坦一点,立刻摆出兄长的架子道:“你竟这般不小心,几次被人下毒都察觉不出来,难道是你身边的宫人服侍得不够谨慎?”
翠微侯在白离身旁,丹琴正在布置点心盘子,两人听见这话,吓得脸色惨白,双双跪下道:“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白离深感他太能煞风景,她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可怜的丫头下去,她一本正经道:“下毒是个技术活,总归是防不胜防,若我身边的人事事小心过头,我就算不被毒死,也会被活活拘束死的。”
嘉卿城主笑了一声,一双凤眼格外狭长,藏了三分艳色,道:“长公主果真有趣,连说话都如此与众不同。”
白离讪笑:“过奖。”
闲聊了半日,白离脸上露出疲态,四皇子有所察觉,便道:“我们还有事,你好好在宫中修养,没事别往外面走动……你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呢。”
四皇子无不忧心,白离不懂他眼中的黯沉是为了什么。
送他们到宫门口,白离拉了四皇子在一旁说体己话,外人看着像是兄妹友爱,嘉卿城主知趣地远远等着。
☆、第一百四十一回
“四哥哥,淳和大胆,想求你一件事。”白离笑靥生花,言词讨好。
四皇子挑了下眉,稍有不适道:“你说,我答应你便是。”
白离低眉叹了口气,道:“四哥哥也知道,父皇下令关了惜妃娘娘,又有后头在灵犀宫查出赤毒的事,我虽不知父皇会如何处置惜妃,却想去地牢见她一面。”
四皇子脸色微沉,不悦道:“那个女人害你如此,你去见她做什么?”
白离轻声道:“不瞒四哥哥,对赤毒一案,我心里还有疑惑,想当面质问清楚,不然,我总觉得心中不安。”
四皇子道:“你这是杞人忧天,既然你平安无事,其他的,就别过问了,这宫中的人,大约没几个手头上是干净的,你若在此事上较真,只怕会落得不安生的地步。”
他神情严肃,眼中更是忧虑重重,白离心中略惊了惊,四皇子这番态度,想来惜妃是活不成了,她思来想去,愈加坚定道:“四哥哥,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白离甚少用这样撒娇的语气说话,四皇子顿了顿,颇为迟疑地道:“你去过地牢,亦是那个地方若非父皇亲自开的口,别人是进不去的。”
“四哥哥。”白离敛衽下福。
她低着脑袋,四皇子只瞧见那双微微颤动的眼睫,像是两柄精致的小扇子,微微暖意拂过心尖,他不假思索道:“你若真想见,那便去见一面,那个女人如今关在牢里,想来也害不到你。”
白离大喜,扬起脸冲他一笑,道:“谢谢四哥哥。”
四皇子嘴角勾了勾,苦笑:“恐怕在你眼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白离愣了愣,道:“四哥哥你在说什么?”
四皇子神情温和,却如往常那般语气不羁道:“没说什么,我走了,你也回去歇着,待我安排好了,会让罗敬来通知你。”
白离脸上挂着笑意,乖巧地目送他出宫门。
四皇子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过身后,脸色骤然变得冷淡,他走向嘉卿城主,两人本相约去四相阁同李辅议事,四皇子放心不下白离,才折中来了一趟辰央宫。
嘉卿城主见四皇子这幅神色,心中疑惑,嘴上打趣道:“人你见着了,却是闷闷不乐,难道还有别的事烦扰着你?”
四皇子眸色深暗,道:“太子不在宫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嘉卿城主道:“寒王是太子带进宫的,皇上与他在朝堂之上都未提及此事,宫门隐晦极多,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敢乱问乱猜。”
四皇子道:“兴许父皇知道内情。”
嘉卿城主心如明镜,仍极为谨慎道:“太子为长公主解毒之后,就无踪无息,如今寒王来朝,必定是有所作为,皇上的用意……不过是宫闱内事,不便外道的意思。”
四皇子沉着道:“罢了,好在淳和化险为夷,凡事都可以从长计议。”
“正是。”嘉卿城主笑道。
永信宫是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