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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就嗤的一声笑了:“真是个守财奴,好吧,你先替朕垫着,就当是朕借你的,到了樊篱处,朕便让樊篱还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又能怎么样呢?
又不可能去宫里取。
郁墨夜没有做声,再次准备出门,又被他喊住:“等等。”
又怎么了?
郁墨夜回头。
他朝她招手,“过来!”
郁墨夜没有动,只疑惑地看着他。
“不想出门丢丑就过来!”
郁墨夜怔了怔,极不情愿地举步上前。
男人又示意她矮下身子。
她莫名其妙,微微倾了身,他伸手,大拇指揩上她的嘴角。
她触电一般浑身一僵。
正欲弹离,他已出了声:“光给朕擦血,自己嘴边沾的也有都不知道。”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想想也没必要矫情,便没有动,就任由着他温热的、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将她唇边的血渍揩干净。
“好了。”
郁墨夜一声未吭,始终冷着小脸,出了门。
看着她离开时不忘返身帮他带上房门,他唇角一勾,头靠向身后的软枕。
然后便蹙眉喘息起来。
看来,此次还真是伤得不轻。
郁墨夜不一会儿就将马车雇了回来,顺便给郁临渊买了件袍子。
他的袍子上面都是血。
担心自己一人扶不动郁临渊,她让车夫一起进了来。
外袍是她帮他换的。
好在车夫在,他也没为难她。
三人下楼,被老。鸨拦住。
“走了?以后常来哦。”
见到郁墨夜也在一起,且忽然变成了乞丐装扮,微微诧异,却还是旋即堆满了笑:“四公子日后有生意,别忘了来找我哦。”
忽然又似想起什么,转眸看向郁临渊,“对了,林公子的账还没结吧,我让人已经算好了,请林公子过过目。”
老。鸨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将早已拿在手上的一张账单递给郁临渊。
郁临渊左手臂搭在郁墨夜肩上,右手臂搭在车夫肩上,双手不得空,没接,就转眸看向郁墨夜。
老。鸨会意,就又笑着伸到郁墨夜面前,“四公子,请过目。”
郁墨夜真想骂人。
非常不悦地接过那张账单,她垂目看去。
雅阁一间,银一两
上好的碧螺春一壶,二十文钱
斗酒阁一间,银五两
枣集美酒六十杯,每杯半两,共三十两
随侍姑娘两人,每人一两,共二两
共计:三十八两二十文
看到最后的共计的那个数目,郁墨夜眼睛几乎都要喷火了。
她抬头,老。鸨的声音先响了起来,“看在二位公子是爽快人的份上,我也爽快,那什么二十文就不要了,只需付三十八两便可。”
郁墨夜轻嗤,唇角勾起一抹冷弧。
“枣集美酒六十杯,难道是我记错了吗?我怎么只记得两人只喝了两个回合,各二十杯。”
各二十杯,总共也才四十杯不是。
老。鸨始终笑脸相对,“两位公子各饮了二十杯没错,但是,第三轮的酒已经倒上了不是,已经倒出来的酒又不可能再收回去卖,我们也是倒掉的,所以,六十杯没错的。”
郁墨夜无言以对。
“好吧,这个暂且不说,你这酒也太贵了吧?一杯半两银子,这喝的哪里是酒啊,分明是喝的银子,还有,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给大家介绍的时候,分明是以壶为单位的,什么什么酒多少文一壶,为何现在跟我们以杯计算?”
这分明是讹人,是敲诈。
老。鸨做这种生意也不是一日两日,早已自有一套说法,不慌不忙跟郁墨夜解释道:“四公子,这枣集美酒的确有些贵,没办法,当时萧公子说,尽管上怡红院里最好的酒,所以,就这样……”
老。鸨朝她摊摊手,一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无辜模样。
“至于为何以杯结算?理由同上,因为此酒金贵,当今皇上喝的御酒也是这枣集美酒呢,公子想想,上用的御酒能以壶计算吗?”
一句话问得郁墨夜又无言以对。
心中对这种分明抢钱的行为很是气结,却又发作不得。
侧首狠狠地剜了郁临渊一眼,十分不悦地从袖中掏出钱袋,打开。
一两一两地数。
三十八两。
三十八两简直是要她的命。
数到最后,汗,正好三十八两,不多不少。
她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又不悦地数落了一句郁临渊,“现在身无分文了,你满意了吧?”
才将银子递给老。鸨。
“多谢二位爷!”
老。鸨笑着接过,正欲交于边上下人,却忽然被郁临渊喊住:“等一下。”
几人一怔。
只见郁临渊接过郁墨夜手中的空钱袋放进老。鸨手中,又从老。鸨手中取回一两银子递给郁墨夜。
“嬷嬷也说了,自己是爽快人,做生意求得便是来日方长,也不在乎一两半两的一些小利,所以,这钱袋给嬷嬷,当一两银子,不然,我们身无分文,马车的钱都付不起,日后还怎敢再来,嬷嬷说对吧?”
老。鸨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郁临渊已经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答应也不好。
而且,在这笔生意上,她赚的远要多得多,的确不在乎这一两半两的。
遂回道:“好!下次可别忘了要来我们怡红院照顾生意哦。”
郁墨夜并不愿意这样做。
不是她不爱银子,没人比她更心疼银子了,只是那钱袋是萧震的。
她还准备下次还萧震银子的时候,一并还给人家呢。
现在好了,他一句话就给了别人。
又不好言明拒绝,她只能委婉表示着自己的不满:“这样我就没有钱袋了。”
雇马车的钱完全可以到了的时候,让樊篱付不是。
“你有啊。”
郁临渊一本正经,只手搭在车夫肩上,将原本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拿出,伸到她面前,示意她掏他的袖子。
心下疑惑,她依言掏向他的袖袋,摸到了两样东西。
全都掏了出来。
一个就是钱袋。
熟悉的图案入眼,她眸光一敛。
赫然是她的钱袋,她在桥洞下面被人偷走的那个钱袋。
她想起来了,梁子跟她说过,后来他跟郁临归找过去的事,她只是没有想到,他将钱袋拿了回来,还随身带着。
另外一个东西……
映入眼目的那一瞬,她亦是瞳孔一敛。
是荷包。
那个在破庙里,不小心甩出,然后格外珍惜地拾起,又是擦、又是吹,非要弄得一尘不染的那个荷包。
郁墨夜将那最后的一两银子装入钱袋,揣入袖中,然后,撩了男人袖襟,打算将那个荷包重新放回到他的袖中。
却是被他伸手接过。
然后,也递在了老。鸨手中。
“嬷嬷若觉得一个钱袋换一两银子,自己吃了亏,现在再给一个荷包给嬷嬷。”
老。鸨怔了怔。
郁墨夜亦是怔住。
郁临渊唇角一勾,问老。鸨,“现在可以走了吗?”
“哦哦,”老。鸨回过神,“可以,当然可以,欢迎下次再来。”
郁墨夜跟车夫二人便扶着郁临渊出了门。
“去西郊郊外。”
上马车的时候,郁临渊吩咐马车车夫。
因为只有一辆马车,郁墨夜便也坐在了里面。
马车缓缓行起的时候,她听到男人忽然开口说:“那荷包是龙吟宫一个宫女的,朕问她拿的,朕说有大用处。也的确亏了那荷包,让你觉得朕有心仪之人,不是歹人,你才放下警惕求助于朕。”
郁墨夜撩着窗幔看着外面的景色,闻听此言,微微一怔。
心里竟是一时滋味不明。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该高兴,还是该惧怕、该远离。
庆幸和高兴不是哪个女人的,惧怕他如此会操控人心,连这样的细节都能想到。
这样的男人,太可怕了,她是不是更加要远离?
而且,什么叫觉得他有心仪之人?
就算没有这个荷包,他还有木雕。
他本来就有心仪之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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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你疯了吗?是不是找死?【万更毕,弱弱求月票】()
郁墨夜没有理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男人便也不再说话。
车厢内静得可怕撄。
樊篱为何会在西郊郊外呢偿?
而且郁临渊是帝王,且重创在身,不是应该召樊篱前来,而不是自己这样辛苦前去吗?
心中端着疑惑,却也不打算问,就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这些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要做的,就是等到了,跟樊篱将三十八两,哦,不对,三十七两银子要回来便可。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脖子也僵了,这才动了动身子坐正。
雇的马车不比宫里或者府里的马车,车厢小,她脚一伸,就不小心踢到了对方的腿上。
她一惊,正欲致歉,却发现男人似是睡了过去。
靠在车壁上,微微阖着双目,一动不动。
难怪一直不做声,竟是睡着了。
也好,这样正好省了尴尬。
可是,很快,她又发现不对。
就算睡着了,以他的警觉,不可能她踢他一脚都不知道。
所以。。。。。。
她呼吸一滞,连忙试着唤他:“郁临渊,郁临渊……”
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
心跳当即就失了节奏,她伸手轻轻推他,“醒醒……”
男人依旧没有动。
所以,是昏迷了吗?还是……
她眉心一跳,颤抖地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还好。
鼻息在的,鼻息在的……只是昏迷。
可是她依旧慌乱。
这样也能昏迷,可见他伤得真的不是一般的轻。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离樊篱那里还有多远,多久能到?
更不知道昏迷对他来说有没有危险?
她撩开窗幔,看了看外面。
京师她都不太熟悉,何况城郊,她更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放下帘幔,她又推了推男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
她就坐在边上无措地看着他。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她头皮一硬,倾身凑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再度吻上了他的唇。
她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助到他。
她只知道,她已经想不到别的方法。
轻轻撬开他的唇齿,她将自己的气息缓缓送入。
就如同不久前在怡红院时的做法一样,笨拙地、专注地……
也慌乱地、颤抖地……
也因为太过慌乱、太过专注,以致于有大手轻轻落在她的背上,将她的身子扣向自己,她都浑然不觉。
直到有人化被动为主动,紧紧衔住她的舌,吻向她,她才惊觉过来。
啊!
晕。
心口一撞,她连忙将捧住对方脸的双手松开,并去推他。
她不知道是他原本昏迷了,只是恰巧醒过来了,还是其实压根就没有昏迷,只是装的,就等她送上。门。
她觉得是后者。
无视她的推拒,男人更紧地将她压向自己的胸口,加深了那个吻。
汲取、需索……
就像是隐忍了很久,又似是等待了很久,很是急切。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吸。吮的声音很响。
郁墨夜又羞又恼,依旧用力推搡着他。
又霸道地禁锢着她吻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将她放开,喘着粗气,胸口急速起伏。
“你疯了吗?是不是找死?”
郁墨夜真的恼了,从他的身上起身,气得眼圈都红了。
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
是气他身体都这样了,却还不知死活,还这般对她。
还是气他不给她任何解释,心里装着别人,却一见面就对她动手动脚?
而让她更气恼的是,男人竟阖起了双目。
牙齿痒痒,她真恨不得咬人。
可是,当她看到男人脸色煞白,喉结在上下划动,且喉咙和胸腔里发出的嗞啦声大得惊人,显然是病情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