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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厢房里,萧震坐在案桌边上,手端杯盏,静静饮茶。
也不知道萧鱼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第一次,他骗了萧鱼,利用了萧鱼,为了那个女人。
没办法,他担心那个女人。
樊篱买女人用的止血药,只可能是给那个女人用。
至于她为何会受伤,为何会大出血,他猜想了种种可能。
觉得最有可能的有两种。
一种,女人为了强行离开自己伤害了自己。
一种,被那个男人强行占有,那里大出血。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坐视不管。
可他身份尴尬。
所以,才派了萧鱼前去。
如果是第一种,也就不说什么了。
如果是第二种,如果是第二种……
他眸光一敛,眼中寒芒万丈,端着杯盏的大手更是攥得五指指节泛白。
刚将杯盏重重置在桌案上,就听到“嘭”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撞开。
他一震,扭头。
看到冷着脸的男人腋下挟着一个女人直直走了进来。
当看清男人是郁临归,女人是萧鱼时,他眼波一动,从位子上起身。
郁临归径自走到床榻边,将萧鱼放于榻上,然后,才举步走到他面前,脚步顿住。
“本王不小心杀了你的鸟儿,方才救了萧鱼一命,正好互抵。”
说完,对着萧震略一抱拳,“告辞。”
萧震脸色微微一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郁临归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顷刻就不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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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墨夜的马车刚在四王府门口停下,顾词初、锦瑟和青莲三人就迎了出来。
“太好了,王爷终于回来了。”锦瑟喜形于色。
“王爷没事吧?”青莲微笑轻问。
顾词初什么都没说,只上前来,轻轻扶了她的手臂。
有那么一刻,她想甩开,想了想,终是作罢。
其实,她怪不了顾词初什么。
就如同她留给顾词初的信中写的一样,她以男儿身骗了她,那她做什么就不能骗她,她跟帝王的关系?
原本还想着,回来再次面对多少有些尴尬。
可见到了,她却忽然释然了。
反正该咋地就咋地,只要知道不再交心便罢。
反正都是骗。
都是逢场作戏。
回了厢房,看着房中熟悉的一切,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没多少时日,为何会有这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呢?
或许是真的累了。
让三个女人离开,她四脚朝天倒在了床榻上。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今后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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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郁墨夜沐浴完,刚坐在灯下,厢房的门就被人轻轻叩响。
“王爷。”
是青莲。
“有事吗?我准备睡了。”此时的她只想一个人呆着,只想一个人静静。
“嗯,有急事。”
急事?
郁墨夜怔了怔,静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青莲走了进来。
她正欲关上门,却发现青莲后面还跟着人。
赫然是樊篱。
而在樊篱的身后,还赫然跟着王德。
三人全部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王德返身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门关上。
郁墨夜疑惑地看着三人。
什么情况?
大夜里的,这三人约着一起出现在她的厢房里,是要……
“不知姑姑有何急事?”她问向青莲。
青莲走到桌案边,将软椅搬开了一点,“王爷,先请坐吧。”
末了,又看向樊篱跟王德,“大家都坐。”
这架势……
郁墨夜狐疑地看着三人,走过去坐下。
见她坐了,三人也一人一方围坐了下来。
青莲跟王德都看向樊篱,樊篱微微一笑:“还是青莲姑姑说吧,樊篱将四爷得罪得不浅,四爷讨厌着我呢。”
郁墨夜没有做声,也没有表情。
心道,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对这个点了她睡穴,让她错过服避子药的男人,她岂止是讨厌,是恨。
“好吧,那就由奴婢来说吧。”青莲清清喉咙,似是有些紧张。
郁墨夜便更加疑惑了,她可是从未看过青莲跟她说个话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们今夜三个带着诚意,带着真心,想跟王爷开诚布公地谈谈心。”
谈谈心?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忽然猜出了几分他们前来的目的。
“是来给某人做说客吗?”她问。
“不是!”三人异口同声否认。
“真的不是,回宫以后,皇上一直在昏迷,我们三人是樊篱法师约起来的,皇上并不知情,我们也都是自愿。”青莲解释道。
郁墨夜微微凝眉,耳边回荡不去的,是那句“一直在昏迷”。
一直在昏迷?
好一会儿,才勉强收回心神,她怔怔开口:“你们想谈什么?”
“为了表示诚意,也为了能真正真心交谈下去,奴婢首先坦白一件事,奴婢知道王爷是女人。”
郁墨夜震惊。
还未缓过神,又听到王德接着道:“那……那奴才也坦白了,奴才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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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五章 因为他自己从来不说【6000,更新毕】()
听完王德的,郁墨夜就彻底傻了。
半天反应不过来,好一会儿,才回神,怔怔地看向青莲,又怔怔看看王德,最后又看向樊篱。
所以,那个男人将她的这个秘密告诉了这么多人?
所以,面前的这些人都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偿?
然后他们就看着她在那里上蹦下窜?
双手落于面前的桌上,她拍案而起。
正欲将几人请出去,青莲连忙出声解释:“就知道王爷会生气,所以奴婢一直不敢跟王爷说,皇上安排奴婢给王爷,就是为了帮王爷的,如果不跟奴婢道明王爷是女儿身,奴婢如何能帮?”
青莲的话音刚落,王德也跟着出声:“奴才不是皇上说的,奴才是自己发现的。”
见郁墨夜转眸看向自己,王德原本不打算将自己如何发现的说出来的,却又不得不有些窘迫地开口:“就是那夜……皇上去西南天明寨的头夜,王爷过来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要派五爷前去的那夜……奴才……奴才就在外殿。”
郁墨夜想了想那夜,突然呼吸一滞,那夜,那夜不是郁临渊在内殿里强要她的那夜吗?
顿时,耳根发热,两颊也烧了起来,一时又尴尬又窘迫,她轻抿了唇瓣,复又坐了下去。
气氛有些奇怪,谁都没说话。
为了摆脱这种氛围,还是她转移了个话题先开了口:“所以我刚回朝不久,皇兄就知道了我是女子?”
她记得很清楚,将青莲赐给她的时候,是她在宫里参加专门为她回朝而设的夜宴那日。
“是的,”青莲点头,“当时太后娘娘赐了锦瑟给你,皇上怕你应付不过来,刚好王爷跟皇上说,自己不能人道,皇上便借机以奴婢会医,可以给王爷调理治疗为名,将奴婢赐给了王爷。”
郁墨夜有些震惊。
当时她以为太后跟他各赐一人监视她。
“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女人的?”郁墨夜不解,“还有,我是女人不是就是欺君吗?原则上不是应该治罪,不是恨不得先杀而后快吗?为何还会不揭穿我,甚至还派人来帮我?”
“这个王爷只有去问皇上了,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仅依奴婢来看的话,揭穿王爷是女儿身,对皇上没有任何好处,他要亲自下旨杀掉自己的妹妹,还要应对岳国的追究。”
郁墨夜想想,也的确如此。
青莲的声音还在继续:“其实皇上为王爷考虑了很多,只是王爷不知道而已。”
听到这里,王德也连声附和:“是啊是啊,奴才印象很深刻的也有一件事,就是关于王爷去江南的……”
王德忽然想起,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听到了帝王跟樊篱的对话,面色微微一尬,朝樊篱笑道:“这件事好像法师比较清楚。”
樊篱勾了勾唇,“没关系,公公说也是一样。”
王德这才接着继续:“这件事比较曲折,皇上很清楚江南一案牵扯太多势力,是个棘手难办、且凶险万分的案子,太后也清楚,而王爷不知道,王爷跟太后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太后自是求之不得,皇上想阻止却没有办法。”
“正好,四王妃不小心杀死了庄妃的燕贵犬,皇上就准备利用这个机会阻止王爷去江南,皇上下旨,让王爷给庄妃的燕贵犬守灵,七七四十九日,这样,时间上就完全可以避开去江南,可谁知半路杀出个五王爷。”
“当然,五王爷也是好心,毕竟不知皇上心思,皇上也不能明示,明示就等于公然得罪太后。后来王爷自己意识到了去江南凶险,大病一场,皇上便趁机答应王爷说,江南不去便是。”
说到这里,王德看看青莲,又看看樊篱。
他跳过了帝王故意散布江南调查官员被人谋害的消息,来吓唬面前这个女人的那一段。
他们这样真的好吗?
只说对帝王有利的,跳过对帝王不利的,这样真的真的好吗?
他们三个真的不是来做说客的?
青莲没有做声,樊篱唇角一斜,朝他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眼中神色分明写着赞许,意思是,他做得对。
得到了肯定的王德继续:“后来,谁知太后还是执意要让王爷去江南,没有办法,太后决定的事,皇上也不好反驳。为了不引起所有人的怀疑,皇上以去参加岳国太子婚宴为由在王爷出发前,就先出发了。后来跟王爷在陆陵镇的客栈相遇,以黄三的身份。王爷以为真的那么巧吗?其实是见王爷在那间客栈,皇上故意寻去的。”
说到这里,王德觉得喉咙有些干,清了清嗓子。
这次不是跳过了,而是直接撒谎骗人了。
在陆陵镇客栈相遇还真的只是偶遇,为了方便查案,当时帝王的计划是兵分两路。
面前的这个女人在明,帝王已经安排了隐卫保护其安全,帝王在暗。
两路不能一起,在一起容易暴露。
可这个女人一直纠缠着黄三身份的帝王,没有办法,才不得不一起。
王德手心冷汗哒哒。
一切都是为了帝王,他这撒点小谎应该没事吧?
郁墨夜没有做声,就只是听着。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面在做着怎样的起伏。
三人都睨着她的神色,然后三人又互相看了看。
“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说?”
出声的是青莲。
郁墨夜抬起眼梢看向她。
青莲轻咬着唇瓣有些犹豫,纠结权衡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其实在江南驿站那夜,皇上虽然中了蛊失去了意识,但是,他知道对方是王爷。”
郁墨夜浑身一震,愕然睁大眼睛。
与她一样惊错意外的人,还有王德。
王德甚至比她反应还大。
“噌”的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吓了几人一跳。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在江南驿站中蛊,给他解蛊侍寝的人不……不……不是你?”
王德急急问向青莲,满脸满眼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激动欣喜,胸口起伏得厉害,最后话都说不清楚。
青莲对他这种比当事人还要大的反应有些莫名,点点头。
“嗯,是王爷,皇上也知道的。”
郁墨夜完全回不过神。
也完全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有震惊,有意外,有难堪,有羞。耻,也有一点点庆幸。
当然最多的,是难以置信。
她轻轻摇头,神情有些恍惚。
既然知道是她,既然知道,为何不跟她说?
她一直觉得在他心中她是蒲柳之身。
她一直担心他轻视她、看轻她。
她又不能跟他言明,怕对青莲不利。
到头来,没想到……。
她低低笑了起来。
意识到她的反应不对,三人都变了脸色,互相看了看,青莲连忙解释:“皇上之所以没有挑破,是为了王爷着想。”
“皇上担心王爷心里压力过大,承受不住,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了那里,见王爷自己装作不是,皇上便顺了王爷的意思,说承雨露人的是奴婢。避子药也是奴婢为王爷煎的,奴婢故意离开厨房去给王爷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