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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是隐卫首领,他所有的调动号施,也都必须是为了帝王或者是帝王的命令。
他当日那种为私的行为,若真要追究,完全可以是谋逆之罪。
虽然帝王事后没有怪罪他,甚至还调侃了他两句,但是,他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
当时,他是真的没想太多。
就气。
很气。
气萧鱼那个女人不听他话,他都说了多少次了,让她穿衣服注意一点,她却从不知收敛。
更气那帮流。氓无赖,竟然敢对萧鱼下手,简直就是不要命。
将萧鱼送去萧震去的客栈,并跟萧震说,他救了她,他杀了她的鸟儿,正好抵消,其实,他是有他的目的。
他不确定那鸟儿到底是萧震的,还是她的。
从他将鸟儿杀死后,她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担心,而不是伤心来看,鸟儿是萧震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且,马车上,帝王又那样跟他说,说萧鱼跟他四哥不是那种关系。
既然不是那种关系,那做什么还要骗他们前去,还要让鸟儿带路带他们前去?
他猜会不会只是奉命?
两头一凑,他就更加觉得那只鸟儿是萧震的。
怕鸟儿死了,她没法跟萧震交差,他才跟萧震说了那样一句话的。
也不知道后来怎样了?
这厢,见郁墨夜过来,顾词初起身:“王爷。”
郁墨夜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
自从上次那事之后,她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变得有些不冷不热。
说不出来的感觉。
反正也没有刻意去回避或者抵触,只是她不再去说稍微深入一点的话题。
其实想想,自己跟那个男人之间的问题,何止他隐瞒他们不是亲兄妹这一件事?
他跟顾词初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至今也没有弄清楚。
还有池轻。
那个一直没出现,却一直住在他心里,也一直被她记心里的女人,她的问题也没有搞明白。
撩了衣摆,她坐了下去,顾词初坐在她的边上。
因为座位是按照辈分份位来排的,在她的另一边便坐着郁临旋。
虽然没有朝那边看,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郁临旋不时朝她看过来的目光。
因为时辰差不多了,所以在太后和皇后,以及池轻几人到了之后,没多久,帝王跟今夜的主角东北总督一起,也随后而到。
众人起身,跪地跟帝王行礼。
东北总督跪地朝太后和皇后施礼。
皇后起身,朝帝王福了福身子。
帝王朝太后躬身。
礼毕,众人落座。
主座上三席位,帝王居中,右边是太后,左边是秦碧。
主座下方的右手边,坐着东北总督。
场下左右两排,一排是后宫妃嫔,一排是王爷女眷,面对而坐。
中间的空场地供歌舞之用。
郁墨夜记得上一次在这里举行宫宴,是他们从天明寨回来那日。
那日池轻一舞倾城。
那日顾词初掉了木雕。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似是过了好久。
帝王先说了一些给东北总督接风洗尘、对方辛苦了之类的场面上的话。
也就是这时,众人才知道,东北总督此次回朝是来跟帝王汇报东北几州郡禁毒的情况的。
所谓“禁毒”,就是禁食五石散。
五石散有麻痹人神经的作用,食用者会萎靡不振,严重者还会出现癫狂,对身体的危害性极大。
所以,帝王下令,全面禁止。
禁止制作、禁止买卖、禁止食用。
这是大齐所有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一番场面之话结束,夜宴正式开始。
宫人们开始上菜。
“杨总督,有没有发现香炉里熏的是什么香?”帝王浅笑寒暄。
东北总督起身颔首抱拳:“回皇上,一进门,微臣就已闻出来了,是甘苏罗,微臣最爱此香。”
“嗯,”帝王扬袖,示意他坐下,笑道:“朕就是听闻你喜欢此香都出了名,才命人特意准备的。”
“多谢皇上厚爱。”
话语间,菜肴、糕点皆上了桌。
帝王端杯,众人同举。
气氛热闹和谐。
当然,喝的不是酒,而是果茶。
自从郁墨夜生辰寿宴之后,帝王就让人建了一个果茶坊,让梁子认识的那个妇人,专门做果茶,以供宫里之用。
毕竟酒不是好东西,此举太后也颇为支持。
郁墨夜坐在席间静静饮茶。
这次的果茶里面应该是放了腌制的葡萄和梅子,酸溜溜的,很对她的胃口。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自斟自饮。
顾词初坐在边上,自是感觉到了她的反常。
不过,见喝的反正是果茶,也不是酒,便也没有劝阻。
可是郁临旋却是看不过去。
在郁墨夜自己面前的一壶喝完了,吩咐宫女又取了一壶来的时候,他直接伸手将那一壶夺了过去。
“虽不是酒,可也不能像你这样喝啊,就不怕胃受不了或者夜里睡不着?”
“没事。”
郁墨夜想要。
郁临旋不给。
两人拉拉扯扯。
帝王坐在高座之上,视野本就对整个长乐宫一览无余,何况,不动声色中,他的视线一直盘旋在某一处,所以,自是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面色不动,眸色却深了几许,微微抿了薄唇。
一番觥筹交错之后,太后度了一个眼色给池轻,示意她可以说了。
池轻会意,正欲起身,却有人动在了前面。
是东北总督。
只见他起身离席,来到高座的前面,对着帝王撩袍一跪。
“皇上,微臣突然有一个想法。”
帝王扬目,全场一扫,原本热闹的众人顿时噤声寂下。
帝王这才看向前方所跪之人,扬袖。
“什么想法?杨总督起来说话。”
“谢皇上!”总督颔首,起身站起。
“虽然禁毒令已下遍整个大齐,所有人也都知道有此一事,可禁毒成效一直甚微,微臣想,能不能请皇上委派一皇室中人随微臣一同前往东北主持此事?”
总督话落,场下一片低低的议论。
皇室中人,除了帝王,便是王爷。
帝王自是不会前去,那便只是王爷。
让委派王爷随同前去目的是什么?
总督紧接着就回答了众人的疑惑:“微臣以为,只有这样,百姓们才能真正看到朝廷对此事的重视,不然,禁毒令就好似一纸空令一样贴在那里,百姓们的意识并不强。”
听完,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
的确,这种就好比御驾亲征一样,不说别的,至少让士气大增、信心倍涨。
帝王还没有做声,身侧太后已先开了口。
“哀家觉得杨总督提的这个建议可以一试,皇上觉得呢?”
帝王此时目光不知落往何处,余光所及之处,看到郁墨夜倒了一杯果茶,正欲端起来喝,却被郁临旋一把抢了去,仰脖一口饮尽。
那可是郁墨夜的杯子。
帝王眸光微敛,眼梢徐徐一掠,转向身侧太后,唇角一勾道:“母后所言极是,朕也觉得,就目前禁毒停滞不前的现状来说,杨总督的建议的确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方案。”
太后点头。
帝王转回目光,看向场下,朗声道:“老五。”
郁墨夜的杯子被郁临旋拿走,不给她,她只得伸手去拿他的杯盏,被郁临旋眼疾手快按住。
骤闻帝王一声老五,两人一怔,连忙同时松了手。
郁临旋起身,对着帝王微微一鞠:“臣弟在。”
帝王启唇,缓缓开口:“派你随同杨总督一同前往东北主持禁毒一事如何?”
众人一怔。
郁临旋亦是。
只不过,众人怔住的是,帝王竟然非常难得的用的是商量的问句。
而郁临旋怔住的是,已是很久没有给他委以什么政务了,怎么会想到派他?
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过来。
明白过来了原因。
轻勾了唇角,心中已是滋味不明。
用的问句又如何?
他是君王,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问不问都一样,答案只有一个。
“臣弟但凭皇兄吩咐!”郁临旋抱拳颔首,允诺。
前方帝王让王德拟旨,然后又跟郁临旋交代着禁毒的一些事。
边上郁墨夜看着这一切,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并不觉得帝王的此举有什么。
但是经过温泉池那夜帝王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他对郁临旋的意见颇深,对郁临旋跟她也是甚是不满。
方才又正好瞧见他们两人在抢杯子,两人的手抓在了一起。
所以动了私心,将郁临旋远派,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知自己能做点什么,她坐在凳子上有些微躁地正了正身子,边上顾词初以为她要起身为郁临旋说话,连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她的袖襟。
她疑惑看向她。
顾词初略略偏了头,凑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今夜恐怕要有一场纠复,安全起见,少说少做,免得惹祸上身。”
郁墨夜有些懵。
完全听不懂。
什么纠复?什么少说少做?什么惹祸上身?
是担心她给郁临旋求情吗?
怎么可能?
且不说郁临旋自己已经同意了,就算他不同意,她也顾全大局,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冲动的事。
见她没有听明白的样子,顾词初低低一叹,只得跟她解释。
“在岳国我学过调香制香,对香料也比较敏感,今夜香炉里的香闻起来,的确是皇上和那个总督所说的甘苏罗,但是,应该还被人暗地里搀了一种失英香,此香极淡,几乎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除非知道并嗅过此香的人。”
郁墨夜皱眉,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然后呢?”她问顾词初。
帝王、太后、总督,跟郁临旋四人还在说着什么。
她们两个不动声色地交头接耳。
顾词初低声道:“甘苏罗混合失英香,就会变成一种毒香,当然,对正常人是没有任何毒,只是有孕之人不能久闻,若嗅上一个时辰以上,一定会导致滑胎。此香还有一个特点,滑胎还不是当场滑,一般是闻过此香两三个时辰以后,才会滑掉。”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今夜参加宫宴的这些嫔妃当中,应该是有人有喜了,而又有人想害此人,便偷偷加了此香,想害对方滑胎于无形,毕竟香料燃尽后只剩灰烬,什么也看不出,而且,滑胎也不是当场,是两三个时辰以后,也不会让人怀疑到宫宴上面,此人心机太强。所以,王爷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免得被牵扯进去。”
郁墨夜早已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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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臣妾有喜了【6000,更新毕】()
她抬头,怔怔望向坐于对面一排的后宫妃嫔。
谁人有喜了呢?
谁人都不可能有喜吧?
就连池轻,他都说过,不是他偿。
既然宠幸之人不是他,又怎么可能会让人有喜呢?
今夜这长乐宫之中,只有一个人有喜吧?
那就是她。
而这长乐宫之中,知道她有喜的,也只有一个人吧?
那就是他。
就连顾词初都不知道,青莲也是因为听到了她干呕,专门去找了她厢房,看到她藏的堕子药才知道。
是他吗?
是他想要通过此香来滑掉她腹中的孩子吗?
说实在的,如果在今日之前,她一定不信,绝对不信。
但是,今日,她却不这样想了。
他瞒了她太多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
就连他们不是亲兄妹这样的事情,他都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在上书房,他也亲口跟樊篱说,这个孩子不能留。
夜里,她问他怎么办时,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她想要吗?
是了,就是他。
原本甘苏罗的香也是他安排的不是吗?
他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道出来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是什么香,让她知道是什么香,不会怀疑到香上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