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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他看向她。
池轻并不情愿,但是,又不想矫情,略一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缓缓躺在长椅上。
“往上躺一点。”
她便又机械地朝上挪了挪。
“再往上一点,将颈枕在铜盆的沿子上,头,我会托着的。”
男人搬了椅子坐在铜盆边,与此同时,在铜盆的边缘垫了一个叠得厚厚的帕子,这样她的颈脖枕上去,不会膈得痛
。
池轻又依言往上躺了躺,却似乎还是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男人干脆自己起身,走到长椅边上,直接抱了池轻的身子,让她枕在铜盆上。
以防一边的重量打翻铜盘,他是用一手抱的她,另一手按在铜盆上,稳住铜盆的平衡。
池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心跳徐徐加快,似乎男人一低头便能亲到她。
好在男人将她的位置调好便放开了她,坐回到铜盆边,开始给她洗头。
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拿着水瓢,舀起铜盆里的水,缓缓浇淋在她的发上。
温热包裹头皮的感觉,太舒服,池轻长睫轻颤,缓缓阖上眼。
待发丝淋透湿透,男人又拿起皂角,涂抹在她的发上,修长的手指虽然笨拙生疏,却很温柔地轻揉。
池轻觉得,随着头皮的舒服放松,身上的每个毛孔似乎都舒展开来。
那感觉,就像是有一片柔软的轻羽若有似无刷过心弦。
让人有些微痒,让人有些微醉,舒服得她甚至有些想,就这样睡了过去。
闭目享受中,唇上忽的一热,男人独有的馥郁气息钻入呼吸。
她心口一颤,猛然睁眼,就震惊地发现,男人竟然在吻她。
而且,姿势
他躬着腰,直接从她的头这边探身过来亲她,所以,他们两人的头的朝向就是相反的方向。
这样反着吻她,她能看到的只有他的颈脖,以及跳动的喉结。
心跳踉跄,她忘了反应。
大概是知道她回过神来定然会推开他,所以他也没有贪心,只是衔起她的唇瓣吮了吮,便放开了她,坐了回去。
池轻红透了脸,再次闭眼不睁。
男人又舀起桶里的清水将她发上的皂角都仔细地清洗干净,用锦巾将发上的水擦了擦,包起。
“好了。”
池轻这才敢睁开眼,双手扶住头上的锦巾,起身。
男人将脏水提到外面去倒掉,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将包住发丝的锦巾拿掉,执起木梳开始梳理。
还没梳两下,木梳就被走过来的男人接了过去。
池轻急了:“别,不用,我自己来梳。”
她知道,就算洗,那些打了三年的死结也一定梳不开。
男人却没有依她,一手将她的头扶正,另一手就开始轻轻梳了起来,边梳边道:“放心,不会弄疼你的,我将打结的地方梳到发尾,然后,将发尾减掉既可。”
池轻一震,原来他知道
。
也是,一个三年没梳过头的人,又那么长的头发,想也想得到会打结。
既然知道,她也坦然了,就任由着他去梳。
他梳头的手法依旧生疏,但是很小心。特别是梳到有结的地方,他会用一手握住发的一端,再轻轻往下梳,不让她的头皮承受一分拉扯。
池轻坐在那里,静静看着铜镜里的他。
烛火氤氲,她觉得一切都好像在做梦。
梳了好久,终于将打结的地方都梳到了下面,男人又拿来剪刀,直接替她将发尾剪了。
见她盯着铜镜里的他不放,男人唇角一勾,凑到她的耳边,同样看着铜镜里的两人,低声道:“好了。”
池轻回过神。
“谢谢。”
拿起木梳她自己再梳了梳。
丝毫无阻碍,发丝已彻底梳开,她觉得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忽然想起什么,她看向殿中的更漏,“夜已经很深了,你快回去就寝。”
“没地方就寝。”男人平静回道。
池轻一怔,抬眸看向镜中的他,又听到他紧接着道:“龙榻已毁,你知道的。”
池轻这才想起今日她自密室出来后,他一掌掀翻龙榻的事情。
只是,龙榻不是只是侧翻而已吗?摆正便可以了,怎称得上毁?
并没有揭穿他,而是直接开门见山:“所以呢?”
“所以,不知香凝宫能否收留?”男人看着她。
原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说得格外认真。
见池轻不做声,他又补充道:“就一宿,明日我便让人重新做一张龙榻。”
池轻侧首看了看床榻上的姐妹二人,又起身环顾了一圈殿中,只有一张床。
“我去看看偏殿有没有床?”
池轻往外走,他跟在后面。
偏殿里面没有清扫,也没有掌灯,一股灰尘的气味,也一团漆黑。
池轻看了看,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到,她又准备转身回内殿取火折子,却不想直直撞在紧随其后的男人胸口。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男人却是顺势抱住了她。
深裹入怀,男人暗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池轻”
池轻心颤得厉害,为他的举措,也为他的声音。
“你要做什么?”心虚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也颤也哑
。
“不做什么,就想抱抱你,亲亲你”
低哑惑人的声音落下,他的唇已经找寻了过来。
池轻心跳得厉害。
所幸黑。
想要避开,唇却是已被对方吻住。
这是一个霸道又强势的吻,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扣着她的腰身,将她完全按在自己的怀里。
深深汲取着她唇齿间的芬芳。
池轻感觉到窒息,她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要让他放开她。
男人却并未让她如愿,一边吻着她,一边带着她后退,将她吻倒在一张桌子上。
是桌子吧?
眼前太黑,她也已被男人亲得七荤八素,只能从背上冷硬的触感来觉得,是张桌子。
“好想你三年来每天每天都在想你真的好想你。”
男人含糊不清的低喃自两人相交的唇瓣逸出。
池轻身子颤得厉害。
一起颤抖的,还有一颗心。
当男人解开她寝衣的时候,她没有拒绝。
因为,她跟他一样,她也想了他三年。
虽然有时有恨,有时有怨,有时不甘,有时心痛,但是,无论哪种情愫,她的的确确在密室里想着头顶的他,想了三年。
但是,她很紧张。
紧张自己身上的伤痕,虽然黑,看不到,但是,手感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也紧张那方面,毕竟三年没在一起了。
所以,她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当身心蓦地被占据的那一刻,她感觉眼前就像骤然有闪电划过,一片煞白,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帝王急急踏进龙吟宫,王德连忙迎了上来,刚准备跟他禀报樊篱来了,在内殿等着,可还未开口,就被帝王吩咐道:“快叫青莲起来。”
青莲在偏殿带着六六已经睡下,王德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帝王一脸急色,也不敢有一分耽搁,连忙去了偏殿。
樊篱在内殿听到动静,快步走出。
他夜里回到城北小屋,听郁临渊说了那个女人的事,他震惊不已,难以置信,便进宫来求证。
帝王看到他在,先他一步开了口:“你也行,随我走。”
话音未落,人已转身,带头走在了前面
。
樊篱莫名,可看到他这个样子,连忙紧步跟上。
这时青莲也披衣前来,也来不及问,见两个男人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便赶紧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一行三人入了香凝宫,直奔内殿。
在帝王的带领下,樊篱跟青莲来到床榻边。
看到静静躺在榻上,似是睡着的三人时,樊篱跟青莲都惊错在了当场。
青莲夜里的时候听王德说过,有个以帕子掩面的女人抱着两个孩子没见进龙吟宫,却诡异地从龙吟宫里出来的事。
她当时心里就在猜,会不会是这个女人。
果然。
樊篱也是有心里准备前来的,因为郁临渊跟他说了,女人还活着,且还生了一双孪生姐妹。
然而,饶是都已有心里准备的两人,在看到此母女三人时,还是震惊了。
不是震惊她的活着,也不是震惊她竟然生了两个孩子,而是震惊,她们三人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瘦,真瘦啊,又憔悴又瘦。
池轻原本脸就不大,如今瘦得更是大概真的只有巴掌大了吧,而且下巴尖得吓人,虽双目轻阖,但是明显凹进去,可以想象她睁开眼睛,眼睛一定大得可怕。
两个小不点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小,那么小,并排躺在那里就像是两个小老鼠。
“她突然晕厥,快看看她怎样了?”帝王指了指睡在另一头的池轻。
樊篱离池轻近,便掀了被褥一角,将她的手臂拿了一只出来。
与此同时,樊篱发现女人身上所穿的寝衣上很多灰尘,湿漉漉的头上也是沾的灰。
并未多问,他凝神探脉。
帝王跟青莲都看着他。
看到他先是一怔,后又面色一松,最后斜眼瞥着帝王,唇角倏地一勾,笑得不怀好意。
“怎样?”
帝王此时哪还有心思跟他打哑谜。
“没事。”樊篱将手自女人瘦得就像是筷子一般的腕上拿开。
“没事?”帝王蹙眉,怎么可能相信,“她就在我眼前晕了过去,现在还未醒,你说没事?”
说完,吩咐青莲:“姑姑看看。”
樊篱轻嗤:“她看也一样,我说没事就没事。”
见青莲也上前探女人的脉,樊篱将帝王拉到了一边,笑着低声道:“是皇上太勇猛了。”
帝王面色一滞
。
怕他未懂,毕竟曾经将人家的月事能当做是房。事过激、用力过猛的人,樊篱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得更白一点。
“她是身子太虚,一时承受不住皇上的浓恩厚露,所以才晕过去的。”
帝王汗。
哪有浓恩厚露?
以前也有做那事让她晕过去的情况,但是,那是他不知餍足、索取无度,才会导致如此。
今日,他可是刚进去好不好?
身子再虚,也不至于他一进去,就晕厥过去了吧?
他当时还吓住了,感觉到她怎么突然没了反应,还以为她生气了故意的,怪他不该这般急切地对她。
偏殿黑,看不到她的样子。
他当即放开了她,可她依旧没有反应,他才知,她是真的晕厥了。
见帝王一脸质疑,樊篱知道,他还是没有彻底明白他的意思。
樊篱清清喉咙,话还未说,自己的脸都微微有些发红了。
“咳咳,”他压低了声音,“不是说皇上太用力,或者是太久,而是而是说皇上将她送上了云端,她身子太虚,又久旱逢甘露,一时承受不住这强烈的刺激,所以,才”
樊篱实在说不下去了,他还是未成家的人好吗?让他跟一个已经当爹的人说这些?
帝王听完就愕了。
当然,他不是没明白樊篱话里的意思。
他只是没想到,她的身子竟然敏感至此,他才进去,她就到了?
这厢青莲也已探好女人的脉,将手臂放进被褥里面之后,转身,回禀帝王,“皇上,樊法师说得是对的,的确没事,皇上不用担心。”
青莲没有多说。
见青莲两颊浮起两朵可疑的红霞,帝王不得不相信樊篱说的都是真的。
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
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将这件事翻过。
“对了,正好你们在,看看两个小家伙的身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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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帮你()
待青莲跟樊篱走后,郁墨夜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所幸两个小家伙检查下来,并无大碍,只是因为长期吃食以及没有见阳光的原因,缺营养、体质不好,现在开始调理还来得及。
如果再久一点,可能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他很庆幸,真的很庆幸偿。
静静看着依旧还未苏醒的女人,他想起樊篱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刚斗志昂扬,她就高。潮了,竟然还因此晕了过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