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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却是又被郁墨夜手臂大力一扬挥开:“随便谁,就只能你跟我说滚,我就不能让你滚?我也是人,你这个蠢货,滚,滚,滚,滚!”
边义愤填膺地说着滚,边伸手推搡他。
一直推搡他,大力推搡他。
男人便顺势接下了她手里的酒壶,发现里面已是所剩无多。
这个女人!
扬手丢了酒壶。
酒壶砸在地上,瞬间碎开了花。
可这样的动静,也未能让郁墨夜清醒。
她还在嫌恶地推开他。
可,有了防备,她又岂能推得动他?
而且,她又醉得身体绵软得根本用不上多大力,任凭她推啊搡啊,男人的身子岿然不动。
郁墨夜就恼了,开始打他。
拍打他的肩,拍打他的胸膛。
一边打,还一边僵硬着舌头骂。
“你把我的鼻子撞破了,你不跟我道歉,不问我疼不疼,还说我蠢,还说跟我沟通吃力……池轻不蠢,池轻会木雕,好沟通,你去跟她沟通,快去,去,去跟她沟通,别来烦我……”
男人薄唇紧紧抿起,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
看来真是醉得不轻。
他伸手,试图捉住她挥舞的手,却是更加激怒了她,就像是一个刺猬一般,竖起了身上所有的刺,与他的手打了起来。
“你就会欺负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我好欺负,也是因为心里装着你,甘愿被你欺负,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动不动拿罪名来压我,欺君、犯上、抗旨……你干脆将大齐所有的罪名都给我安一遍。”
“明明江南驿站的那天晚上,那人是我,你是个什么破记性?还说自己有意识,你有个狗屁意识,你有意识会觉得我是青莲?你哪只眼睛看到是青莲,啊?啊?我像青莲吗?我哪有一点像青莲?你夺去了我的清白,还问我是不是有过男人?还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还轻视我,世上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吗?你是混蛋,你就是一混蛋!”
男人眼波微敛,眸色转深,手停了下来,就任由着她去打他。
早已失了意识,她挥舞着手,一通乱打,包括他的脸。
“就算我不是男儿身,就算我是个女人,可你是我的哥哥,是我的亲哥哥,你怎么可以对我做出那种事?江南那次还可以说是因为蛊毒,可是那夜呢?”
“龙吟宫那夜算是什么意思?你没喝酒没发病没蛊毒,你那么清醒,却还是像个疯子一般,那样对我,你让我怎么办?你是帝王,可以随心所欲,你想过我没有,你想过我要怎么办没有?你没有,你从来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承受着多大的心里压力?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疯了?”
“我怕被人发现我是女人,我怕被你发现我对你的情愫,我怕被人发现我们乱。伦,我怕怀上不伦的孩子……”
“我无端被人毁了清白,我还得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我身上痛得要命,我还得骗人说,我是摔了,就连吃个避子药,我还得做戏,还得跟青莲斗智斗勇,我的喉咙那天差点烫哑了,手也烫了几个大泡,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还有这次……”
“我去医馆买个药还得做贼一般,买了药还没有地方煎,我还得去投店,你想过我没有?你想过我的处境没有?你想过我的难处没有?”
“没有,从来没有……”
“你就只会吓唬我、欺负我、骂我、伤害我……”
“你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似乎我从来没有感受,我有,我一直有,我也是人,我怎么会没有?可是你从来都不顾及!”
“什么叫既已同意陈落儿兄妹二人合葬,你就不在乎世人说你乱。伦?你凭什么将我们两个跟他们兄妹俩相提并论?他们是两情相悦,你是什么?陈落儿的大哥为了她甘愿赴死,你呢?你是连我伤了都还要骂我的人,你是将所有的一切都甩给我一个人背负的人……”
“既然你心里装着别人,你做什么要来惹我?你去找你的池轻啊!你做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恨你……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对你好……随便你,随便你是死是活,是好是伤,反正你是皇上,你众星捧月,你也不在乎,你有自己爱的人,也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你有隐卫,你有禁卫,你有后宫佳丽三千,你有文武百官,你还有老九十一他们一堆兄弟姐妹,你还有母后,你有池轻,你有那么多的人,我不会再对你好了,不会,再也不会……”
刚开始,还各种义愤填膺、疯狂嘶吼的,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疲惫。
到最后就哭了。
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也不打他了,就毫无形象地歪靠在那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恨你,恨你……你也不要再招惹我……”
看着她满脸通红、满眼通红、眼神迷离一副还不识人的醉态,男人低低叹。
“酒品那么差,以后跟朕一样,禁酒!”
伸手想要将她醉成一滩烂泥的身子扶起来坐好,她却头一歪靠在了他的肩上,他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动。
许久,他没动,她也没动。
大概是鼻子刚刚伤了,此刻又正好抵在他的肩窝,妨碍了呼吸,他听到“嗞啦嗞啦”的鼾声从耳畔传来。
他侧首望去,发现她竟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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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显然他们中计了()
霍谦一行人到达天明寨的时候,已是晌午的光景。
萧震带着寨中几位主事的,候在寨门口迎接。
说是迎接也不算,奢华大气的马车一直行至寨前停下,几人也未跪地行大礼。
但,虽未行面圣大礼,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偿。
当一身明黄龙袍的霍谦从马车里出来,萧震还是带着几人微微颔了身子,算是待客之道。
“本只想让朝廷派一人前来,没想到竟是圣驾亲临,荣幸之至!”
萧震淡然地寒暄着,不卑不亢。
“朕也想亲眼看看,闻名遐迩的天明寨到底是如何样子。”
霍谦微微笑。
身为禁卫统领多年,早已练就一副处变不惊的性子。
更何况,事先帝王已经将他要说的话,和可能要说的话,大概都已教过于他,所以,他也相当的气定神闲。
虽然一路上,真的是悸动不已。
他是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穿上龙袍当一回皇帝,虽然是假冒、虽然是为主分忧。
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冠谋反之罪,是帝王亲自授意,他所着龙袍是名副其实的帝王龙袍,所乘马车亦是如假包换的龙辇。
人生在世,能如此走一遭,他觉得就算此次为国捐躯、为主牺牲也不算有遗憾。
萧震将他们请进堂屋。
萧震跟霍谦落座,其余人皆站。
为了将戏做像,霍谦遵照帝王旨意,除了带了几个身手高强的手下,还带了一名宫女,一名太监。
萧震让人上了茶水,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日理万机,定是很忙,我便也不绕圈子,皇上对于我们提出来的条件觉得如何?”
霍谦眸光微闪,端起桌上杯盏,以杯盖轻轻拂刮了两下茶面上漂浮的茶叶,送到嘴边呷了一口茶。
方才进寨中之时,他观察了一下,似是并未见有帝王行踪。
可是明明一明一暗兵分两路,他们这路故意走得慢,帝王那边应该早已先到。
可为何不见人?
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霍谦放下杯盏,学着平素帝王的样子,轻勾了唇角,将帝王教给他的话不徐不疾道出。
“虽我大齐国库盈实、粮草充足,但,你们所提要求实乃有些过分。知道朕为何会亲自前来吗?除了如方才所说,想要亲眼看看闻名遐迩的天明寨,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朕不相信你们提出的条件。”
见萧震眸色讳莫如深地看着他,没有做声,他又接着道:“朕不相信你们会提出如此庞大的数目,就算你们天明寨庞大,每年也用不上如此多的银两和粮草;朕更不相信,你们堂堂天明寨会以百姓的安危为饵来威胁朝廷,所以,朕才决定前来,看是不是中间传错了,或者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皇上听到的条件便是我们开出的条件,”霍谦的话音刚落,萧震便接了过去,“银两和粮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多多益善不是吗?而且,我们本就是草莽,有什么事做不出,以百姓性命相胁,又未伤百姓性命,只要朝廷应允我们提出的条件,我们定保百姓无虞。”
霍谦当即沉了脸:“所以,你们是铁了心要与朝廷为敌了?”
“不,”萧震微笑摇头,“只要皇上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跟朝廷不算敌人。”
那还不就是为敌!
霍谦气结,若是依他的脾气,直接带人荡平天明寨。
可如今使命在身,且有百姓握在对方手上,他只得强自冷静。
“朕要先见那些百姓!”
这是帝王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帝王让他跟萧震他们周。旋,他自己会见机行事。
帝王说,对方绝对不会让他见那些百姓的,所以,可以在这上面死磕,拖延时间。
果然,萧震当即否决。
“皇上先答应了我们的条件再说。”
“若是朕不答应呢?”霍谦忍了又忍想拍案而起的冲动。
萧震无谓地摊手:“那皇上就见不到那些百姓,而且,也见不到四王爷和五王爷。”
四王爷和五王爷?
霍谦脸色一变,愕然抬眸。
“四王爷五王爷也在寨中?”
霍谦难以置信。
郁墨夜跟郁临旋也来了吗?
帝王最先派的是郁临旋,后来不是已经下旨去五王府取消了?
正疑惑间,闻见萧震道:“是,一人化作神医,一人扮成巫师,先后潜入我天明寨,已被我们识破擒获。”
霍谦呼吸一滞,终于明白了过来。
是帝王。
郁墨夜是不是扮作巫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帝王扮作神医,这在他们计划时,就知道的。
郁墨夜是四王爷,所以,五王爷是帝王?
也是,如果帝王身份暴露,他又怎么可能还能坐在这里跟对方谈判?
只是,帝王如果被擒,事情就麻烦了。
不是麻烦,是完了。
后面,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怎么营救帝王,怎么营救百姓?
见他沉默,萧震又再度出了声:“所以,还是请皇上三思为好,我们手上的筹码很多。”
简直丧心病狂!
霍谦龙袍广袖下的手紧紧攥握成拳,他开口道:“朕要见四王爷和五王爷!”
先见到帝王再说。
然,萧震却并不让他如愿,且,态度坚决。
“不行!先答应条件。”
“不,朕要先见人!”
“皇上觉得自己有主动权吗?”
“……”
霍谦竟一时语塞。
他的确没有主动权,但是,他必须坚持。
因为已无计可施和无路可退,暂时只能磕着。
“没想到堂堂一江湖大寨,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霍谦冷笑。
“再卑劣也卑劣不过皇上,让堂堂四王爷扮什么巫师,又让堂堂五王爷扮什么神医,偷偷潜入我天堂寨,有何居心?别说他们只是闹着玩!既然朝廷如此没有诚意,我天明寨又何以要以君子之礼相待?”
萧震声音转沉转冷,明显有些生气。
“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你不妨让四王爷五王爷前来,朕当面问清楚……”
“没有误会!”
萧震再一次决绝打断他的话。
态度强硬得就像是茅厕里的石头。
霍谦便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萧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天明寨在我大齐疆土之上,你们本也是朕的子民,朕本着几分和贵之心、尊重之心,才亲自前来、心平气和跟你说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还真不信了。
不过一个天明寨而已,大齐多少兵力,还怕这帮贼寇不成?
听到霍谦如此说,萧震更是怒了,也丝毫不给面子。
“那就请皇上给点罚酒我们喝喝!”
“你们不要太放肆!”霍谦一掌大力拍在桌案上,桌案被拍得一晃。
萧震身后的萧腾萧逸,还有几人,就“唰唰唰”的拔出了武器。
见状,他们这边的几个禁卫也快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