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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隙-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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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婆的眼神始终在看着图穷,总觉得这个男人很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看过城头上的匕见,那个绿袍的年轻人,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匕见的眼眸很干净。

    干净得仿佛一汪清水。

    所有的沙城士兵和蛇部的人们都看向渐渐熄灭的太阳,这令人害怕的景象。

    滚木已经停止了,匕见的绿袍在城楼上猎猎作响。

    就在图穷用尽所有的力气,扭动着那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站起来时,他的身边突然传来一些动静。

    一些明明已经死去的蛇部族人开始抽动起来那血液里的身体,同时嘴中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念着某段话,但含糊不清。

    ()

第93章 秘密(9)() 
匕见并没有觉得表演有什么问题,对于祭司的粗鲁不禁感到失望。

    “你可闭嘴吧!这有什么好炫耀的!”沙城除了祭司外的另外一个权势者转头看着祭司说道。

    那是一个同样肥胖的将军,脸上的胡渣从来不清理,看起来很肮脏。

    “臭东西,你手下人的那些铠甲还是我让人制造的呢。”祭司一脸自豪地说道。

    确实整个沙城的经济几乎都被祭司垄断了,肥胖的将军虽然掌管者匕见的军队,但却还是要依赖祭司的经济来源。

    匕见早已习惯了两人这样纷纷扰扰的吵闹,毫无心情去理会,就看着两人各自斗嘴,如同嬉戏一般。

    将军和祭司一直不合,不过也仅只是斗嘴而已,从来不会真正地去滥用自己的权利和违背职责,这一点上匕见比任何外人都要清楚。

    “你刚刚说我什么?”将军的眼中划过一丝怒火,祭司立马就安静下来,那张脸好像暗了下来。

    不过待肥胖的将军鸣鸣得意,以为是祭司害怕了自己时,他转回身子后,祭司又小声地对旁边的一些沙城人民说:“她在人后可不敢这样,对我可恭敬了。”

    祭司是沙城认识的字最多的人,也是唯一懂得举办祭典的人,所以沙城的人民对他也带着一份尊敬。

    胖将军是沙城最彪悍的男人,也是唯一懂得训练士卒的人,沙城的人民同样对他满怀尊敬。

    而这两个却仿佛天生水火,各自不相容。

    胖将军按照血缘关系来说是祭司的表兄弟,很早以前,两人曾有过两个孩子,但都不幸在一次共同外出游玩时被沙暴吞噬,然后他们就对彼此开始产生了芥蒂。

    而相同的是,在各自的儿子去世后,他们就把匕见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对待。

    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动摇匕见在沙城最荣耀的地位。

    “好无聊的表演,王,您说是吧。”祭司端来一杯葡萄酒想要敬匕见一杯,但是胖将军说匕见不善饮酒替他挡下了,场面又变得很尴尬。

    匕见起初觉得祭司太过粗鲁,但后来认真看了下台上的表演,对于祭司的话渐渐赞同了。表演者重复无趣地杂技动作终于使人腻烦了,而沙城中的寻常百姓家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滚下去,你就不能换点玩法吗?”

    这份突如其来的侮辱使表演者突然分了心,抛上天空的长棍重重地砸在他的脑袋上,随之而来的大家的欢笑声和嘲讽声,零星地臭鸡蛋也从人群中飞了出来。

    祭司从仆从篮子里拿出一颗鸡蛋递给匕见,匕见看着这圆滚滚的鸡蛋说:“不好吧。”

    匕见对沙城这怪风俗一直没什么兴趣。

    胖将军看着祭司,连忙拔出腰间的剑,将鸡蛋挑开到一旁的地上,呵斥道:“别教王做这些事情!”

    “这是沙城的习俗,有什么关系!”祭司又把新的鸡蛋塞进匕见的手里,并补充道:“王今年已经是个青年人了,不能说明都跟在我们后面了,就当是成为大人的第一步吧!”

    说罢祭司便把匕见的手合上。

    匕见看着手中的鸡蛋,再看看坐在一旁的胖将军,他虽一脸不悦,但也点了点头。

    他见起身,用力地把鸡蛋甩了出去,臭鸡蛋飞过广场,砸在表演者的身旁。

    匕见扔完后跳了起来,欢快地伸起双手欢呼,就像是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一样。

    看着匕见兴奋的模样,胖将军和祭司同时笑了出来。

    在篝火的烘托下之下,匕见脸上淡淡的腮红点缀在洁白的皮肤上,棕色的短发如野草一般伴随着晚风飘起又飘落。

    虽然匕见已经十八岁了,但其实心里还是保持着孩子一般的幼稚,别看外表沉毅,但实际上内心和一般的孩童一样的活泼。

    在人群的嘈杂声中,匕见大声地喊道:“我现在也是大人了吧!”

    沙城的人民们看着他们的王,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一起在欢呼:“王!王!”

    看着欢呼的人群,匕见的眼中露出仿佛看见春日般的喜悦。

    在匕见十岁时,他就没了父亲,作为沙城王族唯一的血脉,在胖将军和祭司的支持下上位,然后两人为了让匕见毫无作用的登上沙城王座,一起联合驱逐了当时的另外一个非王族,但是呼声很高的男人,图穷。

    一想起往事,匕见觉得自己对图穷有点愧疚,关于图穷的来历没有人知道,只知道那是一个宁静的像湖泊般的男人,他也有蛇部特有的刺青,所以根本就没人怀疑过他来自境外之地。

    “我有点累了,我想先回去了。”匕见感到身体的疲惫,准备离开了,眼神中有那么一点的寂寥。

    胖将军一直送匕见扶到墙边才转身离开。

    看着匕见的离去,留在后面默默送别的祭司百感交集,匕见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孩子,从小到大他从未撒娇过,但也没有展露过自己的内心。

    沿途的火光依然明烈而刺眼,就像温暖的大手,将他的身躯保护得严严实实。

    匕见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殿里,把金盆里的水拍在脸上,这样他才能觉得不那么的疲惫。

    他突然又想起了图穷,那个看起来好像很特别的男人,当年胖将军等人不顾自己的阻止将图穷和连同他的拥护者们统统赶出了沙城。

    一晃眼已经快七八年了。

    听祭司说,图穷一直想入侵沙城,但是无奈整个大漠的铁匠没有一个人愿意追随他,而没有了铁器制成的兵刃,那么入侵就会显得脆弱和无力。为了寻求兵器的制作,据说曾经有一批铁匠外出沙城搜集材料,发现后,图穷立刻带人去搜捕他吗,要求为他炼制武器。

    但是铁匠们似乎没有答应他的请求,那批人就再也没回沙城,后来在大漠深处有人发现了那些铁匠的尸体,遍体鳞伤,胖将军本来想带领着军队去踏平图穷所在的那片森林,但是无奈匕见一直请求不要轻易挑起战争。

    最终那件事不了了之,胖将军为了保护沙城的铁匠,从此再也不敢轻易让他们出城

第94章 秘密(10)() 
炼心之地沙城

    “他他是魔族的端。”疯婆害怕地看着贺兰,她认得这张脸,和那枚额头上黑色的眼睛。

    很久前端曾经出现过在叙白国,和当时的莲花交手,但是莲花输了。

    那双闪耀着黑色光泽的眼睛就仿佛开启在人世里的一道门,里面好像随时会钻出无数的怪物,当年在人族,那眼睛里确实出现了令人不敢去回忆的东西。

    短衣看着身边静立无言的疯婆,感到有点吃惊。

    老人的面容此刻变得极度苍白,失去血色的嘴唇哆嗦着,连同她握紧拳头的双手,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的表情让人感觉她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煎熬。

    不过那时候的端并没有杀死莲花,而是离开了,没有人理解那次交手的意义,除了当事人。

    当时疯婆也在场,目睹了这一切,他知道端的实力有多可怕,甚至远在莲花之上,可能已经接近了主神殇。

    端的身体忽然披上一件黑色的战甲,那个战甲上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红色咒文,而脸上剥落的肌肤已经完全碎裂,掉落在了地上。那件黑甲是由一块块的鳞片组成,是魔族巨兽身上的护甲被劈落而制成的,加上精巧的工匠只手,已经变得极其坚硬。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消失了千年的魔。”端的嘴角开出一朵红花般的笑容,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所以笑起来竟然有种女人的美丽。他五指一握紧,手中随即浮现出一柄长剑。

    那柄长剑的周围绕着白色的气浪,剑身上镌刻着云浪涌起般飘逸的秘术咒文,“我等了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人帮我解开了这一切的囚禁”

    端仿佛想起了一些不该回忆的事情,脸上有点狰狞和可怕,那是回忆开始如狂兽一般在撕咬他了,再度陷入黑暗的厮杀声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炼心之地之中,这个疑问困扰眼前的所有人。

    “我困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而把我关在这里的人就是神族的殇,你们一直信仰的最高神。”端毫不遮拦地解开他们的困惑,眼中很是不甘心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贺兰和疯婆都站到了短衣的前面,就像两个护卫的士兵一样,盯着端,害怕他随时会发动袭击。

    短衣看着两人极其紧张的状态,瞬间明白了端的危险性。

    端的力量真的太可怕了,他几乎还没开始使用灵气,周围的所有气息里就已经强烈地将贺兰和疯婆压制住。

    本来灵气是存在每个修行者的体内,当释放时才会从皮肤里发出,但是端真的太恐怖了,他没有发动攻击时,周围的灵气就已经释放出来。

    一般来谁,随着灵气的释放,修行者会越来越虚弱。

    可是端释放了这么大量的灵气,却毫无任何弱化的征兆,反而变得更加强大。

    这样的灵力运用方式,贺兰前所未见。

    端没有想继续战斗的意思,他看着贺兰身后的短衣问道:“这就是你们人族的命运之子吗?”

    那响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期待,就仿佛等待着什么演出要开始一般的期待。

    “没错,那个人是我。”短衣拔出来腰间的云欲剑,剑锋散着黑气。

    断裂的剑身犹如一段裂开的岩石,空洞而无力的花纹开始发出金光。

    “就凭这柄剑还不足矣战胜我,我没想为难你们。”端嘲笑着说,对于云欲剑的力量,似乎毫不放在心。

    当然端的嘲讽是他与生俱来的骄傲,他是魔族迄今为止最有天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他这样达到巅峰,就算是殇的出手,也不可能完全意义上的击败他。

    “当年我在小重天偷袭殇,却中了他的阴谋,被他身后的烈阳之光重伤,然后就被一直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等着有人能杀死匕见,因为匕见就是我逃出这片大漠的钥匙”端踩着匕见的脑袋,话音刚落,就直接踩碎了他的头颅,鲜血像飞溅的红色呢花瓣一样洒在他的脸上。

    “你你怎么这么残忍”短衣用袖子遮住了眼睛,对于端血腥的行为感到胃内如一只巨手在攫取一般,十分的难受。

    贺兰用身躯挡在了前面,想挡住这所有的视线,让短衣稍微舒服点。

    “残忍?他困了我已经百年了,你对我说残忍?”端显得有些愤怒,说话时,空气都在震动,城头上的空气一直嗡嗡作响,就像上面有东西劈开了空气一般。

    沙城的天空上开始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所有的风沙都灌入其中,就像流动的丝绦一样,流畅而协调。

    这片大漠是炼心之地里制造的幻境,要破裂了

    “我告诉你吧,匕见就是殇的一个分身,不过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其实就是殇封锁整个炼心之地的钥匙罢了。”端理解短衣为什么如此的动怒,其实他也不是嗜血的狂徒,若非如此,这个幻境将不会打破,他们将永远困在整个地方。

    短衣手中的云欲剑发出耀眼的金光,刺向端,贺兰和疯婆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瞬间闭上了眼睛。

    而端站在城头仿佛视若无睹,那些金色的光线就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一样,折射到其他地方,他的面前始终没有任何耀眼的光线

    “看来你的剑还未完全被你掌控呢。”他一挥手,那些金色的光芒再次收回到云欲剑的身体里,那些弥漫着的黑气也如被大风刮过一般,一干二净。

    天空上的那个黑洞越开越大了,就像被撕裂的口子,随着风沙得不断拥挤而进入,已经开裂得更加厉害了。

    “梦和魇呢?不是还有第三道考验吗?”贺兰不解地看着疯婆。

    端发出了冷冷的笑声,“什么梦和魇,你们说的是殇的两个分身吧看来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知呢真是可怜。”

    端说罢就飞身越入了那如张开的兽口般的黑洞,只留下那如寒冰般冷薄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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