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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边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伴着窗外绵绵细雨声,她忘了,忘了该怎么呼吸,憋着一口气,双颊涨红着,因为缺氧,而更加眩晕了。
似乎感觉到她的呼吸不畅,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轻声在她耳边道:“傻孩子,怎么不喘气?”
他说着这话,呼吸更加的急促。
她悄然的喘着气,道:“不,不会喘了。”
“别怕。”这两个字,就像是蛊惑一般,下一瞬间,他仿佛出笼的猛兽,再次攻城略地。
他的唇紧贴着她的,他的舌头轻轻的抵在她的齿间,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她的唇舌,她怯生生的回应着他。
攸宁感觉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情欲在弥漫着,让空气的味道都变了样。
她的小手颤抖着,抚上了他的胸口,这一无意识的动作,仿佛鼓舞一般,陆离的气息忽然加重,身上某处如同火烧一般坚挺着。
陆离清醒一瞬,满目皆是惊慌。
他,情动了。
第二百零一章 善恶业境()
陆离清醒一瞬,满目皆是惊慌。
他,情动了。
他垂下眼帘微微蹙眉。
他已经活的足够久了,拥有看透俗世的法眼,参透世事的妙莲心,阅遍了世上诸番爱恨仇怨,他以为自己看透了、参透了,便自诩胸怀广阔,爱天下众生。
如今看来,这世上,最不懂得爱的人,竟就是他自己。
他曾为天下苍生放弃自己的情爱,可这可笑的放弃,究竟是对是错呢?似乎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那么多凡人与神仙都拘泥情爱无法自拔。
于是,原本的亏欠愧疚,变成了绵绵不绝的悔恨。赎罪,变成了虔诚的心念。
他与她唇齿交融,相偎相依着,成为这世上没有血脉相连却是最亲近的人。
他已不想要睁开法眼去看透,至少,不愿看透他们二人。
罢了,罢了。
他早该顺应这命运的安排,便放纵自己一次吧,无关度与不度她,也无关还不还业。
他将身体轻轻向前抵着她,用他的手臂在她背上揽着。她缓缓地,缓缓地软成了一滩,直到被他抵在软榻上。
窗外细雨缠绵,屋内暗香浮动,她的双眸朦胧,衣襟略微敞开,露出一抹雪白并染着绯粉的肌肤,他俯身看着她,墨发垂在她的侧脸。
“怕吗?”
攸宁下意识的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许惧意,怯怯的道:“老板,你变了。”
“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有人味儿了。”
陆离轻笑了一声,扶起她,撑起身子,平和的问道:“我是谁?”
攸宁微挑秀眉,脱口而出道:“老板。”
“我的名字?”
“陆,陆离。”
是,他是陆离,忽然顿悟,生出情爱的陆离。
“知道就好。”他慢条斯理的捡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自己身上,缓缓的道:“今日是我失态冒犯了你,对不起。”
他垂着眉眼,让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她这时也不敢去看他,颔首道:“老板滋味甚好。”
空气一时凝滞住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想赶紧逃走,僵直着四肢站起身道:“阿醉今晚做完昏食就要走了,我,我去看看她。”
“恩,那你好好送走她。”
攸宁轻抚着自己发麻泛红的嘴唇,低声嘟囔着:“这回该不会赖账了吧。”
他轻轻一笑,淡若飘云,一如往日般的平和的道:“不会了。”
“这一次,再不会不认账,只要攸宁在一日,我便再也不弃你。”
攸宁,没想到他耳朵这么尖,不但听见自己低声嘟囔,更这样平和的回答了她,抬眼看着他,笃定的道:“我走了。”
说着走了,也只是微微挪动了脚尖,他轻声笑了笑,道:“知道你不喜整日待在客栈里面,明日启程去狐山。”
才回来又要出去?攸宁虽然有些好奇,但到底没有多问,只当是要去看看苏苏,却心情更好了,笑眯着眼道:“这一次是要带若华同去?”
陆离微微挑眉,点头道:“便如此安排吧。”
攸宁转过身往外走,抬眼看向那扇山水屏风,下意识的转头对陆离道:“老板,这屏风原来是叫善恶业镜吗?”
陆离微笑着摇摇头道:“我未曾听过此名。”
攸宁脸色有些疑惑转而笑道:“奇怪,这话脱口而出,我这是怎么了。”
陆离微笑笑,道:“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的也是。”她明媚一笑,再次转过身去,眉心却不自觉的蹙紧,又深深的看了那屏风一眼,怎么就觉得这么的熟悉呢?
房门开了又关,陆离不自觉的抚着自己的嘴唇,唇上似乎还带着她的气息,心间不自觉的一笑,笑容映在脸上,显得无比满足。将目光投到窗外,小雨蔓延着,没有停下的势头,如玉脸庞渐渐绷紧,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不知还能瞒得了几时,也不知道凭自己的能力还能压制她觉醒几次,罢罢罢,瞒得一时都是赚的。
他看向琴案上通体漆黑的七弦琴,迟疑着,还是将手指拨弄上了琴弦。一串如流水般的清越琴音徐徐传来。
陆离拨弄着琴弦,神情认真。
这琴,与屏风一样,皆是有名字的。
她说,这把琴名叫九霄红莲,红莲业火之意。
她说,这把琴便是她。
那日大战,她的大军并没有如她的预期闯破东海,只能退守不动。
他受了重伤,留在东海养伤。
夜半之时,一段凄怆琴声传来,那是一种,失去一切才有的落寞,而琴声中又隐含着不服输的斗志,他不自觉的提步走出东海龙宫。
海崖之上,她一身玄色衣裙,月华光辉笼罩着她满头的银发。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见,他们都没有说话,他便以箫相和,陪她奏了一曲。
天亮之时,她迎着阳光怅然一笑,缓缓的道:“梵离,你可知道,我本仙魔共主,他窃了我的清虚界更夺了我的眼睛,我是定要夺回来的。本尊为业而生,也该为业而死,乃是注定孤独之人,曾有北真伴我奏琴七日,我视他为知己,却因他而死,想来我的确不该有人情。今夜是我最后一次奏琴,九霄红莲是我亲手所斫,内有我一缕神识,今日我将它赠予你,以谢今夜相伴之情。再见之日,便当作不曾相识吧。”
她说了这样一番话,他并不觉得吃惊,只是当话说到最后两句时,亘古不变的平和脸却有些许抽搐。
他见她孤单,好意相伴一夜,她却说用一把琴了断。
自古以来知音赠琴皆是风雅美谈,可这一次,他怎么有些被买卖调戏的感觉?更何况,眼前的少女并未骑马佩剑,根本就是个故作威严的小姑娘!
说完这话,她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他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是开了口,问道:“清虚界安定祥和,谁为主有何干系?”
她嗤笑一声,道:“你不在其中,自然觉得毫无干系。”
他微微蹙眉,道:“你执念过深,如此,不能清心,即便重夺清虚界也不能坐稳天帝之位。”
她似乎提起了兴趣,略微挑眉,笑眯着眼道:“你不懂,其实本尊根本不稀罕清虚界。”
说这话时,她的脸上尽是嘲讽,这激得他起了探寻之心,朝她走近两步。
“你既然不想要清虚界,何必屡屡制造祸端?”
她扬起脸,侧对明月,月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将她银色的发丝、柔腻的脸庞镀上一层淡淡的荧光。她的神情那么骄傲,虽笑着,但却不减威严道:“这世上,唯有我不想要而弃之,万没有凭空被人窃取之理。”她说的自然,仿佛决定今晚的餐食一般。
陆离微微蹙眉,头一回抬眼直视眼前的人,问道:“你可愿与我打个赌?”
她转身背对着月光,表情晦暗不明,脚步几欲离去。
他又朝她走近两步,下意识的拉住她宽大的衣袖,道:“我自愿随你而去,给我十日时光度化你,若我做到了,换来三界和平,若我没有做到,我的性命予你取夺。”
她凤眸像他拉着她衣衫的手指看去,轻声笑了道:“你的手还真好看。”然后抬眼看向他,接着道:“你这激将法太也浅显,你不该如此小看我。”
他抬眸直视着她那双清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中流溢着点点月辉,他却是笑了,此人真是外界传闻之人吗?复问道:“那么,你敢吗?”
“本尊便给你十日光景又如何?十日之后取你性命,你可不要后悔。”
“梵离,不悔。”
她不屑的笑了,道:“本尊有一面善恶业镜,可查人心、通三界。你,随本尊来吧。”
海风霎时间拂面而过,将二人一玄一白的衣袂吹得翩翩而舞,相互交织在缀满星斗的夜空下。
第二百零二章 死不如生()
攸宁轻快的走下楼梯,正巧遇到斯年靠在栏杆边上,他看着雾气蒙蒙的雨帘脸色有些欢快,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
攸宁绕到他侧面,他的脸如冠玉,眉眼稍长,唇角扬起的时候左颊处有一个小小的酒窝,也不知他死于什么年纪,但看面像却是个温润年轻的风流俏公子。
斯年早已察觉了攸宁的到来,他缓缓侧过脸来,微笑着道:“女君在看什么?”
“这雨缠绵了整整一天,大伙儿都躲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看雨,觉得奇怪,所以便多看看。”攸宁老实的回答。
“女君可知道我为何是艳鬼?”
攸宁心情正好,一颗小心脏欢腾鼓舞着,正遇到有人能与她说说话便顺势接了下去。摇摇头道:“艳鬼,不就是长相妖艳的鬼吗?”她打量他一番,又是摇头道:“你长的虽然好看,却不妖艳,艳鬼不好听,以后莫要再让别人如此唤你。”
斯年爽朗的笑了出声,道:“女君,艳鬼是对鬼妓的称呼,我是个鬼妓,所以,便是我不让人叫也没人会听的。”
“鬼,鬼妓?”攸宁大声失色,下巴差一点掉在地上,又蹙眉打量他,这分明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怎么就能是鬼妓呢。
斯年轻叹一口气,释然的笑道:“三年前我刚死,因为不想投胎,便到了冥界的秦楼楚馆里做了鬼妓,就这样在里面度过了三年死不如生的日子。前几日,黑令史大人去门子里寻乐子,听了我的事,于是引我来了此处。”
“刚来那几日,我真是无所适从,恍然间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常常偷着掐自己的腿,生怕这都是假的。”
他唇角带笑,是真的轻松的笑容,攸宁看着他的笑容,转头看看狭窄逼仄的楼梯,老板开这家客栈,真的很有价值。
一时间,她的心情有些复杂,索性坐到了斯年身边,与他一般看向栏杆外的小雨,用轻柔的声音问道:“为什么宁愿去做鬼妓也不愿投胎?”顿了顿,道:“你说了,那日子死不如生。”
斯年面色挣扎了一瞬,闭上双目,心头痛楚,转而脸色惨白的道:“我自小家中贫困,但却出了奇的好学。父母见我爱学便将我送到了学堂里去,十年寒窗苦,一朝陋室香。便是多年以后我为官之后,父母过上了好日子,我仍忘不了那时在乡下,父母劳苦一日,我早早为他们做好粗茶淡饭,烧好热水,围在他们身边,一边做活儿一边背诵诗文的日子。”
“攸宁女君,你知道吗,为了这事,他们与我险些决裂。父母常言,我是读书人,不能做这些粗活。我呢,每每答应之后,次日却又偷偷的做活。”说到此处,他就像个得逞的小孩子,笑的那么奸诈。
“我从泥土中来,自然知道在泥土中挣扎的穷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做官以后,我不求说服每一个为官者都心系穷苦百姓,但在我治下的琼州城,男人种田,妇孺养蚕,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女君知道吗,只要一亩地就能种桑养蚕,桑叶好的年节,能养三张纸的蚕,每张纸能产四十五公斤的蚕茧,一年能养两季,每户人家能多赚十两银子呢!”
他说的很兴奋,摊开手掌比划着道:“一锭银子,正好是十两。十两银子,能换成宋元通宝的大钱足足七吊!对于一户普通的农家来说,能维持他们一整年的基本开销了!”
攸宁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真是个满身正气的好孩子。”
斯年笑的灿烂,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满足的道:“我娘也是这样说的。”
攸宁翻了个白眼道:“谁是你娘!”
斯年也不恼,只是表情渐渐的阴沉了下来,缓缓的道:“后来,我迎娶了小时候父母为我定下的娃娃亲,夫人虽没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