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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醉脸一挎，下意识的摸摸腰间的小肉：“真的吗？我也觉得有点。。。”
攸宁笑道：“早就看出来你偏爱肉食，这菜单上一桌定的是三十八道菜，两道汤，四道甜食，八道冷菜，剩下二十四道热菜，二十道荤食，只有四道素菜，谁吃了不胖啊？”
阿醉道：“民以食为天，食以肉为精。”
攸宁笑道：“罢了罢了，你来定就是了，我相信你。一桌就定。。。”她想了想，斩钉截铁的道：“八百八十八块中品灵石。”
阿醉撇撇嘴：“你要开黑店？”
攸宁努嘴道：“有钱不赚，你傻还是我傻？”
阿醉想了想，也是，北真天君可是天后的弟弟，那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他的钱不赚，赚谁的去？
其实，很多有钱人都是有毛病的，同样的餐食，卖的便宜他们便觉得贱，卖的贵就是美味珍馐。
“好，我去准备。”
攸宁点头：“辛苦你了。”
“切。”阿醉冷哼一声，转头回了厨房。
苏苏扛着一张漂亮的小榻几，走进了门去，若华手拿着账册在一旁比对着，核算着，抬头时正遇见苏苏进门。
他已经适应了男性的身体，至少比信芳适应的多。若华的目光不由得暖了一瞬，不能做恋人，做朋友也是好的吧，至少不必看着苏苏出嫁，他会安慰的多。
若华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将苏苏肩上的榻几夺了过去。虽然是男儿身，但他还是比若华矮上些许，身长大概也就只到若华鼻尖处。
他转头看向他，微微蹙眉，心里气闷：“不用你，我堂堂男儿身，还抬不得一张榻几吗。”
若华面色冰寒，没有半点情绪，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脚下一转朝一边走去。
“你怎么回事！”苏苏追了两步，想要夺回榻几来。
若华身子一闪，苏苏眼看着扑了个空，朝着朱红的门柱冲了过去，若华斜睨一眼，一手放下榻几，另一只手朝着苏苏腰间揽去。
只觉得一股馨香撞进鼻息之间，若华怀抱苏苏，旋身到了一边。苏苏慌张的看了他一眼小手抵在他胸口，猛力一推，若华倒也没打算占他的便宜，轻轻一松手。苏苏在惯性之下，不但没推开若华，反倒是他自己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苏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退到了新买的柜台前头，后腰猛地硌在了柜台的棱角上，下意识的痛呼了一声。
“哎哟！”苏苏疼的眼泪噙在眼眶中，睫羽上氤氲了些许湿意，低着头，捂着后腰，疼的龇牙咧嘴。
若华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已经来到他身边，目光上下看着他，像是在询问。
苏苏一把将他推开：“不用你管，走开！”
若华站在一旁，看着他跑出去，心里有些委屈，怎么又是自己的错呢？
不行，一定要说明白！
他憋着一口气在心胸，如同一根尖利的鱼刺刺在喉咙中，他紧追了几步，直到门口处，他一把拉住苏苏的手臂。
苏苏猛然回头，眼中盛满了惊慌，眼泪扑朔着就流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你，你要气死我吗！”若华向前一步，直把苏苏逼退到了墙角处。
苏苏心脏猛地停顿了一下，想要再退，却忽然发现自己背后已经是冰冷的墙壁，向前便是他高大的身躯，他下意识的往左逃去。
谁料若华手臂一伸，直接挡住了去路。
苏苏紧咬着牙根，大怒道：“若华！你清醒一点！我不想和你说话，不想和你接触，不行吗！”
“凭什么！”若华语调清冷，短短三个字却是暴怒一般带着颤音。
苏苏轻哼一声道：“当初我不惜放下族训，化成女身，你在意那无聊之人的言语将我驱赶，现在我如你所愿化成男身，你还想怎么样！你问我凭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你当我狐山苏苏是妓子吗！”
一段话说下来，苏苏早已泪流满面，他忍不住的委屈，忍不住的流泪。说什么都太晚了，太晚了，他这一生，注定与他无缘。若华不明真相，却还苦苦相逼，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足够坚强到可以与他仿若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做一个普通朋友呢？
“我告诉你，我，狐山苏苏，乃是狐族族长。凭你，不够资格与我交往。”他说着刻薄的话，心里竟然平静下来了，他勾唇轻笑一声，抬眸看向他，缓缓的道：“小小蛇妖，别再不自量力，小心我掏了你的心肝下酒去！”
若华眉宇一蹙，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逾发浓了，他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了安歌妖君？”
苏苏一怔，面色陡然一红，紧接着笑着道：“放你祖母的蛇妖屁！我就是移情别恋，也是喜欢女人，怎会喜欢上安歌妖君，你想怎么。。。唔。。。”
第二百九十四章 击掌为盟（）
若华很理性的俯下身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苏苏的嘴唇。
他这张小嘴说出的话，他不想听，所以，停下。
苏苏瞪大了眼睛，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一边挣扎着要逃跑。而若华却双臂紧紧的将他控制在怀中，不容他逃走。
两人唇齿间溢满了鲜血的腥味。
苏苏扬起手掌，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啪！”
这一声清亮的脆响，让他自己怔住了，他，他没有想要打他，只是他太可恶了。他是男人，彻头彻尾的男人！他这是在做什么！
若华瞬间像被一桶冷水由上至下浇了个透，他清醒了。
他不想和他做朋友，不想和他漠然若从未相识，不想，不想，不想！
“恶心！”
趁着若华呆怔的瞬间，苏苏转头离去。
若华想要去追他却都没有勇气，不不，更确切的说，他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他一拳砸在墙壁上。
攸宁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心里不由腹诽，不得不说，他们方才那一吻，她竟觉得画面很美。许是见的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世人皆知男女相爱是天地纲常，但这是谁规定的呢？
律法，还是神明？
若说是道德，那么制定这道德的又是谁？
情爱之事，难道不是发乎于心，只因这人是所爱而相爱？
她仍然记得阿鱼说的那句话，她爱墨瞳，虽然同为女人，但她就是爱她，只不过恰巧，她爱上的这个人，是与自己同性的，这有什么办法？
至于那些旁观的人啊，你的喜好是你的，每个人管好自己便罢了，谁给你们的权利去指责别人的喜好？
她轻声道：“若华！”
若华缓缓转身看向攸宁，问道：“你也觉得我恶心吗？”
攸宁摇摇头，掐指做了个结界，将二人与外界隔绝。
她缓缓的道：“我只是你的老板，你为我干活，我付你工钱，你爱谁都是你的自由。我看不起你，绝不是因为你爱苏苏，而是你的懦弱，让我轻视。”
她缓缓的走向他，站定在他面前轻舒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天边的暖阳，接着道：“你说爱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许久许久，久到，我已忘了第一次问这话是什么时候。”
“我苦思冥想啊，四处寻找啊，但却一直不解其意。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若华抬眸看向她，竟然一时语塞，他握紧了双拳，摇摇头。
攸宁微笑道：“有人说，爱是终日两相思。有人说，爱是惆怅情难寄。有人说，爱是风月情浓。有人说，爱是衣带渐宽。但说到底，不就是你牵挂着她，她牵挂着你，这份真挚的热情，永不熄灭吗？”
“凡人身死，化为魂魄，心愿难了，来了这蜉蝣客栈。然而他们了悟之后，却再次被投入轮回道，忘记前尘，于是再次的执迷不悟。”
“若说世俗之人看不透，但你在蜉蝣客栈生活了八十多年，来来往往的人鬼情事，你还看得少？爱，不就是发乎于心，最真挚的感情吗？”
若华眉宇微蹙，摇头道：“他已经不再爱我，他已经不是当日的苏苏，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变。老板，我似乎错过了，很珍贵的东西。”
攸宁长叹一口气，微微摇摇头，垂着双眸，平和的道：“他是你的药，终于治好了你的心，让你可以开口说话，可他的心，却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或许，你也是他的药呢？”
若华一双清亮的目光直视着攸宁，审视般的看着她。
“你，没有失忆？”
攸宁轻笑一声道：“失忆与否，全在我的心。你会告诉别人吗？”
若华摇头：“你做了对的决定，我不该戳穿。你信任我才让我知道，那么，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吗？”
攸宁微笑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告诉我，你，是谁？”
她的笑容明媚而艳丽，双眼纯净，让人看不出一丝杂质。她就在他三步之内，他能感受到，当她这样微笑的时候，空气却突然变冷了。
这不是往日那个攸宁的气息，这种强势的将人几乎吞噬的感觉，让他几乎忘了呼吸。准确的说，她在散发着一股，王者的气息。
若华突然感觉喉咙干涩，牙齿微微颤动着。
攸宁微笑着道：“不想告诉我吗？其实也没关系的，我并不在意。”
若华突然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会告诉他那个秘密，那个，她并不是真的失忆的秘密。因为，如果他表现出一丝反抗的动作，那么下一瞬间，三界再无若华。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攸宁，并非往日那个魔女了。她的可怕，在于呼吸之间。她甚至不必说一句话，就能将他所有的退路都断掉。
若华双手抱拳一拱手道：“尊主。”
这个称呼出口，无论是敌是友，往后便都是她麾下之人了。
攸宁淡然的笑了，仿佛是意料之中，仿佛他只是微尘。
若华一滴冷汗自额角流了下来，接着道：“我奉天帝之命而来。”
“恩，我知道。”
她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
他忽然脊背发寒，难道，她是因为这个，才试探着让他去地府讨债的吗？
攸宁微笑着道：“释天选择你，因为你对信芳情谊深厚，而信芳又犯了错，有弱点又不算强大的人才最好控制。你跑，信芳死。你放弃苏苏，因为你知道，终有一日释天会将你利用完，然后杀你灭口，你甚至知道自己终究无法逃脱他的手掌心。我让你去地府讨债的事，只是想看看酆都大帝对你的态度而已，事实证明，酆都大帝甚至没有为难你，这可不是地府的做事风格。他这个人，是很抠门的。”
她没说错啊，那日酆都大帝来找她，托她照顾陆离，那灵石还是一袋一袋往外拿的呢。她笑的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明媚的笑容让人不由得放下所有戒备。
“你说，信芳怎么就会那么不知深浅的，去吞食月梅花仙呢？”
若华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攸宁，她是说，这本就是天帝设的圈套吗？他震惊，却只维持了一瞬间便相信了。
天帝的为人，哼。
他蹙起眉宇，道：“尊主，想让若华为你做什么？”
攸宁缓缓的道：“继续你往日所做的，将蜉蝣客栈的大事小情通报给他，但在给他之前，要先让我知道。”
她转眸看着他，凤目微微一眯，笑道：“我能许你的，只有你和信芳的自由。”
“足够了！”若华微扬双唇，只要自由就够了。
攸宁自识海扯出一缕淡红色的灵识，将灵识化于掌心，抬起手掌。
这是要与他击掌为盟？
若华受宠若惊。
但若不如此，他又怎能信她呢？
他自识海扯出一条银白色的灵识化于掌心，攸宁道：“本尊别暮，以仙魔共主之名起誓，事成之日，赐蛇妖若华、信芳，自由之身，若违此誓，泯于三界！”
“啪！”
“啪！”
“啪！”
第二百九十五章 营造美梦（）
阿醉搬着重达百斤的立柜，娇小的身子几乎被立柜挡了个严实，一边恨恨喊道：“你们俩聊什么呢还设结界！快来帮劳资撒！累死劳资啦！”
攸宁微笑着打了个响指，终于解决一个，下一个，该是谁比较好呢？
这一次，她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一切。
暮霭沉沉，夕照映空。
血红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客栈内外终于装点完毕了。
朱红的顶梁柱刷饰一新，盘着九婴、梦貘，凶狠的恶兽让人不敢细看便觉出惧意。
九婴，九头，凶神，食人。
梦貘，以梦为食，亦可幻梦。
这两种恶兽，与她现在的处境不就是如出一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