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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偏偏,还有下文。”
因为夕瑶的美貌名声在外,张老板的酒庐生意一时大好,夫妻二人一开始也是高兴的,可后来,他们渐渐的,就不那么高兴了。
扬州的四月天,正是满城飞絮的浪漫时节,城中的纨绔子弟惯喜此时结伴策马而游。而这些纨绔子弟,每每出门,定要先来张家酒庐打上二斤酒,再顺带着听貌美如仙的老板娘揶揄笑骂两句才能意满而归。
张老板每每看着那些人调笑自己的妻子,也曾冲到前面来给妻子解围。可是后来,他发现妻子倒是乐在其中一般。
于是,他让夕瑶戴上面纱干活,却引来了更多纨绔子弟的窥视,说她婚后风韵更佳。
张老板心中有气,开始打骂妻子。
幻境中的画面到了此时,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到了老板娘脸上。
老板娘扬起笑容,双眸含着泪光,定定的看向陆离,一字一句的问道:“客官,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喝你的酒,我开我的酒庐,两不相干。你说你,为何非要来多管闲事呢?”
攸宁微微轻咳一声,回答道:“老板娘,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咱们就坦诚一点。你身上有鬼气,我们不能不管。你只告诉我一句话,你到底是人是鬼!”
老板娘唇角微微一勾问道:“是人如何,是鬼又如何?”
攸宁笑道:“人行人道,鬼走鬼路。”
老板娘美眸轻眯,缓缓的轻呼了一口气道:“只可惜,我啊,非人,非鬼。”她又是一挑眉,笑着将腿踏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转身来到了柜台前面,提起了那盏青莲灯笼,道:“该送客了。”
陆离微微摇摇头,回道:“他说,夕瑶是人尽可夫之妇,你没有话说吗?”说着,他抬手指指泛着波纹的幻境。
幻境之中,张老板忽然面露凶相,抄起了挑酒的扁担打向夕瑶。
扁担抽打,将空气都凝结在了一起,于半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夕瑶咬着唇喊道:“合离!既然你如此不信我,那就合离吧!我净身出户,从此以后,嫁娶再不相干!”
张老板怔住了,捏着手里的扁担,指间泛着青色。
老板娘转眸看向幻境,突然就没了力气。她长叹了一口气,将青莲灯笼放在了榻几上,无奈的拿起了柜台上的青玉酒壶,慢条斯理的斟了一杯酒。
这酒的颜色桃红,恰如万丈红尘。
她端详着手中的酒水,一仰头,喝下了美酒,缓缓的道:“是啊,别人说她是人尽可夫的荡妇也就罢了,可这话,偏偏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有一次,张老板外出要账,他妻子只得自己来到前厅招呼生意。”老板娘接着往下说去。
一个纨绔拉住她的手臂,调笑着道:“妓女从良,不知那处是不是也同良家妇女一般可人呢?”
张老板正在此时回了酒庐,听见这话怒气冲冲的将纨绔赶出门外,第一回在大白天的关了酒庐大门。
他情急之下,举起了酒坛子,狠狠的砸在了妻子头上。
“喀嚓”
那是头骨碎裂的声音,不够,不够解气!他举起了碎瓦片,狠狠的戳进了她那圆瞪着的眼眶中。
“叫你顾盼生辉!”老板娘模仿着,手握着瓦片的样子,表情狠毒的戳着。
“叫你巧言善变!”又是狠狠的戳了上去。
“叫你身怀异香!”
“叫你皓齿丹唇!”
“叫你人尽可夫!人尽可夫!人尽可夫!”
她疯狂的笑着,享受的喝了一大口酒,酒液色泽明艳,自那莹白生辉的唇角流了一滴下来,将她美艳的容貌显得更加妩媚,她脚步虚浮的看着两人。
“他啊,杀了她还不够解气,于是将她架在后院的火堆上,想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轻挥着衣袖,手腕或提或放,似乎正重复的做着什么活计似的。
“她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呢!他忽然就后悔了,自己扑进了大火当中,将烧得肉皮焦灼的尸首抢了下来。他怎么能放她去死呢?”老板娘继续自顾自的比划着,似乎是用刀割开什么东西。
“把皮剥下来,蒙在灯笼骨上,做成人皮灯笼,她的魂魄就可以永远留在这盏灯里。”
她捏着兰花指,如同在穿针引线一般,然后在虚空的空气中缝着什么,嘴里碎碎的道:“皮有些烧坏了,绣上莲花,绣上莲花就看不出来了。”她双手一抖,高兴的转了个圈,笑着道:“瞧,多好看!”
第三百二十章 绣灯酿酒()
她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忽然蹲在地上,一双莹白柔腻的小手不住的捶打着自己的头,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道:“她一定是爱上了别人,所以才要与我合离!不!不!不!她是把我当成王八!借着我的名声逃出瘦马馆来,暗地里要和小白脸私奔才对!我不能,不能。我打断了她每一寸骨头酿成酒来。”
“将她的骨头一根根打断,用美人骨酿成美酒来,色泽明艳!我家世代酿酒,却从没酿出这么好看的酒呢!味道辛而不辣,入口顺滑,真是美味,美味!堪称绝唱!”
她抬眼,展现出妩媚的姿态来,眯眼笑道:“客官,喝酒啊!”
她微微歪了歪头,环视这屋里的众人,笑着道:“美人皮,美人骨,绣做灯,酿成酒。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了!”
忽然,她的目光变得有些畏畏缩缩,就像一个长期沉浸在恐怖气氛中,精神濒临崩溃的年迈女人,缩着肩膀道:“我相公回家了吗?嘘,嘘,别告诉他,别让他找到我。”
她疯狂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微笑妖冶,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柔弱又哀伤的道:“我成功了,我终于与她融为一体了。我可以寸步不离的好好的看着她,管着她。我真的待她很好的!”老板娘笑着闪着泪光,抬起手腕,翠玉镯子叮当脆响,像是要证明自己真的很好一般。
“你们说,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好好的守妇道呢?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其貌不扬,就应该被欺骗吗?”
陆离略微摇摇头,缓缓的,用平和又慈悲的声音道:“我们以往所造的诸般恶业,都来自于贪嗔痴。你说自己非人非鬼,倒是中肯。”
攸宁轻笑一声,接着道:“你心中的执念,将自己从一个人,变成了真正的魔。从此,你眼中的世界,皆是心魔所见的世界。”
“你可知道你夕瑶,为何要离开你?你可曾真心的爱慕她,相信她?她芳心错付,将魔看成了人,死于你的怀疑当中。你的执念,又将自己变成她的样子,可是五年了,你真的能挽回她吗?”
幻境再次流转。
那时,他东拼西凑,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凑来了三十两银子,与妻子开了这间小店,日子不富裕,却也不会受穷。
他的妻子总是喜欢笑,美丽的女人,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她会在他滴汗时,为他擦汗。她会在昏暗的灯火下,为他缝缝补补。她会省吃俭用,为他买来这漂亮的青玉酒壶哄他高兴。
她会在无人时,悄悄的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啵唧”的亲上一口,然后笑着道:“饭得了,快吃饭吧!”
张老板憨厚的笑了笑,擦擦脸上的汗,点头回答:“哎!”
老板娘双唇紧抿着向下,咧开嘴哭着,眼泪从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眶中流下来。她的容貌一点点的变化着,变化着。
她的身体一点点的变化着,变化着。
最后,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满脸抹着胭脂,头戴珠翠,身着华衣,就那么颓丧的靠在柜台前面,抱着青玉酒壶哭着。
陆离微微蹙眉,目光看向那盏火光跳动的人皮灯笼,又是一挥衣袖。霎时间,一阵青蓝色的大火烧了起来。
这火,瞬间将灯笼烧了个干净,只见真正的老板娘,从灯笼中走出虚影来,她对着二人盈盈一拜,做着口型道:“多谢。”
至此,她的魂魄终于从灯笼里解脱了出来,是游荡世间还是投胎做人,都由她自己选择。她的人生,终于由自己做主了。
夕瑶转眸看向颓丧的,穿着女装的张老板,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陆离抬手,自指间点出一丝金色的光芒来,夕瑶头颅轻轻的往后一仰,转瞬之间虚影便变得实了许多。
夕瑶又点点头,朝着他福身行礼。
她转过身来看向张老板,问道:“五年了,你扮成我的样子过日子,如此一来,就不需要自责内疚了对吗?杀人,害命,剥皮,锤骨,便都有了理由,光明正大了是吗?”
她上下打量着他,笑容逾发的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会永远离开你。我从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好像一只老鼠啊。我连杀你都不屑,呵呵。”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余光瞥过他掠过他,看向了攸宁和陆离。
“二位,请送我去畜生道投胎可以吗?”
攸宁一怔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生前死后受了这么多苦,终于等来了解脱这一日,该好生喝了迷魂汤投胎去。。。”
夕瑶抬手制止她说下去,缓缓的道:“让他这样的东西轮回成人,那轮回道也已经脏了,若让我与他同道轮回,会令我更加恶心。”
陆离点头道:“我答应你。”
夕瑶微笑着点点头,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张老板瘫坐在柜台前面,怀里抱着青玉酒壶,可那酒壶却忽然裂了一条细缝,由这条细缝裂开更大的缝。桃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手臂淌下来。
张老板发疯似的将酒壶搂在怀里,可碎片却从他怀中掉在地上。他伸出舌头去舔舐那流出来的酒液,可是酒的味道却变了,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他双手去抓那些碎片,想要将酒壶重新拼凑起来,满手的血也无法成型。
他双膝跪在地上,不停的朝着她的魂魄爬去,惊慌失措,脸上的胭脂水粉被冷汗和汗水化成了一团团的。
他哭喊着:“夕瑶!夕瑶!你回来!回来!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夕瑶却不屑看他一眼,只站在陆离身后,冷静的仿佛听不见一般。
张老板停在榻几前面,颓丧的瘫在地上,如疯似魔的垂头看着软榻上的花纹,哭着哭着,忽然就笑了。
他一边笑,一边缓缓的摇着头道:“便是将你的骨融进我的血中,你终是不能回来。原来人真的不能犯错,不能犯错啊!”
挽回不了了,无论真情还是假意,都再也不能回来了。
陆离微微摇摇头,挥袖道:“你的阳寿到了。”只见挥袖之间,他的额头突然黑了下来。
形影一晃,两个身穿着长袍的鬼差来到了房间中。
二人对着陆离和攸宁弓弓身子,一抖锁魂链,将木然的张老板锁了进去,拉着夕瑶的手腕子套进锁链。
“许久不见,多谢陆老。。。居士。”一个鬼差抬手笑着道。
陆离点点头,斜睨了身后的攸宁一眼,对鬼差道:“二位等等再回吧。”
“好,好,居士不必理我们。”两鬼差拖着夕瑶和张老板,静静的站在一旁。
攸宁微笑着道:“我这里还有个故事,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兴致听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 无归夫人()
攸宁微笑着道:“我这里还有个故事,不知道,你们是否还有兴致听呢?”
无归夫人微笑着颔首,方才慌乱的模样半点也不见了,也不知她是懒得掩饰还是什么,竟然坐回了原处,缓缓的道:“姑娘但讲无妨。”
攸宁缓缓站起身来,围绕着众人围坐的榻几,徐徐踱步。
“唐国的菁华公主被当做皇子养大,结识了风流名士菊川居士,二人交往甚笃,结为金兰兄弟。”
临近十五岁要被接回宫中之时,她的生母贵妃娘娘诞下一位真正的皇子,眼看着菁华公主要回宫,她终于怕了,为了自己的地位不被威胁。
于是,她雇佣了一名刺客。
攸宁转眸看向陆离,微笑着。
陆离一挥素袖,那泛着水波纹的幻境,缓缓的变化着。
菁华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四周充满了胭脂的香气。
隔着房门,一个男人道:“五十两银子,让你剥一次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皮,你还要讨价还价?”
她是不是被人卖给秦楼楚馆了?
一个男人声音略微沉吟一瞬,回道:“好吧,五十两就五十两,我便见识见识,世上绝无仅有的美人皮。”
“放心,放心!”
菁华怕极了,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尽量的将自己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她想要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