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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真骨在淡淡的红蓝相间的光芒包裹下升到半空中,阿醉感觉灵体被扯碎了似的,这种痛,像是千军万马轧着她每一根骨头,在这无情的撕扯辗轧之下,她的面容扭曲变形着,真骨颤抖着,光芒乍现,垂在她的头顶。
在漫长的煎熬中,阿醉渐渐的感到麻木,痛到麻木,开始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她本是天地间生出的精怪,她向往自由无拘的生活。
一群好友,两板大斧,三杯水酒,天地任她徜徉。
真心实意与他们相处,只做个简单的厨娘,在那蜉蝣客栈中为三界之人烹食,这样的生活,她是否已经得到了?
那个在危急关头将她支开,独自面对玄清几乎被打得魂飞魄散的攸宁,她那么信任自己,即便知晓她受命于释天也不愿伤害她。
那个整日与她吵架拌嘴,假装打不过自己的信芳,他贪吃极了,最喜欢她亲手做的汤圆。
吉捌,每天陪她在厨房中,单纯的苏苏,冷面心热的若华。
若不是她,若华怎么会死?苏苏怎么会伤心度日?
她头上戴着的红宝簪子,还是苏苏去凡人界为她买回来的!
是他们,是他们,是他们让她感觉自己并非微不足道,让她感觉每一天都在期盼阳光照射大地,期盼未来。
那年在巫山地界,山峰穿透云霄,连绵不绝。山峰之间夹着蜿蜒的河道,悬崖峭壁,怪石嶙峋。
正值秋日,山林间的枫树通红的连成大片,远远看去,就像烈火一般,猿啼兽吟近在咫尺,吹过山风,像是烈火熊熊燃烧。
她与攸宁立于高枝,她问她:“等回了客栈兑现那一顿饭,你准备去哪?”
她笑着道:“天宽地广,何处不行?”
攸宁嗤笑着,充满的羡慕的看着她说:“你这家伙,真是洒脱,让人又爱又恨。”
“我无牵无挂,孑然一身,倒是更羡慕你,心里还有所记挂。”
“不如留在客栈?”
“不说三千界,便是清虚三界,我有那么多地方没去过,何必留在一个地方呢。”
自由,她是否曾经唾手可得?
那么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啊!!!”一声嘶吼,玄武真骨自她的天灵盖没入体内。
“咯吱、咯吱。。。”她的身体内,不停的有骨头生长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是天下间最极致的酷刑。
一道强光骤然升起将整个世界照的通明。荒地上,遗留一袭红衣,月光下阿醉雪白的肌肤如同透明一般。
她微微侧目看着自己的身体,她的指尖划过手臂,温软的触感让她狂喜不已。
她这一生,第一次有了真正的骨肉,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奔腾汹涌的声音,这是生命的力量!
她的双眸闪烁着,眼泪扑簌簌的滚落下来。喃喃自语道:“对不起,这份信任,我终究是辜负了。”
她狠狠的握着拳,骨头发出极尽碎裂的声音,狂风乱舞。
她分明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又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失去了全世界?
第四百三十五章 突生变故()
随着西方异界那一道强光升起,陆离嘴唇微微颤抖,手中的茶杯一松掉在了地上,茶水淋漓染出一片水渍。
谛听与安歌一路从白泽仙宫找回了蜉蝣客栈,却仍然一无所获,待到白七绝传音符传来,告知其储物袋并未找到之后,安歌与谛听心中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了,储物袋竟然凭空消失了!
二人相商不下,唯有去找攸宁与陆离想办法。
说明来由之时,攸宁神情一滞,心下一沉幽幽的道:“阿醉。。。还在吗?”
楼下,信芳心念微微一震,扬唇而笑,他成功了。
一桌客人正好用完了饭,召唤道:“伙计!算账!”
信芳赶紧拿起高台上的账册看看,慌慌张张的跑到客人面前:“三块下品灵石。”
客人微微蹙眉道:“白蛇不在了你们怎么也不再请个伙计,哪有跑堂的兼着算账的道理。”
信芳眼眸一凛,不过一瞬间,又转而和善的道:“客官说的是。”接过了三块灵石,送走客人,信芳转眼看看前厅高朋满座。
恍然看到那柜台后面还有一个穿着素衫的冷峻男子,他垂着头,一手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一手不知在写画着什么。
他微微一笑,目光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默默的收拾碗盘,半个时辰后,转身朝二楼走了上去。来到二楼最末尾的那间房门前,叠指叩门。
众人转眸看向门口,攸宁衣袖一挥,房门“砰”的一声大开。
信芳停顿了半息时间,挺直了腰背半丝妖媚不见,朗然进门。
攸宁勾唇看着他,微笑着问道:“阿醉呢?”
信芳微扬下巴,声音如同玉打冰凿般清亮,缓声道:“我放走了。”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以真容真音对人。
纵阿醉离去,玄武真骨精血遗失,下面的便是不必再说了。
谛听迟疑的道:“方才离开客栈前,信芳曾差点摔倒,本座扶了他一把,当时场面混乱。”
安歌面色一寒,條然上前,一把抓住信芳衣襟暴怒道:“你这小妖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本大爷头上,你真是嫌命长了!”
谛听却问道:“没有修复肉身的法门,她要那玄武骨血又有何用?”略迟疑一瞬接着道:“除非,你知晓妖族流传的重塑肉身之法?”
信芳被安歌紧抓着衣襟,脖子后倾,侧目看着攸宁笑着道:“一千年前你毫不留情的杀了之玄上神。我真傻,直到前几日太白仙君陨于地府红莲业火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设的局。可笑我居然还曾试着原谅你,今日我毁了你重塑肉身之念,你恨我吧?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也不必再惺惺作态假做好人下去,来啊,杀了我吧!”
陆离踌躇着,思量着,不断的说服着自己。
他始终不想过多的去了解她私下里做的事情,说服自己她做事自有自己的考量,甚至拒绝用法眼去刺探她心中深藏的秘密。
可当信芳将话挑明,他再也躲闪不得。恍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他转眸看向她,那双清亮璀璨的双眸带着与生俱来的悲悯。
声音轻若呢喃问道:“别暮,太白仙君究竟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释天怎会让他自绝于纣绝阴天宫,这无异于与酆都大帝擂鼓邀战,他本不至于如此的。”
攸宁眉心微滞,目光毫不退让的迎上他的眼神,缓缓的站起身来,抬眸看向窗外,声音沉着冰寒的不带一丝情绪道:“猜不到么?还是想听本尊亲口承认?”她忽而转眸看向他,嫣红的双唇扬起晦暗不明的弧度,毫不犹豫的道:“没错,太白仙君是我的人。”
她的双眸如同一双凛冽的寒剑,陆离看着这样冰冷的她心头不自觉的一窝,他几乎能够确定,若他反感或质疑,她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陆离抬眼看向信芳,问道:“如此说来,千年以前,你亲手杀了之玄上神,便是为了安排他的父神太白仙君蛰伏于天帝身边?”
攸宁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道:“我早已提醒过你,你忘记那夜的梦境了?原来你并非是支持我的做法,而是根本从未相信那是真的,对吗?”
“对吗?”她目光炯炯,毫不退让的看着他,带着一丝期待,一丝惊慌。
陆离蹙紧眉宇望着她,又问道:“所以,你当真为了让北真天君死心塌地,因而利用紫瑛,不顾她怀胎体弱给她下了毒?为了让太白仙君蛰伏于天帝身边,杀了他的儿子?为了收服酆都大帝,让太白仙君假做天帝之令而监视他,甚至自绝于他面前?”
一连三问,攸宁宽袖中的双手渐渐握紧,直至指甲嵌入掌心,神色不改反问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何不可?只许释天大逆不道,不许我谋划算计?”
陆离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他咬紧了牙关一把扯住她的手腕追问道:“我呢?尊驾与我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惊天计谋呢?”
攸宁垂眸看向他拉着自己的手,这双温柔拂过她眉眼之间的手,修长而骨节均匀,如今手背却暴起青筋恨不得将她的手折断。
“你的妙莲心没有告诉你?你的法眼瞎了吗?你能看透世事却看不透我的所作所为?梵离,你凭什么认为本尊可以原谅你的背叛,你可知我有多恨你!”她抬手拔下了发间的白玉簪子,一把摔在了地上。
“咔哒”
簪子应声碎裂。
陆离垂眸看着那断成两截的白玉簪,仿佛碎的不是簪子,而是他们之间努力维系的感情。他的手條然一松,倒退了两步,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边点头一边自嘲的笑着:“没错,没错。”他长叹一口气,接着道:“你当真是仙魔共主,这三界间无你所不用之人,无你所不谋之事,释天哪里是你对手,这天帝合该你做。”
攸宁微扬下巴,笑容不改,缓缓的道:“梵离,不要用这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本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还要与我在一起?”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报应不爽()
攸宁微扬下巴,笑容不改,缓缓的道:“梵离,不要用这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本尊,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还要与我在一起?”
陆离微微摇头缓声道:“我梵离区区一介佛修,竟有资格在尊主面前做选择,多谢尊主抬爱。”
攸宁没有说话,她淡然的笑了。
他微微点头心中了然,径直走向门口,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双肩一松,待门轻声打开脚步声越来越远,空荡荡的房门在风中来回摆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谛听与安歌面面相觑,原本是捉住了信芳,怎么这两人倒争吵起来了。
攸宁轻笑了一声,抬眸看向信芳,双眸漓着泪,微笑着问道:“你,如意了?当初我还未觉醒时,你以重塑肉身之法策动我接近他,便是为了想要看今日这一幕对吗?”
她舔了舔干涩的上唇低笑了两声,笑容带着一些邪意,一边点着头,一边道:“自来了此处,你处处照拂我,我本不愿让你伤心,试图让你忘记之玄,看来倒是本尊多事了。只可惜你的计划对我并无折损,有无肉身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信芳看着她的表情,竟然没来由的心虚,他咬着牙怒道:“哼,事到如今还硬撑些什么,你不需要肉身?没有肉身便是没有根本,靠着这仙藕身子,你能做什么!大不了是一死,我既做了这事,便是不怕死的!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
攸宁转手为掌,只见那茶盏中的水化作一道流光被她收入掌中,幽幽的红光之间,那流水幻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开刃寒剑。
她眉心的红莲仙腾散发着幽光,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之貌幻为银丝,银色的发丝在半空中飘然。攸宁,啊不,别暮那双总带着明媚光泽的眼睛,寒光凛凛,让人一看,遍体生寒。
不过初秋的季节,房间中却冷得让人不住的打寒颤。信芳浑身颤抖,面色條然一白,这股杀气,这股迎面袭来的铺天盖地的杀气就像飓风卷起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剐剖着他的灵识与魂魄。。。
她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信芳内府中的灵识如断弦般根根迸裂,他痛苦的跪下双膝,面容五官扭曲在一起,自唇齿之间发出诡异的怪叫声。
只听这叫声,便知这痛彻身心。攸宁双眸渐渐变成血红色,她一脚踹在信芳的肩窝处,信芳根本毫无还手之力颓然倒地。
他额头上满是汗水,苍白扭曲着脸,伸出蜷缩成勾爪的双手:“好,好!再来!”
攸宁轻抬手腕,将剑锋抵在他的喉间,居高临下的垂眸看着他,并用冰寒的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问道:“你想死?呵,死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情,你的肉身,是本尊亲手所造,本尊不让你死,本尊要让你活着,独自一人,悔恨的活在这世上。”
上一次他死的糊涂,根本没有体会到死的恐惧。可这一次,她分明说了不会杀他,他却感觉到整个身体的血液都停止流动,感觉到濒死的恐惧。
他浑身颤抖着却不肯讨饶,那充满惊惧的双眸只有银发飘舞的身影,他的瞳仁放大,已经感觉到那逼在他喉间的寒剑轻轻颤动。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没想到吧,就是我这个让你毫不在意的小小蛇妖,毁了你重塑肉身之念,令你与老板分道扬镳。你这么恨我,何不一剑将我杀了?”
“好!”攸宁猛地起身,三步来到信芳面前,一边推开安歌,一边咬牙道:“好个正义凛然!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