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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扬头,笑意不自觉的浮上嘴角,这时才发现手里的碗很烫手,一时间竟然忘了用托盘端着,无奈之下只能硬撑着。
“哎?我也有?谢谢你攸宁!”楮禾笑意盈盈,一头钻进了厨房。
乔木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凝滞住,眸光凝视着慌忙离去的攸宁,略有些复杂,轻哼一声:“谁稀罕吃。”
楮禾抱着碗,嘶溜着面条,哪还有平素严正的模样,竟活脱脱没吃过一般,囫囵的道:“这面味道不错,你不吃啊,你不吃我吃了。”
乔木轻哼一声,却转身走了进来道:“这是攸宁给师尊做的。”执起玉箸挑了一根面条放在口中,骨汤汤底齿颊留香,他的脸色却那么苦涩。
手指头烫的疼,钻心的疼,谁能想象半仙之体的小仙姑,竟然会被一碗长寿面弄得如此狼狈?饶是如此,她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翼翼的端着它。
站在玄清真人门前,轻声问道:“师父,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迟迟没有应答,手指尖已经通红,疼的发麻了。半晌,里面传来玄清真人疏淡的声音:“进来吧。”
攸宁小心翼翼的推开那扇门,指尖触及冰凉的木门,终于舒缓了几分疼痛,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师父,这是我亲手为你煮的面,你尝尝。”攸宁小意的将碗放在榻几上,这时才发现自己来的匆忙,竟然没带玉箸来。
慌忙摸摸身上的储物袋,一个常年辟谷的人,身上又岂会带筷子呢?她转眸看向玄清真人那清高淡雅的身影,有些羞怯的道:“师父,我去给您取玉箸来。”
玄清直到此时才睁开双眼看向攸宁,微笑着道:“傻孩子,为师辟谷三百年了。”他灿然一笑,微微摇头道:“你自己用吧。”
第五十章 相见无期()
“师父。”她顿了顿,有些失望的道:“你是不喜欢吃面吗?那下次我学做别的可好?”
玄清舒展修长的双腿,身姿逾发挺拔,走下榻来,将碗端了起来递给攸宁:“为师不必吃凡人谷物,你不必费心此道。昨日教你的“十善业经”都牢记在心了吗?无事时要常念念。”
攸宁怔怔的接过来,点点头道:“师父,我们分明是道门,为何你总让我念佛经?”
正在此时,玄清眸光瞥向她的手指,那双莹白的小手竟然烫的通红而微微泛肿。
他蹙起眉宇,再一次将那碗面接了回去,道:“为师自有道理,你等着。”
“是。”攸宁手指尖儿针刺便的痛又有些发热发胀,乖乖的站在榻边等着。
玄清走进内室,不过一会转了出来,将一个瓷白的小瓶递给攸宁:“面留下,回去将药用温水化开,双手浸泡小半柱香时间就能恢复。”
攸宁眸光微亮,绽开明媚的笑容,贝齿轻轻研磨红唇,半晌才道:“谢师尊赐药。”说着,一扭身跑出门外。
她小手紧握着那小小的白瓷瓶,脸上洋溢着繁盛过盛夏之花的明媚笑容,晕染得灵塔峰的云朵都泛起绯红。
下次,下次给师父做什么吃好呢?
攸宁抬起头,目视着这个依然清心寡欲的人,想要问问他好不好,却划起了一丝冷笑,道:“没将攸宁赶尽杀绝,师尊真是寝食难安,仙姿都受损了。”
话音落地,她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玄清久久的凝视着她,惯常淡雅的神情有些踌躇,眉心微微蹙起,接着,容柔和的声音,缓缓的道:“攸宁,随为师回山。”
这句话,就像召唤久未归家的孩子一般,神情那么那么温柔。
此言一出,不但攸宁怔住了,周遭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准备了一腔的恶言,却都无法说出口了。
“掌门,你这是什么话?”清风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玄清的手臂,却还是忍住了,强行收回手臂,指向攸宁:“她是魔女攸宁,我们是来灭她魂魄的!掌门糊涂了吗!”
玄清微微蹙眉道:“攸宁已死,她不过一缕魂魄。”
“不行!慎思堂四堂会审定下了叛徒攸宁的死罪,怎能轻易放过。”
玄清道:“你是掌门还是我是?”
清风轻哼一声,挥掌道:“掌门不必以此压我,待领她回去,门中自有决断,就算是掌门也不能独断专行徇私舞弊。”
玄清冷眼看着他:“是否我往日太过宽怀,让你忘记了我的身份?你若执意如此,那你就试试,在灵塔峰,我究竟能不能独断专行、徇私舞弊?”
攸宁唇角笑容凉薄,现在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清风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坚持,玄清为人和善,胸怀大道且修为高深,若真的存了保住攸宁的心思,灵塔峰能怎么样呢?
玄清缓缓走上几步,双眸凝视着她,习惯性的抬起手来,轻轻抚抚她头顶的秀发:“宁儿,回家。”
为什么要等到她回不去的时候才来找她呢?
攸宁心中瞬间涌上一腔的委屈,抬眼看着他,脚步缓缓上前道:“师父,不杀我了么?”
玄清看着她模样,不自觉的涌上一股酸涩,点点头道:“回山以后我就闭关,以后你随我修习,修个阴灵不散的鬼仙也好,附身在器物上做个器灵也罢,日(日)与我在一处。”
日(日)与师父在一起?
攸宁半张着唇看着玄清,她的嘴唇很好看,粉嫩而丰润,让玄清不禁蹙眉。
这样清亮的眼神,是他的攸宁。
攸宁也同样凝视着他,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为何她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呢?她下意识的转眸看向客栈二楼尽头那扇窗户,那扇窗半开着,空荡荡的,没有她心里想的那个人影。
她收回目光的瞬间,忽然奇怪自己为何要看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简单,完全没有经过思考。迟疑着,却听玄清真人道:“走吧。”
要离开这里,回到灵塔峰去吗?
这是她的期望不是吗?
攸宁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在数年前,远在她进入迷雾森林之前,不不,不对,还要再往前一些,她拉着乔木下山时,如果那时玄清能像在西岳山巅那般,一剑刺进自己的心口,她这一生也是圆满的。
如果在那时自己就死了。
她这一生也不会活的如此残破模样了。
她真的在摇摆,从未有过的迟疑。
“只要你随我修炼,灵塔峰不会有人对你下手。”玄清以为她害怕被抹杀,又加了一句。
“好。”攸宁点点头道,就算这是迟来的梦境,让她晚一点再醒行不行?就,就晚一点而已。
说了个“好”字,她也再没有转头看向身后。
玄清面上浮现出和暖的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顶,道:“走吧。”
眼看着要走上云端,她转眸看向客栈道:“我该和他们告别。”她转眸看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信芳,微微挥挥手道:“我走了。”
信芳不由得道:“你不见见老板吗?”
“人生不过聚散。”玄清笑着道:“你若实在不舍,那就去吧。”
攸宁微微摇摇头道:“不,并未不舍。”她冲着信芳微笑着道:“不用了。”
“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亦如孩提之时。去吧。”
攸宁略想了想,微微摇摇头道:“师父,走吧。”
云端之上,清风四起,她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去。
蜉蝣客栈渐渐远去了,浓雾遮住了她的目光,越是穷目看去,越是看不见。
她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她没有去见他,他也没有出来送她。
这一走,相见无期。
修仙者的生命久远不可言说,漫长的修仙途中,能结识这样一个人,她竟觉得很荣幸。无论平素如何揶揄他,她却是打心眼里敬佩这个人。
她转眸看向玄清真人,往常心里那种火烧一样的炽烈不知何时平息下来了,除了感恩收养自己,传授仙法,再没了其他的。
第五十一章 何其残忍()
或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玄清转眸看向她,目光有些惋惜。
“师父,楮禾还好吗?”
玄清真人微微一滞,道:“还好,你回去,他就好。”
“恩。”
一路再也无言。
玄清有些诧异,这个喜言的少女,恍若长大了一般,不再那么依恋自己了。
只是,不依恋了,并没让他感到舒服,反倒有些不习惯。
“回去以后你随我闭关,便再也不能出山门了。”
再也不能出山门?
她没听错,是再也不能出山门。
攸宁转眸看向玄清,微笑着问道:“便是修成了鬼仙也不行?”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除非与我一起,否则不能下山。”
“那乔木的仇。。。”
玄清微蹙眉心,明显的不悦了,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修道之人,不该心存凡人仇恨。”
这话说的,多么超然物外?
攸宁笑容逾发的阴冷妖艳,缓缓的问道:“你要囚禁我?”
“为师陪着你。”
梦果然是梦,半点也不假。就不能再多让她假装沉溺一刻吗?
她抬手抚向他的头发,指间轻触他的耳侧,留恋着他的姿容。没错,就是这副清心寡欲的神情,是不是上一世她也曾迷恋过这样一个人呢?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还是忍不住。
她的目光绵长的在他脸上游走着,用甜腻的娇软的声音,笑着道:“师父,抱抱我。”
玄清诧异的看向她:“你,你在说什么。”
她微笑着,不由分说,双手插过他的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
这一瞬间,玄清忽而觉得心脏停跳了,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自双颊猛然冒上头顶。他双臂垂下,双手紧绷着握着拳头,身子僵直,不知所措。
攸宁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柔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让自己的身体记住他的味道,这口气吸到极致,又停滞了数秒,终于,她松了一口气,缓缓地道:“师父,再见。”
忽然,她张开双眼,眸光清亮而锐利,环抱着他的手中暗自掐了个诀,一转身遁出几丈远,再不回头,腾云往回逃去。
“魔女!休逃!看我不杀你个魂飞魄散!”清风一边喊叫着,一边埋怨的看着玄清:“掌门还不赶紧捉拿那魔女!她死性不改,诡计多端,我看她是根本不想回去,分明是戏耍我等。
“攸宁。”玄清蹙着眉默念着这个名字,心如刀绞。
“休逃!”清风手中的剑化作一道寒光,只追着攸宁逃去的方向杀去。
眼见着剑锋逼近,攸宁心念一动,自储物袋中引出一把剑来。
只见银光四闪间,那两把剑斗得不可开交,只能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却看不清两剑是如何斗法的。
攸宁这边与清风斗法,逃遁的速度自然变慢了,清风冷笑一声,正在此时,又一把剑,不,不是剑,那是一柄似剑的兵刃,前端却带着一个锋利的钩子。
“降魔灭魂杵!”
雅亮诧异的看向清风,只在这一瞬间,那把利钩朝着攸宁背后冲了过去!
若被灭魂杵刺中,别说攸宁是什么仙藕肉身,就是活人,魂魄也会烟消云散,这时候,谁还会想清风怎么会带着这东西出门。
就在这一瞬间,玄清两指并拢,唇齿微动,只见那灭魂杵似乎定住了一般。就在此时,与攸宁缠斗的那柄剑也凝滞住了,攸宁转眸看向不远处的玄清,心间复杂。
今日救她,那一日为何又要置她于死地呢?
她一扭身,驾云而去。
“掌门!今日之事我必要讨个公道!”清风狠狠的道,接着,紧追着攸宁而去。
玄清眉心一挑,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
若她不能安心跟她回去,自己可还能留她?
雅亮笑意盈盈却不言语,之静静的跟在玄清身后半步的位置,不急也不缓,悠闲自在的仿佛春游一般。
信芳蹲在门口,双眉紧蹙着,一手托腮,蛇信子“嘶溜”着,模样怅然若失。
安歌摆着尾巴,轻哼着道:“愁什么,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信芳惊喜的笑了:“怎么,她还会回来?”
“嗤。。。”安歌缓缓的摆着尾巴道:“那什么上仙分明是要囚禁她,她若醒转过来,会安安生生跟他走?”
“你!你都知道还不提醒她?”
“你觉得她真的不知道?”安歌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天际,缓缓的叹了口气,这口气,就像经历了千万波折的老者一般,缓缓地道:“我倒是希望她能晚一点回来,至少不会那么心疼。”
信芳有些狐疑:“你怎么这么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