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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夙愿我已助你达成,现取你一枝作为酬金,愿你能与他厮守朝暮。”
除了桃树,没有人听见这一句话,也无人知晓,君顾最后的夙愿除了附在这颗桃树上,究竟还有什么。
陆离抬手折了一支桃花在手中,道:“爱与不爱,这世上唯有你知道。此时乃君顾上仙的委托,不再收你钱财。”
攸宁与陆离离开了青要山,唯剩下桃其一人,站在熏风花雨之中,久久不能释怀。
“他不离开幻境吗?”
陆离转身道:“此处已经是青要山。”
攸宁转眸看向那棵盛开的桃树,是啊,早在他挥袖之间,树下那张狂笑语的君顾,就已经不在了。这里不是幻境,而是青要山。
只要这人愿意,就能转换现实与幻境。
桃其呆呆的站在树下,终于想起来了一切。
他默默的转身,也不曾多看那桃树一眼,收集了最美、最完整的花瓣,酿着他最拿手的桃花酿。
酿酒的流程可不容易,要将桃花与谷物一同蒸煮,经过蒸熟的原料,制成了酒曲,发酵成酒,再经过过滤,滤去酒糟,得到酒液。
他很乐意做这些,待酒酿成这日,才坐在桃树下,自饮一杯,再撒入土地上一杯,仿佛耳边还能听见那人张狂的笑声一般,痴痴的笑个不停。
待做完了这一切,便再一次的酿酒。他心中总期望着某一日,有个张狂的上仙,吊儿郎当的蹲在云端,笑着问他,桃其,你在等我吗?
他觉得很难过,不知是因为少了一个聒噪的朋友,还是因为少了每年来陪他喝酒的人。渐渐的,他变了。
凡人界传说,青要山的山神是武罗神,他的名字带了一个桃字。人面如同桃花妖艳,小小的腰儿,白白的齿儿,耳挂金环,说话的声音如同瑶佩。
他管理的山,适合情人居住,山上有一种鸟,名字叫做“鴢”,食之可以兴旺子孙。山上有种草,名叫“荀草”,食之可以让人更加美貌。。。。。。
攸宁有些不解问道:“桃其原先不是山鬼么?”
“谁说“情”就不能让人得道?”陆离微笑着回答。
攸宁微微蹙眉看向他:“那老板绝情弃爱了吗?”
“我。”他微微摇摇头,却是没有回答。
从前修仙界总是说,情欲有碍大道,修仙之人皆是绝情弃爱的,却没想到,这只是凡人的误解。
山鬼修成了山神,也不过是靠着自己的顿悟罢了。
佛曰: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第六十六章 人道毁灭()
两百年前,一缕幽魂在夜幕之下来到蜉蝣客栈。
君顾刚死,还不能适应这副轻飘飘的身体。
一个美貌清冷的女仙,端着木质茶盘摆放好茶水点心,素手立在一旁。
陆离微垂着眸子,并未直视他,柔声询问道:“上仙有何求?”
君顾凤眼微眯,脸色缓缓地升起了无限的寂寞,道:“听说你要收取来人一半的钱财,可惜我现在身无长物。”
“无妨,可以挂账。”陆离手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清茶。
君顾点点头道:“我有三求,一是将我的魂魄封在青要山的桃树上,让我可以长久守着他。二是抹去山鬼桃其对我的记忆。三。”他微微顿了顿,深叹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
“三,是什么?”陆离竟然抬眸看向他。
君顾释然一笑道:“他是个称职的山鬼,请老板度他成仙。”
陆离微微扬起上唇,笑着道:“世人总求能得度化,殊不知,真正能度自己的唯有自心。”
夜风恍然吹过窗棂,君顾扬唇而笑:“总要有人点化才能得度。”
“好吧。”
“挂账是挂账,只是这三求,我不知该用什么来交换才行。”
陆离想了想,道:“待我完成你所求,我自会去取。”
“你确定这不是亏本的,买卖?”
陆离点点头道:“这是我的买卖,亏与不亏,我说了算。”
陆离仍记得,那夜,他为君顾散去了客栈外的迷雾,与他饮了一夜的茶,君顾总是不自觉的提起那个山鬼,提起他时总是含着笑意。
痴缠,业障,若无这些,哪来的人世情爱?
“老板,我想看看那血衣魔修的去处。”她微微抬眸看向身侧的陆离,说的小心翼翼。
陆离微微摇摇头道:“我的幻境不是让你去杀人用的。”
如此,就是拒绝了。
攸宁暗自握紧了拳头,沉了一声气,不怕,不急,她还有一百年的功夫,总能寻到蛛丝马迹,就像今日,她不是已经看见了那人的容貌?
只是,为何她看见的他是那副模样呢?
“桃其与君顾的事,是多久以前发生的?”
陆离侧目看向攸宁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该学着放下了。”
“我只不过随口问问,老板你告诉我吧。”她双眸略带狡黠,笑的谄媚。
“你听见了,所以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他的语气柔和,话却冷了人心。
心中早有预感,他是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她咬了咬唇道:“老板超凡脱俗,绝然物外,我却做不到,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佛陀。更何况,神仙也有爱恨。”
她微微顿了顿,咬着牙道:“你是否知道,你这副无爱无恨的模样,很让人厌恶。”她一甩衣袖,脚下的浮云更快了几分,与陆离拉开了距离。
陆离仿若未闻一般,甚至连眉梢也没动一下,依旧按照自己的速度,缓缓的往客栈去。
太可恨了!
攸宁咬着牙,一屁股坐在云上,盘腿一坐,陆离,好个陆离!你不是也曾为一女仙深陷情沼?说起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好,好样的!
她眉梢微挑,微微扬起妖艳的唇角笑了。无爱无恨?她偏要撕开他的面皮,再给她清高淡雅!再给她无爱无恨!
一只通体彩羽的小鸟轻轻落在攸宁的云上,双翅耷拉在云上,似乎累极了,那副拟人的模样,就像走了很远路的人,累瘫在这一般。
攸宁轻哼一声,手指捏着那鸟儿的一半翅膀。
小鸟似乎懒得扑棱翅膀,任君采撷般的垂着头,用清亮的声音道:“让我歇歇,累死人了。”
攸宁正在气头上,轻转手腕,鸟儿被她腾空扔了起来,又再一次落在手中,接着,她卯足了力气,只见一道彩色的抛物线,一声哀鸣,紧接着是不断的咒骂声。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一言不合就摔人,你这么大个儿,怎么还欺负一只鸟啊!”
接着,只听轻轻振翅的声音响起,一只累的有气无力的鸟儿慢慢的自下面升了上来,站在攸宁的云上,不由分说的像人一般背着一只手,将另一只手放在前面,彬彬有礼的道:“仙姑,仙姑,我错了好不好,你可别扔我了。”
最近客栈的动物一直不断,地下刨土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可不愿意再添上这一只天上飞的。脸上的表情更不高兴了:“你歇着,我走。”
说着垂眸看去,是熟悉的一片浓雾。她旋而腾空跃下云端,穿过浓厚的大雾,眼前的客栈已经是半夜了。
水面平静无波,明月高悬着,通往客栈的长廊上挂着大红的灯笼,一盏盏映在水面上。客栈内传来高声哀嚎不止,信芳正站在门口召唤道:“攸宁!你回来了?”
攸宁心间一暖,脚下快步走去,狐疑的笑着:“怎么看见我这么高兴?”
“后厨忙不开了,臭鼬妖来帮忙,厨房都进不去人了,这味儿。。。”他努了努鼻子,脸上的嫌弃不言而喻。
身边的前堂处围满了哀嚎着的鬼怪,地龙妖伸出细小的手臂,拉拉攸宁的裙角恳求道:“攸宁女君,臭鼬疯了,死活不出来,我都没有勇气穿过厨房去后院玩土了。”
“你叫他出来就是了,还等着我,客人的饭菜都送去了吗?”
信芳扁扁嘴,小腰靠在门边,道:“不行不行,臭鼬妖没进过厨房,乐的不行,谁喊也不出来。这味道实在难以靠近,你快帮帮忙。”
一边传来“咯咯咯”的欢快笑声,攸宁侧目看去,一只小小的,彩色羽毛的漂亮鸟儿正摊在客栈门口的圈椅上,一边笑一边假意的擦着眼泪道:“太逗了,笑死我了,臭鼬兄真是霸气。”
攸宁两步走到圈椅边上道:“我问你,你有钱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光着身子的鸟尴尬的笑了笑道:“我食量小,又无家可归,你们就当养个宠物了,就像门口那只猫和那只狗,有口饭吃就行,没准儿我还能帮上你们忙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谛听躲在门口,慵懒的打着哈欠,看见攸宁的目光,扯了扯狗脸道:“味道太冲,我还是等三千界使者来时再去后厨帮忙吧。”
“等老板回来,你自己去问他要不要收留你。”攸宁转身进了前厅,隐隐的霸道而刺激的臭味席卷了她的毛孔,竟如此的不可描述。。。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脸上表情哭笑不得。
信芳将手帕递给她,苦笑着道:“别太生气,他也是好意。”
攸宁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接过了信芳递来的手帕围在脸上,再一次冲进前厅:“里面的臭鼬妖听着!限你立即滚回房间,再在厨房一刻,我就将你人道毁灭!”
第六十七章 很有仙格()
过不多时,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秃顶男人,从厨房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一脸的意兴阑珊,攸宁似乎能看见,他身后带着一缕黄绿色的气团一般。
“是皱皮鬼和吊死鬼让我来帮忙的。”臭鼬妖委屈的道:“我做菜挺好吃的,你尝尝。”说着,将焦黑一团,带着同样黄绿色气体的盘子递给攸宁。
攸宁一边用手帕掩着口鼻,一边伸手接过了盘子,道:“回你房间去!”
“凶巴巴,切。”臭鼬妖带着黄绿色气体,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快点!”
“哼!”脸上不乐意,却下意识的快了几分。
攸宁默默的念着“清心诀”好让自己赶紧稳定下情绪,转眸看着笑眯眯的瘫在圈椅上的鸟道:“这道菜送你,不算你钱。”
说完将盘子送在鸟身边。
衡珂牵强的笑了笑:“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随你便。”
。。。。。。某鸟无语凝噎。
信芳一头冲进前厅,屏住呼吸,打开了所有窗户,一边转身似乎寻找着什么。快步来到了柜台后面,才看见若华已经被熏得晕了过去,一把将若华抱了起来,冲出前厅。
攸宁强忍着笑道:“你大兄是脑子不太好吗?那么臭,他宁愿熏晕在那,也不出来?”
“大兄心眼实,怕账册丢。。。”
“那就抱着账册出来啊!”
。。。
“都说了,他心眼儿实。”信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其实,他也觉得若华有点傻。
许是清新的空气充满了周身,若华长舒一口气,翻着白眼醒来了,轻咳了两声,用感应,冰冷的道:臭鼬妖,损害客栈物品,扣十块下品灵石。
他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来,想要再次返回前厅。
却靠在门边,实在没有勇气进去。
攸宁侧目看着知道犯错了的二鬼,叉着腰问道:“你们两个很闲是不是?”
吊死鬼小意的垂着头点头道:“恩,前边的圈椅,你不让我们俩坐着,我俩闲得慌。”
皱皮鬼用苍老的声音应和着道:“女君我知错了,你别发怒。”
攸宁微微皱眉道:“不是不让你们坐,是谁都可以坐,只是不让你们霸占着,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她轻舒一口气道:“你们的错,自己解决,想办法把屋里的味儿去掉,今晚所有人饿肚子!”
她转身看着一团糟的前厅,转眸看向信芳:“明早一起收拾。”说完一跃上了楼。
信芳恍然觉得攸宁变了,但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变,他也说不清楚,只是原来那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似乎柔软了。
瘫在圈椅上的鸟似乎休息够了,扑棱着翅膀飞上攸宁的窗口,瞅着攸宁盘膝在榻上,闭目修炼,自己躺在她榻边,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攸宁微微眯了眯眼,瞥了它一眼,也没做声,继续闭目修神。
窗外的声音渐渐平静,月光皎洁,照耀着蜉蝣客栈的每一寸角落。她忍不住抬眼看着窗外的月亮,上弦月,缓缓飘来一片淡如烟尘的云,浮云掠过明月,天地昏暗一瞬,又随着云朵飘走而重归明亮。
月落日升,不知不觉,她竟看了一夜。
清晨的微曦照耀着大地,彩色的鸟儿如约醒来,轻咳了两声,看着清冷的攸宁道:“谢谢你收留我,我叫衡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