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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又能如何?自己也不能失去理智连累更多的人,心中突然越出一个想法,恍如第一缕阳光射进潮湿的心。雪飘无力的坐在屏风外,里面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来,令她无法招架。是太子杀了姐姐,可是自己区区一个小奴婢,能掀起什么大风浪?若是有一身武艺也罢,还可以预谋行刺,可是自己连大刀也拿不动,谈何行刺?现在已经没有了可以留恋的人,拼着一条命也要为姐姐报仇!
彭纶弼又想起一事,补充道:“那群黑衣人在出手之前曾经说过让将军交出碧落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得原因。”点黛脸色一僵,碧落剑?立刻将惊疑的目光投向月落,月落伏在枕上,也是脸色微变,紧紧按住心口,快要不能呼吸。“彭纶弼,你再把伤口给我看看。”彭纶弼又掀起衣服,让月落细细察看一番,月落头昏眼花,看一会便伏在枕上喘口气,脸色越来越差,几近透明,仿佛风一吹便会消散。
第五十三章 碎心
点黛看着月落脸色不好,大为担忧,对彭纶弼使个眼色令他下去,彭纶弼刚退出屏风外,就听见玲珑推门的声音,“姑娘,太后娘娘来看望你了。”月落挣扎着起来,太后已进来轻轻按住她,“傻孩子,你病着,就不必讲究这套虚礼的。”月落虚弱不堪的微微一笑,笑容明净而招人心惜,“多谢太后娘娘挂念,月落现如今已经好多了。”太后拉起月落的手摩挲着,慈爱的笑道:“想吃什么?哀家令人做了给你送过来。”“前几日在太后您那里吃过几块酸甜的枣泥糕点,如今嘴里寡味,倒想那个吃。”太后忙不迭的吩咐:“快去拿枣泥糕。”太后轻轻拍着月落的手,亲自替她掖好被子,说道:“你好好休息,至于雪融的事情,她毕竟跟了哀家十年了,一直勤勤恳恳,哀家自会为她做主。”月落虚弱一笑,“月落代雪融多谢太后了。”点黛递过一杯香茶,太后接过,顺眼看到彭纶弼跪在地上,方才她进来时也听到他请安,只是一心想着月落,没有顾及,“你起来吧。你就是送许将军和雪融回去的彭副将?”彭纶弼从地上爬起来,答了声:“是。”“雪融的事可有定论了?”太后望着彭纶弼,这话却是对点黛说的,因见月落抱病,不欲打扰她,知道点黛素来稳重,便问向她。点黛支支吾吾不知何以作答,彭纶弼已按耐不住,忘却自身安危,脱口而出:“是太子派人杀了将军和夫人!”“彭副将!”月落厉声喝道,这一急,不住咳嗽,脸憋得通红,点黛忙上来温柔的替月落拍着后背顺气。
太后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凌乱如同此刻的心情,“此话当真?”彭纶弼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面无惧色,坦荡荡直视太后的眼睛,“臣有半句假言,宁愿受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太后点点头,看向月落,“月落,你不用有所顾忌瞒着哀家,这个太子的品行哀家一直就很清楚,彭副将,你一样样仔仔细细的说给哀家听。”“臣那日奉命护送许将军和许夫人回乡,走到一个叫做杨村的地方,那地方地势险要,臣驾车行至悬崖边时,突然冒出来一群神秘的黑衣人,一共有十二个人,他们来势汹汹,许将军好言劝说,他们也不是为了钱财,不由分说就动手,最后许将军胸前被刺了一刀,许夫人眼看许将军奄奄一息,挥刀捅死了一个人后,抱着许将军跳下了这万丈悬崖,臣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以致昏厥,后来那杨村里有一老妇人途经此处就将臣带回去调养,臣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去当日那悬崖边找寻蛛丝马迹,一心想为将军报仇,天不绝人愿,臣最后在悬崖边发现许夫人临死前刻下的两个字,臣细细一看,就是永安!”雪飘的心已经痛到麻木,彭纶弼每说一句,雪飘的恨意就加深一分,决不能让姐姐不明不白的枉死!月落看着雪飘充满恨意的眼眸,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悲哀。
太后脸色越来越差,面罩寒霜,一巴掌排在床沿上,“哼,哀家也知道他的心思,他是看着雪融是哀家身边的人,当日蒙清荷这个贱人就死在哀家手里,哀家又没有将月落许给他,他愤愤不平,心怀不满,处心积虑要给哀家颜色看看,这次雪融回乡可不是给了他一个好机会吗?”月落躺在床上,弱弱的拉拉太后长长的衣袖,“太后娘娘,虽然雪融最后发现了凶手,可是那两个字也不能作为证据,到那时那人如果反咬一口,不止彭副将,连太后娘娘您也会受到威胁,太后娘娘您一定要谨慎行事,千万不可一时冲动,可恨月落身子不好,不然定可亲往杨村看个究竟。”太后点点头,恨恨道:“哀家何尝不明白你说的道理,只是他们母子实在欺人太甚,先是下毒,现在是杀鸡儆猴,哀家如何能容忍?”说罢又担忧的看着月落苍白的脸色,“你好好养着,心里不要想太多,该怎么做哀家自有分寸,现在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月落温顺的点点头,静静的躺着。太后又拉着月落的手细细叮嘱了一番,想起一事,取笑道:“你病着这几天,哀家那乖孙子可没少往宫里跑,都让哀家拦回去了,他又送了一车的药进来,你说可笑不可笑?”点黛玲珑都掩嘴笑了。月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太后看月落面色极差,又有深深的倦色,安慰道:“好生养着,哀家先回宫去了,想什么吃的什么用的就让点黛去告诉哀家。”月落点点头,道了谢,命点黛送太后至门外,这才回来,彭纶弼也告辞了。月落悲哀的看着他瘦削的身影,提醒道:“彭副将,小心安全。”彭纶弼回头望了月落一眼,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苍凉一笑,“多谢姑娘关心,臣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条烂命是将军给的,为了将军丢了也值得。”雪飘面容一动,此人倒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玲珑,你去太医院拿药回来煎了给姑娘喝吧。”玲珑温顺的点点头,掩上门出去了。“姑娘,太子如何知道碧落剑的呢?”点黛惊疑不定的看着月落,“难道太子怀疑雪融姑娘和许将军回乡是假,带着碧落剑离开是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太子一定怀疑碧落剑在二皇子手里,所以才会联想到许将军回乡的动机。”点黛尚自胡乱猜测,月落只觉得头晕得厉害,微微呻吟了一声,点黛吓了一跳,将手放在月落的额上,“姑娘,你发烧了。”“不用大惊小怪,你去倒杯水来。还有,拿一块浸冷的帕子给我敷在额上就行了。”月落有气无力的说完这些话,重重喘气,脸色苍白如雪,双靥却是奇异的透着一抹嫣红,一股晶莹的泪忽然顺着月落的眼角流下来,点黛吃了一惊,从认识月落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得厉害啊?奴婢立刻去叫太医,你再忍忍。”月落摇摇头,“不必,你让我静静的躺会。”
第五十四章 风波
点黛不放心的看着月落,担忧浮上眉间,“姑娘,你不必为此事太过操劳,等到身子养好了,再细细计较不迟。”月落紧闭双目,青丝散落了一枕,“你下去吧,让我一人静静。”点黛欲言又止,看着月落似乎倦极了,只得放下帘子出去,守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时里面静悄悄的,点黛心里略安,看着天色不早,自和玲珑去歇息了。天边依稀有几颗亮闪闪的星星泛着冷光,一轮弯月似微湿的银钩,皎洁的光华透过窗棂,照亮了微微拂动的纱帘,月落挣扎着起身,头晕眼花,站立不稳,忙扶住身旁床柱子喘几口气,看来这风寒一时是不得好了,全身酸软无力,心口的疼痛愈发强烈了,月落一凛,这症状,似乎不是单纯的风寒,自己固然是淋了点雨,可是还不至于娇弱至此,况且平时有真气护体,哪能轻易就病得如此严重,莫非是有人下毒了?
月落从衣柜下层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有水晶盒里面装着五颗晶莹剔透的白药丸,这就是当日竹夭赠与的药丸了,清茗吃了一粒,解了毒,还剩五粒她一直小心收藏着,今日拿出吃了一粒,果然感觉头晕得好些了,渐渐缓过神来,心口也不那么疼了,心里那股预感此刻越来越清晰,果然是有人下毒,只怕自己第一次卧病就和这毒脱不了干系,到底是谁?这么急切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又有谁有这种手段下毒而不令自己发觉?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棂上,窗棂宛若镀了银。透着薄薄的窗纱望过去,窗外的一切都是那么朦胧,宛如身在梦中,月落无心顾此美景,披了一件月白色披风,悄悄出了宫城。几日的春雨过后,青石路上还有些湿漉漉的,唯有月落一个行人,月落长长的影子投在冰冷的石上,无限寂寥,月落停在华丽威严的皇子府前,飞身而起,越过高高的屋檐,快步踏向后院,形如鬼魅,府里仆人浑然不觉,轻盈纵身而下,不发出一丝声音,站在屋檐的阴影里,透过窗子,濯羽俊秀的侧面在灯光里格外动人,哧的一声,一枚暗器破空而来,月落微微闪身躲过,“出来!”声音不高,却透着深深的寒意,“是我。”屋子里一片寂静,只听门被人很大力的推开,濯羽急匆匆奔向月落,满脸欣喜,“你怎么来了?”月落怔怔的看着斜飞的双眉,黑玉似的眼睛,这双眼睛里面,到底隐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濯羽一身质地极佳的雪青色的长袍,上用银色的丝线绣着隐形的几枝玉竹,腰上佩了一块黑色的玉,简单但高贵,一头狂野如墨般的青丝,用一条镶着青玉的发带高高束起,越发地显得风神俊朗,潇洒不羁。明明近在眼前,却仿佛离她越来越远,濯羽见月落不说话,只愣愣盯着他瞧,嘴角微扬,“进去吧,外面冷。”
偌大的屋子里无一人侍立,濯羽斟了杯热茶放在月落手中,移过灯盏细细瞧了她一番,见她脸色不甚好,忍不住责备道:“你身子不好,怎么到处跑?”月落不答,只坐在椅上静静喝茶,濯羽瞧见她似乎有几分不禁寒意,眉头轻锁,心中升起一股股怜惜,拉过她冰冷的手轻轻呵气,“你既出来了,也别来回奔波了,我去给你准备地方你好好休息一下。”“为什么?”茶盏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梨花,恰似此刻的夜般破碎凄清,濯羽长眉一掀,“什么为什么?”月落心口似要炸裂般的疼痛,轻抿唇,转过头,紧紧地盯着他灿亮的黑眸,“雪融和许远志是怎么死的?”濯羽眉头微锁,紧抿着唇,摒住呼吸看住月落,“你……想我告诉你什么?”月落轻轻一笑,笑里有无尽的哀怜,“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嫁祸给永安不在这一时,机会多得是,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雪融?”冷峻微蹙的剑眉,坚挺笔直的鼻梁,紧抿一线的薄唇……月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身影,眼睛顿时被刺痛,“你明知道,我答应过雪融,只要她替我铲除蒙清荷,我就放她走,我也说过,这一生许她和许远志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濯羽默然不语,月落心中酸楚一点点扩大,一滴泪跌落在地上,“是否在你心中,权力的欲望如此之大,令你可以不顾一切,失去理智,不惜牺牲任何人?那么有一天,在权力面前,你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我吧。”濯羽笑得悲怆,笑得凄凉,“你便是这般看我的?”月落凄然一笑,目光决绝,“以前,我以为我在你心里还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了。”濯羽颤抖着扣住月落的肩胛,五指用力,似要捏碎她的琵琶骨,满脸震惊和痛心,“我以为你会懂,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心……”月落吃痛,蹙了蹙眉,暗暗挣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明白?我自然明白,当我第一眼看见彭纶弼的伤口,我真的以为是永安手下的十二罗刹做的,可是当我第二次再看,我却发现就是你手下的十六骑做的,你伪装的的确天衣无缝,可是你知道当我察觉雪融就是你派人杀的,我有多么痛心吗?”
濯羽久久地凝视着月落,目光里饱含了懊恼,失望,伤心,痛楚,不可置信,他眸子里燃起一团团危险的火焰,惨然一笑,“那你知道失去母亲,我有多么伤痛吗?对你而言,那只是一个令人惋惜的误会,可是对我而言,是被生父抛弃和背叛的痛苦,是亡命天涯的哀徨,那就是永远不会结疤的伤口!”月落心口有如撕裂一般,冷然一笑,点点头,泪在眼眶里闪烁,“所以,你就迁怒于和你母亲之死有千丝万缕联系的雪飘的姐姐?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可是你又是否知道雪融到底是谁?”冷风袭来,窗棂呼呼作响,月落头也不回的从窗子滑落出去,转眼间就飞上了屋檐,消失在二皇子府外,濯羽颓然坐倒,痛苦的支起额头。地上倾泼的茶还犹自散发着丝丝热气,一缕缕飘散在春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