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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目光变得清亮坦然起来,一脸正色的看着皇帝,对视几眼,皇帝又转过身去,怒吼道:“御医呢?怎么还没来?”
一群凌乱的脚步传来,四五个御医气喘吁吁的直奔而来,众人有默契的让开一条路,让御医替永安诊治,那为首的御医先替握住他的右手切脉,脸色一变,又换用左右,神色愈来愈难看,直挺挺跪倒在地,“皇上,太子是中了剧毒。”
皇上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棱角分明的脸上似笼罩了一层寒冰,他的目光似一把利剑向月落直射而来,“速速送太子去暖阁,医不好,提头来见。”那群御医战战兢兢的应了声是,侍从们抬着太子上了软轿,匆匆向暖阁而去。
皇帝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向着暖阁的方向走去,濯羽匆匆瞥了月落一眼,融入了那群人之中,方才还热闹喧嚣的亭台骤然变得静悄悄的,“皇上怀疑你了。”月落正出神间,楚溪辰已走上前来,淡淡的望着天际,似乎刚才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月落看了看四周,亭台空荡荡的,冷风一阵阵吹拂而过,有些寒意,“不是我做的。”楚溪辰定定的看着她,“我相信你,你做事从来不会这样鲁莽。”
月落一时间心乱如麻,感觉这件事情处处透着蹊跷,望着天边的月亮散发着清冷的光芒,心里慢慢平静了下来,“可能是谁?”楚溪辰摇头,目光坦然,“我也猜不透,不过应该不是苦肉计,永安贪生怕死,这样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做的。”
点黛已快步上了亭台,楚溪辰青衣飘动,已纵身从高高的亭台之上一跃而下,瘦削修长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夜色里,点黛目瞪口呆,“刚才那是?”月落明显的不想再提,立刻转移话题,“怎么这样匆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点黛慢慢镇定下来,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奴婢方才一直和玲珑在亭台下面等,料想这宴会一时不会散,就回去了一趟,正巧收到宫主的消息,江湖上几大门派果然蠢蠢欲动了,只怕不久的将来,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月落用手势制止她说下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再说。”想到一事,又问道:“玲珑呢?”点黛一愣,声音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刚才还在的。”月落抚额,“立刻将她寻回来,不要露什么口风,一面打草惊蛇。”点黛低声应是,匆匆奔下阶梯,一路快步走去。
月落独自一人,迈着虚浮的步子回到了偏殿,想必是太子中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皇宫,气氛有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当时那种情况,众目睽睽之下,就是相瞒也瞒不住。
才刚刚进门,就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疾步而来,“林姑娘,皇上请您去暖阁一趟。”月落留心看那几个小太监,虽然貌不惊人,可是个个却都像身怀绝技的样子,令人不敢小觑。
月落神色自若的进了暖阁,兵荒马乱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暖阁里静静的,只有皇帝和躺在床榻上的永安二人。
月落还未来得及说话,皇帝已经单刀直入,斩钉截铁的冷冷问道:“解药呢?”月落一怔,没有想到皇帝会这么迫不及待,一点情面不讲,只是,这件事情的确不是自己做的,又该如何承认?现在是连御医也医治不了的毒,不管自己是否能替永安解毒,结果都对自己不利。
自己成功医治了永安,那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个毒害永安的嫌疑,可是如果不救好他,那就是见死不救,更是有毒害的可能。不过,现在在皇帝心中,只怕自己和濯羽就是那个幕后指使者吧。
月落坦然的看着皇帝,目光如水,“不是民女做的。”皇帝的眼睛了盛满了浓浓的嘲讽,“林月落,朕已经说过,会改立濯羽,你为何如此歹毒?永安就算再不济也是朕的儿子,岂是你一介草民能算计的?”
月落毫不犹豫的抬起头来,直视他的目光,又重复了一次,“不是民女做的。”皇上猛然从腰间拔出一直匕首,直抵月落喉间,“你信不信,只要朕稍稍一用力,你就死无葬身之地?”
月落淡淡说道:“民女自然信,皇上乃一国之君,想杀一个人自然也是易如反掌。”皇上摊开手,“说,解药呢?”月落闭上眼睛,微微笑起来,“民女没有下毒,何来的解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大结局(番外)
没有哪一种等待比诺言掩盖下没有落幕的永恒更令人哀伤。
我想,许淳熙永远不会知道前生那些美丽的传说和今生深深浅浅的秘密。
遇见许淳熙时,我正坐在庭院的小秋千上看李清照的词,词集翻到一半,那一页正是《点绛唇》: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庭院里的四季海棠开了一簇簇拥抱着,一朵一朵压枝低,这盆花有些像胭脂蔻,幼时母亲常摘取几片来轻轻按贴在我的指甲上,圆圆的小指甲从此就染上了明媚的水红色。那段时间可以算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吧,可惜天不遂人愿,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她与父亲,相依偎着,死于一场有预谋的车祸,我并没有亲眼看见那一场肝肠寸断的离殇,然而耳畔一遍遍响起那尖锐的呼啸声,我便从此成了孤儿。
说是孤儿其实也不完全,我有一个弟弟,多年前我读李密的《陈情表》,其中有一句:生孩六月,慈父见背。我觉得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再贴切不过,他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大学同学,可惜早逝,似乎我的父亲那一辈的学生,总是得不到美丽的结局,人生笼罩在一团迷雾里。看不清前路的迷惘悲哀,这就是民国。弟弟名叫沈月白,而我的名字,是叶子衿。
大多数日子我都是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我和王韵雯的交往,王韵雯从小学起就一直是我的同桌,现如今很多事物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唯有我和王韵雯的友情不变。王韵雯的父亲是银行家,不可否认王韵雯是从小成长在乳白色城堡的公主,她人又极漂亮,是以追求者不少,她是极单纯的女子,人生就如同白纸一般,大眼睛里是无辜的清澈,似潺潺流动的朝阳。这样的女孩子,是男人见了也会心动吧。我想,只有在看见月白时,王韵雯的眼睛才会涌动看不清的墨迹,浓稠的化不开的惆怅。
那一天,天空里处处弥漫着茉莉花的清香,是年华里涌动的暗流,忽然见到爷爷领着一位年轻人进来,我的目光透过层层的花帘望向他,花影深深浅浅摇曳在他雪白的西装上,落英缤纷。而他的神色飘渺虚无,唯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有如暗夜苍茫天穹的星光灿烂。
我只觉得刹那间阳光明媚似三月的桃花纷纷扬扬,是武陵人发现桃花源的百转千回。“子衿,过来见过许公子。”他脸上是若有若无的笑,眼里是看不清的黑墨,终于他伸出手,“你好,我是许淳熙。”我一瞬间有些恍惚,好漂亮的一双手,洁白修长,没有一丝瑕疵,这样俊美的男子,怕是上苍的格外怜爱吧。
大厅里清茶的香雾徐徐升起,我看见许淳熙的脸是水般的温润流动,祖父的笑容极其柔和,我忽而明白一件事,心瞬间恍惚起来,低下头,暗自看着月白旗袍上一片片天青色的小碎花,泛着淡淡的黯然。茫茫人海中,遇见许淳熙,我心里是淡淡的欢喜,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仿佛他是多年前就认识一般的熟悉亲切,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疏离的气息,像彼岸的烟火冷却的余温。但是就连这样的气息我都觉得熟悉,我努力回想,最后终于确定,我们以前并没有见过。许淳熙临走前邀我明日去他家做客,我原本欲拒绝,但是心里有一块角落波澜汹涌,我竟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祖父极为高兴,笑意里隐隐约约是暧昧的影子。
祖父是当世的文坛宗师,只是性子太过耿直,是以钱财之事极为不通,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物,只有一块据说是出生时就握在手里的半块玉阕,我自然是半信半疑,这个世上出现过一个似梦似幻贾宝玉已经是绝了,那也是小说之言,我这玉如何作得真呢?我一直素面朝天,不喜打扮的人,可是这次赴约却令我有些为难,我该如何去呢?仔细想了想,觉得可以去祖父那里探探口风,看看这许淳熙到底是何等人物。
祖父书房的灯光依旧亮着,我轻轻推开门,果然见到祖父伏案的背影,斟一杯热茶,轻放在案头,我细声劝道:“祖父,您也累了,时间不早,不如去休息吧。”祖父气定神闲的笑,看向我,“许公子如何?”我一愣,随即会过意来,嗔道:“祖父您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孙女的交际了?”祖父捋捋长长的银白胡须,摇头晃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我暗红了脸,只依偎在祖父身边,看他临摹书法,刚劲有力,形如瘦松,祖父宠溺的看着我,许久叹口气,“祖父也老了,不知何时说走就走了,那时你可怎么办呢?只想趁着现在还没合眼,看到你有了归宿,祖父也就心安了。”我蓦地觉得心痛,生老病死,原本是人之常情,可是我无法接受祖父终有一日要离开我的事实。见我低头不说话,祖父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叹息一声,“许公子的确是值得托付终身的青年才俊,他年纪轻轻就已经军校毕业,在战场上奋勇当先,丝毫没有纨绔子弟的风气,这的确是很难见。”我何尝不懂,只是,有些事注定无法强求。但是我也不忍拂了祖父的一番心意,只说道:“孙女虽然不知他是何等身份,可是今日一眼就能感受到,他的家庭,绝对不简单,祖父您自幼教育孙女不可和权贵之人打交道,您忘了么?”祖父沉默片刻,灯影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投下一道道光亮,我的心,一瞬间就变得极软极软。
许久许久,听到祖父说:“子衿,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这些富贵中人,我也不想瞒你,许淳熙就是许麒的独子。”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许麒,那是前任内阁总理的名字!我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祖父轻轻笑笑,满是寂寥,“这是你的母亲和许夫人的约定。”想到母亲,我的心里一阵阵的痛楚,没有人知道我有多么想念母亲,每一年的春节,我都刻意待在家里,因为害怕看见繁华的街市上那么多温婉幸福的母亲牵着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孩子,那时的我就像被时间抛弃在整个漫无边际的荒原上,连呼吸都充满苍凉。我看着祖父渐渐模糊的神色,终于含泪点头。
出来时月亮是微湿银钩,弯弯的停歇在遥远的天际,我骤然瞥见月白的影子,大吃一惊,“你怎么回来了?”月白满不在乎的笑,嘴角漾起一圈圈波痕,“我有七天的假期可以陪叶子衿玩。”我哑然失笑,这小子在军校待了几天,愈发胆大妄为起来,居然直接叫我的名字,众所周知我们叶家家教极为严格,月白如此放纵一面是祖父的溺爱,一面也是他性子如此,我虽是姐姐,却也不过大他一岁,始终找不到长辈的感觉,只得叹一口气,不再与他计较。
次日一大早,我挑了一件淡紫的旗袍,上面缀着些玉兰花,又将头发仔细梳了梳,喷洒些香水,对着镜子,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按住双颊,只觉有些烫手,细细一看红霞悄然密布,暗骂自己一声,身边接触的男性并不少,学校里到处可见一位位梳着油光头的男子,可是这次我却如此失态,难道真是许淳熙太过俊美的缘故?静静心思,才慢慢踱出去,许淳熙的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大约不到一小时的功夫,车子绕过层层关卡,停在了一处开阔的草地上,不远处是一栋西式洋房,乳白色的房子映着蔚蓝的天色,自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房子前面有隐约的人影,我随在许淳熙身边一步步走近,这时发现一位穿着天青色旗袍的夫人,正剪玫瑰,装扮虽然不甚华丽,然而雍容典雅,自有一种韵味,我想,这就是许淳熙的母亲了。她看见我来,直起身来,脸上是优雅的笑意,我盈盈道了声:“许伯母好。”她温柔的拉起我的手,凝视我片刻,忽然红了眼眶,“孩子,你受苦了。”我心里一酸,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对我说过这句话,大约是被我脸上永远无可挑剔的笑容蒙混过去了,许夫人的身上,有一种类似于母爱的气息,不管这是不是一种错觉,我的的确确感应到了温暖。和许夫人闲聊了大半天,她似乎对我的生活很感兴趣,一直问我在哪里念书,有什么喜好,我一一回答,她显然意犹未尽,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许淳熙突然说:“母亲,天色不早,不如我先送叶小姐回去吧,来日方长。”许夫人这才不舍的放我走,再三的请我明日再来,我这才想起明日和王韵雯的约会,只得婉言拒绝了许夫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