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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和无奈。
“为什么跟出来?”忽然,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岑可宣浑身僵硬,没有回头。她不知如何开口,怕再也见不到你,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了,这些皆是难以启齿的,她甚至没有回头,怕自己一回头,他又离开了。
“你……很在意他吗?”寒越干涩地开口,“今后……也非他不可是么?”
岑可宣一怔,身上沾染了水渍,让本就脆弱的她只能抱着自己的身子,沉默着没有吭声,而与此同时,寒越话语之中的异样和在意,令她想到月夜山间时,两人之间发生的意外。
那个暧昧不清,又触不及防的吻,让她不敢面对当时的他,甚至逃避着任他离去,她眼中生出一丝尴尬,不知如何回应。
她坐在地上的背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就像一个丢失了亲人的孩子,苦苦寻觅着能够牵着她的手一路前行的人。
寒越看了她许久,终于开口了,“我最近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神色复杂,又带些隐痛,“你之前如此待我,不过是因为这块玉。”他从衣襟内掏出那枚血红色的玉佩,在黑夜里,流光溢彩。
岑可宣心口狂跳,终于回过头来,瞥见他手中那枚熟悉的玉佩,情不自禁地,又抚摸着自己身上的那一枚,喉咙干涩着说不出话。
“如果你因为这块玉的因由,而将我视作你曾经失散的某位亲人,那么……兴许你认错人了。”寒越低哑的嗓音传到了她的耳边,令岑可宣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哥哥岑子非,即便有过这样的揣测,多年来太过孤单的她,仍然不想承认。
辛辛苦苦终于找到的线索,如果寒越这里再得不到任何答案,那么,她或许一生都找不到她的兄长,这世上她唯一的依靠了。
可是,开口的人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的这番心思,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告诉她某些真相,即便他并不愿意将她推远。
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岑可宣的心思了,他一直跟着她,原先是出于担心,他如此说服自己,“他一个小姑娘,武功又不算很高,身上也带着伤,我必须保护她。”
可当白莫寅出现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跟随着,亲眼看着他牵着她的手,抚摸她的发丝,换来的,不是她的胆怯和排斥,而是红润的脸颊和爱慕的眼神。
她喜欢他。这实在是太容易看出来了,像岑可宣这种丝毫不懂隐藏心思的姑娘,那般热切而单纯地,爱慕着另外一个男人。
得不到便要毁掉,这种心思的确一闪而过,但最终他并非出于这番心思才说出来,而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寒越看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倒影,一字一句继续说道:“拥有这枚玉佩的,远远不止我一个人。我曾经跟你说过,失忆后,我一直以为这块玉与我的身世有关,走过了天南地北,并非一无所获,在不久之前,我寻找到了同样拥有这种玉佩的另外一个人。”
“他……”
“我是在西域找到他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真相终至 (二)()
西方雪域的一个驿站附近,他下了马,在店家要了一壶热酒暖身,原本打算小憩片刻继续启程,赶往更西方之地,却不经意看见了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此人带着斗笠,沉默寡言,浑身一股萧冷落寞的气质,寒越作为流浪天涯的亡命之徒,这样的男人实在见过太多,原本此人是引不起他注意的,只是在那人起身的一瞬间,他瞥见了那人腰间悬挂的两枚玉佩。
“相逢即是有缘,兄台何不与我共饮此酒?”他晃了晃手中的酒,第一次主动对一个陌生人搭讪。
那人朝他稍微侧过身子,单手扶了扶头顶的斗笠,声音里藏着被岁月和苦难打磨的痕迹,“阁下醉翁之意不在酒,有话何妨直言?”寒越握紧了手中的酒囊,又松开,“兄台腰间的玉佩十分别致,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他的语气如同他的人,冷冰冰似剑,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并非如此毫无波动,相反,他十分在意。
西北的风沙很大,可再往西,途径昆仑山下的地界,便是雪山之地,漫天皆是绵延雪景,而他们所处的地方,便是即将进入昆仑山北麓的地方,风大,天冷。呼呼的风从耳边刮过,同时送来了那个人淡漠的话语,“恕在下无可奉告。”
迈开的脚步不急不缓,那人也许并不急着赶路,寒越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他的背影,揣测着这人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关系,可是脑中整片的空白令他许久都开不了口。直到那人走出了好些距离,他终于意识到,再不开口便要和此人擦身而过了。
“我要买你的玉,开个价吧。”他开口大声喊道。
那个人在大风中前行的脚步终于止住,然后渐渐转过身来远远看着他,寒越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追了过去,在风雪中一步步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跟前。
“如何?无论什么价。”他再一次对那个男人说道。
斗笠遮盖住了那个人的面容,以及他的神情,面对着纠缠不休的寒越,那个人仍旧没有摘掉斗笠,却单手扶着斗笠边沿沉默着,寒越猜测,这个人兴许在认真打量他。许久,斗笠下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祖传之物,怎可能随意贱卖?”
寒越心口的跳动宛若大海般波涛汹涌,带着近乎不知所措的情绪,他当时真的以为,他找到了自己身份的线索,甚至找到了自己在这世间的亲人。
那个人说完此话后便不打算再理会他,可寒越却头一次厚着脸皮跟了上去,跟那人走了一路,两个寡言少语的男人,便这么沉默同行,一直往西走,进入昆仑山,进入雪线,住进了一家更为简陋偏僻的边疆客栈。在这段跟随的时间里,寒越唯一知道的信息是,这个人姓岑,并且正在漫无目的地,在这昆仑之境拖延游荡。
“你究竟是到这边来做什么的?”寒越再一次问道,彼时他们正在那简陋的客栈里吃着粗茶淡饭,填饱饥饿了许久的肚子,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生性冷酷的寒越,竟然第一次主动为旁人付了钱,尽管这些钱来得不怎么干净,但他并不在意这些,相信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同样如此。
“寻人。”许是为了回馈他的示好,那个男人竟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或许他的确有些缺钱,寒越如此想着,这些天他游荡于这茫茫雪地之境,却又好似毫无目的,他究竟要如何寻找到那个人呢?寒越轻微皱了皱眉,盯着他那神秘莫测的斗笠说道:“正巧,我也是寻人。”在茫茫人世中,寻找我自己的归属。
“我所寻之人,兴许早已经不在人世。”那个男人淡淡说着,“你所寻之人,也必然不会是我认识的人。”
他似乎多少了解了寒越的想法,打算断了他的念想。说完后,他拿了一壶酒出门,一个飞身坐上了房顶,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的雪山,像颗孤独的雪松立在那里,除了喝酒便再没有其他的动作,似乎已经失去了魂魄。
寒越瞧见这番场景,忽然连喝酒的兴致也淡去了。
“我以为他之所以对我如此冷淡,是因为不知道我也有着跟他同样的玉佩,所以当时我并不着急,我以为我有的是机会,可以先跟着他,看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告诉他玉佩的事。然而老天爷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我和他在那个客栈里住了三日,除了住进去的那天,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在住进那间客栈的第三日,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忽然就要走了,并且十分严肃地告诫我,绝对不能再跟着他,否则,他会出手杀了我。”
“我当时看出了他的坚持,知道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于是,我提前告诉他自己也拥有麒麟血玉的事情,并从身上取来要拿给他看。可是那个人并没有理会我,我坚持不休,令他不堪其扰,他这才终于告诉了我关于这玉佩的来源。”
岑可宣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听寒越细细道来关于此玉的故事:“这世上只有两枚麒麟血玉,是那个人家族的祖传之宝,而这两枚玉很多年来都一直在他身上,从未离身,因此但凡出现在这世间的麒麟血玉,不论是我身上这一枚,还是甚至更多的,都是假的。”
寒越最后闭上眼睛,淡淡说道:“如今想来,那个人同你一样,也姓岑,或许你想要找到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他在哪里?”岑可宣捉住寒越的手,焦急地追问道,“那个人现在在那里?”
寒越看着她急促喘息的艰难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忍,岑可宣却已经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拉住寒越的衣袖,咳嗽了一声,却还是坚持问道:“你说呀,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还在西域吗?还是已经回了中原?你可曾见到他什么模样?他——”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她一下子甚至都理不清最想知道的是哪一件。
寒越却不知为何言语迟疑起来,甚至眼藏不忍及悲哀,这令岑可宣越发心慌了:“你说呀,他现在在哪里?”
许久的沉默后,寒越终于还是缓缓开口了:“他死了,就在去年,死在了西域,死在了一个抢夺玉佩的人手里。”似是怕真相太过残忍,眼前的女子难以招架,他的话语变得缓慢沉闷了许多:“据说他死的时候拼死抵挡,仍然没有护住重要之物,那两枚真正的麒麟血玉,已经被人夺走了。”
寒越并未亲眼瞧见,一切发生在他再次去往那个客栈之后,他想起了那个雪域客栈的老板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那话语中的扼腕和叹息。
看着岑可宣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将听到的话复述出来:“杀了他并夺走玉佩的那个人,胸口留下了极深的一道伤,兴许也是九死一生。”
“那个人其实……”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更多的信息,可是岑可宣脸色已经煞白,心口一时间早已经气血翻腾。
碧柳园内的那一夜,白莫寅身穿单衣拥她入怀,烛火下,他胸前白衣下隐约可见的伤痕浮现在她脑中,她曾经试图掀开他的衣襟,却被他适时地制止住,面红耳赤地就此作罢……她捂住越发疼痛的心口,耳边忽然响起了昔日的一番对话。
“白公子前些日子,似乎……气色不是很好……”
“我之前去西域,不幸受了伤,西方雪域天寒地冻,伤口久久不愈,就落了病根。”
她曾经为此心疼不已,一再要他保证再不可这般受伤,可是却从未细细追问过,这伤究竟因何而来,又有谁,能伤他至此?
第二百一十九章 皆是骗局 (一)()
房间里的烛火摇摇晃晃,窗外寒风骤雨,屋内也渐渐变得冰凉,更凉的,却是此刻房中之人的心。唇色苍白的岑可宣弓着身子躲在被子里,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曾被她视作生命的玉佩,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混乱,甚至空洞。
“假的么?”
所以他才能那般微笑着,若无其事的将玉还给她?
可如果她手中的那一枚玉佩是假的,甚至如同寒越所说,所有出现在世上的皆是假玉,那么难道宫主从一开始就在骗她?岑子非根本没有留下一块玉给她,更没有承诺过会来紫云宫接走她,甚至可能连她这些年身在何处都不知。
那个大雪之日,哥哥说不定只是离开了片刻,依约回来时,她已经被慕容齐带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这九年来自以为是的承诺和等待,不过是慕容齐的一个骗局,无论是白家人还是慕容齐,他们皆为了各自的目的,害死了她的父母家人,害得他和哥哥兄妹分离,然后继续如同对待一个傻瓜一样,彻头彻尾地欺骗利用她,整整九年,阴谋笼罩,交织成一个弥天大谎。
所有人都清楚其中的纠葛,唯独她岑可宣还像个傻瓜一样,一无所知。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浑身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那一夜,寒越将她送回了住处,沉默地望着她离开,而心事重重的岑可宣,却再也无法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屋,又怎么在混乱的思绪中沉沉睡去,夜幕苍穹,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在窗外展开,然而那铺天盖地的气势,却压迫得她闯不过气来。
自从这天起,她几乎都有些昏昏迷迷,有时候能感觉到白莫寅在她身边,有时候又觉得身旁空无一人。她已然累及,再顾不得许多,午夜梦回间,偶尔摸索到衣间的那块玉佩,脑子里却早已经混乱成了一片。
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她自己也未知,隐约感觉身子摇摇晃晃,睁开眼,才发觉正在赶路,白莫寅握着她的手坐在马车上,眼睛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醒来了他竟然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