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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宫的红廊绿瓦与山中的紫竹相映成趣,雾气依旧未散,远远望去仿若仙境。她呆呆地望着紫云宫,直至那熟悉的美景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车轮声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心里仍旧是一片散不去惆怅和茫然。
山峦起伏处,日渐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向大地和树林,飞鸟划过天际。不觉,已是黄昏。那一日,谁也没有告诉她,华玥早在三日前,离开了紫云宫。
那个如冰雪般清冷高傲,如月华般美艳动人的女子,暂时告别紫云宫四大护法的身份,正扬鞭踏马,往洛阳赶去。她用了大量的精力东奔西走,不辞辛劳,只为了得到宫主一个承诺,那便是允她一年的自由。
这一年,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八章 客栈有金鳞(上)()
紫云境外有个镇,名唤芙蓉,镇上有个金麟客栈。这客栈虽然名字古怪,却在这芙蓉镇上大有名气。关于这间客栈,镇上有着许多传说,经豆岚打听到,这金麟客栈后院有一口井,这井本身无甚奇特,但十年前有妇人在此处打水,不幸掉入井中,当然,这也并非什么大事,打水掉进井里的人处处都有,但奇就奇在十余天后,竟有人夜间上茅房时发现这井边躺着个人,居然就是那妇人。
那妇人掉进井中十日,不仅没死,而且还面色红润。镇上的人立刻请来大夫为她把脉,大夫凝神片刻,却忽然有些气愤地哼道:“这大娘好得很,看什么病?”旁人啧啧称奇,又问及她在井中见到何物,她却直言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了,可镇上的人记得,他们将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再后来,甚至有人称半夜在那后院看见井口红光乍现,如金麟降世,于是乎,金麟客栈的那口井便成了一处神奇之地。
其实这金麟客栈原本也不叫金麟客栈,而是福来客栈,但自从那井中有金麟的故事传了开去,许多好事之人便慕名而来,小住两日,欲沾点福瑞,这店主倒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应了这势头,干脆把客栈的名字给改成了金麟客栈。再者这小镇位于紫云境外不到十里,是离紫云宫最近的一个镇,紫云宫在江湖中本就是一处离世之地,许多外来之人便思索着这间客栈跟紫云宫是否有什么关联。
总之,因为种种或真或假的传闻,这间金麟客栈自然是生意兴隆,常年热闹非凡,更有各种江湖奇人聚集于此。对于这样的地方,初出紫云宫的岑可宣当然十分好奇,脸上一直露着兴奋,她忙问那路人道:“你们现在还在那井中打水不?”
“打什么水?胆子小的不敢去,胆子大的去了也打不上来。”
“为什么打不上来?”
“不知道。他们估摸着是水太深了。我看呀,有古怪”
岑可宣望着那人摇头晃脑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直想去一看个究竟。白莫寅立于一旁,见她对此兴致高昂,便吩咐身后的那名青衣男子道:“今日就住这里吧。”
这青衣男子便是白莫寅的随侍明宵。明宵出生官宦世家,年幼时因身体孱弱被送至武当习得武当剑法,少时致力于武学,因家中逼他入朝而与之产生极大分歧,于是毅然留书辞家,投靠了御景山庄。他跟随白家老爷及两位公子出入武林多年,武功了得,更自创一套孤鸣剑法出神入化,曾经也为御景山庄办过几件轰动江湖的大事。后来不知为何,他拒绝了御景山庄真武坛坛主的位置,让给与他齐名的副坛主许意风上位,自己反而跟了白莫寅。
总之,明宵虽是随侍,在江湖上却也是大有名号的人物。
此刻,明宵上前与掌柜的商量了一阵,这才定下了这间客栈的一处内院,相比其他客房,此处自然来得清静许多。白莫寅生性淡然喜静,每逢外出,住的必定是安静宁和之地,这一点,明宵熟记于心,丝毫不敢马虎。但这一次,他却有些迷惑,主人为何要选如此一家繁杂喧闹的客栈?难道真的是为了照顾那位岑姑娘?
一干人等入了客栈住定,随行家丁将车马于棚里栓好,算是结束了一天的行程,暂作歇息。岑可宣虽然好奇心盛,但因为车马疲惫,一入屋,匆匆扒了两口饭,便倒入床中沉沉睡去。豆岚见她酣睡不醒,也不忍打扰,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就退出了屋。
这一觉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醒来时,天色已然转黑,苍穹之上繁星密布。岑可宣睡意全无,在屋内走了一圈,没有瞧见豆岚,估摸着她或许已然入睡,也不便去叫醒她。一个人在屋内坐了一会儿,突然就想起了白日里听到的传闻,一下子来兴致,于是披上件外衣就推门出了屋。
月已藏于云端,客栈内只余零星灯火。偶尔屋内传来陌生男子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便似是悉悉索索摸索着下床,约莫是喝了碗凉茶,咳嗽声很快淡去。岑可宣一边回想着白日里那路人所说的话,一边朝后院走去。
这个客栈出乎意料的大,想是为了寻个清闲安静,他们所住的这处院子其实正好连着后院,是整间客栈中最靠边上的一处,墙外便是一片绿荫,而与之相邻的客房,则隔着一段距离的走廊,格局非常杂乱,住的人也是鱼龙混杂。
从她所住的屋子到后院也不过一小会儿的距离,她却隐约听得长剑挥舞时的破空之声,似是有人在练剑。她突生好奇,于是调转方向,寻着声音走去,一步一步,踩碎一地的月光,那原本模糊遥远的舞剑之声却越发清越起来。
穿过长廊,不过片刻,一抹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红衣持剑的少女正在院中舞剑,身姿轻盈,翩若惊鸿,漫天的冰寒剑光闪烁不绝,枝头的一束桃花便随着她剑风纷纷落下,一时妖娆至极。
紫云山上梨花初开,山下的桃花已经快要凋谢,奋力展现最后的妩媚。
那女子瞧见岑可宣,忽然偏头一笑,宛如盛夏之夜热烈绽放的蔷薇,清风中浮动些许花香,很淡,若有似无。岑可宣望着逐渐落地的粉红花瓣,整个院落缓缓沉寂下来,她一时有些失神,那女子却忽然转头,叫道:“五哥。”
岑可宣应声看去,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从廊下而来,身型高瘦,眉目硬朗坚韧,相貌并不十分英俊,却在瞧见那少女时,勾起一抹浅笑,倏地带上了几分柔和。“馨儿,我方才经过酒楼,便顺道给你带了只烤乳鸽。”
那少女收起剑,喜道:“五哥到外面办事,可算还记得小妹。”她上前接过油纸包好的乳鸽,稍稍闻了闻,笑道:“真香!练了一夜的剑,我可早就饿了。正巧房内还有些凉茶,我去给你倒一杯。”她笑着向岑可宣略一点头,便与那男子有说有笑回了屋去。
岑可宣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耳边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视线却忽而模糊起来。若是她能寻到哥哥,想必他们也会像这兄妹俩一般,行走天涯,相依为命,虽然会四海为家,居无定所,终究是有了一个依靠。
这世上有什么能比孤单更可怕的呢,只要找到哥哥,她便再不会如同浮草般飘零了。她原本黯然的情绪因为这个想法而轻快起来,灵光一闪,敛紧衣服向外走去。
第九章 客栈有金鳞(下)()
夜色深沉,客栈里已经熄灭了大多的灯火,只有些微火苗在柜台燃烧,那小二许是怕凉,穿了身厚厚的布衣,正杵着脑袋打瞌睡,客栈的横梁上挂了只鸟笼,也不知道是谁的,里面一只品种不甚明了的鸟儿正睁圆一双灰绿色的眼睛盯着他,咕咕作响。岑可宣站至那小二的面前,伸头瞧了瞧,只见那小二睡得正香,眼睛微微阖上,凑近些,还能听见浅弱的鼾声。
岑可宣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在那小二旁边轻轻扣了扣柜面。那小二果然立马惊醒,揉着眼睛看清来人后,犹有些迷糊地道:“夜深了,姑娘怎的还不睡?”岑可宣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往柜子上一放,那小二见了银子,立马来了精神,赔笑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请说?”岑可宣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出门时特地带上的银子,就是为了方便自己私下办些事情,此刻也总算派上了用场。
她有些兴奋地扣着桌面道:“我问你几件事啊,你若答得上来,这银子便是你的了。”那小二道:“好好。姑娘尽管问,小的必定知无不答。”岑可宣狐疑地上下打量了那小二一番。听豆岚说,这江湖上,消息最为灵通繁多的地方,有三处,一是青楼,二是赌场,这第三,便是客栈了。青楼和赌场她必然是去不了的,再者,那些地方她一个人也不太敢去,那么,她想要打探消息,只有从客栈下手。据说客栈的小二平日里耳听八方,知道的消息可谓是五花八门,如此想来,金麟客栈倒不失为一个打探消息的好地方。
不过嘛,看那小二年纪也不大,一脸市井小人的模样,她实在有些怀疑。要不先试试他?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江湖上,最近有些什么大事,你总该知道吧?”“这个当然知道。”那小二眉梢一喜,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是胸有成足,只左右探了探,便压低声音凑上来道:“自然是御景山庄和紫云宫联姻的事情了。据说那紫云宫宫主的义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可惜了御景山庄的白庄主,年轻有为,英俊潇洒,不知为何如此委曲求全”
“行了行了。”岑可宣立马打断他,尴尬地咳了咳,又道:“那你说说,闻名江湖的宝剑有七柄,分别是什么?”这件事,还是前些日子知晓自己要盗取邪焱剑时,特地去向楚离打听的,因此她记得非常清楚。那也是她这些天最后一次见到楚离。那小二本就机灵,被她打断,立马就知晓是自己话多了些,于是这次吸取了教训,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规规矩矩地道出自己知晓的事。
“江湖上的七大宝剑,邪焱为首,藏于浮山已有三百年,传说这剑虽然威力无穷,但甚有邪气,能吞噬人心,因此即便御景山庄遭遇劫难,也断不会轻易使用此剑。其余六柄,分别是玄青,唳血,孤鸣,灵琅,寒雪,追风。”他顿了顿,继续道:“目前,为众人所知的是,追风剑十年前已经随着剑神岑北寒的消失绝迹于江湖。唳血剑为紫云宫楚离所有,孤鸣剑因御景山庄明霄的孤鸣剑法闻名于世,寒雪剑更是身价第一的杀手寒越的标志。至于玄青和灵琅,前些年频繁易主,最近已经失去了踪迹。”
嘿,还真不耐!岑可宣惊讶地再一次审视了一番那个小二,只见他一脸相貌极为普通,眼睛鼻子嘴巴,全都不大不小,是放在人堆里就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估计仔细瞧瞧,才能隐约瞧见那双眼睛里透着几分机灵,但那张笑脸带着小人物的讨好之色,便将那股子机灵盖过。她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如此的小人物说起江湖上的事情也能头头是道,这外面的世道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好奇地道。那小二忽然瞟了瞟门外的一匹暂停的马车,突然道:“小的竹马。”岑可宣一愣:“青梅竹马的那个‘竹马’?”小二喜滋滋道:“我有个妹妹,便叫青梅。”岑可宣噗嗤一笑:“你妹妹真叫青梅?”小二点头,一本正经道:“姑娘还有什么要问的?”
笑容立即止住,是了,正事要紧。
“好,最后一个问题。”她紧张地喝了口一边的凉茶,也没在意有没有被人喝过,这才说出重点:“这江湖上,你可曾听说过一个叫岑子非的人?”说完后,她的心跳也开始扑通加快,哥哥自小便十分聪颖优秀,无论习武习文,都极为出色,深得父亲喜爱,这些年他就算只有孤身一人,也肯定能在江湖中混出一个名号来。她坚信,哥哥绝不会是那种默默无闻的无名之辈。
那小二偏头想了许久,最后摇摇头道:“不曾听过。”“真的?”岑可宣急切地道:“你再想想看?”怎么可能不曾听过?那小二还是摇头:“姑娘,小的敢向您保证,至少这江湖上有些名号的人中,绝没有叫岑子非的。”
直到回了房间,这句话仍然在岑可宣耳边回荡,她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纱罩,眼睛一眨不眨,愣愣地无法入睡。她早该想到的,既然连宫主都没有消息,哥哥的踪迹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可是,为什么呢?凭哥哥的资质,怎么可能在江湖中无人知晓呢。难道真的是她把哥哥想得太出色了?这些年过去,其实很多事情对她而言,已经相当模糊了。即便有,也只是一个几岁女孩的印象,实在太过片面,也太过肤浅。
所以,只消稍稍质疑一番,她的想法立马就会动摇。事实上,她也只是隐约记得曾经一些来家中拜访的叔叔们常常说起的话,例如子非是个难得一见的奇才,今后必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