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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事在身,没空与你多番纠缠!”
那扶桑剑客却无半分动容,收回剑势一字一句说道:“我只是想与他比试,看他是否担得上中原武林第一的名号。”
“真是可笑!白公子才不需要旁人来随意评判,担不担得上也轮不到你来说。更何况,我们如今根本没有时间。”她一口气说完后,竟然难得有些喘不上气,心中正暗骂定是被人给气的,却只得到那人冷冷瞥她一眼,岑可宣却吓得一颤,再不敢胡乱出声了。
岑可宣不说话,一时间便显得有些沉寂,在安静萧瑟的密林里,带上些肃杀气息。
终于,白莫寅稍稍推开她,许是意识到这人的执着不易打发,这才伸出单手,朗声回应道:“好吧,既然你执意要与我比试,那我也只能勉力而为。”那人上下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的剑呢?”白莫寅道:“剑在心中,便无需用剑。”眉眼间带上了一分凛然气质。
岑可宣听他如此说,突然想起昔日他教自己武功,也是未曾用剑,令她心慌意乱,不敢使出全力。现在看来,那些担忧着实十分可笑,特别在经他一番指点后,她越发觉得自己根基尚浅。何为剑,何为武,她才处在最是外行的境地,会些心法招式,全是流于表面,却离真正理解武学,自创武功相去甚远。
所谓剑在心中,无需用剑的说法,与她而言不过天方夜谭。
那扶桑剑客似乎也并不认可,他横过手中的长剑,一点点抽出,右手执剑柄,左手伸出双指,沿着锋利的剑刃横向游走,这是一个极为缓慢又隆重的动作,他的声音冰冷似铁:“这柄剑在我的国家十分有名,曾有无数人为了得到它,而献出了生命。”说到这里,他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如同夜间的狼:“你倘若不用剑与我对战,不仅是轻视了我,还轻视了它。”
岑可宣愕然地看着那柄剑,漆黑发亮,很是令人胆寒,确实非一般凡物,却不知还有这等来历。可是,他们如今确实未曾带剑,这人拦住他们不说,还尽出些难题,实在惹人讨厌!岑可宣正想借机开口堵他一句,却听白莫寅轻笑一声,忽然飞身而起,长袖一挥,一支树枝在手:“剑已在手,出招吧!”
那扶桑剑客紧紧抿着嘴,越发握紧了剑柄。剑术比试,常常决胜于一招之间,有人久争不分上下,有人一招令人毙命。他自负剑法以快,狠,绝为要,然则对方说他不擅用剑,又是用的什么功夫?一支竹枝,在普通人手中或许毫无用处,但他知道,在白莫寅手中,兴许就能成为杀人的利器。
长剑出鞘,剑光寒凉,一支青色的竹枝,一身白衣的人,原本狠厉致命的剑招,一招一式间,却被一柄普通的竹枝轻轻松松逐一化解。那扶桑剑客稍退两步,再次握紧了剑柄,深吸了一口气。“试探到此为止。”他心中暗暗说道:“下一刻,定要取了对方性命。”他闭上眼,凝聚了所有的精气,再次睁开的一瞬间,目光中已经寒芒四射。长剑横空,快若闪电,直袭对手的眉心。
拔剑的一瞬间,直取对方性命,这是他一贯的做法,只要够快,决胜便在一瞬之间。
或者生,或者死。
白莫寅一身白衣,静静站在原地,眉目淡然,一柄竹枝,怎可能抵挡他玄铁打造的利器?岑可宣捂住嘴,吓得心头直跳,眼见那剑刃即将触到他的眉心,她近乎尖叫出声,下一刻,一切戛然而止。
那扶桑剑客望着自己脖颈上的点点血迹,手掌颤抖,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你……”
白莫寅握住竹枝的手稍稍后退,对方的脖颈处便沁出丝丝细血,顺着脖子流进衣襟内,染红了白色的里衣。他扔掉竹枝,淡淡道:“我再重一分,你便已经死了。”才第一招,他便已经被制服,而手上的长剑,也因乏力而颓然落地。
“为什么?”那人愣愣问道,伸手抹了抹脖子,血红的痕迹令他仍旧未曾回魂。
白莫寅静静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道:“那你为什么会迟疑?你的那份迟疑,便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反击,即便只是瞬息之间,便已然足够。”寂静的密林里,只有白莫寅清淡如水的声音回荡:“我并不擅长用剑,但不代表我不会用。”他说完,翻身上马,带着岑可宣绝深而去。
只留下扶桑剑客呆呆站在树林里,喃喃低语:“片刻的迟疑?”
他所不知道的是,即便他没有那半分的迟疑,白莫寅也仍能能用足够的内力震开他,他之所以这么大胆,不是因为他多么料事如神,而是有更多的依恃,任何人,不论他表现得多么云淡风轻,除了自欺欺人者,不过是心中有数,有所依恃罢了。
所谓的莫寅公子,也同样如此。(。)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探岑家 (四)()
当然,这话是不能直说的。
林小姐行为虽然大胆主动,心中却高傲得不行,玉儿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才终于说动林小姐同意了这桩事,亦愿意前来一看。这并非比武招亲,只不过世上英雄男儿如此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能让林小姐心动。
且习武之人,总比那些个读书人开朗豁达些,不会太过计较林小姐昔日那些往事。
天知道玉儿对今日比武抱了多大的期待,她午后陪同小姐入了屋,说了小会子闲话,便已经按捺不住,想着外出看看谁人得胜。“无论如何,总该有人能入得了小姐的眼才是。”玉儿为林小姐倒了一杯茶水,眼里带上些喜悦和兴奋。
“是啊,不然我还真未必舍得这灵琅剑呢!”林小姐幽幽回应,接着又叹息了一声。
玉儿被她这么一堵,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情却半点没有受挫,只笑道:“我替小姐看看去。”说着便随意将茶壶收拢,径自起身往外去了,岂不料刚刚出门片刻,人还未走远,便听见小姐一声尖叫。
林小姐并不像普通大小姐那般娇气,如此失态,必定是出事了!
玉儿连忙折身匆匆赶回,一眼就看见一个黑衣飞贼从小姐屋内跃出,背上一方长形木盒,正是盛放宝剑的檀木剑牍。
宝剑被盗了!当玉儿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从头到脚凉成了一片,不管不顾便冲了上去,却被人一脚踹开。
“聂丰!”她看清接住自己的来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拉着他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剑被那人抢走了!剑被人抢走了!”她嘶哑着声音哭道,眼眶已经红得不行。
聂丰微蹙眉峰,只说了一句“去看看小姐。”便放下玉儿,立马上前相助范玉卿,两人相互配合,一左一右,齐齐将小贼围住,令他一时间难以逃脱。
院内渐渐进来了人,那小贼眼见逃脱困难,忽然掩口吹哨,一声长啸划破天际,紧接着就有一个黑衣同伙从不知何处的角落里跃出。“他要逃走了!”玉儿大喊一声,话才落地,但见那黑衣同伙双手一掷,一阵青烟弥漫四处,待看清时,那两个贼人已然不见了踪影。
玉儿连忙叫道:“快去追!”聂丰点点头,一声令下,便带上一队护卫追了上去,另有几个好事者亦使出轻功,越过墙头追随而去,只留玉儿满面哀愁,心里空落落成了一片。
院内留下的众人亦是一阵喧嚣,眼见宝剑被盗,个个面色都不大好看,有从大老远刻意赶来的人,兴许耽搁了其余要事,如今这般收场,都颇有微词。林家管事的姓徐,叫徐长水,他与玉儿一番商议后,便对众人拱手说道:“此事后续难测,各位不妨回大厅喝些茶水,稍待片刻,待聂丰将宝剑追回,再做打算。”
“我们受邀而来,本就是为了这柄宝剑,如今你们居然让宝剑被盗?”一个人开口说道,“这恐怕也太过不妥了吧。”
“此事我们也深感歉意。”徐长水微微颔首,说道:“不过,听闻方才比武已近尾声,如果我没记错,阁下似乎已经落败?”那人面色一红,吞吞吐吐道:“那……那又如何?我只是替大伙儿不值!”
“我等必然给诸位一个交代。”徐长水最后保证道。
众人又是一番抱怨,然则横竖胜负已快分晓,因而多数人是没有吭声的,只不过有人认为追回无望,便果断先行离去,只一部分仍留了下来,似是想要看看后续。原本热热闹闹的场景,此刻却显得稍微冷清了些许,再加上众人的失落情绪,院中虽绿意盎然,却莫名带上了萧瑟之意。
林少祯与白景枫也是早早跟了过来,却一直未曾出手,也未曾发生,只静看事态发展,此刻安静了下来,那林少祯却忽然好笑地对白景枫道:“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真是可惜。”似是在无趣的静默里,终于找到机会偷偷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白景枫只看他一眼,并不回话,那林少祯继续说道:“你不去追回来瞧瞧?辛辛苦苦打了一场,连个模样都没见到。”嘴里十分遗憾的语气,脸上却带着笑意,显然一副幸灾乐祸的调侃模样。
白景枫忽然嗤笑道:“你怎么不去?若是夺回来了,说不定这宝剑便归你了。”林少祯噎了一下,只笑着摇头,不再开口。
岑可宣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同白景枫玩笑,偷偷看去,只见那林少祯眉目清雅,面如秋月,倒是个温润正派的英俊少年,比之白景枫看起来平易近人许多。
这人正是方才打败她的对手,又是白景枫的好友,虽前些日子在半江楼也是见过的,但当日未曾过多在意,此刻心中好奇,便忍不住上下打量他许久,直看到对方注意到这炽热的视线,转过脸来微微冲她一笑。
她被抓个正着,心口狂跳,立马埋下头不敢再看他了。
莫要被他误会了才好,她心中暗暗想道,直怪自己的大意鲁莽。感觉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手,她抬头,才见白莫寅在提醒她,徐管家安排余下众人到大厅歇息等待,正要往那边去。“白公子可看出来,那小贼什么来头?”岑可宣一面走,一面偷偷对白莫寅说。
“你可还想要那柄剑?”白莫寅突然问道,眼睛却不自觉扫向了同行的扶桑剑客,那扶桑剑客却不是方才上台的一名,而是一直未曾出手的另外一位,但见他轮廓冷峻,目光清绝,手中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未曾说过一句话。
岑可宣一愣,方想起自己曾一再表示想要那柄利器,想了想说道:“剑已经被人夺走……”
白莫寅偏过头来笑道:“那我们便去追回来。”此时众人正路过一个小门,门外栓了一匹骏马,正有个马夫在打理。他停下来朝那马夫走去,一面走着一面吩咐道:“景枫,你也有些累了,就随他们去大厅休息片刻吧。”
岑可宣小心翼翼看了看仍在原地的白景枫,见他面色无异,只稍显困惑,大抵是没有生气的,立马就跟在白莫寅身后。见他同那马夫说了几句后,便已然利落地翻身上马,转过头来,对着岑可宣伸手道:“过来。”
岑可宣小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背,对方便环过她的身子握紧缰绳,一蹬马蹄,两人一路朝外赶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白云幽谷 (一)()
有一点,岑可宣确实猜对了,那便是盗取灵琅剑的人,的确是霍氏兄妹,霍氏兄妹二人盗得灵琅剑后便沿着南向而行,路线渐渐转至东南方向,两人中途撤了马匹,转入小道用足脚力狂奔不止,然而对扰乱追兵倒并未见得多大成效。才将不过片刻,背后马蹄纷扰,追兵仍然紧追不舍。
他们没了马匹,任轻功如何卓绝,一路飞踏如轻燕,终究还是累得不行,又因有伤在身,更是难以持续前行了。眼见前方地面的路径越来越窄,抬眼看向更远处又倏忽变得广阔,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霍欣燕心中一动,想到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便面露喜色:“前方是个山谷。”她原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刻难得露出些微笑意,恍若冰雪融化般。霍欣奇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点点头道:“我们可去里面暂且藏身。”两人说着便要入内,才将抬起脚步,忽然听见一声长啸划过长空,紧接着连绵不断此起彼伏,似一群猛兽在狂欢,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两人立即止住脚步,转头四下张望,只见得四周山地错落,并无一人。片刻后,一个极为平淡幽远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山谷回响盘旋:“前方乃白云谷境地,外人不可轻扰。我念你二人初至此地,暂不追究,你们快些离去。”
这声音淡漠如烟云般,飘渺难寻其踪迹,却带上些生杀予夺的气息,令二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长年往来洛阳的人大都隐约知晓,距离林家祠堂不远处,有个白云谷,虽地方不大,谷中主人却是昔日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