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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个旧部,做事细心周到,为他办过若干私事,唯一的缺点就是好色,男人嘛,有这毛病在所难免,但这家伙得罪的女人竟是良骁属下的发妻。庄良珍把此事透露于他,他自作主张,打发受害人几张银票,原以为就此平息,谁知良骁抓着不放,又将那旧部抓了回去,当着他的面把人打半死,又以僭越和妨碍军务两项罪名,打了他三十军棍。
他是他亲表弟,官级还比他高,他娘的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回头一查,是这小犊子出卖的他。因她身份特殊,余尘行竟信了她的邪,甚至误以为良骁有心放水,自然百无禁忌,谁知一转头就被她告以银钱贿赂威逼受害人。
贿赂是真的,可是威逼,请问你哪只眼看到我威逼?你知不知道受害人揣起银票那一瞬高兴的都快要飞起来?
“三十军棍加一嘴巴,旧恨没跟你算完,你又添了笔新仇,说吧,你想怎么死?”余尘行挑起她下巴,俯身道,“你看,我把你就地捏死了如何,谁能把我怎么着?”
“那旧恨可怨不得我,这种事若无良骁授意,谁敢动你?”她语气一丝儿都不带急的,平稳的令人惊讶,“知道他为什么要整你吗?”
余尘行居心叵测的刮了刮她耳垂,闻言,抬眸问她:“为什么?”
“因为你问他可不可以把我送给你。”她一瞬不瞬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先眨眼谁就输了。
“可我听到的版本……怎么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他逼近她,“你哪有那么重要!哈哈,但你有心害我是真的。今天给你点儿教训,教育你做人不要太嚣张。”
良骁既没承认她是未婚妻也未承认她是妾室?
她什么都不是!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骨头还这么硬,不是欠收拾么!
余尘行偏头打量她,慢悠悠的取下她脑后的银簪,如雾青丝顺滑而下,乌莹莹的,像她的眼睛一样黑。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吓哭,最好吓得跪地求饶。
谁想她竟哼笑数声,侧目看他:“那你就尽管教训吧。除非把我杀了,不然,只要我活着,就能让鲁公府认下这门亲事,那之后,我敢对良骁说你欺负我,你敢在他面前承认么?”
一整段话,她是柔柔缓缓的说下来,不带打一下结,只有那深陷被褥的十片指甲,死死的扣紧。
余尘行轻轻闻了闻她发簪上的清香,一脸陶醉:“唉哟,我可要被你吓死了!”
……
总决赛少了余尘行,这让余尘骢愤懑不已,既鄙视又不解,缩头乌龟,临阵脱逃,不敢比就不要来呀!
女孩子们则失望不已,余公子去哪儿了?
佳阳直接气个仰倒,只有贤宁长公主满心欢喜。
余尘行的雅间门前,两个丫头各立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却耸起耳朵,努力听房内动静。
二爷花心不假,但用那么大宅院供养女人还是头一回。
他和时下的纨绔子弟差不多,偶尔会去乐坊逗逗女人,在家品茗饮酒兴致高时也没少跟贴身丫鬟嬉嬉闹闹,但他又跟其他人不同,从未自恃身份逼迫丫鬟们服侍。
所以二爷真的是一个多金英俊又体贴的男子,但庄姑娘为什么不喜欢他?还惹他发那么大火?刚才清脆的巴掌声……是不是二爷打了她?
到底与庄良珍相处了一段时间,春露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庄姑娘有点儿清冷呆板,可是漂亮呀,那么漂亮做什么都像一幅画儿,便也不惹人厌,而且她也不像其他小姐那般颐指气使的吆喝下人,甚至几乎都不使唤她。
“请问这是余大人的房间吗?”
一名二十上下的陌生男子走过来,五官清秀,像个书生。
秋水略一低首致歉:“少爷有事在身不便见客。”
能进这里的非富即贵,或者认识非富即贵的人,她回绝的很彻底,但态度亦谦卑。
“在下乃鲁公府江茗,只要姐姐通传一声,余大人一定愿意腾出片刻见一见在下。”
……
江茗怎么来了?
余尘行一怔,将发簪丢给一直像个木头桩子似的庄良珍。
江茗是良骁身边的老人儿,清秀又温文有礼,据说功夫不错,但从未见他动过手,大概年岁太平的缘故。
他恭恭敬敬的对余尘行施了一礼:“一别数月,小人暂代少爷问候余大人一声。”
余尘行展开折扇,不语,直视他。
江茗浅笑:“这是少爷给您的信函,少爷交代您一定要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看,读仔细,能背下来更好。”
“自本公子把私塾先生打趴下,便再没人敢对我说这种话。”余尘行笑盈盈的,又指了指一旁的玫瑰椅,“坐,坐吧,不用拘礼。”
但始终没有去接那封信,将双手奉信的江茗生生晾晒。
江茗脸上不见丝毫尴尬,捧着信,恭恭敬敬的放在余尘行手边,后退两步,身体微欠,问:“还有一封给庄姑娘的,庄姑娘出来吧。”
余尘行笑意渐敛,他怎么知道庄良珍在我这儿?
庄良珍自屏风后转出,衣裙整齐,但一头青丝垂腰而下,令人心生遐想,江茗若有所思看了余尘行一眼。
这看似是一个不经意或者没有太大涵义的一眼,乖张倨傲的余尘行竟心头一乱,好像这一眼有什么神通,能传给千里之外的良骁,原来他不是怕江茗,而是忌惮那个笑面虎。
江茗对庄良珍明显要亲切热络许多,寒暄几句,自袖中掏出信笺,连信封都没有,展开来就是一张白纸,仅一行劲笔颜楷:予你三十日准备,解释一切。
十一个字,字字力透纸背。
……
与鹤鸣楼遥相对应的紫楼因为公主的离去变得安静许多。
一个年轻男子立在空旷的廊下,目视对面的鹤鸣楼,深色的帽兜藏着一张瓷白的面孔,黑眼睛,一汪沉怒。
贵人养的猎犬钻出花丛,对他龇牙发出低吼,他转眸看去,猎犬嗷呜一声夹着尾巴溜走。
第010章 内含《遇劫》番外 链接()
余尘行摇着扇子,扑哧一声笑了:“有劳表哥惦记,替我问声好,没事下去吧。”
他是一脸不以为然,江茗似乎对这幅样子的他见怪不怪,施了一礼,又打量庄良珍一眼,转身阔步离去。
当雅间只剩下两个人,余尘行撕开封条,展信一目十行,脸色渐渐阴了下来,只把那无辜的澄心纸揉成一团,撕个粉碎,连附近的一只西番莲霁红瓷瓶也未逃过他的糟践。
庄良珍就静静的看他发疯。
这可吓坏了前来送果盘的伙计,一脸懵样,不知发生何事。秋水善解人意:“有劳小哥,你先下去吧。”
伙计如蒙大赦,再不敢停留,只听里面不断传来瓷器碎裂以及不明器皿的撞击声,余大人是要拆屋子吗?
一炷香后,雅间不啻于刮了场飓风,满目疮痍。
庄良珍立在原地,这是雅间除了余尘行外唯一完整的。
余尘行背过身,仰脸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转回身,一派悠然的跟她打招呼:“哟,表嫂,您还在这里杵着呐,干嘛这么严肃,你吓到我了。”
庄良珍哼笑一声,比之从前不同的是看他的时候不仅清冷,还多了一层绝然。
“既然表哥还承认你,您就是我表嫂。”他笑盈盈走上前,“表嫂,您请便,小心别被碎瓷片扎了脚。”
但说“扎了脚”时是咬牙切齿说的,临走还不忘踹翻好好的屏风。
秋水和春露反应了老半天,才琢磨出刚才那个飚飞出去的黑影是她们家少爷。
好像还留了句话:“照顾好庄姑娘。”
正是这句话震醒了她们,庄姑娘没被少爷打死吧?
二人牵着裙子飞奔而入,庄姑娘着一袭崭新衣裙,皮肤犹如新熟的蜜桃般可人,怎么看也不像挨过打。
……
余尘行摔东西那会子,赛马将将结束,赏赛雅间的姑娘们叽叽喳喳,议论哪匹马本该赢,哪匹马不该输,忽然听得楼下震动,拆屋一般热闹。
“阿月,发生什么事了?”胆小的女孩下意识的挽起邬清月右手。
邬清月最烦咋咋呼呼的人,拧眉道:“问我,我哪里知晓,八成是哪个喝醉耍酒疯吧。”
从前邬清月虽然高傲,但脾气没有这么坏,也不知去了趟上谷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就像吃了炸药似的。
胆小的女孩心里虽有气,却因为父亲官职略低,需看邬家脸色,不得不忍了下来。
邬清月这边暂且不提,庄良珍那边正在马场交涉,她要买白点。
马匹在大齐属于奢侈品,一匹特别普通的京马都要三十五两银子,战马则一百两往上,甚至还有上千两的,比如皇上的狮子骢。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白点是一匹千里良驹,但这良驹性格实在不讨喜,卖了可惜,不卖又浪费,真是个鸡肋,如今有人出钱主动要买,负责这块的也不作他想,点头应下,要价八十两,凭良心讲,这价格还算公道。
秋水却瞪了负责人一眼:“也不看看是谁便胡乱要价。”
那人当然不识得庄良珍,但秋水一发话,他就觉得眼熟,再一看印章,立时满脸堆笑:“哟,是姑奶奶您呀,小的有眼无珠,这就带您去牵马。”
既不提银子也不提手续。
庄良珍微微点头。白点帮了余尘行,就该余尘行出钱还它自由。当然她也很乐意又有一笔银子记账在册,翻上三倍,便是二百四十两,凑个整数二百五,将来便让姓良的出,毕竟这么些年,他们也赚了不少,还是喝着别人的血赚的。
至于“予你三十日准备,解释一切”的警告早被她随手丢进马粪堆。她唯一好奇的是良骁给余尘行写了什么。
这个样子的良骁也就只能吓吓余尘行,对她不管用。
她太了解他了。
更了解他的自私与残忍。
只有庄良珍知道,他是世上最温柔的魔鬼。
……
红马四蹄轻快,任由庄良珍牵它走。
春露抬起眼皮,又垂下,心想,这匹马原就不凶还是因为遇到姑娘才不凶?
她认为答案应是前者,但现实却是后者,可是少爷没说什么,那么她也就不能大惊小怪,于是努力压下惊诧。
然而一个女孩子的呵斥打破了庄良珍一行人的平静。
“庄良珍!”
尖锐的声音,毫不客气的语气,邬清月从一群莺莺燕燕里走出,表情相当精彩。
她还以为这贱婢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生孩子,或者干脆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但是万没想过她还敢出现,甚至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京都的鹤鸣马场!
这是贱民该来的地方吗?
短暂的惊愕过后,邬清月怪异的笑了笑,幸亏她提议大家逛这一处园子,否则哪里就能这么巧的碰上冤家。
庄良珍脚步顿住,偏头抬起眼眸,显然也认出了邬清月。但脸上蒙着面纱都能被认出,可见邬清月对她的成见有多么深。
在场的两拨人都好奇的望向对方。秋水下意识的扯了扯庄良珍衣袖,提醒她这群女孩子不好惹,都是京都的贵女。
庄良珍点点头:“我从不招惹别人。”
那就好。秋水松了口气。
“待会子我把她弄哭,你们只做看不见,不必多话。”
啊?两个丫头瞠目。
庄良珍对邬清月微微点头,便牵着马儿靠右走,邬清月嗤笑一声,身边立刻有强壮的仆妇靠右,挡住去路。
庄良珍便往左,又被挡住。
秋水目露怒意,她虽是个奴婢,可也是长公主府的奴婢,还不曾看过外面奴婢的脸色,抬手却被人按住手背,是庄姑娘。
庄姑娘柔柔缓缓道:“这二十几尺的路是不大宽敞,邬小姐乃京都贵女,我们且等她过去了再走也不迟。”
她天生嗓音比一般的女孩柔润,吐字清晰,让一群习惯了南方软语嗲音的女孩耳目一新,原来官话说起来还能这么好听。
邬清月满目不屑,对一众好奇的女孩们道,“她便是在上谷服侍我表哥的人,比贴身丫鬟的派头还大,可惜怎么也养不熟,在我表哥回京述职期间私自离开,看如今这番模样——左娇奴右美婢,还牵一匹战马,八成是遇上了不识货的金主。”
她更好奇庄良珍的肚子怎么没了,但不想落下管表哥房里事的嫌疑,现在,最主要的是让对方丢脸,在这群贵女面前没脸,以后就算抱上纯金的大腿也别想在圈里混。
一席话落,围观的群众表情简直精彩纷呈。
邬清月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巨大。
这个蒙面的牵马女孩,双目澄明,眼尾还泛着粉,延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