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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百一十六 了断
画楼清醒过来后,脸色恢复了些许的红润,只是眉宇间仍旧含着些疲惫,唇色苍白。面对许书颜的质问,轻轻地将手覆在她的柔荑上:“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离开祁家么?”
看着他修长的指尖轻点在自己的手背,柔柔的,带着半分温度半分凉意,仿佛在安慰自己,书颜不忍拂开,只抬眼神色迷惘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只有祁渊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他身为世家弟子,却并没有那些腐靡的纨绔习气。
因为温夫人的影响,他也曾和我透露过,不愿像他父亲那样娶来三妻四妾,争斗不断,家宅不宁。他有风骨,有才华,有抱负,也有锦绣的未来。像他那样桀骜不驯的男子,也只有你这样性格坚毅的女子才能真正与之堪配。”
自嘲般地笑了笑,画楼接着又道:“而我,虽然暂时离开了宫中,却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身为皇子的身份。那样的我,又怎能去争取,然后将你禁锢在王府或者皇宫?你的性子,都敢变卖家产从高阳千里投奔祁家了,就绝对不是一个愿意被束缚的人。”
如此肺腑之言,许书颜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又岂能不被感动,清泪滑过脸庞,摇头道:“其实,若你愿意,我和祁渊就不会有任何可能了。你可曾记得,那夜我去祁渊房里找回母亲的碧簪,却被他欺辱,而你只是立在中庭,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时候我恨过你,怨过你,却也从那时起,想清楚了关于你我之间的关系。”
“是么”画楼听了,有过片刻的失神,随即才苦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让你我只能做朋友知己,而非情侣夫妻。”
被画楼温沉的话音唤醒了对过往的迷惑,书颜吸了吸鼻头,心中酸意渐渐止住了。当初两人的相处,也曾经怀疑过画楼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止于师徒或是知己,却也从未想到,他之所以没有主动争取,竟是完全站在了自己的立场来考虑,而放弃了他自己的内心感受。这样的结果,让许书颜心里更加愧疚,也更加不明白,沉声问道: “既然你早已想清楚了,为何到了现在,却又执迷不悟了呢。”
画楼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必须回答,只好开口轻声道:“我也是不得已,必须放弃罢了。当局者迷,或许你根本未曾发现,祁渊早已对你动情,而你亦心里有了他。我不愿破坏你唾手可得的幸福,才选择了离开。可离开后才发觉,要忘记一个人,竟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容易。所以当祁渊找我诉苦的时候,我主动提出让你做我的义妹,搬到王府来同住。那是我心存了一丝念想,但却没想到……”
“没想到我主动让你纳比翼为侍妾,伤了你的心,是么?”书颜漠然地一笑,眼底浮起朦朦水雾:“对不起,我不该自作聪明,以为能和你安然相处,继续做知己,做兄妹。我不该那么自私。”
“我这就去宫里求皇上,让他赐给我一座郡主府,搬离此处,不再扰你心神。”抽出被画楼轻抚的手,书颜起身来,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泪,表情异常认真。“既然你无法控制情感,我就不能再呆在你身边。我和祁渊两情相悦,已成定局。若继续纠缠,到头来,伤害的只有我最在乎的人。”
“你不用离开。”画楼伸手拉住书颜,眼神有一丝央求:“今日既然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就无需再走了。”
“可是。”书颜已经不敢再自作聪明了,低声道:“我在乎祁渊,也在乎你,只有离开才不会再有伤害,你明白么?”
画楼徐徐而言,话音平淡如许,似是真的想开了,不再含着半分先前那样温柔的情绪:“从今天起,我们就不需要再见面了,等你满了孝期,我会亲自置好嫁妆送你出嫁。之后,便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看着他眼底透出的沉静,书颜迟疑了:“你的意思,让我呆在王府,你我两不相见,也不用再欺骗对方做什么义兄妹和知己了?”
画楼肯定地点头:“那种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滋味,并不好受,我也有累的时候,既然选择放弃,就无需再继续伪装自己的感情了。”
书颜看着画楼的表情,似乎在肯定他的这番话是否可信,是否可行,片刻之后,才吐气如兰:“画楼,我不愿和你走到这一步,在我心里,你是良师益友,是难得的知己……可为了我的幸福,也为了你的将来,或许只有避而不见才是最好方法。”
“除了出席宫里的宴会,我会谨守和你的界限,不再见面。你放心,时间最能冲淡一切,等你嫁作他人妇,一切也就结束了。”知道书颜不会离开,画楼心底松了口气,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只是这样的强颜欢笑,却还是让许书颜心中一悸,别开了眼不愿再看下去。
明知道这个男子衷情于自己,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愿意伤害他,可一切已成定数,若不狠下心来,又怎能了断的干干净净?与其伤害祁渊,不如让画楼彻底死心,这是许书颜无奈的选择,也是她仅有的选择。
捂住心口的刺痛,书颜倚着茶桌缓缓地坐下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天意难违,心意,同样也不可能轻易改变。”画楼看着她如此神色,心中不忍,低声劝道:“就如同你对祁渊的心,我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再无机会,哪怕再艰难,也必须得接受。你也必为我难过和担心,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取舍之中,若我真的心中有你,就绝不为让你陷入为难的境地。”
“对不起。”书颜反复的低吟着这三个字,能对画楼说的,也仅此而已了。
“老天爷还是怜我的,若不是从马上摔下来,我便没有机会说出这些肺腑之言。”看到书颜如此愧疚,画楼心里同样不好受,只得故作开朗地劝道:“把一切都说开来,事情也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世间并非谁离开谁就会活不下去,看开些,当作一段难得的经历,今后的我,或许会变得更加坚强也说不定。”
知道画楼是在侧面的安慰自己罢了,书颜只点点头,反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若有一天你真心喜欢了一个女子,纳她为妃,告诉我。我会过来探望嫂嫂,那时,你我便忘记过往一切,重新做会兄妹,可好?”
“一言为定。”画楼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释然。
章二百一十七 醒神
眼看着日暮沉沉,寒风欲烈,庸王在前厅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来,想要去画楼的寝屋看个究竟,却被瑾沛拦住了。
“王爷何不平心静气地等待。”瑾沛饮着连生奉上的六安茶,觉着有些凉了,招手让他过来换上一壶新鲜的开水,才又道:“难道王爷看不出来,郡主进去这么久没出来,其实是因为越王殿下早已经苏醒了。”
庸王瞥了一眼瑾沛,对他的泰然处之有些疑惑,片刻才察觉有些不妥,蹙眉道:“你说他脑伤昏迷,必须两个时辰之内醒过来,否则就可能永远昏迷。难道,你是故意让许书颜进去唤醒他?”
手中的茶盏微微颤了一下,瑾沛也不否认,缓缓道:“有时候,药石无灵,就得靠其他方法来治病。越王确实有心结,若不解开,长此以往会气血逆行,六腑不畅。臣这么做,不过顺水推舟让他们早日把话说个清楚明白罢了。”
“你这个人真有两分意思,让人捉摸不透。”庸王半眯着眼,又坐回了位置上,看着瑾沛的眼神却有些变了:“你就不怕,许书颜被御嵝所感动,放弃了祁渊?”
“王爷或许不太了解郡主,但臣从小和她一起长大,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了。”瑾沛胸有成竹的笑笑:“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对待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绝不妥协,可就是有时候会太过心软。越王对她的情意,一日不说清楚,她就一日会心怀愧疚和负担,这样下去,将来即便嫁给了祁二爷也不会幸福。同样对于越王,他若是不看清楚书颜的心意,执迷下去,最终也只是自我伤害罢了。趁着今日之事,让两人看清彼此,早日了结一段孽缘也好。”
“真看不出来,你对她如此关怀备至,甚至不惜利用御嵝坠马昏迷之事来做文章。”庸王鼻端闷哼了一声,含着两分邪魅的眼角轻轻一挑:“难道你对许书颜就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瑾沛倒是没有辩解什么,只淡淡道:“臣说过,书颜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若她对我并无半点情义,就算我怎么去争取都是白费罢了,又何须自讨苦吃呢?”
庸王眉头锁住,冷冷道:“你就不怕本王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让父皇起疑?”
之所以笃定庸王不会将此事说给皇帝,瑾沛自有把握。毕竟此事不过两人的心意罢了,又无凭无据,稍有不慎,乱说话的人反而会自作自受。如今朝中都在传闻二皇子越王将会被册封太子。庸王若是在这个时候去给皇帝说这些,反而会招来皇帝反感,以为他对册封之事不满,却也根本不会相信他的话。只是这些猜测,瑾沛却不会说出来,只解释道:“庸王与祁家二爷交好,又和越王是亲兄弟。孰轻孰重,应该也是分得清的。”
庸王盯着瑾沛,眼底闪烁,好半晌才仰头一笑:“好一个太医。看来,你不但医人厉害,治国也会是一把好手。回头本王向皇上引荐,让你从太医院调离,做个御史大夫倒是不错的选择!”
拒绝了庸王的试探,瑾沛表情严肃诚恳地起身福礼道:“臣不才,只略通药理之术罢了,王爷厚爱,臣惭愧。”
“瞧你,怎么先前那样侃侃而谈,如今却拘束了?”庸王收起笑意,示意他坐下:“你医术了得,甚得父皇欢心,若是让你议政,岂不可惜了父皇的偏爱?”
“臣”瑾沛正想回答,却听得门上一响,竟是连生进来了。说祁家二爷来了,想要探望越王。
“让他进来。”庸王抢在瑾沛前头吩咐了连生,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你不是对许书颜很有信心么。不知道对祁渊这个火爆脾气的主儿,会不会同样有信心?”
“王爷什么意思?”瑾沛俊眉蹙起,看了看后院的寝屋,心中有些担忧。
“先前你大道理一通一通的,如今咱们赌一赌,看祁渊进去瞧见许书颜单独守在御嵝的病榻之前,会不会起疑呢?”庸王得意地一笑。
说话间,一身绛紫色锦袍的祁渊匆匆而来,面带忧色,一进屋就问道:“王爷,越王怎么样了!”
瑾沛抢在庸王前面答道:“先昏迷着,现在转醒了,郡主在里面陪他,越王殿下这边请。”
“不用了,我识得路。”祁渊素来不喜欢瑾沛,冷冷地拒绝了他领路,独自绕过屏风往后院寝屋而去。
庸王当然看得出祁渊眼里对瑾沛的不悦,摇头叹道:“看来,你关心许书颜过了头,让祁渊这个准夫君有些不高兴了。”
瑾沛无奈地甩甩额首,叹道:“祁二爷性情直爽毫不造作,虽然他现在对臣有所误会,日子一久,应该就会明白我和书颜不过是兄妹情谊罢了。”
走到寝屋门口,祁渊推门而近,被一股辛辣味道差些呛出了眼泪。
书颜正和画楼说这话,听见外面动静,赶忙起身来过去看怎么一回事儿,却发觉祁渊在门口咳个不停,甚为难受,赶忙掏出香囊在他鼻端:“快嗅嗅,一会儿就好了。”
祁渊使劲儿吸了两口气,这才缓过神来,抬眼见许书颜面色不好,眼睛也红红的,忙问:“画楼那小子没死吧!”
被祁渊的话逗得一笑,书颜看了看里面,轻声道:“他没事儿,先昏迷了一阵,亏得醒神香,刚刚才苏醒过来。”
“这醒神香如此难闻,亏得你闭门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祁渊皱了皱眉,拉了许书颜上下打量,心疼地将她柔荑握住:“你出去呼吸些新鲜空气吧,顺便问问那太医,既然人都醒了,这香炉也该撤下去了。”
“那好,你去陪他说说话吧。”书颜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渊,又将香囊塞到他的手中,这才转身出去了。
等门又被关上,祁渊转头隔着屏风盯住睡在床榻上的画楼,笑颜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疑惑和不解。
章二百一十八 梦呓
书颜离开屋子,深深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才发觉自己有些疲倦了,抬手揉着额间穴位,步入前厅见瑾沛还在,踱步过去,勉强笑道:“王爷已经醒了,二爷在里面陪他。”
“过来歇歇。”瑾沛倒上一杯热茶递到她手里,引了她到椅子上坐下。
书颜捂住茶盏,只觉温热直透而出:“你不用进去给越王诊脉么?”
看着她面色疲惫,眼睛红肿,神色却释然如许,瑾沛知道两人定然已经说得清楚明白了,笑道:“王爷既然已经转醒,就不会再有事了。明日我会过来问脉开方,你不用担心。”
“瑾沛,我”书颜心里仿佛有什么堵着,与画楼的那些话偏偏又不能和祁渊说,瞧着四处无人,轻声道:“我已经和王爷说好了,今后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