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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祁玉悠性子孤冷,可偏偏对她却很是依赖和喜欢。可自从发现了其小女儿的心事,许书颜却并未一句多嘴。门第身份且不说,祁玉悠清冷,画楼公子清高,两人这样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幸福呢?今后祁玉悠还要面对皇家选秀,落选是不可能的了,到时候情结变死结,说不定会给祁家惹来大麻烦也说不定。
可这些话许书颜并没有对祁玉悠说过一个字,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对画楼秋波暗送,芳心暗许,心中无奈罢了。反过来,对于画楼公子也是如此。虽然对方与自己性情相投,每每与其在一起也觉得轻松惬意,可衡量了他门客的身份并非正真的良人,许书颜也就自动让两人的关系变得简单一些,不曾多想其他。
与祁渊的相处更是如此。
对于祁渊,许书颜心中清明通透的很。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的,在他们心中,自己这等表姑娘还有表少爷与下人无异,态度自然就不会很温和。秉承懒得与其一般见识,对于祁渊的无礼和挑衅,只有视作无物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即便是偶尔与其相处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但许书颜很清楚,祁渊同样不是自己的良人,自己投靠祁家的目的虽然是要找个高门贵户之家嫁了,但也要有分寸。至少,这锦上园二奶奶的位置也不是那样好坐的。
除此之外,还有那一串子祁家的姨太太和表姑娘们。
许书颜看得明白,柳如烟是个精明的女人,否则也不可能越了两位前辈坐上二姨太的位置。不过她看起来并不想插手管自己,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三姨太不问世事,虽然态度不冷不热,却也碍不着自己。四姨太倒是个好相处的,性子泼辣刚烈,不拘小节,一门心思只为玉晴的婚事,更加无关痛痒。之后便是祁玉冷祁玉晴还有黄杏儿等一众姑娘们。
管她们明争暗斗,许书颜一直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条信相待。画个画,绣个花,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儿,许书颜也从未怀着心思要揪出是谁毁了自己的绣品。毕竟这些表姑娘们年纪不小了,再过一两年就都该抬出去嫁了。只要不涉及根本利益,许书颜是懒得和她们计较的。
可那都是别人,许书颜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是身边的丫鬟有了乱七八糟的心思,就不得不往复杂里想了。
一开始就知道水莪喜欢画楼公子。可对方清高如斯。水莪一门心思只是水中望月罢了。哪有什么盼头。许书颜也只当水莪没那个福气。凭她暗自爱慕就好了。应该不会对自己在祁家地生活有什么影响。
但这些日子下来。事情却并没有自己预料地那样简单。
初见时。祁玉悠就曾表示过对水莪地不满。但一个是本家嫡出地三姑娘。一个是身为下人地丫鬟。水莪再大地胆子也不敢做什么说什么。书颜也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现如今。那李浅吟不但和祁玉悠交好。而且在祁家地地位特殊。与画楼公子看起来也是相熟地。最重要地是。李浅吟本来也是个丫鬟。水莪忌讳祁玉悠。却并不会忌讳同是下人地李浅吟。若再遇到有关画楼公子地话题。难保她不会当着李浅吟地面撕破脸。
想到此。许书颜蹙了蹙眉。觉着自己不能再不问不管了。毕竟若是自己地丫鬟打了李浅吟地脸。无异就是打了温月娘和整个祁家地脸。起身拉开寝屋地门。走到楼间对着在转角处守夜地芜兰喊道:“你去让水莪上来一趟。”
“四姑娘。怕是都睡了吧。”揉了揉眼。芜兰迷糊着答道。
“你就说我有要紧地事儿和她说。快去吧。”许书颜吩咐了。又补充了一句:“下半夜不用守了。我会让水莪守着地。”
“可守夜都是粗使丫头的活计呢,水莪姐是一等丫头呢,奴婢怕她不乐意。”芜兰年纪小,想着平素里水莪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不禁有些发憷。
许书颜看着芜兰如此胆小,不觉有些好笑:“怎么,她再托大,我这个主子的话也要听进去吧?”
“对哦,姑娘是我们的主子呢。”芜兰点点头,这才提了裙角赶紧去二楼的丫鬟房,叫醒了早已入睡的水莪。
听说四姑娘这么晚了要见自己,水莪先是有些惊讶,问了芜兰,对方也说不出为什么主子要连夜召见,只好起身披了件袍子系好,这才用手指甲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丝,勉强看着可以见人了,便赶紧去了三楼顶儿的寝屋。
门是开着的,水莪进去就转身将门关上了,见许书颜静静地坐在窗边小几,赶忙过去福了一礼:“姑娘也真是的,若是奴婢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您明儿个打也好骂也好,奴婢都领了。如此深更半夜的,要是把您凉着了,累着了,我们做丫头的岂不是大罪么!”
其实水莪一看许书颜的表情就知道主子确实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而且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回想起她今日可曾做错了什么,却又不得要领,只好先拍拍马屁,总也算缓和一下气氛!
“去斟一杯热乎的水过来吧。”许书颜冷眼瞧着她,将她辗转间的心念捕捉的一丝不漏,略拢了拢眉头,还真觉着当初不该从柳如烟那儿接手这麻烦。
“姑娘不如用点儿奶子吧,喝了好睡,手脚也温和些。”水莪笑盈盈的,丝毫没表现出忐忑,说着就要出去拿。
“奶子太腥,再说我也没那么精贵。”许书颜摆摆手,示意她回来,斟了热水来就好。
双手捧着白瓷茶盅,水莪半跪着递给了许书颜,却久久没见她拿,又不敢做声,只好高高举着,小半会儿就觉着酸了,咬咬牙抬起额首望着主子,眼里包了些泪花儿:“主子,您这是要罚水莪么?您说一声水莪哪儿错了,奴婢自己掌嘴就是,您千万别憋着心里不说话呀。”
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许书颜伸手取了茶盏就在口边,懒懒道:“刚走神儿了,你起来吧。”
“谢姑娘。”起身来,水莪也感觉到了许书颜的不对劲,不敢用手揉有些发酸的膝盖,只得乖乖垂首立在一边,等着训话。
章六十八 雕影
夜深人静,整个锦上园都已经上了灯,除了两三个打更巡逻的家丁,各房各院儿俱已悄声无息了。只有碧湖边拢烟阁的三楼顶还亮着灯烛,偶尔夜风从窗隙灌入,使得光团儿一闪一闪,更添一丝凉意。
书颜喝了水才觉得腹中暖了些,看着水莪立在一边,还算规矩,便淡淡的问:“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七了,过了年就十八。”水莪答了,却惊觉自己不该加了后面那一句。锦上园的规矩,丫鬟到了二十岁就要打发了配人,若得主子喜欢的最多留到二十二。水莪是一等丫鬟,可知道许书颜与自己并不亲,便心中一直想着等到了二十就出嫁。心底里“啐”了自己一口,侧眼悄悄打量了端坐的许书颜,见她神色如常,只盼没有听出来自己话中的急切才好。
“今夜专门让你上来,只因为心里搁了事儿,所以不得不问。”许书颜哪里会听不出水莪话里的恨嫁,侧眼瞧了瞧面前的这个丫鬟,不但身姿丰腴,还面若柳桃,再加上如花儿般大小的年纪,也难怪会动了春心。抿了抿唇,又接着道:“我找你来,是让你今儿个表表态,若是想嫁人了,明日我就让朱嬷嬷帮你找个家门清白又上进的抬过去。若是不想嫁人,那就暂时放放那些个花花心思,好好再服侍我两年,将来也会替你寻个好人家的。”
“奴婢不明白。”水莪真是有些糊涂了,听许书颜说话的语气又不像是在斥责自己,可这番话下来,不觉得背上又冒出了寒气,额上也泛了丝冷汗,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看水莪真像是不明白,许书颜又轻啜了一口温水:“又或者,你可以继续自持貌美,和三姑娘争心上人,和李居士争心上人。但不要在我这儿,出了拢烟阁,随你怎么闹,我都不管不问,你可愿意?”
“姑娘!”
水莪说话间“砰”地一下就双膝跪地。埋头就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梨花带雨地啜泣道:“姑娘可千万别赶奴婢走。若是被退回朱嬷嬷那儿。奴婢这一辈子可就完了!”说到此。咬咬牙。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水莪吸了吸鼻。又道:“奴婢答应姑娘。奴婢听姑娘地教诲。绝不再有那非分之想。也绝不再因为个人私心给姑娘添麻烦。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一次吧!”说完埋下头去。又猛地磕了起来。
许书颜知道水莪说地是心里话。想起朱嬷嬷刚来时交给自己地家规小册立。里面写得清清楚楚。
在祁家做丫鬟。若是跟着姑娘们。主子出嫁了可以随嫁。或者由主子做主指给稳妥地小厮。要是得了青眼地。说不定还能嫁于个富户做妾。但若是没满年岁就被主子嫌弃给退回管事嬷嬷那儿。可就是变相地“弃人”了。
什么是弃人?就是不合主子地心意。眼不见为净。运气好地会给些银钱赶出门。运气不好地。直接就买与人牙子处。将来又被别家买走。
且不说祁家里面做丫鬟是个美差。若被一家主子给弃了。别家地大户人家也不会买这样地丫头。人牙子为了不亏。便将这些被弃地丫头们买到烟花柳巷。自此沦落。无法翻身。
看到她吓得双腿不停颤着。许书颜忍住了扶起水莪地冲动。眼看着她一直磕得头上破皮。才出言让她停住。叹了口气。起身过去虚扶了她一下。书颜掏出手绢递过去:“擦擦吧。你若真有此决心。我便不再提遣你离开之事。晚了。我让芜兰回去休息了。你就在外面帮着守夜吧。门边有床褥子。自个儿拿好盖上。莫要凉了身子。”
“姑娘”先是硬,后又是软,水莪眼睛里止不住地往外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几乎染湿了许书颜递上的那张手绢。抽泣着深深福了个礼,这才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门关上,许书颜才松了口气,觉着今夜一番话,想来水莪应该断了对画楼公子的念想罢。若再心怀侥幸,恐怕将来受的伤,心里的痛也就远不止如此了。
身为门客,却心比天高,那画楼公子一幅出尘无染的样儿,又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丫鬟配了呢?许书颜不由得想,或许只有祁玉悠那样的娇人儿与其站在一起,才叫作般配吧!
可一个身份低微,一个将来要入宫为妃,虽然现在画楼公子对祁玉悠并无任何心思,但明显的,祁玉悠不会轻易放弃,到时候,怕是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吐气如兰,送走了水莪,书颜却有些睡不着了,想着明日或许就能知道女红功课的结果,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起身来到窗前,伸手扒开了闩子,轻轻推开,深吸了两口湿润的空气,才发现又开始下夜雨了。
此时的碧湖倒映着一轮朗月,丝丝黑云偶尔飘过,夹杂着淅淅沥沥的细碎小雨,风景竟是绝美凝神望着湖面发呆,书颜有些不忍心收回目光了,感叹着自己来着锦上园也没亏,至少能住在这样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只是思绪辗转飘远的许书颜并未发现,湖的对面,水阁书房的大门却是打开着的。一袭青袍的画楼正立在门口,抬眼瞧着拢烟阁三楼的那一点亮光所勾勒出来的佳人轮廓,心中一动,随手便扯过了一截一指长短,三指粗细的青竹节,从怀里取出一柄雕刀,拔了盖儿,就着月光动手刻了起来。
眼神几乎未曾离开过远处的人影,画楼下刀如飞,极为熟练,不多时,他便将青竹凑到唇边,一边吹,一边用指腹将竹子表面抹了干净,看了看自己的作品后,才满意的将其收入了怀中。
对面的许书颜静立了一小会儿才觉得有了一丝困意,轻手拉了窗户关上,又吹熄了床头矮几上的灯烛,这才卧床而眠。
看到灯熄了,人影也散了,画楼本想也回去寝屋休息,却总忍不住心头的一丝悸动,转身出了书房,立在湖边。
四处望了望,便从怀里掏出了刚才刻的那个青竹筒,自言自语道:“你若被发现,就跟了新主人罢。否则,留你在身边也不过是个相思之物,始终祸害。”说罢,竟高举着刚刚才刻好的青竹筒,猛的往湖心中间一甩,下一刻,只听得“噗通”一声,可见是沉底了。
做完这一切,画楼又觉着自己此举有些好笑,但望着湖中央点点漾开的一圈圈涟漪,心里也随之不安起来,赶紧甩了甩头,一挥袖,然然而去。
卷三 VIP章节开始
章六十九 赏绣(一)
趁着怀里贵妃娘娘的旨意还热乎着呢,陈嬷嬷赶忙捧着那方装满小姐们女红功课的匣子往之砚书坊赶。只是端坐在颠簸的车撵上,脑子里去全是宫里主子娘娘们的话,一句也不得忘。
宫里的妃嫔平素里是很闲的。
皇帝年约五旬的年纪,却一直以来子息单薄。宫里的妃嫔们大多是进宫好几年都未曾怀上,渐渐地,大家也失了争宠的心思。好在祁贵妃有孕,妃嫔们才多了些谈资。
可嫉妒归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