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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头不远处的几个女子听见水莪口呼“四姑娘”,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望相携而来的祁玉悠和许书颜。其中一个长相颇为丰腴的在手中捏了张绢帕,半遮住心口,竟扭着腰过来了:“祁三姑娘,您今日带来的这位小姐是谁呀?怎么没见过,觉得眼生呢?”
“书颜刚从高阳而来,如今在暂居我家。”祁玉悠淡淡的答了,眼神中有些冷漠:“秦二小姐快些走吧,铜钟都催了呢。”
“哦,原来如此。”丰腴女子满意的点点头,想着自己刚才许是听错了,那丫鬟叫的是“三姑娘”罢了,祁家哪里来的“四姑娘”呢,这才扭着蜂腰转身而去。
一路而去,铜铃声都在书坊内回响着,清澈通透,只是越来越急,似是在催大家快些进入讲堂。
祁玉悠也有些急了,一手拉了书颜的柔荑,低声道:“画楼公子的课不能迟了,书颜,我们也走快些吧。”
点了点头,书颜有些意料之外,没想到那画楼公子口中所言的丹青院竟是在之砚书坊内。就要再见,莫名的,心头竟有些淡淡的期待。
章八 挑衅
丹青院位于之砚书坊的西侧,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前方有个偌大的庭院,斑驳的青石板上点缀了十来个书案和座椅,墙角植了葱葱翠竹,弄影扶疏,很是沁凉。想来是天气好的时候,授课的师傅便会让闺秀们在外面一边听学一边作画。
今日的日头倒是薄薄的,庭院内早已坐齐了前来听课的京城闺秀,只是身为师傅的画楼公子却迟迟未现,渐渐气氛有些骚动,一时间莺莺燕燕之语灌了满庭,内容却多是讨论着今日和祁家三姑娘一并而来的女子是谁,凭的什么能进入之砚书坊等等问题。
步履匆匆,祁玉悠也没闲着,趁这个空挡简略地给书颜提了醒,说是画楼公子最看重学生们是否守时,若是迟了,定是要被罚的。虽然在书坊里听学的均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女儿,可他均一视同仁,丝毫不会留了情面。
想着第一日就去迟了也不好,书颜也催促着翠袖和水莪也走快些,哪知还未进入丹青馆,就远远看到一个青衫男子正蹲在地上,所携的书画手稿散了一地,正在小心的一一捡起来。
看出那人正是画楼公子,下意识的,书颜放开了祁玉悠的手,两三步小跑了过去。
一抬眼,看到帮忙拾画之人正是昨日在萍水阁前遇见的那个许小姐,画楼公子略有些意外,却也只是对其颔首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小心的将拾起来的画稿叠放入怀。
“公子如此爱惜这些画稿,可是有重要用处?”书颜拾起了脚下的最后一张画稿,发现上面不过是一些粗略的线条,好像是某个女子的侧脸,不由得起唇而问。
“听水清说,许小姐如今是祁家的四姑娘了?”画楼公子淡淡接过书颜递上的几张画稿,却言之其他,好像不太想让其追问手中画稿之事。
“如何?难道是祁家四姑娘了,公子要单独给我开小灶不成?”书颜侧头瞧着他,觉得只是与其说上两句话,都有一种和风拂面之感,很是舒颜。
“许小姐不是住在拢烟阁么,若是有关于书画方面的疑问,可随时来找在下。”画楼公子略扬了扬眉,似是对许书颜如此大方的打趣儿自个儿有些意外,却还是和颜悦色的接了话。
“公子,铜铃都停了,可别罚我们迟了。”说话间祁玉悠踱步上前,只是轻轻瞅了画楼公子一眼,却又颔首下去,两团淡淡的红云漾在两颊,更显娇弱欲滴,楚楚怜人。
“书坊规矩不可废。今日休课后在下同二位一并受罚就是。”画楼公子正了正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地转过了脸。只说了句“快些进去罢”。便提步而去了。
看出祁玉悠表情变化。书颜心中明白了几分。却并未点破。示意翠袖和水莪还有水潋快些进去。自己则扶了她地手臂。轻声道:“走吧。公子都进去了呢。”
随着画楼公子地身影消失在庭院地门内。祁玉悠很快便恢复了如常地神色。轻点额首。与书颜提步一并款款而去。
水莪让翠袖托着绣蓝在丹青院候着。自个儿与水潋进去。放下了文房四宝便又悄悄退了出去。只是离开时她地神色明显有些一样。似是恋恋不舍地往画楼公子那边睇了一眼。奈何随行丫鬟不得滞留讲堂。只好作罢。
“许小姐。你坐这儿来。”
看到书颜自觉地落座在最后一排,画楼公子神色平淡的指了指面前右侧的一个位置:“韩小姐出阁后便不会来了,这位置以后就你坐吧。”
书颜顺从的点点头,便动手收拾起了装笔墨纸砚的匣子。
眼看着画楼公子竟让新来的许书颜落座前排,众人更是闹不清楚她到底是何身份,只是用了羡艳的目光追随着一袭素衫,眼睁睁地看她坐在了离画楼公子极近的地方。
“等等!”
书颜正准备摆开文房四宝,却听得一声娇斥,不由得停住了手上动作,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果然,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那个身姿丰腴的秦二小姐,秦如月。只见她立了起身,面色颇有些不平:“公子,要说韩小姐出阁,那个位置是否也应该让我来坐呢?毕竟我比那位她要早来三月有余。”说罢表情微微一变,竟露出一丝妩媚娇怯之色。
“哦?”画楼公子却并未理会,只是对书颜伸手,示意她坐下便是,转而踱步来到姓韩这女子面前,轻声含笑道:“你连基本的花鸟鱼虫却也画不好,即便是坐在那里,也只是污了本公子的眼罢了。”
“你!”咬了咬唇,没想到画楼公子会这样当着众人之面羞辱自己,秦如月的面色变得一阵青来一阵白,不服气地嚷道:“公子说我连花鸟鱼虫都画不好,那凭什么料定她就能画的好呢?”说完,伸出纤指,笔直地指向了书颜的方向。
“公子……我让她便是。”将一切看在眼中,书颜可不想得罪这书坊里任何一家的千金小姐。
“那好,许小姐你且随意画幅山水来,让秦二小姐心服口服。”画楼公子好像很有把握似的,连问都没问过书颜是否会作画,便扬起唇角,转头淡淡对着她吩咐道。
“可是……”书颜还是有些迟疑,蹙起了柳眉。
“讲堂内以师为尊,一视同仁。让你画就画吧,若没这个本事,早早退学了便好。”画楼公子踱步过去,立在书颜面前,话语虽然生硬,眼神却柔柔的,似乎在鼓励和安慰她。
有些明白了画楼公子此举的用意,书颜知道非得就范不可,抬眼望向一边,颔首道:“那就请秦二小姐指点了。”
“我来帮你研墨。”说话间画楼公子拾起了墨方,一手揽袖,竟真替书颜磨起了墨来。
小姐们见画楼公子竟亲自为其研墨,均掩不住的讶异之色。其中祁玉悠最是惊讶,抿住薄唇,脸色有些泛白,那秦二小姐见了,也是脸色一变,一口玉牙几乎咬碎,狠狠地拿出墨来自个儿磨了起来,等差不多了,想也不想就提笔落画。
“好了,你也开始画吧,记得,山水即可。”画楼公子放下墨方,又在书颜耳边轻声吩咐了一下,这才拂袖回了讲堂上座:“盈袖,取一炷香来点燃。”
“徒儿明白。”
一声脆脆的答应从丹青院的小楼内响起,下一刻,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踱步而出,同样的青衫罩身,面色柔和白皙,双眸盼如黑杏,竟与那画楼公子有八分相似,只是身量矮了许多,年纪似乎也要小上几岁。
“一炷香毕了,无论画到何处,你们两人都要停笔。”画楼公子先是冲盈袖笑了笑,这才又对着其余学生道:“你们也拿起画笔作画吧,内容便是两日前我曾教与的墨兰。”
有了师傅的吩咐,各家小姐们自然该做什么做什么,纷纷提起笔墨开始作画。好奇的也会抬眼看看正在比试的二人,揣摩着那许书颜或许从前就和画楼公子熟识。不然,如此籍籍无名,的女子也不会被叫来在之砚书坊学习了。加上画楼公子原本就是祁家的门客,如此一来,也就有可能了。
章九 留堂
一炷香很快就过去了,眼看着最后一截香灰落坛,盈袖略扬了扬头,高声道:“落笔——”
画楼公子此时也放下了手中墨笔:“将她们的画作呈上。”
盈袖点点头,撸了撸衣袖,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过去将二人的画作收了起来,只是当瞥见许书颜的画作时,明显脸色有些诧异。
仔细看了盈袖呈上来了画作,画楼公子好半晌才满意的点点头:“盈袖,发给各位,让她们也品评品评。”
其实根本不用所谓的品评,明眼人一看就会知道孰高孰低。
因为限时一炷香,所以书颜所画乃是一副江南山水图。简单勾勒的几笔线条,淡淡晕染的墨痕,无处不透着江南水乡的温柔和湿润。而秦如月所画的则是一副飞蝶朴花图。虽然蝴蝶画的的是仔仔细细,却显得不甚灵动,那花儿也是静静而立,毫无生气,再加上这样的画作需要时间精雕细琢,自然一落笔就注定是会败了的。
“不用看了,自然是许小姐的好。”不知是谁轻声嚷了一下,小姐们面面相觑,均颔首称是,纷纷用敬佩的目光望向了书颜。
“献丑罢了。”话虽如此,书颜却坦然的接受了众人的赞扬之声,含笑而立。
不信自己真的差了许多,秦如月一把走过去抢了书颜的画作来,一惊之下,半晌才狠狠咬唇道:“本姑娘才不稀罕这鬼地方呢,明儿个就让父亲再起一个书坊。”咽了咽气,又梨花带泪的盯着画楼公子:“再找来本朝最好的画师做师傅,专门教我一人!”说罢将半长的袖子一挥,竟半抽泣着跑出了丹青院。
“秦二小姐!”书颜脱口叫了出来,实在不想刚入书坊就凭白得罪人,作势要去追。
书颜左侧的一个圆脸姑娘赶紧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无妨,那秦如月仗着自家父亲是刚刚调任的户部侍郎就如此嚣张,大家都讨厌她来着呢,公子讲学素来一视同仁,她不知道规矩就乱来,活该被气走。”
“这样么”书颜迟疑地收住了口。眼看秦如月跑地飞快也追不上了。只好作罢。
那圆脸姑娘见书颜不再追了。笑盈盈地道:“我姓朱。姐姐叫我素素便好。”
“素素。你也唤我一声书颜便可。”也是对这那朱素素扬起笑脸。书颜心中仍旧对气走了那个秦二小姐有些担心。
“书颜。”素素地小圆脸漾起两个梨涡。很是可爱:“姐姐地名儿真好听呢。我那个大老粗地父亲要是也给取个如此好听地名儿就好了。”似是瞥到书颜发间地赤玉簪子了。朱素素很是意外。张口即道:“书颜。你这簪子可不是凡品呢。我记得陪父亲去宫里做客地时候就曾看到贵妃娘娘簪过地。”
扬起唇角。书颜回神过来。微微一笑:“不过是贵妃娘娘戴得乏了。顺手就赐了给我。”
“哦。原来书颜和贵妃娘娘交好呢。”朱素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书颜两眼。只觉得她恬然素颜后隐隐透出一股难以言喻地卓越气质。暗道。或许此女来历着实不太寻常吧。不但入了之砚书坊。还和祁三姑娘私交甚着。协同而来。不可小看。
听见两人提起“贵妃娘娘”,画楼公子忍不住也瞧了一眼别在书颜发上的流云玉簪,随即道:“朱小姐,有话等一个时辰之后再说。”
那朱素素赶紧收住了笑容,却也不怕画楼公子,只是吐了吐丁香小舌,冲书颜眨眨眼,这才乖乖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画楼公子略想了想,朗声道:“今日光照温和,诸位今日就临摹一下院落的翠竹吧,不求丝毫毕现,但求风骨一致。”
“是!”众女齐齐答了便拿起笔各自作画,倒也使得庭内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落纸的悉索之声罢了。
一个时辰过去,铜铃声又随之响彻了书坊,画楼公子让大家把各自的画作都带好,若是没有完成便回家继续作画,说是下次讲学要逐一检查。这时候各家闺秀的随行丫鬟们也进来了,有的递上香茶,有的帮忙收拾,一时间倒又显得有些乱了起来。
“对了,盈袖。”画楼公子瞧了一眼在一旁认真看书的青衫书童,“祁小姐和许小姐今日都迟了,按规矩要多罚一个时辰的功课,你去让灶房准备些小点过来,免得临近午时凭白饿了肚皮。”
盈袖一听,抬眼望了望两人又回头冲画楼公子眨了眨眼,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哥哥,你不会是对许姑娘有私心吧?”
略蹙眉,画楼公子伸出右手食指重重的点了盈袖的眉心,也是低声道:“叫你去准备小点就去,小心以后不让你再跟着出来了。”
扁了扁嘴,那盈袖似乎有求于画楼公子,只好作势叹了口气,听话的去了灶房。
“祁小姐,许小姐,你们二人暂且留下,等罚完半个时辰再走。”画楼公子朗声对正在收拾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