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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这会儿,她就换好了一身不易被草叶扎刺而入的水晶蓝窄袖绨服,背起细篾篓,蹦跳着迎上推门而入的蓝大管家公。“毒仙哥哥,我们去采药吧。”
又娇又俏的模样,看得蓝云悠心头一荡。可是下一秒,他却已拉过她玉白的小手,一面抚着上面尚未掉痂的划痕,一面皱眉道:“不成,你的伤势还未痊愈,近日我都不方便带着你去。”
“那我带你去撒。”
赵明月偏了偏小脑袋,才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前两日那半红不紫的酸榴榴,今天一准儿甜滋滋的了。
蓝云悠以指腹摩挲着顾自吧嗒的嫣嫩红唇,深眸中的宠溺盈盈满溢。“你乖乖在家等我,回头我将熟透了的酸果儿都摘了来。”
言罢又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不愿她时不时念着万芳楼,便以炼毒制药转移她的注意力。小姑奶奶倒是很给面子,不但求知若渴地读了医书,还乐陶陶地跟着他去郊外采药,就算被那些毒茎划破了皮肤引起低烧,依然兴致不减。
她对自己的小伤小病不在意,他看着可是揪心得紧!
蓝云悠正沉浸在对自己这个馊主意的懊恼中,手臂复教柔软的触感包裹。娇人儿眨巴着水眸揽着他,相似的衣色让两人看起来格外亲密。“悠悠你瞧,咱们这样心有灵犀地穿了情侣装,你不想出去秀一秀吗?”
鬼丫头,恁地会攻心。
蓝云悠低叹,垂首抵着她的额。“真的心有灵犀,你感觉不到我的担心么?”
“那你不带我去,不晓得我会担心么?”
赵明月磨叽了半会子功夫不见人点头,忍不住拉低管家公的颈子,咬着他耳朵道:“你不带我去,我就穿上比基尼,自己到野湖里玩水。”
小妖精。
蓝大太子爷脑海中浮现两人前几次在泛着水泽兰香气的深湖中恣意戏乐的情形,墨眸不由漩出染着**的微红涟漪。
“好嘛,爷,你就带我去啦…”见招式起效,赵小妖精娇音愈软,眼儿益媚。“你教我的凫水法我还没有练熟,你不抓紧时间陪我练习,万一哪天我自己忍不住偷偷溜下水去,再抽了筋或是教小野虾夹了,多危险呐!”
小妖精,还敢威胁他,还这般理直气壮。
蓝云悠忍不住恨恨张口,以齐整皓齿轻刮她的嫩颊。“我就不该教你。”
赵明月心心念念着那野湖边的水泽兰,才不在意他这不痛微痒的小亲昵,只在管家公的手落在自己肩上时抓紧了系着药篓的软绸。
“乖宝放心,但凡我去采药,一定不会落下你。”蓝云悠笑睇一脸戒慎的小姑奶奶,取下她那宝贝药篓的动作毫不含糊。“不过今日不行。”
“那我去金镶玉好了。”
“也好,云兄到了便可直接去捧新魁首的场了。”蓝云悠似笑非笑地盯着愕然转回的俏脸。“锦弟也会很欢喜。”
欢喜个铲铲!
自打表兄弟俩“无意间”向危摄透露了她去万芳楼兼职的讯息,她那位前兼职雇员便天天传信来,慢条斯理地嘘寒问暖,不动声色地敲敲打打,可她分明从那透着春天般轻暖气息的信笺里嗅到了冬日霜雪的味道。
想到那日从芳桃雅沁回程的马车里,云某人惩罚与警告意味浓厚的激烈缠绵,赵大魁首不禁颤了颤小脑袋,迈着疑似传来酸疼错觉的小腿儿挪到桌旁坐下,一脸怏怏的。
蓝云悠奖励般拍拍她的脸颊,温声道:“今日天气闷燥,怕是要下雨。我做冰昔给你吃,好不好?”
怎么不好?她正想吃些冰解解气闷呢!
可小姑奶奶还没忘记某大厨对她的威胁恐吓,只气哼哼地将脸转向灶房,坚决不给他好神色。
待那人进了厨房,赵明月悠悠然立起身,倒是听进去他的交代,准备进屋坐等冰凉解暑美味。
——
“小姐!”
伴随着清漪刺破沉闷空气的叫嚷声,一人一狗猛不丁自门外冲进,一个赛一个的委屈:“小坏蛋又把短短的骨头抢跑了。”
赵明月蹲下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抱起搂着自己小腿呜呜咽咽的小可怜。“第几次了?你给我说说这是第几次了?合着你大老远打蓝域过来,就是给别的兽欺负的是吧?总是这样,你丢不丢狗?丢不丢狗?”
训斥完小可怜,赵明月愤愤地叉了腰,轻车熟路地直奔院落头前最高的那棵大榕树而去。到得跟前仰脸一望,中气十足地便是一声狮子吼:“云饱饱,给我滚下来!”
乌漆漆的树洞里很快探出个小脑袋,小嘴里正叼着块肉骨头,一对儿眼珠子黑亮亮光闪闪的,明明是个软绒绒的小浣熊,偏偏拽得像个硬扎扎的熊大爷。
赵明月瞧着它那挑衅意味十足的得意样儿,深觉平日里太惯着它,这会儿得好好立立规矩了。不由分说捋了捋袖子,蹭蹭就往树上爬,一边爬一边怨声道:“你家主人时时欺压我,你还来欺压我的宠物,再不教训教训你,我看你都能上天了!”
将将爬至树洞处,天边便滚过一阵闷雷。清漪感觉到豆大的雨点骤然往脸上砸,忙冲着树上喊:“小姐下雨了,您快些下来吧!”
赵明月无暇理会,只将手臂伸得长长,去捉直往树洞里躲的小坏蛋。“那肉骨头你又不爱吃,霸着它作什么?你再不乖乖听话,我不要你了哦。”
又数道闪电打过,沉闷的空气随着密云的开散渐渐清鲜,斜雨裹挟着似曾相识的香味迎面扑来,赵明月下意识撇脸避开水珠,准备下树的动作却在不经意觑见树底下的男人后僵硬定格。
男人仰望着她,亦是一动不动。只有那瘦削得惊人的身躯在无声颤抖,那清亮得骇人的漆瞳在顾自涌泪。
雷声消失了,风鸣停止了,一切凡尘俗物都归于空寂。可是男人空寂许久的双眸,虽然仍旧流转着无限哀伤,却在这一刻慢慢充盈饱满,仿佛最虔诚的朝拜者,跋山涉水、栉风沐雨之后,终于望见心中的神祇…
青隽,他来了。
那似曾相识的香味,便是他独有的气息。
今生廿载,跨越千年,她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来寻她了。
这样悄无声息,教她毫无准备…
253 别想他,别见他()
赵明月毫无准备地俯视着彼时最能拨动她心弦的男人,脑海里似乎一下子澎湃起太多的思绪,冲刷得她全身无力;又好像棉花般一片空白,连四肢百骸里的血液也一并吸走,教她连扒着树干的气力也失去了。
疾速坠落的娇躯被人接了个满怀,再以披风密实地裹住抱离,青隽尚来不及将镂刻在心间、哽咽于喉头的名字喊出,便有凌厉的掌风劈至额前,他条件反射地躲开,在看清来人之后,温软幽瞳瞬转寒冽,又迅捷燃起怒焰,一语不发地与那道蓝影缠斗起来。
——
赵明月被轻巧地置于美人榻上,湿濡的衣衫挨着凉玉,立时便教沿着脊背沁入肌肤的冷意激回神智,眨巴着眼望向面容冷峭的男子。“凤,你什么时候到的?”
云凤泽听得她轻软到有些飘渺的嗓音,翻找干爽衣物的动作几不可察地滞了滞。“刚刚。”
赵明月低低地“哦”了一声,斜倚着靠背闭上了眼睛,一贯明媚的脸蛋沾着些水珠,透出股幽婉迷濛的味道。
一直到云凤泽给她脱得清洁溜溜的,细细擦干了身上的水,换上松软的居家套衫,双脚泡进微烫的热水里,她才如梦初醒般睁大眼睛,弯腰拉起揉捏着她小腿的大手。“你也淋雨了,一起泡。”
云凤泽随着她的动作起身,定定地望进回复了些明灿的眸儿。“没事,没淋多久。”
是的,真没淋多久。
从雨滴落下到她看见那人,到转回房里,前后不过一两分钟。也许只是因为她与那人许久未见,所以才产生了俯仰间已经年的错觉。
赵明月摇摇头收回再度游离的神思,俏皮地漩出一侧梨涡。“云大公爷鞍马劳顿,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邀您一同泡脚呢?”
小手已利落地剥去云凤泽水汽漉漉的外袍,拉着他坐在自己身侧。
云凤泽勾了勾唇,褪去鞋袜把脚泡进热水里,忽地握住她的腰身。赵明月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置身于他胸前,从头到脚整个儿被收拢得严严实实。
“你怎么了?才几天没见,这么想我?还提前回来了?”赵明月半开着玩笑,小脑袋蹭蹭背后那人的下巴,心里直犯嘀咕。
从金钻到白郦,光来回就得四天,合着大爷他就待了一天吖。
被箍紧的肩膀有些痛意,赵明月下意识动了动,却立刻被锁得更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她才要开口轻斥,又被云凤泽猛地噙住唇瓣,狠狠地亲吻起来,那力道大得,都近乎于啃跟咬了。
赵明月吃痛,免不了挣扎,却教他扣着下巴一番深吻,细细地啄,耐心地倾轧研磨,勾着丁香小舌缠搅不放,一副恨不得给她吞到肚子里去的架势。等到云凤泽终于松了口,她已是俏脸透红,气喘吁吁,呼吸更加困难了。
云凤泽轻柔地捋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却阻止她撇脸去看他,只将下巴枕在她的颈侧,幽幽道:“宝贝儿,你在想什么?”
赵明月哼唧了一声:“想你,外面衣冠,里边儿禽兽。”
不止他,那俩表兄弟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明里都宠着她随她闹,暗里不知耍了多少腕子,横竖得顺了他们的心思。床上更过分,心情好的时候折腾得她欲仙欲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把她往死里折腾,整一群色狼,淫兽!
云凤泽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家宝贝儿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是么?”
语调阴阳怪气得让赵明月忍无可忍,扯下他捏着自己下巴的大手,刷得扭头便对上那双五味翻涌的褐瞳:“我在想青隽。怎么了?他突然出现,是个人都得吓一跳吧?我想想该怎么跟他说话,怎么不让你们瞎胡闹,很正常吧?”
“正常?”云凤泽冷哼,几丝嘲讽从雾气溟濛的眼底翻出。“接下来是不是就破镜重圆、旧情复燃,把我们踹在一边了?赵姑娘,你想得可真美!”
这人…不枉她有事没事便啐他一声“无赖”,她还没跟那谁说上话呢,他就真的胡闹起来了。
赵明月皱了皱眉,火气也冒了出来。可她明白,倘若两个人都只顾说气话,情势将更加恶化。于是按捺住怒意,玉手温柔地抚上她家云大爷的脸。“我想什么美了?那不都是你自己瞎琢磨的吗?再说要真把你们踹走,你们不得想法设法地不让我清静,我跟青隽能美到哪里去?”
云凤泽心知她说得对,也晓得她不会抛开自己,可是才回来就见到两个人深情对望,这会儿又听到她柔声唤着那人的名字,横竖压不住心头的酸气,忍不住再度冷嗤:“你的意思,只要我们让你清静了,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们,只跟青隽去做对野鸳鸯了?还别说,你们两个虽然确实生离死别过,还真没有多大的仇怨,就是那让你们分开的误会,也是我们几个热脸贴你冷屁股穷折腾出来的,几句话说道清楚了,不耽误你们重温旧梦、再续前缘!”
“云凤泽,你---”
赵明月猛地站起身,小暴脾气被他这通辛辣话儿激得压也压不住了。敢情这货不是回白郦见他义母,是偷偷跟街头说快板儿的练嘴皮子去了。什么野鸳鸯、热脸贴冷屁股的,恁地难听!
“谁跟谁是野鸳鸯了?我跟你,跟悠悠,跟阿斯才是野鸳鸯呢!云大公爷真有见地,我跟青隽还真没有深恨死怨,就凭他刚才那副模样,只要我愿意,我分分钟---唔唔…”
下面的话被云凤泽以吻封缄,凶霸霸地**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你敢!”
语气里满是慌乱。
赵明月白了他一眼,轻笑:“云大公爷都替小女子规划好了,小女子焉敢不即刻践行?”
“我---”
小小的脚盆儿站不下两双脚,云凤泽反应过来,不禁暗恼自己口不择言,忙拥紧红着眼圈乱晃的娇人儿,低叹着软下脾气。“宝贝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知道!”
赵明月哽咽着别开脸,云凤泽心里焦急,再不敢摆出大爷的样儿。“你见到他,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是我恼他伤了你,差点害死你,让你流离吃苦,是我乱说胡话,乱吃飞醋,咱不着急,不生气啊。”
“你现在想开了,不跟我较劲了?不钻牛角尖了?”
“不较了,不钻了,”云凤泽望着他家宝贝儿又抽鼻子又揉眼睛的委屈模样,心疼得直抽抽。
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不过要是你能答应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