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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炫斯淡淡接茬,神情落落大方:“金彤缺了田七,别处难道也没有了么?”
点到为止的尾音拖出的那么股子酸气儿,赵明月不由破愠为笑:“保不齐别的地儿也有些侯爷宗主什么的,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呢。”
在锦姓大侯爷伸手要来捏她的脸之前略略避后,微偏着小脑袋道:“阿斯,就算你逼他离开金钻又怎样?难道以后我都不回青城了吗?”
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的一切明媚飞扬都植根于那里,难道她便不回去了吗?
第262章 谁比谁更狠()
锦炫斯定定地注视着她,表情不动,瞳色遽转,由潋滟着青碧的乌色渐行渐浅,化作绽射出幽厉的灰白色。那是往昔神秘消失的少数所谓绝世高手才能见到的颜色,并且是他们消失前唯一也是最后一次所见,代表着杀机炽烈,心冷似铁以及…无人生还。
赵明月不曾见过这样的他,但直觉寒渗,被松开的身体微颤着晃了晃,下意识软着腿儿后撤,哪儿还有片刻前扬言要踢死某人时的威猛剽悍。
不过才退了半步,便教健臂锢住了腰肢。锦炫斯将她柔软的娇躯死死扣在怀里,四肢僵硬紧绷,强烈的不安与紧张顺着颤抖的嗓音倾泻而出:“别怕,别害怕,乖乖不许怕我,求你不要害怕我…”
一迭声的乱语,一会儿威胁一会儿乞求的,倒是效果立现。赵明月心里那点影影绰绰的惊愕,对,就是惊愕,便如薄雾撞上艳阳般迅速消散了。姑奶奶她是谁呀?连穿梭时空这事儿都能随遇而安应付自如的,怎么可能叫她家男人这一变眼色就吓到了呢?!
于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被吓到了的赵大小姐抬起玉掌贴上她家男人的背,一脸淡定地轻抚着。“不怕,我没在怕…你那么爱我,又不会害我,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你才不要害怕我害怕你呢…”
绕口令似的最后一句,锦炫斯忍俊不禁地抬头正回颈项,大手包住她的小脸,桃花眸儿已回复成流光的乌色,仿佛先前的妖诡样儿只是个幻觉。“我的乖乖,就这样还想去锦色门耍一耍?”
“哼!什么人什么派,变态!”
赵明月哼唧一声,终于微赧地绯红了俏脸,三月桃花般粉嫩,雪中红梅样儿清娆,锦炫斯怎么瞧怎么爱,情不自禁地就俯首压上她的唇,缠绵吮吻,火热湿吻,直亲得两人周遭的温度嗖嗖上升,比正午的大日头也不遑多让了。
赵明月软软地倚着男人温厚的胸膛,呼吸那叫一个急促紊乱。锦大侯爷却是满面春色,骄得横流。--他家小流氓,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些。这情动的反应,可是一贯的娇然复天然,跟个长满扎手嫩刺、头上还顶着半开花朵儿的小青瓜似的。
不过他爱这样的她,只爱她。
可他亦心如明镜:她心里有他,那是不假的,但不是只有他,而且…估摸着他也不是最重的。
至于最重的那个…
突来的凉意激得赵明月下意识缩了缩肩膀,一脸纠结地抬头,撞进她家锦醋坛更加纠结的乌眸。“乖乖,世上的毒药那么多,你说他为什么一定要选‘枕寒流’?”
是啊,为什么呢?
赵明月怔了怔,还真就认真琢磨起来了。
就她前夫手底下的那些本事人,捯饬出的催命玩意儿都够他吃满一年不带重样儿的了,他干啥非得巴巴地去咽别人家的呢?难不成最末了真一口气不来了,还要教活着的人化悲痛为恨意,计较锦色门一辈子?!
“想明白了?”
锦炫斯瞧着她恍悟后立时浮现愧疚的粉润脸蛋儿,虽然那愧色淡淡的,却足以抚慰他酸不溜丢半苦不涩的小心肝儿。再望望那微张的娇艳红唇,毫不犹豫便再度覆上去。--想到这里就成,不至于让他们仨镇日里醋海翻涛,她自个儿却悠哉地站在岸边观望,还有闲心回念某些人的好。
赵明月被某双狼爪抚得遍身热烫,混沌着愈加昏聩的思绪,香汗细密滴洒,只盼着清风披拂,吹散燥意,凝定意识。
仿佛真的旋起了清风,还裹挟着盛夏繁花的香气,馥郁的淡雅的,无不芬芳撩魂。赵明月陶醉地阖眸细嗅着,腰背似乎都陷入了花瓣堆里,柔软得不可思议。下一秒睁开眼睛,望见上方的健美躯干,肌理那个分明,线条那个有力,色泽那个…
“锦炫斯你个臭流氓!光天化日的你脱衣服干什么?!不要脸!”
哪里是仿佛,何来的似乎!此时此际,露大魁首赵家小妞可不就躺在各色花瓣铺就的绒软地毯上,给个风流无匹的金钻锦衣侯爷上下其手呢!
那流氓见她微嗔薄怒风致楚楚的模样,越发无形无状,一手拂去她额际的汗珠温声诱哄道:“乖乖,瞧你热的,为夫替你脱了衣服解解暑可好?你看这花瓣美丽绚烂,咱们便在此耍玩一番,岂不浪漫?”
“玩个铲铲!你赶紧给我起开!”
赵明月一面晕红着俏脸四下里望,一面去抓他另一只肆意作乱的狼爪子。什么飞花瓣玩儿浪漫,分明是这位花花大少要发浪!
“嘘,小点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什么?!”
赵明月一惊,整个人就朝男人身下奋力缩,小脸也努力地埋进他的胸膛。“快给我挖个地洞,我要钻进去!”
那厮求之不得,一俯首教娇人儿撇开小脸避过热吻,也不着恼,顺势凑到她耳际,沉酽嗓音邪魅惑心,一字一顿吐出的话都不合第三个人听。陷在花瓣绒毯里的休掌却是轻轻一拂,引着碧绿的藤蔓凭空从四面八方涌出,柔软清鲜,油亮水润,迅速而无声地围着花瓣地毯结成细密荫凉的网,为一对有情人营造出一方舒适而天然的小天地,顺便偷听一下两人的喁喁私语。
“唔,阿斯你轻点儿,慢点儿…”
这是女主人,很娇很温柔。
“乖乖,要不你自己动?就不会痛了。。。”
这是男主人,很坏很直接。
“…锦炫斯,你早晚要不能人道!”
“嗯,所以你抓紧时间好好享用吧。”
欢快摆动的嫩叶受了惊吓般陡地垂下,再无声响。
这对话,很少儿…嫩叶儿不宜。
第263章 妄想症()
不管了,不管了,啥也不管了!
一觉睡到隔天下午日偏西,赵明月皱着小脸扭着老腰跨进凤临幽繁大门,一面走一面不停揉。
不就是心肠稍微软了下,多关心了前夫几句么?不就是魅力稍微大了些,多招惹了几枚妖孽么?至于教她越来越一睡难醒,醒了更累吗?果然她就该过得洒脱活得凉薄,圣母白莲花神马的,实在跟她的气质与追求不符!
才往深里走了没几步,就有仆役从背后唤她,传报锦大小姐在门外等候。赵明月只转了转眼珠子,便目不斜视继续前行:“让她去找她哥。”
“可是锦大小姐坚持要见您,想问清楚一位衡公子的事儿。”
“我不清楚,叫她去问她哥。”
赵明月蹙了蹙眉,忽地朝欲三度开口的仆役坏兮兮呲牙:“你这样子不听话,你家公爷知道不?”
少年仆役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撒丫子就往大门外奔,连告退的话都忘了说。--爷可是严正交代了两条新家规:第一条、凡事以夫人的意思为圭臬,坚定执行,不得废话;第二条、如果爷与夫人意见不一致,以第一条为准。
他刚刚是被大太阳晒晕了吗?竟敢同夫人诸多纠扯!
赵明月收回望向紫檀门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微垂下睫毛。
衡玖的身份,她从见到守在茶楼外的浑球那刻就想起来了,可不正是她前夫手下那位神出鬼没的掠影大统领衡溢的嫡亲兄弟!若她这当口再闲着没事儿干地跳到他跟锦家小姑子中间,且不说那小袋鼠会不会蹦跶着跟她急眼,以为衡玖接近自己是别有用心,单就这后头必定会扯到老青家跟老锦家,一想到那俩大爷会当面锣对面鼓的,尤其锦大爷转脸还要跟她闹,她就忍不住…腰疼。
所以,果断把自己摘干净是必须的,速度来找她家公爷是正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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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琉璃照壁,西厢小院灿阳满溢,赵明月轻嗅着一院的古旧书香,弯眸儿瞧着素衣白裳的修俊男子,心道群众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她家公爷不小气的时候果然是相当谪仙滴!
赵明月蹑手蹑脚地蹭到云谪仙身后,猛地跳起来捂住他的双眼。“嘿嘿!猜猜我--”
“除了我家夫人,还有谁敢离我这般近?”
云凤泽将她稳稳托住,撇脸狠狠亲着她的颊。“宝贝儿,你好像越来越香了。”
“香什么呀香,吃的都是五谷杂粮。”赵明月轻哼,对他乱打断自己的话表示抗议:“我让你猜的是,我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衣服的颜色…”
云凤泽单手将娇人儿揽到身前细细打量,温软含笑的褐瞳在触及他家宝贝儿幽兰色的对领轻罗衫后,似乎被那色彩映衬,亦渐渐转为幽沉,洇染出一股莫名的寂凉。
“怎么了?不好看吗?”
赵明月垂首拎起裙摆,蹙眉,有些困惑、有些郁闷地低声轻语。--这可是她新鲜出炉的设计呢。难道是因为这阵子放了太多精力在跟几只妖孽打情骂俏上面,灵感衰退了?
云大公爷见不得他家宝贝儿失落,忙抬起她的下巴,认真道:“特别好看,美得倾国倾城,绝对热卖大售…刚才我逗你玩的。”
可惜硬挤出的笑太勉强,虽然没怎么影响他的谪仙感,却教赵大老板毫不手软地揪住了耳朵,一脸不买账:“说,又在耍什么小心眼儿了?!”
于是换成云大公爷垂首敛睫,摩挲着她另一只手,嗓音更加低沉地问道:“你搽了兰花香粉?”
“你才搽了兰花香粉呢!”赵明月张眸轻嗔:“怎么今天就跟兰花杠上了?日头太毒,被晒得神志不清了?”
她喜欢兰花,他不是一贯的爱屋及乌么?可是瞧这会子的反应,实在与平时有异。
云凤泽仍是低垂着颈子,似乎听不出她话里的打趣。“没搽么?那你今天怎么那么香,香得很…”
呢喃的呓语,不似调笑,没有欢喜。赵明月眨了眨眼,松了揪着他耳朵的手,学着他方才的动作挑起他的下巴。
掩在密致长睫间的褐瞳沉凝邃远如深渊,浓湿的雾气在其中缓慢寸动,不肯散去,迷乱而忧伤。
赵明月怔了怔,绝不会以为他这样是被艳阳晒晕了。因为她明了,当他的眼瞳遍布云雾时,他的心底便是茫然失措的,再炽盛的阳光也驱散不了这种魔障之雾。每当如此,她的心就随即颤抖微痛起来。
痛意加剧,她很快回神,举高双手捧住他的脸,眉目沉静。“云凤泽,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现在马上告诉我,要说实话!你若是敢骗我,我立刻去找青隽!”
充满威胁与挑衅的最后两个字敏锐地掐紧云凤泽的神经,激得他猛然醒转,眸中梦幻般的迷雾登时四下里散逸,变得平静、澄澈。他弯腰取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又递给赵明月,看她慢悠悠地喝,自己慢吞吞道:“我只是想起了你同我说过的,那位变成蝴蝶的香香公主。”
噗!
赵明月咽到一半的水卡在嗓子眼儿,要不是身高差距,一准儿喷她家公爷一脸。“你不会幻想着,我哪天也变成蝴蝶吧?!”
云凤泽摇头:“是兰花。”
“……”
赵明月放下杯子,瞪着大眼摸自己的额头。--如果不是他中暑说胡话,那就是她发烧听岔了。
确定体温正常,赵明月又使劲嗅了嗅自己的皮肤跟衣服。嗯,大概是比其他不搽香粉不洒香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香了一丢丢,但尚属正常范围,离化蝶幻花神马的,远出好几辈子呢!
赵明月其实真想乐,但一瞧云大幻想家那执拗不减的眉眼,笑意就滞在了喉间,只定定注视着他,嗓音甜软,神色静笃。“傻瓜,那位公主只是个传说,你怎么就信以为真了。”
“你也是个传说呀,”云凤泽轻抚她的颊,蓦地勾唇:“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你,美丽而充满传奇。”
这种情思在他心里缠绵了千百遍,如今随着日色涟漪在他浅笑的目光里,赵明月看着叹着,觉得此刻强颜欢笑的他比前刻沉郁空茫的他更惹她心疼,于是随着他笑,藕臂圈住他挺直的颈项,粉唇勾得比他更弯:“那个传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版本,我没告诉你。香香公主遭人嫉恨,被逼饮下了鹤顶红,从此便失去了香味,得以在人间终老。”
玉嫩瓜子脸儿一偏,挨上刹时僵硬的修颈。“不然我也喝喝看,说不定也能把体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