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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赶紧…”
“别吵吵,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舒适感戛然而止,赵大小姐惬笑亦止,转头去瞪小八哥儿,猝尔接收到她“已经被发现了”的怨念眼神。
谁呀大晚上不睡觉?不是说古人日落而息的么?
赵大小姐略感倒霉地随意一瞥,心中的铃儿响叮当,麻利地抖开手帕遮住脸,倒霉感倍加强烈了。
“这么晚不就寝,带着你的丫头到这里瞎晃什么?”
那人峨冠博带地走近,晦暗深夜中轮廓分明美貌清晰。
不就是瞎晃么!
你这么晚不也没就寝么?带着你的找茬之心到这里瞎晃什么?
赵明月一通腹诽,不呛声不翻白眼,表现得比小八哥儿还乖巧。
“回,回王爷,是奴婢觉得天气不错,带着小姐到这里,数星星来着。”
噗!
咳咳!
赵明月隔着手帕捂着嘴,咳得花枝乱颤。
就她家小八哥儿的智商,能数个月亮就不错了。
“本王令你闭门思过,不准你出门见人,你…”
“回,回王爷,我那个捐玉院的小破门本来就不太牢固,上次被一位高权重的大爷一折腾,更是闭不住。我的命又向来不好,大晚上的出来透个气,还被您瞧见了。我这不赶紧遮了脸,不见您了么?”
赵明月原想本着“我在他家屋檐下,没钱只好先低头”的原则装乖到底,可只捏着嗓子学小八哥儿那样说了几个字,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赶紧回到正轨,咸咸地抢白了某位高权重的大爷一番。
“本王不准你见人,你就敢对本王视而不见吗?”
“王爷您不也是人吗?”
赵大姑娘心中念着一见面就嫌她直辣的柳家表妹,深觉自己已经委婉纵深。
某大爷微垂了浓睫美眸,忽觉自己被他家王妃的丫头拉低了智商,脑海中径自回泛着抢白他的女人隔着帕子憨声憨气眨眼晴的俏模样,一时竟无言。
“带你的丫头回去,好好教教她怎么数星星。”
教!教你家先人板板!
熹微晨光里,赵明月呱嗒着玉净花明的俏脸,左手握着自己从明管家那里借来的腰牌,右手握着明管家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书册,脚下恨恨地跺着惨兮兮皱巴着的数张白纸,忽尔开颜。
“飞甍过来,给我跑个腿去。”
“娘娘,王爷不是才罚了咱们再闭门思过一月的么?”
飞甍颠颠地跑近,任他家娘娘微扯了耳朵,一番这样那样,笑眯眯地领了腰牌接了画稿,撒着欢儿奔出了小破门。
“是罚我不是罚你们。”
赵明月丢书起身,拍拍愣头青的肩,乐滋滋地往小厨房飘去。
延长思过期,撤销禁食令,猪圈同志突发的小厚道萦绕着别有所图的味道,教她不觉想深掘其义,防其不备。
至于具体方法,自然要待填饱肚子后,才有心情去研究咯。
早餐足甜点饱,赵大小姐随意翻着借来的书册,颇有兴致地冲着“结缘律”三个大字挤眉弄眼,没挤几下脑中黑光一闪,闲踱的步子一顿,手中的书“吧唧”一声,颓然砸了脚。
“小姐什么情况?!”
咏絮率先从厨房冲出来,身后紧跟着手提炒勺如临大敌的宛若。
脑瓜子不灵耳朵倒挺灵。
赵明月勾勾嘴角,一本正经地盯了两名俏丫头。“我问你们,在青城,女人被休了之后还好嫁人吗?”
“小姐!”
咏絮的小鹿眼一鼓,秒变雕像。
“小姐,你以前说过,死都不要被休的。”
所以那位小姐她死了。
赵明月扑闪下睫毛,笑得亲善有加。“我就随便一问,你们这个反应,是担心我被休了以后把你们卖了换钱花吗?”
虽然她很乐意卖,可也得有人愿意买吖!
“那倒也好,至少能给小姐中点用处。要是小姐被休,我们被留在王府,才要担心呢。”
咏絮糯声嘟哝着,求安慰的表情还没完全释放,就叫宛若石破天惊的一嗓子“肉沫糊了!”给掐断,不容分说被拖了个无影无踪。
赵明月失笑,垂眸瞟了眼覆住脚面的某律,愤愤抬脚一掀。
她现在还失着意,怎么就忘形到忽略了古代根本没有“夫妻共同财产”这个基本事实啊!
万恶的父系社会!
没天良的封建皇权!
她的赡养费、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神马的,还能顺利到手吗?
011 姐姐妹妹赌一把()
懊恼归懊恼,共同财产没得分割,妻权还是得维护一二。不为别的,只保她不受人气,不被挡住财气。
一顿心满意足的午饭吃下肚,想得很开的赵大小姐软榻一支,往树荫下一躺,再度乐天地捧起某律,专心求财。
“娘娘…”
小破门嘎吱而开,某人有气无力的声音罕见飘来。
“你被劫色啦?”
赵明月搭眼过去,不觉谑笑出声。
她可没给过飞甍能被劫的财。
“回禀娘娘,小的没事,被劫的是您的画稿。”
“没被劫走不就行了。”
赵明月面上一乐,踢踢不远处的树桩。“细细说来。”
“娘娘您怎么晓得画稿还在?”
飞甍一愣,赧笑着奔近。
“画稿都不在了,你还有在的必要吗?”
赵明月眼波一转,飞甍笑意一滞,身上陡寒。
商机吖!
天不亡她吖!
抢她画稿的贵门小姐叫啥名字不重要,天工阁的幕后大老板是谁无所谓,关键是她的设计风格有多迎合这个时代,能开辟多大的市场!
“然后咧,你怎么做的?”
有些激动的赵大小姐微眯美眸瞅着某小跑腿,半是友善半是留难。
“小的略一思索,这可是莫大的商机呀!当即就跟老板敲定,做十套,寄卖,五五分账。”
你可是莫莫大的商机呀!
赵大小姐略一思索,当即就拍掌决定,以后飞甍童鞋,就是她的职业小跑腿了。
“那么娘娘,小的就去把珂玏带过来了。”
“渴了就去喝水呗。”
“不是的娘娘,珂玏是给小的解围的小兄弟。”
小算盘正打得起劲的某赵姓财迷钝然张眸,目色忽忽。
才见了一面就称兄道弟,不是她家飞甍太简单就是那渴了太不简单。
“小的觉得他必合娘娘心,一定能成为娘娘的好帮手!”
是合你心吧?
赵明月细悄思,淡拢眉。“跟他道个谢,请他走人。”
这座王府,她自己都不想待,干啥还勉强别人呢?
春天就是这样悦目赏心,哪怕是被搅了午觉的赵大小姐也难得不烦心,牵了洗刷得干净清爽的杂毛小马,将脑袋搁在不高不矮的马颈处,斜倚马身,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偌大的王府花园漫步。
“呀姐姐,今儿不骑马,改遛马了?”
“姐姐牵了马,妹妹怎么不晓得?”
给你晓得干啥?叫你挑担你挑吗?
赵明月蹙额,调转马头,大步往回走。
到哪都能碰到煞风景的,小破王府!
咏絮不想让她出捐玉院,还是有些道理的。
“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可姐姐还是王妃,妹妹们跟姐姐请安,姐姐怎么能不理会呢?”
“是啊,我确实不如你这只‘鸡’。”
赵大小姐张大眼眸,干脆利落地冲着不依不饶的某娇女微笑颔首。
做人就要有点这样的自知之明。
“你…”
“香妹还小,不懂事之处还请姐姐多担待。可姐姐进府已两年之久,有些事情,不好比香妹更不懂事吧?”
哦,原来已经两年了,怪不得她时时觉着该出府了。
赵明月目光一掠,果断往高挑纤瘦某夫人身上一劈。
嗯,有些美貌,有些沉得住气。
“你的香妹…”
眨巴下眼睛,赵明月恶劣地一翘嘴角,目光重新荡回,溜溜地在温柔香胸前滑动。“确实很小。”
“姐姐!”
高挑某夫人拉住二度欲暴走的娇女,眉峰一抖。“你私牵马匹,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
“你管查不严,教我私牵了马匹。让王爷知道了,确是不得了。”
赵大小姐见招拆招嫌不过瘾,忽地往前迈了一大步,直勾着慑人眼瞳,一副“姑奶奶就怕你不去告状”的蛮样。
“凝儿只胡乱管管马匹,这事还得明管家决断。”
楼凝舞是吧?
赵明月觑着娇音软下、渐显怯惧的流霞脸庞,无声地松了口气。
性子倒跟小八哥儿形容得差别不大。
不过那丫头说了不少各色夫人的事,可没给她说谁谁长啥样,难为她没了睡眠还得想法“知彼”吖!
眼下也好,管厨房的跟管布料的都在,她就且观且行,以察后效罢!
思索完毕,赵明月收脚侧身,提缰催马,回屋吃饭的架势相当明显。
“我小又怎样,王爷喜欢。你再美再好,王爷不待见你,那也是枉然。”
有人终究沉不住气了,一股脑儿地横到她面前,满面骄矜胭脂色。
哟!丫个头不高,动作倒挺灵便,就是眼神儿不大好。她赵明月美则美矣,哪里好了?
“王爷还年轻,眼光有待提高。诚如你所言,我这么美好,他迟早会改变想法的。”
赵明月按捺住小计得逞的快意,饶有兴致地推波助澜。
“姐姐的梦还没醒吗?两年了,王爷要改变想法早改了。”
楼凝舞冷哼,很是一针见血。
“那我们赌一把。”
阳光正好,需求正好,小赌一把,无伤大雅。
“赌?”
两张傅粉芙蓉脸,一狐疑一不屑。
“两个月内,我会让王爷主动陪我用膳。如果我做不到,我自请离休;如果我做到了,你们两个净身出府。”
说的云淡风轻,听的胆战心惊。
“这个赌约,对我们不公平。”
楼凝舞纤长的睫毛缓眨,奋力想甩掉从未有过的被眼前这位“美好”的王妃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你被休是早晚的事,我们为何要搭上自己?”
温柔香咋呼一句,似是戳中了她的隐忧。
“嫌大?”
赵明月丢开缰绳,似笑非笑。
“那我迁就一下,改小一点。”
谁叫她是“姐姐”呢?
“怎么改?”
温柔香像急于赶走追着她嗡嗡的蜜蜂般,燥急个没完。连貌似比她能耐几分的楼姓夫人也失了几分厉色,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直瞅着赵明月。
“换个赌约,即刻兑现。我输,今日之内离府;你们输,只需将我份子内的吃食与衣料发放给我即可。”
赵明月话音落地时,已径自驻足湖边,临水照影。
这个条件,对你们“公平”得紧呢!
“赌什么?”
楼凝舞拧着修整精致的细眉,打从心眼里觉得今日的王妃有点鬼上身般的古里古怪,可好奇心频频作祟,抱了“不足惧”的心态,一路小赶着追过来。
012 淹不淹得死?()
“就赌这口湖淹不淹得死人。”
赵明月淡瞥依稀愣怔的某夫人,弯眉翘眼。“我赌它淹不死人。”
“盈蓝湖深达数百米,怎么可能淹不死人呢?”
楼凝舞微白了粉脸,似是反驳,更像自语。
“赌不赌?”
赵明月面沉色凉,耐心很有告罄的征兆。
“赌!你怎么证明?!”
温柔香蚱蜢般地跃过来,一点不见温柔。
嘿嘿!
赵明月呲牙,悠悠提起脚尖往下一沉。“自然是亲身证明了。”
语一出,时间定格。
眼角余光刮过楼凝舞寒漠的眼与温柔香窃喜的脸,赵明月依旧云淡风轻,一本正经。
噗通!
“啊!救命!凝姐你为何推我?”
咕嘟咕嘟!
“我没有啊!”
楼凝舞惶恐地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方才她正窃喜地等着段玉珣那傻女人亲身证明,恍惚间手臂一吃疼,不觉一动,就撞在了挨近水边的温柔香腰上。
“咕噜噜…救…咕噜噜…”
“好妹妹,没想到你明里损我暗里疼我,连这不要命的事都抢着去做呢。”
赵明月一脸惬意地抱着胳膊退到安全地带,以防被温柔香乱抓乱挠的给拽到水里去。
她是说“亲身证明”,可没说自个儿要亲身去,温柔香去“亲身证明”,效果好像更明显嘛。
“姐姐你烧糊涂了吗?这种情形还要开玩笑?!”
楼凝舞愤愤,言语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