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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塞车,马上到,你再等会儿。”
“好的好的,里面人多眼杂,要不我去停车场等。”经验是锻炼出来的,刘心存编起瞎话轻车熟路。
“也好,你去广告牌下面等,带照片没有?”
“带了,一寸的、两寸的,全带了。”
陈伟听得清清楚楚,立马推着购物车走出购物中心,生怕“嫌犯”见过他,看见他就跑,想想又回去买了一副墨镜,照着镜子把头发弄乱,确认伪装效果不错,再次走出购物中心先到小货车边跟同伴交代了一下,扔下小车快步走到广告牌前。
等待是一种煎熬,左等右等,等了近20分钟那家伙始终没露面。
又不是毒品交易,南非警察之前也没抓过华人假证贩子,难道那家伙是一个骗子,就在陈伟等得不耐烦之时,一辆旧丰田轿车缓缓开进停车场,开车的显然是一个华人。
只听见刘秘在电话里说:“不可能啊,我就在广告牌下面。”
应该是他,绝对是他!
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这边,发现自己并没有打手机,以为自己不是来找他办假证的,真正放诱饵的人不在身边,通电话时不同步,让他看出破绽。
不过被他看出来又怎么样?
陈伟不想浪费时间,朝丰田轿车指了指,快步迎了上去。货车里的人一直在等他的信号,立马跳下车围了过来。
突然冒出三个警察,钱新大吃一惊,猛打方向盘想调头跑。
“停车!”
“我们是警察,停车接受检查!”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三个黑人预备役警察不约而同拔出枪,跑到车边隔着车窗瞄准。
陈伟更无畏,一样拔出枪,瞄准着他跑到车前,用普通话警告道:“车里的人听着,你跑不掉的,再不停车歇会,我们就要开枪了!”
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购物中心保安。
几个穿保安制服的黑人有的找掩护,有的用对讲机喊人,半自动步枪、微冲、防爆枪和手枪全瞄准这边,钱新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以为钻进了天罗地网,哪敢不听警告,急忙用最慢的动作关掉引擎,拔出钥匙,推开车门,举起双手。
两个黑人预备役警察扑上去,把他死死摁在车上,一个给他戴上手铐,一个开始搜身。
另一个黑人预备役警察收钱枪,掏出证件,打着不用紧张的手势,慢慢走过去跟购物中心保安解释。
“干什么,干什么,我有永久居留证……”
此地不宜久留,万一现役警察过来就麻烦了。
陈伟懒得听他辩解,示意二人把他塞进轿车,也顾不上自己的小货车,接过钥匙钻进驾驶室,叫上正跟保安解释的另一个同伴扬长而去,整个“抓捕”行动与绑架别无二致。
一个中国人,就算绑架又怎么样?
保安懒得管这些事,如释重负的耸耸肩,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
赶到停放警车的地方,陈伟把钱新押下车,冷冷地问:“认识我吗?”
“不认识。”看样子不是劫匪,钱新稍稍松下口气,回头偷看了三个荷枪实弹的黑人警察一眼。
“这是我的证件。”
预备役警察一样是警察,何况不懂英文的人根本看不出预备役警察的证件与现役警察有什么不同。陈伟收钱警察证,从同伴手里接过一叠在车里搜到假文件,举着问:“这是什么?”
王…八…蛋,就知道欺压自己人,有本事你去对对付黑人啊!
钱新暗骂了一句,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人赃俱获,栽在警察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遵纪守法的人陈伟都敲诈勒索过,而且不止一个,何况对付他这个确实涉嫌违法的。
三言两语,恐吓几句,钱新被吓得魂不守舍,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抬头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有没有帮这个女人办过证?”
这特么也太巧了!
钱新生怕认错,紧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哭丧着脸说:“陈警官,我没见过这个女人,只见过她照片,帮她办过证。”
折腾了一夜,终于有点收获。
陈伟欣喜若狂,紧攥着他胳膊问:“她现在叫什么名字,你帮她办的什么证?”
第八百零五章 “交易”()
放手一搏,成果显著。
配合陈伟“诱捕”到的假证贩子钱新,交代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余清芳并不难,接下来要考虑的是怎么把她弄回去。
第一次遣返的六个偷渡客是南非移民局抓的,使馆只是协助解决遣返费用等问题;毒贩王海岩虽然可以算“劝返”,但他偷渡到南非的时间较长,不管采用的是什么方式,终究有一个合法身份,可以持合法证件顺利出境。
“蛇头”包雨成偷渡到南非的时间更长,申请到的不是工作签证而是永久居留证,出境不存在任何问题,何况他是自己回去的。
余清芳与他们的情况不一样,刚到南非没几个月,不光没申请到工作签证或永久居留证,甚至连护照都没有,更不用说入境记录。如果去机场乘坐国际航班,无异于自投罗网,况且她不一定愿意回去。
总而言之,想将其绳之以法,绕不过南非政府这一关。
但这不是刚想到的问题,针对这一情况韩博早有预案,再三叮嘱陈伟想方设法封住钱新的嘴,不许他通风报信,然后拿起座机,拨通国合局电话向远在国内的领导汇报。
“……从假证贩子交代的情况看,嫌犯这是第二次办假护照及申请南非永久居留证的相关证明。第一次办的是国内护照,化名赵芳。这次办的是台湾护照,化名孙芳。赵钱孙李,她是按百家姓来的。”
韩博看着困意全无的刘心存,紧握着电话说:“从委托假证贩子伪造的相关证明上看,她显然打算与南非公民结婚,通过假结婚直接申请南非的永久居留权。伪造的台湾护照和相关证明,假证贩子今早刚快递过去,大概后天中午前能送到。
留得是开普敦市区的地址,曲盛同志正在开普敦,一接到通报就和总领馆同志过去核实,结果发现那是一个白人住宅区,里面包括附近一个华人都没有,可见她为逃避打击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与南非白人搭上关系。”
已经下决心请求南非警方协助,没想到最后关头竟取得一个突破性进展,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沙局乐了,不禁笑问道:“韩博同志,你们是怎么找到帮嫌犯伪造证件证明的假证贩子的?”
“上次不是向您汇报过么,我们在这边物建了一个耳目。其预备役警察的身份,可以做一些我们不方便出面的事。不过为找那个假证贩子,使领馆的几位领导和驻南非的同志们都帮着想过办法。”
驻外工作,光“找得着人、说得上话”没用,关键要能“办得成事”!
作为国际合作局领导,沙局比部机关的其他领导更善于变通,一直把“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挂在嘴边,对这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自然不会深究。
他沉思了片刻,微笑着问:“你和曲盛同志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报告沙局,我们打算采用第一套方案。绕过南非国家警察总局,直接去找南非移民局。种种迹象表明,闽清帮已成为南非最大的组织偷渡团伙,我们已掌握不少线索甚至证据,相信他们会非常愿意与我们合作。”
“不惊动南非警方,把嫌犯作为一般偷渡人员处理?”
“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
这么做存在一定风险,但韩博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除非罗海所在的那个部门愿意接手。但人家负责的是国家安全,在国外搞的是情报,能提醒一下,能提供那么多关于闽清帮的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掺和这样的小事,对他们来说这真是小事。
韩博顿了顿,又补充道:“嫌犯警惕性极高,想找到她只有跟踪监视,看谁去签收快递,看快递最终送到什么地方。我和曲盛同志不能轻易露面,不然很容易暴露。她们会怀疑任何一个华人,但不太可能会怀疑本地人,所以这些工作让南非移民局接手比我们有优势。”
“嗯,考虑得很全面,就按计划实施吧。”
“是!”
西山省厅方面,国合局自然会通报。
韩博挂断电话,跑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跟总领馆领导道别,同刘心存一起匆匆返回比勒陀利亚,赶在南非政府部门中午下班前拜访一位老朋友。
内政部连续爆出几个丑闻,移民局高层大换血,甚至有好几个官员被调查。
费德勒看似运气不错,既没被调查也没被撤职,但权力大不如也以前,对于韩博的来访倍感意外。
“韩,你怎么会想起找我?”费德勒让秘书送进两杯咖啡,指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用一口韩博能勉强听懂的南非英语抱怨道:“看看这些,过去半年的签证全要复核,我应该去医院配一副眼镜,再买一支漂亮的签字笔。”
“我认为更应该再雇两个秘书。”
“这无疑是一个好建议,关键谁给她们发薪水。”费德勒耸耸肩,端起咖啡笑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跟南非官员用不着绕圈子,韩博从包里掏出一叠早准备好的材料,“亲爱的朋友,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干点大事,比如捣毁一个规模庞大的跨国组织偷渡集团,我已经揪住他们的小尾巴了,甚至可以请我在中国的同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偷渡出境,安排人一路跟踪,看他们是怎么把人送到南非的。”
想重新获得权力,这无疑是一个机会。
费德勒表现出极大兴趣,接过资料看了看,挪到韩博身边问:“韩,你确定你的人会放他们登机?”
中国打击偷渡主要是堵,尽一切可能把偷渡人员堵在国内,极少就打击偷渡与国外同行进行合作。
不是不愿意,而是反偷渡涉及部门众多。
警方、移民局、海关,相互之间互不隶属,公安部是去找外国政府的警察部门还是找移民局或海关,想开展这方面的合作非常难。
沙局同意采用第一套预案就代表着授予了足够权限,韩博很认真地确认道:“只要你这边没问题,我那边肯定不会有问题。我们收到可靠情报,他们是通过在约堡机场转机,把人先送到津巴布韦、莫桑比克、博茨瓦纳甚至纳米比亚,再经陆路偷渡进入南非的。”
南非政府对周边国家的黑人兄弟非常好,不等于对从那些国家入境的华人会无条件放行。
边界线有国防军巡逻,有海关、移民局等部门的检查站,一两个华人偷渡进来或许是钻空子,如果一批一批的进来就说明驻守边境的军人和执法人员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费德勒很想干点大事,很想露脸,但不认为中国警察会这么好心帮自己,毕竟对中国政府来说一次抓获很多来自中国的偷渡客,终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们宁愿把人堵住国内。
“有什么条件?”费德勒同样不想跟韩博绕圈子。
“这个集团不只是涉嫌组织偷渡,在南非还涉嫌多起针对中国公民的犯罪。正如您知道的,想把他们引渡回去受审,我可能需要聘请一个律师团,要跟贵国司法部的官员进行没玩没了的谈判,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他想抓人,想把人抓回中国受审,但又怕麻烦。
费德勒反应过来,想了想又摇摇头:“韩,亲爱的朋友,哪怕只是偷渡他们也违反了南非法律,要在南非受审。”
“主犯当然要在南非受审,我指得是那些证据不足以检控的从犯。”
“这应该没多大问题。”
“除此之外,我还有三个请求,对于那些偷渡人员,希望移民局能低调处理;鉴于该集团针对中国公民的犯罪行为主要发生在南非,我的同事可能要来南非调查取证,恳请移民局尽可能提供方便;再就是遇到一些潜逃到南非的嫌犯,我想走遣返程序,而不是引渡。”
这是打算彻底绕开警察总局乃至司法部!
不过移民局隶属于内政部,跟他们没什么交集。
并且作为一个执法官员,费德勒一样对走那么繁琐的司法程序极为反感,尤其法院系统,十个罪犯送过去,至少有五个能被保释,三个会被无罪开释。甚至认为南非治安之所以如此糟糕,问题很大程度出在“亲白人”的法官那里。
这个交易可以做,但费德勒还想要更多,再次摇摇头:“韩,你应该非常清楚,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朋友,我知道你拥有足够的影响力,能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