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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底,贵行以三百万港元的价格拍出过一幅内地画家的作品,那位画家姓吴,叫吴澄,我朋友想知道是谁委托贵行拍卖的,真正的成交价是多少,作品最终是被谁拍走的。”
“鄙行每周都有拍卖会,拍出的艺术品太多,我要看看拍卖纪录。”
“请。”
“关Sir,尚德是拍卖行,不是入境处更不是警队,我承认鄙行有客户资料,但没有您想的那么全面,尤其一些场外买家,我们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银行账户,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作为前联合财富情报组主管,关星伟一直很关注香港几大拍卖行,不止一次给商业罪案调查科提供线索,破获好几起贩毒团伙通过艺术品拍卖洗钱的案件,对他们内部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若无其事笑道:“我朋友只需要您知道的。”
王胖子站起身却没走,又苦着脸说:“关Sir,协助警方办案是鄙行的义务,但传出去必然会影响鄙行的信誉。”
“放心,今天的事我朋友会帮贵行保密,不需要贵行提交书证,更不需要王先生出庭作证。”
“谢谢,尝尝咖啡,我一会儿就好。”
……
与此同时,只能委托妻子和老同学请三位专家吃饭的韩博,刚匆匆赶到隆华分局刑警大队四中队。见到了伤心欲绝的死者妻子和女儿,也见到了上衣被撕扯过、脸上有淤青,正抱着双臂哭哭啼啼的黄家慧。
跟专案组两位副组长打了个招呼,韩博直接走进最左边的询问室,坐到黄家慧面前。
“怎么回事,怎么搞成这样?”
“报告韩局,死者妻子刚才没控制住情绪,认为她丈夫出事都是黄小姐害的,甚至怀疑黄小姐与死者存在不正当关系,趁我们不注意对黄小姐大打出手,拉开之后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我们不得不严厉警告了一下她。”
“黄警官,别为难她,要不是我,吴老师也不会来深正,我……我……我对不起吴老师,也对不起吴太太。”黄家慧嚎啕大哭,泪水直流。
不太像装出来的,韩博有些意外,一边示意黄建峰坐下,一边慢声细语地问:“黄小姐,我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但为了搞清吴澄先生的死因,给吴澄先生的在天之灵及吴澄先生的亲属一个交代,希望你振着起来,配合我们公安机关搞清楚一些情况。”
“您问吧,我配合。”黄家慧擦了一把眼泪,妆容全毁了。
站在一边的常彩燕取出一包纸巾,很默契地递了过去。
韩博翻开了一下安保分局刑警大队长黄建峰刚才做的询问笔录,抬头问:“黄小姐,你跟吴澄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很早就认识了,我是东山人,我是吴老师的学生,毕业之后才来深正的。”
“吴澄在东山有家庭有事业,都已经当上院领导了,怎么想起辞职来深正的?”
“毕业之后跟吴老师一直没联系,直到去年夏天去东海参加一个活动,在活动遇到了吴老师,他很高兴,推掉应酬请我吃饭,聊了很多,问我的近况,问我们那一届学生的近况。”
黄家慧一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聊到一些哗众取宠的所谓大师,放个屁都有人抢着闻,胡乱画几笔就值几百万,而真正献身艺术的画家的作品却无人问津,吴老师很不甘。
我去东海参加那个活动本来就是要结识画家跟他们谈合作的,跟出版社编辑约稿差不多。老师怀才不遇,我想帮他,就建议他来深正发展,毕竟深正的拍卖行比较多,艺术品市场也比老家红火……”
用她的话吴澄是一位怀才不遇的画家,志不在仕途,也有那么点不甘现状,从东海回老家之后权衡了两个月,决定辞职来深正搞一个画室,让曾经的学生当他的经纪人,帮他卖画。
死者就妻子在二楼,到底是不是这个情况很容易查证。
韩博微微点点头,不动声色问:“你在深正工作好几年,一直在炎煌文化艺术投资公司干,有关系有人脉,有你这位弟子帮助,吴先生的画应该卖得不错吧?”
“不好。”
黄家慧摇摇头,沮丧地说:“吴老师油画水平很高,好几幅作品获过奖,看似杂乱,实却协调,对冷暖的比例掌握恰到好处,笔触摆放眼准、手狠、下笔无悔,那是需要功力的。近处看,一堆颜料。放远看,山村风景。厚重奔放,风流不拘。
可那么好的画就是叫好不叫座。来深正大半年,卖出三十多幅,但都是工薪阶层买去挂在客厅当装饰的。搞艺术品收藏投资的老板只认作者名气,不看作品水平,而且对国画更感兴趣。”
“一幅高价卖出的都没有?”韩博紧盯着她双眼。
黄家慧沉默了,沉默良久,突然抬起头:“有一幅,警察先生,事关吴老师的声誉,我可以说,但您能不能帮我保密?”
“黄小姐,油画圈就这么大,有些事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
“拍卖的事您知道了?”黄家慧忐忑不安地问。
韩博低头看了一眼刚收到的短信,淡淡地说:“要不要我给你点提示,比如香港尚德拍卖行?”
公安果然知道!
黄家慧暗叹口气,用蚊子般地声音哽咽地说:“在炎煌干好几年,我看到甚至参与过炒作,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像吴老师这样的画家只要精心包装,只要稍加炒作就能红,于是委托香港尚德拍卖行拍卖一幅作品,请几位朋友参与竞拍……”
自己送拍,自己又高价拍回来了。
吴澄对她这个学生很信任,给尚德拍卖行的三十万佣金是吴澄出的,全部积蓄拿出来都没够,还跟老家的亲朋好友借了点,结果炒作出一幅三百万的画,其它画依然无人问津,包括高价拍回来的那幅都卖不出高价。
如假包换的搬石头砸自己脚,难怪吴澄的妻子如此恨她。
第八百四十一章 认识吕璐!()
黄家慧很配合,在假拍炒作等问题上没撒谎,不等于她就没有作案嫌疑。
察言观色是一个刑警最起码的技能,她看似对“吴老师”的死很内疚,甚至想维护一个死人的声誉,但眼神尤其表情有些不对劲,不敢直视,显然有所隐瞒。
她又低下头,只能看到她凌乱的头发和脸颊上的淤青。
韩博趁她不注意朝楼上指指,黄建峰很默契地点点头,拉开门出去询问死者妻子,验证她刚才所说的情况。常彩燕则坐到黄建峰刚才的位置上,拿起纸笔准备接着做笔录。
“黄小姐,你师从吴澄先生,也应该会画油画吧?”
“会,会一点,功底不够,画不好。”
尽管不明白韩博问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意思,黄家慧想了想又抬头解释道:“其实我上的是大专,老家的一所专门培养中小学美术教师的师范类大专,素描、水粉、水彩、摄影什么都学,学制三年,第一年还主要是文化课,只学到点皮毛,和吴老师根本没法比。”
“吴澄不是你们学校老师?”
“是……也不是,像吴老师那么高水平的画家很少的,学校请他去给我们上课,他以前在老家兼任好几个学校的老师。”
原来是兼职。
必须承认像吴澄那样的专业教师太少,在几所学校同时任教很正常。
韩博真正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突然话锋一转:“黄小姐,从你刚才反应的情况上能想象得出,吴澄先生是一位热爱艺术的画家。在我看来不管画家还是其它方面的艺术家,创出一个作品都没那么容易,对倾注过许多心血的作品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所以我想不通,他既然能听从你的建议,冒着血本无归的风险,通过不是很光彩的手段让自己的作品体现出真正的价值,却又把另外的三十多幅作品以平均不到五百元每幅的价格贱卖,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
埋伏原来打在这里!
黄家慧抬起头,用无比痛苦地语气说:“不矛盾,画家一样是人,画家一样要吃饭。我不该给吴老师出那个主意的,害他半生的积蓄打了水漂。而且他不只是一个人,他有老婆孩子有家庭。”
“为了生存,只能贱卖?”
“不光贱卖作品,还四处找工作,在啰湖区的一个艺考培训机构干过两个多月,指点好几个学生考上了国内知名的艺术院校。”
“仅仅为吃饭?”
“还要给家里汇钱,要还……要还假拍炒作欠下的外债。”
“一个原本过得很好的画家,因为你的提议来深正发展,甚至因为你的馊主意欠下一屁股债,沦落到连饭都吃不上只能贱卖作品的地步,当时你在干什么,难道一点不内疚?”
韩博毫不客气,话锋似箭。
黄家慧心如刀绞,默默流泪。
常彩燕不觉得这个女人值得同情,正在值得同情的人在楼上,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还要面对丈夫留下的债务,越想越为吴澄妻子难过,冷不丁敲敲桌子:“抬起头,回到问题!”
黄家慧吓了一跳,连忙擦了把眼泪,抽泣地说:“事情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会看着他吃不上饭?在深正工作这些年,我存了一点钱,愿意帮他分担损失。你们不了解吴老师,不知道吴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自尊心非常强,我一开口他就生气,有一次甚至把我给他的几万现金扔大街上。”
如果一切属实,那么吴澄还是一个有傲骨的画家。
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走极端,难道真因为事业不顺、生活压力太大而自杀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这女人没说实话,至少有所隐瞒,韩博沉思了片刻,接着问:“你有没有去过他之前租住的地方?”
“去过,去过几次,新桥小区的房子就是我帮他找的。”
“去干什么?”
这算什么问题,黄家慧觉眼前这个年轻的便衣警察很讨厌,不快地说:“他在深正没什么朋友,又不太会照顾自己,我去陪他说说话,谈谈画的事,顺便给他带点吃的喝的,帮他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房间。”
“就这些?”
“警察同志,您到底想问什么?他爱人说的那些话,我被搞成这样,难道您信以为真?”
韩博紧盯着她那张激动甚至带着几分愤怒的脸,冷冷地说:“黄家慧,正常情况下我对别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但涉及到案件尤其命案,相关人员之间的关系必须搞清楚。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说,但如果被查出来,且查出来的情况与吴澄之死有关联,那我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谈了。”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去查!”
情绪激动,怎么会如此激动。
韩博越想越蹊跷,立即换个话题:“你最后一次去新桥小区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18号。”
“记得这么清楚。”
“18号去他那儿时好好的,有说有笑。第二天下午突然接到他电话,说已经把房子退了,正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一点口风都没漏,甚至不让我送,记得当然清楚。”说到这里,黄家慧又情不自禁留下眼泪。
如果她不是凶手,跟死者也没其它关系,那么她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吴澄走得那么决绝,走前没跟她说,没跟她商量,显然不想再跟她“合作”。表面上有说有笑,内心深处或许非常恨她。
韩博想了想,追问道:“你确定最后一次去新桥小区是上个月18号?”
黄家慧似乎想起什么,喃喃地说:“想起来了,上次走前最后一次见他是18号,最后一次去新桥小区不是。”
“之后去过,去干什么?”
“接到他电话我有些担心,他那段时间过得并不好,突然有说有笑,第二又说走了,我心里不踏实,19号晚上又去了一趟新桥小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走,是不是在骗我。”
“后来呢?”这个情况很重要,韩博下意识和常彩燕对视了一眼。
“他确实走了,12…02搬进一个新房客,女的,二十几岁,很漂亮,姓什么忘了,手机里有她的电话。”
她见过吕璐,本应该平行的两条线终于发生了交叉!
韩博强按捺下激动,不动声色说:“手机在不在身上?”
“在。”
“把那个新房客的号码翻出来给我们看看。”
“警察同志,这跟吴老师的事有关系吗?”
“让你翻就翻,哪来这么多问题!”常彩燕可不会对她客气,毫不犹豫狠瞪了她一眼。
女警察比男警察还讨厌,黄家慧暗骂了一句,掏出手机解锁翻出一个号码,很不情愿地放到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