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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了,跟黄家慧同租一套房,关系应该不错,完全可以通过闲聊知道吴澄的事,也完全可能利用这个机会。”
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分局冒那么大风险为什么,不就是想搂草打兔子搞清吴澄死亡的真相么,薛思宇同样激动,立即下达起命令:“建峰,愣着干什么,立即安排警力对这个高心茹和隆华分局询问过的杨桂萍展开侧面调查,搞清她们的基本情况,搞清她们的社会关系。”
“是!”
韩博越想越觉得蹊跷,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安宝分局刑警大队长黄建峰,再看看刚把画面切换到高心茹身上的投影银幕,自言自语:“如果黄家慧不认识她,她女儿跟黄家慧不是同谋,那黄家慧到底在隐瞒什么?”
“韩局,她们到底认识,到底是不是同谋,查查就知道了。”
终于有了点进展,放涉嫌杀人的姜兰回东山那个险没白冒,薛思宇心情无比舒畅,抱着双臂看着投影银幕又笑道:“再说好戏还没开场,我倒要看看她等会儿举不举牌。要是举牌竞价,画最终又砸在她手里,看她会不会掏真金白银买下来。”
“不能太乐观,也许她只是投机,她女儿有内幕消息,她完全有可能凑这个热闹。”
“韩局,你是说她想低价拍下来,将来再高价套现?”
“她不懂这一行,她女儿不从事这一行,但完全有可能从黄家慧那儿获取吴澄的画会升值的消息。不过吴澄的画到底会不会升值,一样具有太多不确定性,这跟赌博一样,风险比炒股票大多了。”
“这就是了,如果她出价高得离谱,或是在明显抬价,那她尤其她女儿肯定有问题。”
“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反应。”韩博想了想,又转身道:“彩燕同志,越是这个时间我们越要保持清醒,继续留意其他参拍人员,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是!”
……
等待真是一种煎熬,平时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今天却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在现场的主持人和拍卖师太墨迹。
等了近一个半小时,众人终于等到吴澄的第一幅作品出现在投影银幕上。
“让我们把热烈的掌声送给60号的这位先生,也祝没能如愿拍下刚才那幅作品的各位朋友在接下来的竞拍中竞买成功!”
“亲爱的朋友们,我们同在一片蓝天下,有缘生活在同一时代,自然给了我们同样的空间,但生活却给了我们不同的境遇,在宣布这幅《远山》的起拍价之前,请允许我介绍这幅作品的作者、著名油画家、国家级美术师吴澄先生……”
男主持人用低沉的声音介绍吴澄的简历,沉痛地宣布这是一幅遗作。
女主持人脸上没有之前那灿烂的笑容,举起话筒饱含深情地说:“吴先生虽然走了,但吴先生将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相信亲爱的朋友们跟我一样,只要看到吴先生的作品就会想起吴先生。
同时,我们有阳光、有快乐,但我们的身边还有在贫困中的伤痛人。爱心点燃希望,拍卖传递真情!吴先生的《远山》,起拍价10万……”
之前是拍卖师宣布起拍价,主持人只是介绍一下,现在是三个人一起上阵。
画面切换到台下,包括韩博在内的所有坐在三楼小会议室的人没兴趣看他们煽情的表演,注意力全集中在举牌的人身上。
“16万,43号这位先生出价16万,有没有更高的?”
“女士们、先生们,吴先生留下的作品不多,流入市场的更少,在此之前,只有一幅流入市场,在香港尚德拍卖行以300万港元的价格成交,机会难得,好好好,12号的这位女士出价18万!”
“20万,20万!31号出价20万!”
……
黄家慧手里拿着号牌,却始终没有举牌。
半小时前刚被纳入办案人员视线的高心茹似乎志在必得,微笑着频频举牌,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甚至很有风度地点头致意。
第八百五十一章 拍卖会(三)()
从艺术角度看,一幅高水平的画作堪称无价之宝。
从实用角度出发,它只是一幅画,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钱花,顶多能起到个装饰作用,所以有“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一说。
不出所料,有一幅以三百万港元成交的作品垫底,作者又过世了,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和投资价值,正在拍卖的这幅《远山》比之前拍出的书画更受欢迎,从开拍到现在已有十二个举牌。
“36万,36万,67号出价36万!”
“92号出价38万,有没有更高的?”
……
拍卖师真正进入状态,挥舞着小锤子喊得声嘶力竭。
两个主持人一个站在左边,一个站在右边,一个全神贯注留意有没有人举牌,一个给之前举过牌的嘉宾投去鼓励的目光,气氛热烈,竞争耿激烈。
高心茹频频举牌,再次迎来如雷般地掌声。
她似乎受到某种鼓励,或许被现场气氛所感染,又仿佛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激动得站起身,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给鼓掌叫好的嘉宾点头致意。
韩博紧盯着投影银幕说:“看似志在必得,其实一点不专业。”
薛思宇楞了楞,猛然反应过来:“是不太专业,每次加价两万,对竞争对手起不到威慑作用,不会打心理战。”
“或许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谁拍走这幅画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成交价!”
“作者作品的保有量,尤其流入市场的数量,直接影响到作品价值多少钱。我咨询过业内人士,在作品保有量不明的情况下,这幅《远山》能以40万成交已经很高了,之前在香港高价拍出的那幅只能作为参考,不能作为参照。”
韩博抱着双臂,接着道:“但这幅《远山》最终以什么价格成交,完全能作为在香港假拍过的《丰韵》再次流入市场时的价格参照。”
委托香港尚德拍卖行拍卖过的《丰韵》下落不明,黄家慧在接受询问时说托人买回来之后便还给了吴澄,吴澄并没有带回东山,也不太可能跟《日落》一样拉在新桥小区12…02室,那幅画去哪儿了?
难道黄家慧隐瞒的就是《丰韵》的下落,《丰韵》依然在她手里?
薛思宇想了想,低声问:“就算《丰韵》在黄家慧手里,短时间内她也不太可能出手,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我们她没说实话。”
“韩局,我不太明白您刚才的话,如果《远山》最终以40万人民币成交,就算50万,原来那幅炒到300万港元的《丰韵》不是贬值了吗?”常彩燕忍不住问。
“只要能拍出40万以上,《丰韵》就不会贬值,甚至会升值。”
韩博放下胳膊,回头解释道:“因为那幅比这幅尺寸大,且画的是人…体,绘画难度比这幅大,对艺术功底的要求比这幅高,在油画投资收藏市场上也比这幅受欢迎。另外还要把地区差异算进去,在内地能拍出40万,在香港完全有可能拍出80万。”
隔行如隔山,而且是一个不成熟不规范的行当。
这个案子很烧脑,薛思宇越想头越大,喃喃地说:“几乎能确定价值不菲的《丰韵》下落不明,委托画廊寄售出去的三十一幅作品也不知道在哪儿,但吴澄的其它作品,也就是姜兰送出去的那些应该能找到。”
“突破40万了,”韩博指指投影银幕:“姜兰在等消息,她肯定以为这几幅能卖出高价,她送出去的那些一样很值钱,说不定一接到陈雨琳电话就会想方设法把画从亲朋好友那要回去。”
薛思宇跟李晓蕾一样也觉得艺术品收藏投资不靠谱,跟骗中骗没什么区别,冷笑道:“物以稀为贵,她真要是这么干,几十乃至上百幅画一下子流入市场,估计让吴澄死而复生,再死几次,也卖不出现在这个价格。”
“送出去就是人家的,想要回去没那么容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吴澄的作品卖出高价的消息传回去,拥有其作品的人不可能没套现的想法。”
常彩燕惊问道:“吴澄的画会贬值,不管现在这幅还是之前炒作过的那幅?”
韩博点点头:“所以我一直想不通,凶手怎么控制风险,或者说凶手怎么保证吴澄的画只涨不跌。”
“建峰,有没有人去东山收购过吴澄的画?”薛思宇猛然站起身。
“报告薛局,我特别交代在东山的同志留意这方面情况,甚至在东山同行协助下侧面打听到其中十二幅画的下落,暂时没发现有人刻意收购。老徐在电话里说那边谁也没想到买画卖画,谁也不认为吴澄的画能值多少钱。”
“继续留意。”
“是。”
正分析案情,拍卖师敲下小锤。
吴澄的第一幅作品以44万的价格成交,一位50多岁的成功男士拍走的。一共只有三幅,第二幅竞争比第一幅又要激烈一些,高心茹依然频频举牌,依然是全场的焦点,不过人们看她的眼神完全变了,显然认为她是一个托儿。
就在韩博暗想会不会有人看不顺眼,在这一轮竞买中坑坑她,加到40万不再往上加,让画砸在她手里之时,令人倍感意外的一幕出现了。
黄家慧突然起身,弯着腰给同排嘉宾致歉,离开位置,径直走出大会议厅,不是出去接电话,也不是去洗手间,而是一口气跑到酒店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渐渐消失在监控视频里。
黄建峰示意民警把监控信号切换回拍卖现场,坐下道:“没流拍,拍出的价还不低,应该是放心了。”
艺术家搞创作需要灵感。
警察破案同样需要灵感。
看着银幕上越来越激烈的竞拍现场,想起刚才分析过的一些细节,韩博思路越来越清晰,“啪”一声拍案而起,“黄家慧不是凶手,跟高心茹母女不是同伙!”
“韩局……”
“很简单,她干这一行好几年,对里面的弯弯道道非常清楚,如果她是凶手,如果她想通过杀害吴澄,让吴澄的作品价值水涨船高,那么她不可能想不到东山有几十乃至上百幅吴澄的作品,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作品一旦流入市场,之前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常彩燕觉得领导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忍不住补充道:“她和吴澄关系那么密切,可以说不是她吴澄不会来深正,不是她吴澄不会死在深正。只要吴澄出事,我们第一个怀疑就是她,她不可能这么傻!”
她不可能是凶手,那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韩博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建峰同志,你们有没有查过她的经济状况,有没有她的银行流水记录。”
重点嫌疑人,怎么可能不查。
黄建峰不假思索地说:“查过,小刘电脑里有电子版的记录。”
“调出来,我看看。”
“是!”
看似“无用功”的基础工作真的很重要,韩博接过鼠标,一行行一页页仔细研究黄家慧三个银行账户的流水账,果然发现一个疑点。
“薛局,看这个,还有这个,这边转存那边取,男朋友在美国留学这个问题上她没撒谎,从这些流水账上看她还在资助男友。一月份,二月份,三月份,四月份都有,五月份、六月份和七月份没转存,难道男朋友不需要资助了,难道分手了?”
通过个人换汇额度,这边存入人民币,那边取美元,交易频繁,每个月都有,但金额并不大。
薛思宇越看越糊涂,不解地问:“韩局,这跟吴澄又有什么关系?”
“那三十一幅画是几月份委托画廊寄售的?”
“五月份、六月份和七月份。”
“这是不是太巧合?”韩博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应该不会错,不禁笑道:“我知道她到底在隐瞒什么了,她缺钱,非常缺,所以打曾经的老师主意,开始想赚大钱,想跟吴澄来个双赢,所以蛊惑吴澄虚假拍卖其作品进行炒作,结果功败垂成,确切地说应该是她和吴澄没那么多资本,没炒到位。”
“然后呢?”
“退而求其次,蛊惑吴澄把画委托给画廊寄售,她再悄悄买回来。如果没猜错,那些画早脱手了,不是在国内卖掉的,是她男友在国外出售的,售价估计不会高,但依然有利可图。”
黄建峰脱口而出道:“不给男友汇钱,给男友寄画?”
“也可能是回国拿的,也可能是委托别人捎过去的。她是把画家当画匠使,想榨干吴澄的所有价值。只要吴澄继续画画,她就有钱赚,所以吴澄觉得在深正没什么前途回东山之后,她依然厚着脸皮编造有大老板吴澄其作品、打算与吴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