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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得了!”未等流风惊云开口,阿泽已抢先说道。
沈策脸顿时就沉了:“既然知道,为何不禀报于我?”
“这个……”阿泽看了看流风,小声嘀咕着说道,“奴才倒是想要告诉爷呢,可流风不让说!”
“却是为何?”沈策沉着脸转目去看流风。
“属下……”流风被沈策冰冷冷的目光看得心一惊,忙就说道,“爷,其实不让把皇上生病的话告诉爷也不是属下的主意了,是……是太子不让说!”
“莫要推脱,这又关太子什么事了?”沈策神情越发不虞。
“爷,是这样……”惊云忙说道,“皇上午后刚一晕倒时属下们就得了消息,正想要去莫家给爷送信,却碰上太子身边的张公公,说太子说了,今日昭阳县主三朝回门,让属下们且先不要把皇上晕倒的事去告诉爷,免得坏了昭阳县主的好日子,就给拦了下来……”
沈策听着,神色微微缓了下来,知道宋恒也确是好意。若午后流风惊云他们真把消息送到了莫府,自己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害小七担忧不说,还会吓到莫家父母。
“皇上病情如何?”他又问道。
流风道:“听张公公说皇上似乎是因为午睡醒来起身起得急了,所以一时眩晕了过去,醒过来歇息了一阵就好了许多,看着像是一切如常了。太医们去请了脉,也都没有说出什么缘故来。太子和王爷们闻讯都赶去了宫里侍疾,却被皇上撵了出来,直说自己没病,让众人不要大惊小怪扰了他的清静。”
沈策听了没有说话。
听这情形,皇上并不像是头疾复发,眩晕也像是偶然发生。
可纵然如此,他却终也不能就放下心来,觉得还是应该去东宫问一问宋恒方才妥当。
“这么说,太子已经回了东宫?”他问道。
“回了。”流风道,“不仅太子回了东宫,诸位王爷也都各自回了府。”
“去东宫!”沈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到门口时却又问道,“皇上生病的事祖母又是怎么知晓了?”
“爷,奴才知道!”阿泽抢着说道,“奴才刚才跟着爷从莫家回来后,听前头人说下午的时候姑奶奶回来了一趟府里,奴才猜着,八成是姑奶奶给老夫人送的信!”
“沈箐?”沈策点了点头。
以沈箐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倒是有此可能!
沈策就没有再问下去,让阿泽去南园给莫少璃送了个口信,出府去了东宫。
南园。
沈策离开后,莫少璃因为心里担忧着宫里头宋渊的病情,也无法就去安心歇下,独自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西次间。
第五二八章 送人()
之前沈策也不知从谁口中得知,莫少璃在家中凤仪苑拿西次间做书房,在布置新房时他竟也就让人照样子在正房西次间设了一间,以供她专用。
书房里设置摆放皆如莫少璃在凤仪苑西次间一般,就只书架上摆放的书略有差别,其他桌案琴架,甚而笔墨纸砚,一切都是她在家中用惯了的款式模样。
昨日她初见到这间书房时,心里也很是感慨了一番,感叹沈三爷看起来那么一个冷漠漠的人,心思细腻起来,竟倒这般的让人出乎意料。
此时莫少璃进到书房后,坐到桌前,原本是想要打算写几个字静一静心的,可提起笔时她却忽地想起上午在家见到莫少桦,他说起的沈策又把吴承谕弄回到了翰林院庶吉士馆的话,踌躇着就想要写信问一问程诺。
事情究竟如何?沈策又是如何打算?
但想了想,终却又并没有落笔。
如果她想要知道沈策心里如何打算,或者她应该直接了当地去问沈策更好罢?
毕竟,她和沈策现在已是夫妻,再要拐到程诺那里去问沈策的心思……不说程诺心里如何想,只如果让沈策知道,以他的脾性,只怕事情消停不了!
可她若真去向沈策问关于吴承谕的事,又总觉得似乎那么一点点奇怪。
因为说到底,吴承谕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她这般特特地去问沈策,倒显得她多关心吴承谕似的,如果沈策再小心眼些……保不成又会怎么想呢!
还是,算了!
不管沈策如何打算,他既然不明着对她说,事情应该也就与她并无关系,她还是少沾染为好了!有那功夫,她倒还不如去想想和自己有关的事。
如今家事国事她自己的事,也算是各事落定,四房摆脱了莫家大院,宋恒被册立为太子,她也成亲嫁了人……正正经经的也是时候,该和莫骄吴氏清清帐了……
莫少璃正自想着,听雪鸢在门外禀道:“少奶奶,阿泽传了三爷的话来,说三爷这阵子去往东宫见太子了,让少奶奶只管安心歇着,有事等三爷回来再和少奶奶说。”
“知道了。”莫少璃应了一声,定了定心,抬手细细地研了墨,提起笔慢慢地写起字来。
沈策去往东宫见宋恒了……没有让阿泽传别的话进来……这么看来宋渊病情应该并不太严重……那就等他回来再问就是……莫骄吴氏那边……林聪……
正又想着,又听雪鸢在门外禀道:“少奶奶,榆荫堂老夫人身边的沈嬷嬷来了,说奉了老夫人的命给咱们南园送人来了!请少奶奶出来见一见。”
沈嬷嬷给南园……送人来了?莫少璃怔了怔,放下手里的笔,扬声说道:“你且请沈嬷嬷坐下等一等,我这就出去见她。”
莫少璃说着,又写了几个字,放下了笔,擦了擦手,从西次间书房走了出来。
见沈嬷嬷已等在正房里,侧身坐在高杌子上,身后左右还站着两个容貌极其美艳,神色却十分端庄的……丫鬟?
莫少璃看了那俩丫鬟一眼,心念微动,面上却丝毫不显,不紧不慢地朝三人走了过去。
“见过三少奶奶!”沈嬷嬷见莫少璃走过来,忙从杌子上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又转头对身后那两个美艳的说道:“彩云彩玉,快来见过三少奶奶!”
“奴婢彩云,奴婢彩玉,见过三少奶奶!”俩美艳的忙应声上前见过莫少璃,举止甚是得体,神情也很是大方。
彩云彩玉……莫少璃视线从沈嬷嬷脸上扫过,依次落在彩云彩玉身上看了看,慢慢收回目光:“免了。”
说着缓身坐入了上首楠木雕花太师椅中,却并没有立即开口问沈嬷嬷所来何事,而是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又将茶盅放回桌上后,方才含笑看向沈嬷嬷,说道:“沈嬷嬷怎么站着呢?青橙,快请沈嬷嬷坐下!”
青橙忙把沈嬷嬷刚才坐过的杌子朝她端了端:“嬷嬷,您坐!”
“劳驾姑娘!”沈嬷嬷谢了青橙,又向莫少璃告过罪,方又侧身在杌子上坐了。
莫少璃看了她一眼,又端起茶继续喝着,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怪异。
按说不应该是近墨者黑么?这话放在眼前这位沈嬷嬷身上,看起来却有些不大相符的意思了。沈老夫人那般嚣张跋扈,这老嬷嬷为何看着却这般和善谦逊了?
自己这么晾着她,她竟也能安静如斯,自己不言,她就不语,神态没有半点骄躁,脸上笑容丝毫不减……这似乎……很不正常。
如果她感觉没错,眼前这嬷嬷,应该并不怎么好对付。
只,虽然自己是新来的,虽然她是榆荫堂的嬷嬷,可南园到底是自己的主场,自己怎么能让个嬷嬷压了气势?
这般想着,莫少璃就仍旧没有说话,而拿起茶盖慢慢地拨起了茶盅里的茶叶。
一下,一下……动作优雅,神态淡然。
这么一来,却就轮到下首那位沈嬷嬷诧异了。
原本,沈嬷嬷昨日在认亲宴上见到眼前这位新进府的少奶奶时,虽然觉得这三少奶奶气势不凡,但私下里却又觉着,就是再不凡,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
又是出身莫家那样的门户,还又是丧母长女,就是有先惠安长公主的身份在背后撑着,有昭阳县主的名号在头上罩着,那也都不过是皇上赏赐下来的空头封号,要真讲起教养手段来……她只怕连西园的世子夫人也比不上,更就不要说和出身伯府的八面玲珑的二奶奶相较了。
也就是老夫人紧张太过,才会如临大敌地把这丫头片子当个人物!
因为有此种认知,所以直到刚才沈老夫人让她带着彩云彩玉来南园之前,沈嬷嬷也还并没有怎么把莫少璃放在眼里,还打算着趁此机会拿捏一回这少奶奶,好彰显一下自己榆荫堂嬷嬷的手腕。
只她却没有想到,刚一出手,就落了下风,三少奶奶比她所以为的难缠得多!
沈嬷嬷难免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第五二九章 收吗?()
“三少奶奶,”沈嬷嬷踟蹰一下,从杌子上站起身来,陪着笑对莫少璃说道,“老奴奉老夫人命来送彩云彩玉两个给三爷,还请三少奶奶收下,老奴也好回去向老太太复命。”
“送彩云彩玉给三爷?”莫少璃目光再又从彩云彩玉身上扫过,转过脸向沈嬷嬷笑道:“是送丫鬟来给三爷使唤的么?嬷嬷应该也知道了,三爷身边从来不要丫鬟们伺候,只怕就是送来也是白闲着,倒浪费了老夫人的人。”
三爷从来不让丫鬟们贴身伺候……身为镇国公府积年老嬷嬷,且还是榆荫堂的嬷嬷,沈嬷嬷当然知道。
但,老夫人让把彩云彩玉送来,并不是来做丫鬟的,沈嬷嬷就更知道。
“三少奶奶,”她就说道,“老夫人让老奴送彩云彩玉来给三爷,并不是来给三爷做丫鬟,而是……说起来老夫人也是心疼三少奶奶年纪小,怕三少奶奶一个人服侍三爷太过劳累,所以让老奴给三少奶奶送彩云彩玉两位姑娘来,是要给三爷做房里人,早晚也好替少奶奶服侍着三爷!”
她说着又道:“刚才三少奶奶在榆荫堂时应该也看出来了,老夫人是有多疼少奶奶!以前世子夫人和二奶奶三朝回门回到府里后,都是要在榆荫堂伺候着的,也只有三少奶奶,老夫人这么心疼着!”
莫少璃:“……”
她就说呢,之前从娘家回来时到榆荫堂老夫人怎么会有那么反常的举动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只,这举动也太不符合老太太镇国公老夫人的身份了罢?
比自己家里那位大伯母做得还要明显!
那么,听这嬷嬷话里的意思,沈老夫人这是要动手给她房里塞人了?
莫少璃就又去看彩云和彩玉。
刚才她第一眼看到她们俩时,就觉着这俩长得似乎美艳得过了头,举止间也不大像是一般的丫鬟,心中就已有些猜测。
只她想着沈老夫人就是再霸道,做事再离谱,也应该不会在自己成亲还不过三朝就要来给沈策房里塞人,却哪知……她还真是低估了那位老太太的不靠谱程度!
两日来,雪鸢已经自发自动地打听出,并向她回报过:“少奶奶,奴婢全都打问清楚了!咱们南园里不仅眼下一个三爷的姨娘没有,以前那也是,半个从没有过!”
当时莫少璃听了后,不觉地就松了口气。
半个没有……是好事。
至少,她暂时不用早早晚晚应酬那些莺莺燕燕,为她们排解纠纷,应对处理那些醋醋酸酸的啰嗦事了。
但,虽则如此,她却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回头要找个合适时机,好好和沈三爷商议讨论一下关于“这个姨娘和通房”的问题。
男人么,总是善变的。
美人么,向来对他们来说是越多越好的。
不管眼下有没有,都应该先要好好地议出个章程来,定下个两厢都能接受的方案,正确对待“姨娘和通房”这个将要事实存在的问题,也免得真到了跟前时观点互有分歧,再闹得大家不愉快,影响了南园内部的稳定团结。
只哪知她这里还没有找到机会和沈策事先议定,沈老夫人就来先下手为强了?
那么,章程还没有议出来,她现在应该要怎么办?这两个给三爷送上门来的美人,她到底是代收还是不代收?
这么想着,莫少璃目光再落到彩云彩玉两个身上时,就难免有些踌躇起来。
她若是收了呢……沈策回来会不会嫌她多事?毕竟,沈三爷是连贴身丫鬟都不要的人,她忽地给他弄了两个贴肉姑娘来……他恼不恼?
可她要是不收呢……这俩长得这么美,沈三爷要是知道她把送上门来的这么美的美人给他拒之门外了……他又恼不恼?
收与不收……她现在都不想得罪他。
毕竟,眼下在这镇国公府里头,她只能靠他罩着了。
如此,看着彩云彩玉两个……莫少璃无比纠结地觉得,这俩姑娘把她逼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