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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怎料得,十年后我与他同站在这天涯海角般的地方,听他这样淡淡诉着些许模糊的往昔。
沂礼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的手中,我仔细一看,继而震惊的抬眸望着他,只听他道,“文虹死后,我本想扔了这个玉檀弓,可却一直也忘了,就这么留到了如今。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若你还能遇上文虹的魂魄,就帮我把这个送给她罢。”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沂礼问,“怎么了?”
我答,“有沙子……”
“瞧,眼睛都被沙子咯红了,难受得紧吧。”他取□后的披风,为我系了好, “赶紧回去,这儿风大。”
“驾——”远远的马蹄声匆匆赶来,待到转头探看,已是很近了,只见云苏一身帅气的骑马装,飒飒踏马而来。
“你太不够意思了。”云苏坐在马背上横眉瞅着他,“光知道和准嫂嫂道别,居然要离开了,连说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也要走了吗?”我仰着脑袋问云苏。
云苏冲我笑着,这个女孩子的笑容,永远都像晴日里最灿烂的阳光,“是。我要走了。你多保重哦。”她俏皮的扬着眉,又示意我凑过来,小声附在我耳畔道,“下次再见,许我也要随他一起,喊你一声嫂嫂的。”
我苦笑。却打从心底的希望他们能结下连理。
“保重了——”沂礼的喊声自风里传来,他已策马而去,扬起风沙,迷了人眼,云苏也勒马转了方向,朝着沂礼那头大喊,“好啊,竟敢丢下我,以为我跑得不如你快是吧。”
“那就看你追不追得上我了——”
云苏听罢,面上一抹娇俏的红云,英气的一甩鞭子,马蹄声声。
我往后退了几步,身后宫娥赶忙过来扶住了我,骇然道,“姑娘当心些,身后可是万丈悬崖……”
我偏头看了看,只见万丈云海托着朝霞,此情此景,美不胜收。
我取下了肩后的披风,一松手,那披风像一件无比轻盈的羽衣,随风化进了前方的云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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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便是开始进去太庙祈福的日子,一大早沂丞便亲自送我去了沐冬园,早在宫里就听闻这太庙里头的姑姑因长年见不着阳光,心里都刁钻阴暗得很,时常欺负那些打发来太庙祈福的宫女,沂丞这样待我是害怕我也被那些姑姑欺负吗,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我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我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今晚要实施的大计划。
由领头的逾姑姑亲自带接我。
逾姑姑对我笑脸相迎,沂丞还没开口嘱咐什么,她就一口一个“瑞王您就放心吧”,“姑娘在奴家这儿是吃不了亏的”,沂丞见她是个聪明人,不需要点就通透得很,也就不再多言,便离开了,姑姑领我先去了寝阁稍作歇息,可我这一“稍作”,时间可就长了,按理说已经耽搁了这些日子,连同云苏的那一份我也该老勤快的一鼓作气的补起来,我却干脆仗着自己有沂丞这座“大靠山”,狐假虎威的倒是吩咐了几个领头的姑姑去替太后操写祈福的经文,这么一来她们的那张脸啊,即便不看也知道该有多黑了,反正怕什么,我想,沂丞会帮我兜着。
几个宫女给我送来了解暑的酸梅汤和点心,我拉着她们一同食用,又让她们在我这儿好生休息不必干活,她们对我感激不已,我问她们寝陵的布局以及要注意的哪些事情,她们都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待到她们离开,我便和衣躺在榻上,蓄精养锐好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
中午的时候,一个小宫女通报说是沂丞来看我了,我也不作整理,仍然懒懒的横躺在榻上,便看得小宫女白着脸出去,后脚,沂丞便黑着脸进了来。
“瑞王爷安。”我光用这张嘴给他请安,他横眉看了看我,说,“我倒是没你过得安生。”他走过来,坐在榻边,我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他淡淡的询问,“是否身体哪里不适?”
“多谢瑞王关心了,没这回事。”我分明心里猛烈的跳起一拍,嘴上却也无味的回道。
沂丞的眉间浮出些许懊气,因为瞧见了搁置在一旁已喝了一大半的酸梅子汤。
“这就是你求我让你来一趟,你要做的重要事情?”他讽刺的哼了一声。
我一个骨碌爬起身来,动作之迅速似将他弄得眉头一凛,“你所指为何?莫非你真和那些人一样,以为抄抄佛经,念一念,就能让逝者摆脱世间一切束缚,安心前去往生吗?”我用比他更为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沂丞不做言语,轻蹙起眉头,我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什么也不必与他解释,从我做下决定的那一刻起,我跟他就是两个立场完全不同的人,甚至是,对立的。
“偷懒也要找这样好的借口,很好。”沂丞点了点头,“那你继续躺在这儿作你的念想,我就不打扰你了。”沂丞对我这番说辞不屑一顾,起身便转头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合起的两扇门中,不由心生了些许无法话予的酸楚,沂丞他会懂吗,我的母亲下葬时,被乱发覆面,米糠塞口,就算去到她深爱的父皇那儿,她亦无颜相见,无语凝噎,又如何能得到自由,此番而来,我便是让她解脱的。
到了傍晚,我便开始沐浴更衣,对太庙里的人道是,夜晚我要去到寝陵奉上太皇太后对这些已故妃嫔所准备的长生经,又四处散布谣言道,今晚乃是玄月重日之时,内里阴气怨气聚集,实在容易招惹一些邪魅之气,众人听罢,再无人谄媚说要陪同我一同去的话。
当新月升到最高的时候,我独自一带着包袱,前往了沐冬园的寝陵。
寝陵的入口设置在沐冬园后方青龙苑的中央,正门是两扇麒麟玄武做成的石门,门上皆粉以红漆,推门进去,倒确实一阵阴风扑面袭来,面前是一条弯曲的,用青石砖铺成的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墙壁上都点有一盏长明灯,但这样的光线在这种暗黑的地下环境中,实在显得是太过渺小,让人担心好像随时都能灭去,往里走去,一步一惊心,脚下全是寒气,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又或是呼吸声。
说心里头没有一点惧意,那也是假话。
启南的陵制与我所知道的朝代皆不一样,除了皇后之外,妃嫔是并不和帝王,公主,王爷葬在一同的,这里只葬着后宫中历尽艰辛穷其一生芳华的女子,阴气之重也是可想而知。我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便打算哼些个和这儿气氛完全不搭调的流行歌曲。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这地球上,让你的泪落在我肩旁……”
“阿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只在你眼中……”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
走完了十六往生路,穿过了石平桥、月台、琉璃门、五供、方城,便到达了陵区,我该是庆幸还算顺利的,可往前往后皆是深陷于寝陵的一团暗黑阴凉之中,不由心中恐惧更甚,直到寻见了陵区上树立的碑牌上写着,孝敏太妃陵,我眼前骤然一生亮,这才驱散了那些咄咄逼人的黑暗,赶紧进了去。
内里四四方方的一块地儿,名唤做月天宫,周围也供奉着果品,墙壁上刻画着经文,那棺木果然如隽行所说,乃是一樽以白熏木做成的灵柩,我打开包袱,从内里取出一瓶硫酸石融化的液体,极为小心的,在棺木两侧各算着距离在同一地方滴上三滴,过了好一会儿,那液体渗透了棺木,棺木上多出许多个同样大小的洞眼。
哈哈哈哈……
突然我听到一阵空灵的笑声,似远似近的回荡着,我当即被吓得汗毛竖起,手忙脚乱的停下了动作,却仍是强撑着镇定大叫了一声,“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赶紧给本姑娘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计划,不会那么简单的……一切不如大家所见,接下来,峰回路转,很惊险。嘿嘿。连日更的双休又到了,持续更新哦,下一章更新在明天中午。看来大家都对虹的行为表示疑惑,其实……看下去很快就知道原因啦。
☆、第五十章 一波三折
从棺木旁生出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竟是文虹!
“别问我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文虹对我摆了摆手;硬是将我给生生打断了去,“知道你今天是来让我母亲获得永生的自由;我就来看看。”她说着;眼里暗淡了些许,于是我刚被吓出一身冷汗的怨气;也只好做云烟散。我摸了摸她的身子,“实体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还以为她能再次穿越来这里,若不是在我的梦中;便是只能以灵体的形式。
文虹哈了一声,不以为然,“得太上老君准许,我才特地前来一次为你指点迷津。”
“真有‘太上老君’这玩意儿?”
“你也太大胆了。”文虹瞥了我一眼,“这话要是不小心让太上老君她老人家知道,可是会生气的。”
我冷哼了一声,已是如此境地,就算真有神仙,又还能如何惩罚我。
“不管怎么样,你来了也好。”我拍拍她的肩,“我们两个一起行动,相信会更快一些。”
“知道了。”文虹认真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刻工夫。
棺木已被硫酸凿出更多的洞眼,我擦了擦额角的汗,又从包袱中取出八寸钉和八角锤,这便开始动手撬棺,转头一瞧,文虹还躲在一角捧着一本数学教科书猛看,我心里虽愤愤憋气,可转念想了想,她也是到了升高中的决胜阶段,从前我也是如此,即便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突然,文虹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夺过她手中的书,翻了翻。
“竟然是包着数学书皮的漫画!!!”我一脸黑线,一把拽住她的衣襟暴怒,“你能不能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一丁点身为公主的气质啊!!?”
“什么公主,我不要做公主。”她摆头否认,又歪着脑袋瞧着我手里拿的那些工具,嘻嘻笑道,“十七皇叔都为你准备了这些好东西,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就是今晚有时间偷偷懒而已,明天开始又是成堆的测验和考试,哎……”
她总是能让自认脾性温柔的我,面临火山爆发的冲动。
“好好好!我做,我做还不行吗?”她也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这便丢了书懒洋洋的站起身,又从我手中接过八角锤,笨手笨脚的锤起来。
“啊!!”一声惨呼,是她不小心弄掉了锤子,砸到了自己的脚,在那儿捂着腿跳来跳去,我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一把推开她,“你可以走了。”
文虹还是厚脸皮的留了下来,只是没再看漫画,站在一边似乎认真的看着我做的一切,经过一番劳顿辛苦,棺盖总算,全部撬开。
我伸手,为她拂开覆在面上早已枯萎的乌发,便看见了时常在梦中出现的那张容颜。
只是又有些不同,在梦里,她总是对我柔柔的笑着,轻唤我一声,虹儿,可如今我所见着的她,面上早已失去鲜活的血色,她像涂满了白色胭脂膏的睡美人,即便她最心爱的女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亦不会再醒来,她将永远安静的闭着眼睛,再不理会这世间红尘之变……
我鼻子一酸,两行泪顺着面颊无声无息的淌下,滴答滴答,落在她合起得手背上,身边的文虹默默的看着我。
我后退一步跪了下来,深深一拜,千言万语,欲语泪先流,依稀又见着了当日逼宫殉葬的那惨烈一幕,时隔经年,一时回忆起,竟还恍如昨日……
文虹随在我身边也跪了下来,我悄然观察着她,她的双眼十分平静,看不到哀切,看不到感怀,我问,“那个人,是你的母亲,你难道忘了吗?”
她沉默着不答,一会儿扶着我站起身来,“先别说了,赶紧撒上磷粉火化,不管安排得多好,你做的这也是掉脑袋的事情,万一被发现,可就完蛋了。”
倏地一下。
蓝色的火苗窜起,很快蔓延至整个棺柩,淡蓝的火光冲天,照印着面前,我们各自的脸,好漂亮的蓝,就像天空的颜色,天空代表着,无尽自由……我淡淡的闭了闭眼睛。
便这般焚烧吧。
焚烬这个女子,她一生的爱恨嗔痴,一世的深情如许,再也不要被束缚在这样的时代,再也不要磊磊挂念受尽苦难,我重新睁开眼,只见身边的文虹,双目也似沾染了这光,无比晶亮。
“你刚才问我,我是不是已经忘了她。”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没忘。只是,我对‘绾公主’这个身份的记忆已经变得很浅淡,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些空洞的回忆,就像是,那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别人所经历过的事情……”我怔怔,才要开口,却又被她打断,“而你,虽然是个半路寄居的灵魂,没有真正经历过‘绾公主’所经历的一切,但是却渐渐承袭了昔日里一点一滴的回忆与情感,变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