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着芒果头一脸谄媚,把罗大疤夸的只怕只有天上才有,踢了他一脚,对罗大疤道:“那你找到我们企业,是想买些水泥?”
罗大疤似乎很口渴,又将一杯茶水喝下,道:“是啊,我听芒果头说你们企业有这方面的业务,就过来找你帮忙。”
那年头,国营企业在大潮流的冲击下,已经快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如果我们主任听到有这笔业务可做,只怕立即砸了他那台托人从香港买的珍爱无比的录音机也会笑呵呵的说没事,你尽管砸。我当即高兴道:“好啊,这样不是我帮你,是你帮我了。不知道你们工程队要多少?我得向我们主任去汇报。”
罗大疤头也不抬,也不知是不是酒还没醒,眼神有点昏黄,看着空杯子,芒果头又倒上一杯,他一口喝下,道:“暂时还要不了太多,先要个四车吧,等我们工程顺利开展,再让你们继续发货。”
四车水泥对于我们这种垂死挣扎的国营企业来说,已经是一笔不错的业务了,我立刻将这事向主任进行了汇报。主任正在他的办公室闭着眼睛听潮剧,一听我的汇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不敢相信的让我再说一次。我暗自好笑,又重新说了一遍,果然将他高兴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还连连说没想到我也有这个业务能力,早知道就将我调去业务室,不用浪费了我的才能,还让我放心,年底奖金不会少了我。
这个老头干了一辈子工作,想着也快退休了,没想到临退休前还能让他为企业拉一笔大业务,自然到时上面领导嘉奖肯定少不了。我将罗大疤与芒果头带到主任的办公室,具体事项由得他们去谈,自然也有相关的同事跟进。没想到主任又把我叫了进去,说既然这业务是你朋友关照的,到时就由你负责跟进,我会跟你们办公室的张姐说一声,也顺便调你去业务室算了,免得浪费你的才能,以后要多为企业贡献才行。
我哭笑不得,虽然在办公室无所事事,是浪费了我的才能,不过却能高高挂起,反正都是领一样的工资,那种动不动摆在嘴边的“做贡献”,除了主任这种人,谁还会挂在嘴边。大势所趋,我也自然不能免俗。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反对,只能先点头答应了,以后再说。
既然事情定下来了,我便将办公室的工作交代清楚,去了业务室报道。业务室的老陈早从主任那里知道了消息,说我刚过来还不熟悉,采办的事自然由他们负责,到时我只要将水泥跟车送去就成,年底等着领奖金就行了。我看他眉飞色舞,知道这业务让他捞了不少油水,也不说破,顺水人情这东西又不需要本钱。既然这样,我也乐得轻松,只要到时准时去送货就行了。
芒果头知道我也要去,很高兴,道:“叔,大疤哥说他们工程队那地方,多的是山珍野味,我在咱村呆得都快生菇(发霉)了,这次木材由我送去,到时咱们跟着大疤哥去转转,少不了口福。”忽然又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那里面还有些大家伙,到时我们”
罗大疤微笑看着我不说话,眉头扬了扬,那眼神中的意思却非常明显,你敢不敢?我去,虽然这几年坐在办公室里,肚腩也长了点,但每天坚持运动,以往的一些本事可没少半分,我当即对他挤了挤眼,意思就是你看我敢不敢。
接下来几天,芒果头回村里拉木材去了,我也要等单位里把水泥准备好,主任还特意放了我几天假,说是难得老朋友来了,就好好陪他玩玩,末了还压低声音告诉我,把这财神爷伺候好了,消费只要不太过分,到时找财务报销就是。我哈哈了两下,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这么好的任务,到哪里去找,我还不乐得赶紧表态。
我领着“圣旨”,带着罗大疤在城里玩了个遍,把这小子伺候得跟钦差大臣一样舒服。临出发那晚,罗大疤打着酒嗝,说城里生活真好,他都不想回去了。我踢了他一脚,道妈的你也不想想看老子怎么伺候你的,就快变成老妈子了,没有单位的圣旨,我哪有那本事。
他低头一阵,忽的抬起头问:“黄尚,以前你跟我说过家里的那门祖传手艺,是真的?”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过也没想太多,道:“妈的说起这个,就让我想起你小子,那时候进了贼子山,可真把我往死里掐啊!”
罗大疤嘿嘿一笑,说别看你小子平日里斯文得很,狠劲一上来,连我都怕,那次我不比你多躺了一天。
我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些,他笑了笑,说他们工程队开山挖地,有时候会在山上遇见些无主坟墓,那时生活无聊,他就跟他们队里的兄弟说认得一个朋友,会这些道道,但是队里的兄弟没一个相信,只说他吹牛,现在见了我,才想起,到时也在他们面前露两手,让他也跟着长长脸。
我连连摇头,道那些东西我也没学全,真假我也不知,怎么帮你长脸。罗大疤“哦”了一声后就不再说话了。
临行前一晚,罗大疤多喝了点酒,在我宿舍早睡下了。我知道一去得待好些天,就在屋里收拾行李,本来收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想起罗大疤的话,鬼使神差下,竟然翻出被我藏在箱底好多年的那副祖传银针。
银针还是老样子,银白中透着点褐黄色,在宿舍昏黄的灯光下带着点历史的苍凉。如果爷爷讲的故事都是真的,只怕银针传到我这一代,也不知道探过多少古坟了,那尸气、阴气沾得多了,不知道会不会留在了针上,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我又想起爷爷讲过的关于这银针的一些故事,越想越觉得后背凉凉的
就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罗大疤忽然打了一个大鼾,吓得我差点把银针掉在地上,我将一件衣服砸在他脸上,转身再收拾行李的时候,看了看被油纸包裹着的银针,顺手一塞,塞进了行李箱中。
第二天芒果头就把两车木头从村里给拉上来了,再待了一天,单位里四车水泥也装车准备好了,既然事情办妥,我们便上车,往工程队落脚的地方开去。罗大疤只跟我说了工程队大概的地点,只说在粤北某地,国家要修建一条高速公路通过,所以地质勘探的一些前期工作,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我原以为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再怎么远两天的时间也够了,没想到车队先是在公路上开了近一天,又在山道上开了一天,最后竟然要在一个山区小镇卸货,让牛车拉着又走了一天。芒果头在山道上晃了一天,早累趴在牛车上呼呼大睡。我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看着四周的深沟高山,心里盘算着这里的地理位置,只怕处于粤、桂、湘三省交界的地方了。
这种地方,穷山恶水,生人勿进,国家的力量真是庞大无比,说开山就开山,说劈石就劈石,中国人力量,当真是神鬼莫测。无聊中,我看着远处的一座山峰,呈椭圆形状,像极了一座山坟,而那山峰正中一处,平耸高悬,倒似一座墓碑。我对风水学说一窍不通,也不知那等地方,是不是风水中的宝地,会否埋葬了王侯将相。
正胡思乱想间,长长的牛车队忽然一停,我站起来一看,到了一条溪流旁边,我以为到地头了,谁知在前边打点的一切的罗大疤走过来说前边还有一段水路,大概还有两三个小时,就到了越人村了,工程队正是在那里落脚。
芒果头正醒来,晃着晕沉沉的脑袋,一听说还有路要赶,惨嚎一声说早知道那么远,就不跟来了,福没享到,身上一身脂肪倒是先去了几斤。我将他一脚从牛车上踢下,说你那身脂肪,减减是好事,你爹再让我帮你找媳妇,我才好拿得出手。芒果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手上的泥说得了吧,我爹的话叔你最好少理,合着我就自己找不到媳妇,真有那么差。
我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趁着他们装船的时间,来到小溪边洗了把脸。此时天已入夏,那溪水清凉无比,顺着皮肤直入心肺,让我沉重的脑袋顿时一轻。
这时罗大疤也到溪边来洗脸,我问道怎么这工程要先从这种地方开始,那得多久才能将路顺利修通?罗大疤嘿了一声,说这还是好的,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一直在川藏那边做地质勘探,那种地方,你到过一次这辈子就不想再去了。说到这里,忽的神色一黯,道他有几个战友,都牺牲在那里了,有人还尸骨无存,那死状,他永远也忘不了
我没去过,也无法想象得出那种恶劣的环境,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正想说些轻松点的事,那边有人喊着装好了,可以出发了。罗大疤站了起来,用毛巾抹了把脸,又丢给我,走过去了。我站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他才三十多岁,比我大不了多少,那瞬间却感觉沧老不少。
忽然间水面晃了我一下眼睛,我眯了眯眼,此时夕阳西下,溪水被印得红彤彤一片,在青山绿水中应该是一处美景才是,可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没来由的一寒,却觉得那水红得妖艳,竟如血水一般。
第八章 恶鬼神像()
所谓的船,其实也是一些竹筏而已,众人到来之前,早有几个勘探队的人在这边等着,他们在竹筏上垫上一些木材,这样也不怕水泥沾水。在船上我问了罗大疤,前边的村庄是怎么回事。罗大疤说越人村算是苗族的分支,村里人口也不多,就百来人,都是一些老人小孩,村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村子一直处于原始状态,直到几年前政府才拉通了那里的电线,还在那里修了一所小学。
我有点意外,现在的年轻人都怕吃苦,又问这种穷乡僻壤,谁还会来当老师。罗大疤说前几年学校修好后,确实有一段时间找不到人。村里的老支书急得要命,但也知道村里的情况,正要放弃的时候,却有一男一女一对夫妻,自愿到村里来教书。我更加意外,不过这世界也不能排除真有人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到了村中见到,自然要好好拜访一下才行。
周围自然景观不错,半天的水路,转瞬就到。果然一靠岸,就知道这越人村贫困落后,村里的吊脚楼一看就知道盖了多年,不但破旧而且杂乱无章,感觉一场风雨,也可将村中大部分楼房吹塌了。
我们一到,就有许多工程队的人等在那里,帮着卸货。由于建材比较多,罗大疤还从村里请了一些还算能抬重物的村民帮忙。村里的小孩子从没见过这么多外人,三五成群,纷纷好奇的站在外围观看。
我从背包里拿了些饼干分给他们吃,看着他们欢天喜地去了,又问罗大疤需不需要帮忙。罗大疤说让你们跟到这地方纯让你们来玩玩,怎么可能让你们动手做这些,说着又喊了一个工程队的兄弟,姓杨,让他先带我们到住的地方去。
那姓杨的小伙子也是刚当完兵刚转业,知道我们是罗大疤家乡的朋友,很热情的要过来帮我们提行李。我笑着谢过了,芒果头却老实不客气的让他提了,三两语间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原以为他会将我们带到村里的吊脚楼中,谁知他却沿着村里不知道修了多少的的石板道,将我们带到了山坡上一栋两层楼高的楼房,楼房上插了红旗,不用他说,我也猜到这就是村里的小学。
小杨将我们带进学校一个小房间里,说这是老支书安排给队长坝哥的,队长和我们兄弟住惯了也不愿一个人住这,就吩咐我带你们过来。
我打量了一下十几平方米宽的房间,只有两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不过还算是干净,比起山坡下阴暗潮湿的吊脚楼,只怕是要好多了。我将行李放好,芒果头一路舟车劳顿,躺在床上没几下又是鼾声大起,连刚才大喊肚子饿的事也忘了。
我和小杨走到外边,我从衣袋里拿了包烟,拆了递过一支给他,他笑着接过,放在鼻前嗅了一口才接过打火机点上。我和他闲聊了几句,知道他们工程队工作辛苦,有时在人影全无的荒郊野地住上半年也是常事,所以队中大多是退伍军人,也只有退伍军人才能有那样的意志力,不由深深佩服,换了我,或者大多数人,是做不到的。
我看见学校二层楼房,上下十来间房子,就问起那对年轻老师的事。小杨说村中学生也就二三十个,那对老师把课全教了,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那间房。这两天农忙学校放假,他们这个点应该也去地里忙了,晚点你们就能见到他们。
又聊了几句,他要回去帮忙,临走之时,我将那包烟塞给了他,他推辞不过,爽朗笑着收下了。又说等这两天忙完了,跟我们上山里转转,有些个好东西,口福是大大的有。我笑着说那感情好,送走了他。
回到屋中,坐在床边,瞬间旅途的疲劳涌了上来,我也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