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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
罗亮苦笑。
秋雁心里的人。说出来怕只是遭人耻笑攀高枝,可是自己心里的人……
他叹了口气,耷拉下脑袋。
这模样倒引得秋雁愧疚起来。
“你要不去……我走了。”
罗亮慢吞吞的往回走。
“唉……你要去哪?”秋雁心里没底。
“我……”罗亮脑子不够用,眼下这一切根本不是计划之内:“不知道。”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折转回来。
秋雁怔怔的看他去而复返,又怔怔的看他拖下棉衣……
……二少爷急忙扯下身上的银狐皮袄,披在她身上……强行裹紧……
身上突然暖和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穿着单衣消失在夜幕,好半天才不自觉的拽了拽身上的棉衣。粗糙,有些重,但是很温暖。
一星白轻轻落在棉衣前襟。
她茫然的抬起头……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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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雁和罗亮的好日子定在小年。
虽然是下人,不过必然是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苑里人都尽心张罗着,关键是下人们忙着送一些贺礼,顺便玩笑,倒也热闹。
秋雁脸红红的,像苹果,眼亮亮的,像水葡萄。
她也不知道这事自己怎么就应了,好像混沌沌的说出了口,然后大家就忙活开了。
她后悔。虽然仍住在西厢房,却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可是作为这的使唤丫头,不碰面是不可能的。二少爷仍在愁他的事,可是见到她却是眼中含笑,这笑让她心里泛酸。他还说要送她份贺礼,只是尚未想好该送什么。她倒希望他不要送,免得睹物思人。这几日,她没事就对着那件黑棉衣。那夜,罗亮将它批在自己身上时她的确产生了错觉,可是这粗布棉衣和银狐皮袄绝无可比性,好在都是可以御寒的。或许李妈说的对,实实在在过日子才是真的。
西厢房里来往的人多起来,一是冲着她,一是冲着二少爷。丫头们都一味的羡慕她,说整个院子就她岁数最小,倒先嫁了,虽然不是被收房,但好歹罗亮一准只疼她一个。
她看着她们的眼睛,琢磨着话的真实性。倒像是真的,然后自己对自己说,我是幸福的。
她们送了礼,荷包、首饰、胭脂什么的堆了一堆。
她捡起盒胭脂,打开。
芬芳的甜香映着红红的颜色。
想起二少爷送给她的胭脂,一直没舍得用就丢了,现在想来还是对罗亮恨恨的,都是他!他过后倒也送了胭脂赔罪,可是……那是不一样的。
丢了胭脂,又来了胭脂,这就是缘分吗?
她有些迷糊,看着眼前的红色,香气闻久了头有点晕,竟有些想不起二少爷送她那盒胭脂的模样了。
按理罗亮也应该下个聘礼什么的。虽然事出仓促,但规矩还是要走的,可是他不仅聘礼没有动静,自从那夜过后,竟连人也不来了。
她皱起眉头,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二少爷嫌弃她也就罢了,这罗亮也……
他心里有别人,可那人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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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雁坐在桌旁凝视前方,目光空洞。
他要结婚了,娶那个叫秋雁的丫头。
指甲再次掐着镶着层层花边的袖口。
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因为这样就可以彻底解拖了。可是她有不明白,罗亮一直没有纠缠过她,又何来解拖之说?
屋子很空,虽然添了熏香暖炉却还是冷。
无神环视房间,镜中现出一张装扮精致的脸。
这几日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额外夺目,然后到院子里晃,装腔作势的指挥下人干这干那,说话的嗓门都高了许多。就有人笑她:“安姨太,这究竟是谁要办喜事呀?”
她脸热,声音更尖利起来。
可是无论她多么灿烂耀眼,却始终调不过来那束目光。
她这个位置是看不到后院的,她也找借口上后院走了走,可是除了前天傍晚看到他赶着马车进门的背影,就再也没有见过。
她无法从他身上感受到喜气,她怀疑会不会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她看着那背影,即便穿着厚重的棉衣,她仿佛也看到他闪着点点汗光的油亮的皮肤,宽宽的肩膀,背中间有一道渐下渐深的沟,却被腰带拦断了……
呼吸就那么忽的急促起来,身子发烫,渴望那个背影转过来紧紧抱住她……
可是背影渐渐远去,神思归属间发现拥住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双臂。
镜中的脸有些恍惚,眨眨眼又清晰起来。
卸下朱钗,拖掉绣花袄,躺在床上,盯着承尘,叹息:“又过了一天了……”
是的,离小年越来越近了。
就这么躺了一会,突然坐起来,忙忙的穿上衣服,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觑着院中没人,快步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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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马,头挨着头的咀嚼着干草。
这里的气味较夏天淡了许多,似被冷气封闭在了里面。
她抚着粗糙的马栏,闭上眼,仿佛就抚在他粗糙的手上。
一点点的抚摸,一点点的感受,一点点的回忆,竟觉得这栏杆温暖起来,柔软起来。
眼眶不禁湿润。
叹息,睁眼……怔住……
她的手……她的手正按在一只手上……
心轰然一跳,却不可置信的一点点看上去……
还没等她看个究竟就赶紧好像有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整个人撞到一个硬硬的怀抱,直撞得鼻子酸痛,却不想离开,而那人也不打算让她离开,抱得紧紧的。
说不清是风声还是呼吸声,抑或是心跳,就这么水乳交融的化在了一起。忘记恐惧,忘记顾虑,忘记身份,忘记得失……此刻,一切是如此的真实。
她的手缓缓向上,扯开他的棉衣扣子,将手掌探了进去。
那是她熟悉的胸膛,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胸膛。多少次她以为自己偎依在其中,而醒来却只有陪在身边的被子。
感觉他的身子一震,她不禁将唇贴了上去。
他的怀抱开始颤抖,臂膀开始僵硬,而一个更硬的东西正硌着她的小腹,令她觉得那里好像着了火,烤得口里发干,心尖发焦,呼吸都带着热气。
手急切起来,又拽开两个扣子,然后一路向下……
突然,她的手被攥住了。虽然隔着棉衣,也能感到那只大手在用力,在战栗。
她喉咙呜呜着,诉说着渴求,身子难耐的蹭着他,感觉他的坚硬,心底愈发迫切。
可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到最后竟然平静下来,松开她的手……
心上的火苗忽的被冷风吹灭,只余烟丝缕缕。
她的手无力垂下,看着他的棉衣敞开的口子如同一个空洞。
他什么也没有说,就那么转身走了。
她就看着他一点点的走远……
他竟然没有回头……她苦笑。
寒风刮面,刺得面皮生痛,泪就这样被吹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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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峮,这么急的邀我来该不是只为了秋雁出嫁吧?”
方浩仁摆弄着苏梓峮桌上的镇尺,眉毛一挑一挑的看着他。
的确,最近只要苏梓峮找他,都是想借机出门,他已经成功的帮他逃出好几回了。虽然他不是很想欺骗苏伯父,可是为了梓峮……
“今天还真是让你来凑热闹的,”苏梓峮打掉他翘着的二郎腿:“你不是很喜欢秋雁吗?还不赶紧来?对了,带贺礼了没有?”
“贺礼?”方浩仁坐直身子:“怎么还要贺礼?我以为就是来吃饭的。”
他看到苏梓峮收拾好一套文房四宝,顿时傻掉:“我说梓峮,这就是你的贺礼?秋雁和罗亮都不识字吧?”
“我这是为孩子准备的……”
“都有孩子了?怪不得这么急着办……啊,那孩子该不会是你……”
“寻思什么呢你?”
方浩仁转了几个圈:“那我送点什么?要不你这份就算咱俩的好了。”
“我记得你那纽子上好像还系着块怀表吧……”
“啊,梓峮,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
【第163章 喜事】
下人的婚事来不得庄重却是真实的热闹。
一群人挤在为他们收拾出来的北院小屋子里,暖意融融。
枣、花生、桂圆、瓜子已经铺了一床,秋雁蒙着红盖头盘腿坐在床上,罗亮一身崭新坐在一旁。
“唉,梓峮,我怎么看着新郎有点呆呆的?”方浩仁附在苏梓峮耳边。
“可能是欢喜疯了吧。”苏梓峮也决定罗亮有些不对劲,依他的想法罗亮应该不停傻笑才是。
“一定是你始乱终弃然后让这呆瓜给你收拾烂摊子!”
方浩仁的脑袋很快挨了一爆栗。
不过会不会有人也同方浩仁一样的想法?
有人塞了撑杆到罗亮手里,。他呆呆的接了,然后在大家的七嘴八舌下挑去了红盖头。
大约有片刻的静场,连方浩仁都。呆了,然后咽了口吐沫:“梓峮,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罗亮怔了一会,眼睛终于放了光,嘴也咧开了。
“傻小子,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俊的媳妇……”
半是赞叹半是嫉妒的纷乱,不。知是谁推了罗亮一把,罗亮一下子趴了过去,正好把秋雁抱在怀里。
秋雁的脸更红了,目光闪闪的略过众人,在苏梓峮。脸上停了会,又绕开了。
大家闹了半天,又逼着俩人喝了合卺酒,故意磕磕。碰碰的让两个人的嘴撞到一起。
终于都出去吃酒了,秋雁坐在一团混乱的喜气中。
脸还是烫的,对镜看时,只觉从未有过的娇媚。
抬起手,一对玉镯子在腕间琮琮作响,这就是罗。亮的聘礼。
箱子上有一套文房四宝,是二少爷送来的。
她欠了欠身子,拿过来,搂在怀里,轻轻的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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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里很热闹,几乎所有的人都跑到北院去了。
北院距离这边。很远,不过声音仍旧纷纷飘过来,搅合了空气中的冷气,倒有了过年的味道,可是屋里怎么却仍旧冰冷?
安雁坐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脸白若纸。
一阵脚步声急促略过窗子向北面赶去。
她好像听到有人说:“安姨太不一直跟着张罗了?怎么没去?”
她好像听到另一个人说:“大概怕触景生情吧……”
触景生情?
他们大概说的是范良吧,当年她和范良很要好,可是当她听说老太爷准备让她给老爷当妾室时,她就果断和范良断了。范良一怒之下离开了苏苑,已经六年了。
之后,她基本不怎么想起这个人来。
范良……
如果当时选择的范良今天会是什么样子?没有地位,却有着自己的小日子,可能已经有了三两个孩子了吧。她不由得抚上肚子,却立时想起了曾经的痛楚。而现在……她算是个有地位的人吗?
叹息间突然觉得他和罗亮有些像。她努力的回想范良的样子,想来想去,却只是晃动着罗亮的脸。
秋雁……那个死丫头!她倒是有福气了。她莫名的认为自己现在这般全是因为这个秋雁,尤其罗亮竟然拒绝了她。
秋雁……安雁……都有个“雁”字。她笑,罗亮之所以娶她而没有娶别的丫头还不是因为我安雁?
她没头没脑的想着,浑身突然燥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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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就在热闹中降临了。
北院一片杯盘狼藉,男人多是东倒西歪,却还拍着罗亮的肩膀,嬉笑着说着荤话。
罗亮脸上挂汗,不时用袖子抹一下。
“好了,别折腾了,还不让新郎官入洞房?”
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大家就跟着哄起来,然后就有人推着罗亮往洞房进,再大力把门关上,又捂嘴猫腰的溜到窗子那,潜了会,猛的把头伸出来,然后鬼叫:“哎呀,窗帘都拉上了!”
众人就哄笑。
不过想着也闹差不多了,人都累,哄了一会就散了。
方浩仁原计划要过去听壁角,被苏梓峮强行拉走,转身之际却看到身影怯生生的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好像往这边望。
虽然他没看清她的脸,但他知道那就是苏莫言,因为只有她的身材才会和洛丁香如此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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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喜烛摇动,晃得人眼花心乱。
罗亮自北推进屋就一直站着,秋雁保持姿势坐在床上,俩人谁都不说话。
似乎有些热,罗亮摘下大红花,又松了松颈下的扣子。
秋雁惊惶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呃,你歇着吧,我出去一下。”
罗亮说着逃也似的出了门。
冬夜真凉啊。他狠吸了几口气,把热气逼出体外,转头间却看到窗下蹲着个人,却没等他看清楚就溜了。
新婚之夜总是有这些听壁角的。
使劲拍拍头,却险些将自己拍晕,晃了晃身子方才站稳。
自己是出来了,可是出来干什么?和她单独相对怪怪的,可是也不能在院里站一晚上吧?而且以后还有无数个夜晚……
想回去,可是手在触及门板的时候却停住了。
还是先站一会,等她睡着了再进去好了。
他紧了紧衣襟,这会觉出冷了。
跺了一会脚,终感到这么站着不是办法,索性往外走去。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马厩,手抚过那夜她抚过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炭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