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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人们把她围起来,想要把她送回卧室去。
她却直接把背后的水果刀抽/出来,先是对着他们,划了一个扇形的半圈,而后把刀尖对着自己。她的声音凄厉又绝望,“你们统统都不许过来,全部后退!反正我儿子已经死了,我再活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你们就阻止我,咱们鱼死网破!”
101。碧血染(九)()
楚尧赶到医院的时候孩子的尸体已经被送到了太平间,太平间外面站着他现在的妻子妫桃花,和桃花的前夫。
妫桃花手里还拿着那把水果刀,刀上不知道是谁的血,顺着刀尖滴滴答答往下滴。
“桃花……”他慢慢走过去,“该跟我回家了。”
妫桃花转过头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说:“不,我不会再跟你回去了。”
“那你想要到哪里去?”
“我不愿意跟一个杀人犯回去。”妫桃花看着他,发现自己的眼泪大概已经流干了。即使自己的孩子就在不远处的太平间里,即使杀人凶手就站在自己面前,她也掉不出一滴眼泪来。“楚尧,我从没有一刻这样恨过你。”
楚尧伸出的手顿了顿,旋即收了回去:“不是我……但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了,是不是?”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她的声音倏然放大,用尽全力朝他嘶喊。“我和你刚吵完,孩子就死了。楚尧,做人不能这样丧尽天良!囡囡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楚尧面色深沉:“你都已经说我丧尽天良了,我不做点什么满足一下你的臆想,说得过去吗?”
说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她直接拿起刀架在身前,“你别过来,楚尧,你也不希望杀你的人是我吧?那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楚尧不理她,仍旧一步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凉声说:“你拿刀的手都在抖,知道哪里捅/进去才能致命吗?”
“我叫你不要再过来了!”妫桃花几乎崩溃了,“楚尧,你总是喜欢逼我,为什么这样对我?”
前夫终于看不过去,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桃花,你冷静点!”
被他抱在怀里,妫桃花整个人都在发抖。没有拿刀的那只手抚上他的脸,她一声一声,说的都是无可奈何的凄凉。
“你知道吗,我们原本可以很好。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不想跟你离婚的。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是跟你了。”
怎么能不相信?
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他紧紧抱着她,眼里有泪光:“我知道……桃花,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我们都知道。放下刀,桃花,别伤了你自己。医生说囡囡是因为心脏衰竭死的,跟楚尧没关系。桃花,你别走进死胡同为难自己……”
他是这么好的人……即使被人抢了妻子,还是愿意为别人说好话。
这样好的人,楚尧怎么能忍心?
妫桃花窝在他怀里,一瞬间泪如雨下:“我的孩子,他还这样小。如果有罪也是我的,凭什么要我的孩子去受过?”
“息先生……”楚尧慢慢在边上鼓起掌,“你这一招很高明……只是你真的确定,这样做了,桃花就会回到你身边吗?她从来没有自由。”
妫桃花从他怀里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楚尧,到现在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我要和你离婚!”
本身她去到楚尧身边,就是因为想要钱救自己的儿子。现在儿子死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他身边?
“你孩子死了,你就变得天真起来了?”楚尧的眼中一点温度都没有,就连说出的话几乎都让人打颤。他朝她伸出手,“过来。你也不想你的前夫,去陪你的孩子吧?”
妫桃花感觉自己冷得上下牙齿都在打颤,面前这个男人,她还跟他同床共枕了这么久。
心却比鹤顶红毒。
她咬牙走过去,楚尧伸手扣住她的腰身。那样重的力道,像是藏着恨意。
头顶就是医院的白炽灯,和雪白的墙壁在一起,映射/出冰冷的光芒。
“楚尧……你觉得自己高兴吗?”
“什么?”楚尧一时没能听懂她问这话的意思。
“看别人痛哭流涕,你觉得很愉快吗?”大概真的有人,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
楚尧还没回答,耳边就传来撕裂一般的哭声。
紧接着他们就被狠狠扯开,妫桃花的头发被人抓着狠狠撕扯,一边扯还一边听见来人骂:“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嫌弃囡囡病了,嫌弃咱们家穷了,你嫁给别人了。现在我们囡囡死了,你还厚着脸皮回来,苍天啊!你的心都黑透了,妫家的女人都没一个是好东西啊。”
竟然是妫桃花从前的婆婆,先前和蔼得不得了的贵妇人,现在伤心到这种地步,不惜在医院里就和她厮打起来。楚尧和前夫都上前劝架,她看起来泼,却很容易就扯开了。
她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哭得呼天抢地:“可怜我的囡囡,我的心肝宝贝!奶奶舍不得你,囡囡你回来啊!”
楚尧把妫桃花在身后护住,“够了。没有桃花,你们那个宝早该死了。”
她仍旧是嚎哭,并且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她未必不知道妫桃花心里的疼,可是那又怎么样。终究楚尧是冲着她来的,就凭这个,她也一点都不无辜。
她哭嚎着爬过去,一把抓/住了楚尧的裤脚,眼里都透着刻骨铭心的恨。“楚尧,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报应吗?”
楚尧低头看他,眼神睥睨,笑意冰冷:“连你们这样的人都不怕,我怕什么?”
“你不怕……”她的声音尖锐得像是鬼哭,“好,你不怕!楚尧,我诅咒你。你不是不怕吗,就让所有报应都降在你身后那个女人头上!楚尧,你总有怕的事。”
“你住口!”楚尧到底没对老人动手,只是目光可怖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紧紧搂着妫桃花,“我们走了,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妫桃花在他怀里像是个幽灵,痴痴/呆呆地看向一旁掩面落泪的前夫,“孩子什么时候下葬?”
前夫擦了擦眼泪,眼睛红肿着,“哪还有钱下葬,舀点骨灰放进安息堂,也算是个念想了。”
“哦,这样。”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话里像是有风。“这样也好……”
她那个儿子,前面活在锦绣堆里,后来就落在泥地里。然后呢?然后她的宝贝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其余时间更像是个寄托人心念的木偶。
早点离开这里重新投个好胎,大概也是一件好事。
妫桃花木然跟着楚尧走了,她觉得按照楚尧的脾气,大概是不回到家就要发难的。
果然车子开到半路,他就让人停住了。
通往别墅的公路几乎没车子,升起隔板后座就是一个封闭的天地。
楚尧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妫桃花,你一直都想回他身边去对不对?我偏偏不让你回去。只有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别再惹我生气。”
“是吗?”她一双眼睛闪着冷凝的光,“恐怕到时候连骨头都找不到吧。”
“妫桃花!你还真以为息家是好人?你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息家他们害死的……”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妫桃花狠狠把手里没扔掉的水果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蜿蜒鲜艳的血顺着她的手腕落下,白/皙和红艳相互映衬,竟然美到不可思议。她的表情那么冷,“楚尧,从前我总在想,那么多人死去,为什么我不死。现在我明白了,该死的其实应该是你。”
小腹剧烈的疼痛侵袭,楚尧费力地喘息着:“你以为……这样你就逃得掉?”
“逃不逃得掉,其实都无所谓了……”她猛地把刀拔/出来,溅射/出一抹艳/丽的红。
打开车门下车,水果刀轻声落在地上。前座的司机和保镖的脸色全都变了,纷纷打开车门奔到后座……
妫桃花是在看守所里再次见到前夫的。
楚尧重伤,到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楚老爷子大怒,她直接被关进了看守所。
他今天穿戴整齐了,一点都不像那天在医院里。
“桃花,我来向你告别。”
妫桃花不做声,他于是又说:“我们息家和楚家是一笔烂账,我爸抢了楚尧爸爸的女人,现在楚尧抢我的,很公平。还有……”他停顿了一下,“囡囡的插头,是我拔掉的。”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大概真是心如死灰了,连这种事都激不起波澜。
“他死了比较好。还有……会让你恨楚尧到极点。桃花,原谅我。你是楚尧唯一的弱点,不从你这里入手,我扳不倒他。”
妫桃花撑着额头笑,越笑越疯狂:“你又何必告诉我?”
前夫朝她微笑,他没回答她,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桃花,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陆千金这样问。
“结束了。”妫桃花深深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前尘往事都挥洒干净。
“留在千金楼,或许对谁都比较好。”陆千金起了身,“楚尧这笔生意,大概做不成了。”走到门口,却又转身,目光温柔:“桃花,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记得。”她这时候才把视线投向窗外,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犹如当年最初做新嫁娘,桃花开窗前,风过满芳菲。“他叫息风。”
窗外有风吹动树梢,悉悉索索,缠/绵又哀婉。
屋里的灯渐渐暗下去了,像是那场堪堪完结的旧梦。
102。冬日尽(一)()
施诗又做了那个梦,梦里冰霜消融,寒梅凋零。
冬日已尽,马上就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了。
村头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施诗顺着蜿蜒的道路走到溪流边。小溪边站着一个穿白色衣裳的女人。
施诗走过去,那个女人转过身来,惨白的一张脸,朱/唇嫣红,美得让人心惊肉跳。
不知道为什么,施诗看见她的脸就有点害怕,颤声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人没有回答,下一刻脸却变得狰狞,一片片裂开……
“啊!!!”施诗尖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头还不小心撞到了上铺的床板,剧烈的疼痛倒是缓解了些心里的恐惧。
上铺是杨丽,被施诗猛地一下撞得有些懵。起身爬下床把灯打开,走到施诗床边一看。她满头满脸的汗,脸色白得吓人,眼睛里面还藏着深深的恐惧。
撩/开蚊帐坐到施诗床边,摸了摸她的手,大热天的,施诗的手冷得像是块冰。
对铺的袭悦和郑丹也坐了起来,郑丹问:“施诗怎么了?”
袭悦说:“能怎么,肯定是被今天淹死的那妹子吓到了呗。说起来咱学校也真逗,接连死了三个人了,还都是淹死的,还不放我们回家。别说施诗了,就连我都有点怕怕的。”
“施诗?”杨丽晃了晃施诗的手,“真吓到了?”
施诗好半天才缓过神,惊恐地看向杨丽,“杨丽,我又做到那个梦了。”
此话一出,别说杨丽了,就连袭悦和郑丹都有点毛骨悚然。
他们学校是所野鸡大专,进来的人也都是为了混毕业的,没几个人会认真学习。就这种破学校,从大前天到昨天接连死了三个人,还都死在水产楼那边的人造湖里。这事说起来已经有点恐怖了,偏偏施诗从开始死人的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做梦,无一例外,都是一个村子一条溪流,小溪边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今天她又做了这个梦,一说出来就让人感觉汗毛倒立。
杨丽咽了咽口水:“还跟前两天一模一样吗?”
施诗摇了摇头,“我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
“什么?你看见了她的脸?”杨丽问得有些急切。
施诗这时候面色才稍微变回红/润:“看见了,很漂亮的一张脸。只是……”
“快别说了!”她还想说点什么,就被袭悦打断了。袭悦一边摸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往毯子里缩:“明天还要上课,说了这个我今晚就别想睡了。”
郑丹嗤了她一声:“看你怕的那个样子,咱们得坚持无神论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袭悦的声音从毯子里发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只知道学校要是再不放假,说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郑丹摇了摇头,也睡下去了。
只剩下杨丽,她看了看惊魂未定的施诗,“要不我今晚陪你睡?”
施诗头如捣蒜地点头,往里面坐了坐,“你快上来,今天真是打死我都不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