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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作业做得不好,开始时她是可以忍受的,也是能够理解的,想着吴有为毕竟是嘉信公司的副总经理,工作比较忙,心理负担重,但是长此以往,总是不如人意,她就不能不让自己想入非非。想到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吴有为可能会慷慨地给予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像刀刮般难受。
胡胜男是越想越可疑,认为男人要是肚子里有鬼,嘴上说的话必然也都是鬼话,别看吴有为平日对自己是俯首帖耳,甜言蜜语,谁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在逢场作戏呢?在H市之外,胡胜男无自认法掌控吴有为的行踪,更左右不了他的动机;在H市这块地盘上,胡胜男觉得自己必须要将吴有为盯得牢一些,发现蛛丝马迹,必须一查到底。稳妥起见,她决定下班后到凤凰路走一趟,侧面了解一下回龙巷二十五住的究竟是什么人。
心里默记着陈主任所说的门牌码,下午下了班,胡胜男便骑着自行车出发了。骑了大概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便到达了目的地。眼前的房屋不高,与周边的房型大致没有什么不同,要说有所区别,就是整座院落似被重新修缮过,屋顶上的瓦,墙面上的涂料,比起周边的房屋看上去要鲜艳些。一扇绛红色的防盗门紧紧的关闭着,是对开式的那种,豪华而又大气,可惜与整体的建筑风格相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站在马路对面观望,可以看见院心是吊了顶的,在隆起的顶层上,银白色的防水材料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在夕阳的余晖映衬下,泛着微红的光芒。
胡胜男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想要看到院子里面的格局,发现建筑物的四周虽然有着不少的窗子,但是窗子上不是了毛玻璃,就是挂着厚厚的窗帘,整座院落完全是一座封闭的城堡,无丝毫的缝隙能够让目光渗透进去。胡胜男由此推断,房主人的心里一定有鬼,而这一切也一定是房主人刻意为之,外人想要从外面窥视到里面的情形,其结果只能是徒劳无功。
欲知山中事,须问山中人。胡胜男没敢冒昧的直接敲门打听,觉得那样做不仅过于唐突,也很容易打草惊蛇。她离开了眼前的这所院落,决定先向隔壁的邻居们了解一下情况。
嘴巴甜一些,问话时再委婉一些,左邻右舍一共打听了两家,胡胜男没费多少口舌,便打听到了回龙巷二十五房主的情况。
隔壁的两家说辞比较一致,他们都说邻居这家原先的房主姓马,因为儿子不学好,死赌烂赌,结果欠了一的债不说,还欠了要人命的高利贷,债主逼债急了,姓马的房主没有办法,只得卖了房子替儿子还债。至于房子的新主人,姓什么,叫什么,没有人知道,房主本人也很少能见着。偶尔有见着的,都说男的个子高高大大,生得一表人才;女的高挑,脸蛋姣好,两个人的岁数相差比较大。对了,好像还听人说,男的是什么公司的大老板,买了这所宅院,专门是供养小老婆的。总之,大老板很少过来,小老婆也很少出来,一年四季都锁着个门,从不跟周围的邻居来往啰嗦,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供参考的信息。种种迹象表明,吴有为很可能是在外面做了不轨之事,听人描述了男人的大致的相貌,胡胜男便有了这种预感,而且这种预感还比较强烈。眼瞅着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她想着还是先回家,待想好了办法,明天再来打听。
一夜无眠。早上起床后,胡胜男无心吃饭,她先打电话给单位的领导,告诉他说自己今天家里有事,需要请假一天,尔后,便骑着自行车去了回龙巷。在离回龙巷二十五门牌不远的地方,她停下车子,此处是一个站台,她要站在这里守候。站台是一个人为的屏障,既可以遮挡暑气尚盛的阳光,也可以使自己的行为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它距离回龙巷二十五的大门,只有二百多米,只要里面有人出入,站在这里便可以一览无余。
从早上六点多,一直守候到上午九点多,回龙巷二十五的大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六十几岁上下的年老女人。
老女人在出门前,先探出头来往两旁张了张,似乎在看周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看见胡胜男站在路北的站台边,并未引起她的警觉,出门后,她顺手就把身后的门给合上了。老女人的手里提着菜篮子,看样子是要去菜场买菜,临行前,又特意朝胡胜男站立的方向多看了两眼,这才匆匆的向南走去。
胡胜男见状,觉得机会来了,赶紧跨上车子紧追了几步,车子骑到老女人的身旁时,她跳下了车子,以打听道路的名义,跟老女人打起了招呼:“大妈,您好!请问往房产大厦的路怎么走?”
胡胜男自己就在房产大厦上班,问这话很有点骑驴找驴的味道,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其它的地名,也就随口这么问了。
“大姐,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老女人笑着用手指了一下南边,又指了一下北边,说道:“在H市,我就知道南边的那个菜场,还有后面的那所宅子,别的地方我哪里都摸不着。”
“怎么?”听了老女人的回答,胡胜男故作惊讶地问道:“您不是当地的人么?”
“不是!”老女人坦率的回答:“我是乡下人,来这里是给人帮忙的。”
“您是乡下来的?”胡胜男的表情有些不信,“啧”着嘴恭维道:“瞧您这份气质,可一点都不像一个乡下人呢!”
“是嘛!”是人都喜欢被人奉承,老女人看来也不例外:“我回乡下的时候,乡亲们也都这么说我呢!”
“您是给亲戚家帮忙的么?”见老女人失去了戒备,胡胜男开始接近主题。
“不是!”老女人看了胡胜男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唉!不怕大姐笑话,我进城里是给人家做保姆的。”
“做保姆有什么可笑话的!”胡胜男安慰老女人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就不算丢人!”
“还是你这位大姐会说话!”听了胡胜男的话,老保姆咧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嘴笑了。
“能雇得起保姆的人家,一定都是有钱人!”胡胜男想着如何把话题往自己想要知道的方面引,于是问道:“大妈,您所伺候的这家主人,一定开了您不少的工资吧?”
“工资?别提了!”老保姆小心地朝后面看了看,跟胡胜男直摆手,又竖起一根手指头,恨恨地说道:“我跟你说,我伺候的那位主子是个二奶,人特别的刻薄,真正的抠屁眼,吮指头,抠门到家了!你猜她每月开我多少工资?才一百五十块钱!”
“工资真的不高呢!”胡胜男跟着附和道。
“工资不高倒也罢了,关键是那个骚婊子拿人不当人!”老保姆大概是平时憋屈久了,把胡胜男当作了倾诉的知音,话语像开了闸门的洪水般泄了出来:“这个骚婊子平日见不得我闲着,一分钟都不肯让人消停!孩子睡觉,她就让我洗衣做饭搞卫生,桌椅上的漆都快抹掉了,还让我左一遍右一遍地擦;孩子醒了,她就让我去看孩子我带孩子时,还不准孩子出声,孩子一哭就说要扣我的工资,你说天底下有不哭的小孩子么?不哭的那是瓷娃娃!光这些还不够气人,小孩子晚上睡觉是要用温水洗的,这是常识,也是我这个保姆分内的事,小孩的洗就洗了,骚婊子的也要我洗,你说那么大个人,撅着个腚,露着个尻人洗着恶心不恶心?”
“您别说,还真够恶心的!”胡胜男接过老保姆的话茬,用同情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那您在这儿干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如走人算了!”
“开始时我是这样想的!但是禁不住我那外甥的千般央求,只好留下了!”老保姆回答。
“哦!您的外甥干嘛要让您受这个罪呢?”胡胜男好奇地问道。
“我那个外甥给这个骚婊子的男人开车,我要是拧着头走了,你想骚婊子的男人能不拿捏他么?”老保姆回答。
“您说的这个骚婊子的男人是干什么的?”胡胜男终于问到了正题。
“她的男人是公司的大老板,好像是国企的一个副总,听说这个人很有钱的!”提起骚婊子的男人,老保姆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人家大老板就是大老板,到哪里手都洒,每次到这儿来,总会偷偷的塞个一、二百给我。不像那个骚婊子,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农村人,嫁到城里做了人家的二奶,就把自己当成是正儿八经的人物了,可惜身份变了,骨子不变,一分钱都勒到肉眼里!”
“大妈,您说的这位大老板是哪个公司的?”胡胜男急于知道结果。
“听我外甥说,好像是叫什么。。。。。。嘉信公司。。。。。来着。”老保姆不太确定的回答,转而又夸赞起了自己的男房主:“唉!人家大老板真是不错,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见到我们这些下人,总是客客气气的!”
“嘉信公司?我听说过的!”胡胜男知道答案马上就要出来了:“嘉信公司的副总有两个,一个姓庄,一个姓吴,不知道您的外甥给哪一位副总开车?”
“姓吴!”老保姆回答:“记得我那外甥总是喊他吴副总吴副总的!”
“吴副总的名字是不是叫吴有为?”胡胜男接着问道。
“对对对!是叫吴有为!”老保姆一拍脑瓜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似的说道:“我这个人虽然是个文盲,但也勉强认识几个字,每次搞卫生抹桌子时,便会看到骚婊子和这个吴副总的结婚证,当时就觉得那上面的几个字面熟,经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那个大老板的名字就叫吴有为!”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老保姆的话还是让胡胜男的脑瓜子一阵阵的发晕,她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礼貌地跟老保姆告了别,尔后调转车头,便往来时的路上骑去。
车子骑到回龙巷二十五门前,胡胜男跳下车子,双手一松,车子便横倒在了马路上。她三步两步跨到门前,伸手就准备敲门,想着不知道里面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如果块头体型比自己壮的话,武力决斗时自己很可能要吃亏,于是又前后左右寻觅着可以打人的家伙,看见不远处的垃圾桶旁立着几根木棒,每根大约有手脖粗细,便飞快地跑了过去,伸手拽了一根走了回来。
绛红色的大门紧紧的关闭着,勾引自己男人的狐狸精就在里边,胡胜男此刻已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拖出那个女人来一棒子打死。她抬手死死地了门铃,“嘀铃嘀铃”的声响此起彼伏,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走动的声音,就是不见人来开门。
明明有人在里面却不开门,胡胜男气急败坏,已经顾不得权门千金的身份,抬起木棒“嘭嘭嘭”的砸起了大门。她一边砸门,一边“骚婊子”“偷人的娼妓”大声的骂。这一下动静大了!左邻右舍的市民,马路上的行人,大家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从胡胜男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是因为二奶的事情,被男人的大老婆发现了,如今正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大家是你一言,我一语,既同情胡胜男的不幸遭遇,也纷纷谴责二奶的不良行为。
门铃摁不开,木棒砸不开,脚也踹不开,任凭胡胜男在外骂得口干舌燥,坚实的防盗门,始终牢牢屏蔽着那不可告人的秘密。胡胜男无计可施,气得一坐在了地上,她一边拍着地面,一边骂起了天杀的吴有为来。
国人喜欢热闹,常恐天下不乱,在这些围观的人群中,当然也不乏高人。大家纷纷地给胡胜男出主意,有的唆使胡胜男打电话报警;有的说要回家拿斧子,来借给胡胜男劈门;有的说直接喊一个开锁匠来,几分钟就能搞定,看看里面的二奶究竟是个什么德行。前两个主意实施起来太麻烦,后一个主意倒是值得一试。胡胜男记得家里楼道的外墙上,到处都会有开锁的小广告,相信平民区一定也会有的,她爬起身来走到墙边一看,果真找着了一处墨迹清晰的电话码,她掏出,照着墙上的电话码打了过去,不一会儿,开锁匠骑着辆摩托车就来了。
开锁匠架好车子,见门口围了这么多人,便问刚才是谁打电话要开锁。
胡胜男朝他一招手说,是我。
开锁匠问,这房子是您的么?
胡胜男说,不是。
开锁匠说,不是你的房子,不好开。
说完话,开锁匠转身就要走,但是被众人拦住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开锁匠说明了原委。
开锁匠为难的说,这位大姐不是房主,我要是开门的话,就是知法犯法。
胡胜男问他,你每次开一个门多少钱?
开锁匠说,五十。
胡胜男说,我给你五百,你把门打开。
开锁匠说,大姐,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