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偷生的蝼蚁终究是比不过瘦死的骆驼么?
简守捂住扭曲的脸,简直要被自己形容给弄笑了。
四面八方的鬼气都一齐涌向了简守的院子。
秦狩张扬在空中的墨发,似乎正在吸收着属于他能量,渐渐地显现出实体来。
他安抚着浑身发抖的简守,低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带着些许试探,“阿守,我帮你杀了他可好?”
简守五指突然扯住秦狩的衣领,额头抵着他冰冷的下巴。
等待着那一股钻心的疼慢慢沉淀,然后说:“不好。”
秦狩狭长的双眼迅速眯起,翻涌着未知的情绪。
却又在下一刻完全收敛,只因简守说了句,“陪我。”
陪着我吧,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我。
斯年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既不在简守的院子外面,也不在自己的屋里。
而是躺在菩提树下的一块巨石上,这院子他见过,被巫冶庭分给了一和尚。
他本能地摸了把胸口,竟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只不过怀里的瓷瓶却消失不见了。
木鱼的敲击声由远及近,穿着袈裟的和尚迎着月光走上前来。
斯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周身的灰尘。
“是你救了我?”
和尚敲着木鱼不说话。
“好吧,多谢。”斯年错身就走,并不在乎和尚是否回话。
和尚却在此时开口了:“施主,尚请留步。”
“不知施主对于今日一事,有何看法?”
他的问题有留白,没有指明是哪件事,斯年却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斯年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握成了拳头,老实说,他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狄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现在乱得不得了。
和尚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停下了敲木鱼的动作。
声音苍远:“狄公子,不过是一缕挂着人皮的的天魂罢了。”
斯年皱着眉喃呢,“天魂”
道语中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一说为胎光、爽灵、幽精。
二说为天魂、地魂、生魂,其中又只有生魂能住胎为人。
如若只有一缕天魂,是不得投胎的,那不就孤魂野鬼么?
斯年拳头上的青筋爆起:“你是说,狄笙就是一只鬼!”
腰侧的七星剑发出一声刺耳的翁鸣,象征着它的主人此刻有多么的震怒。
和尚摇摇头又点点头:“那也是一只有些道行的鬼。”
鬼王为他塑造的身体堪称完美,百毒不侵还武力高强,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他。
斯年想起狄笙对付巫苏媚时轻松的样子,又想起他受伤后完好无损的归来。
最为重要的是今天在他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原来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另外一只鬼是怎么回事?和狄笙又是什么关系?”
他可没有忘记,那个一挥手就可以杀了他的男人!
什么关系?
是恋人也是仇人,心灵相通又互相欺骗的关系。
和尚笑而不语,眼里浮现出的却是黄泉被毁时的惨烈画面。
他抖了抖自己的袈裟,从未忘记那句话——
“毁我地府,汝之过,罪无可恕!”
于是道,“相依为命的孤魂罢了,一个想成人,一个想助他成人。”
所有的负面情绪与猜测都汇聚在了一起。
斯年突然急切地追问道:“那他们要巫苏苏做什么!?”
“施主心里应当有所答案了。”
两只鬼要一个活人还能做什么?不是杀了就是吃了!
斯年看着和尚平静无波的目光,愈发坚定了自己的臆想。
狄笙要苏苏莫不是就是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来助那个男人成人!?
而那聚魂铃就是用来为男人凝魂聚魄的工具!
斯年拔腿就往外跑,他要去找巫苏苏不能让他出事。
末角拐弯的时候吼了句:“和尚,你最好没有骗我!”
和尚回应似的颔首,又敲起了手中的木鱼
谎言亦或是骗局,似真亦假。
第89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25()
斯年是一个道士;最为可笑的事情,约莫是他喜欢上了一只鬼。
此鬼容貌昳丽,性行凉薄,以人性命为蛊,滋养其余鬼怪。
斯年双目发红紧咬着牙关,他心中数落着狄笙的罪大恶极;却又不由自主地难过起来。
他跑得极快;风声呼啸在耳边;与心跳一齐震耳欲聋。
这样疯狂的场景,像极了十年前他最后一次跑向太守府。
一样地带着深入骨髓的思念与恐慌;以至于现在的他有些分不清。
是想要快点见到狄笙,还是担心巫苏苏的多一点。
夜空前所未有的静寂,就像是孕育暴风雨的前奏。
秦狩抱着熟睡的简守,目光一寸一寸地停驻在他的身上。
笔尖朱砂下临摹的五官,如玉如脂的指骨肌肤,都是他亲手塑造出来的。
就像是掌中宝,捧着怕碎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唇间的气息流连在额角;最后在简守的头发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乌黑的发间银丝隐约可见,映在了秦狩漆黑空茫的瞳孔中。
眼中的寒气便很快冷凝成霜
当斯年闯入南苑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护卫逮了个正着。
锋利地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任他扯破了喉咙;都未曾有人回答他巫苏苏是否安好。
无论是面无表情的护卫还是闭口不言的丫鬟侍女。
都犹如失了心智的提线木偶;冷血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浓重的夜色一重一重地往下压;黑暗下笼罩的绝望再次侵袭而至。
他扭曲着面颊固执地转过头,刀刃划开了皮肤。
却看见,隐藏在阴影里的女人,露出了一张干瘪的脸。
斯年从她诡异的嘴角弧度中,读懂了她的唇语。
她说,“带他走。”
斯年张开嘴唇,喉间干涩非常,甚至能尝到风沙的腥味。
一直到被护卫扔入地牢,他的脑袋里都还重复着巫苏媚的话。
带他走,而其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巫苏苏。
铁栏上落锁的声音一如在他心头落下蒙灰的枷锁。
他既痛又恨,捏起的拳头咔嚓作响,那狄笙果然有问题!
隔着重重铁栏,他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保护苏苏。
地牢里潮湿滞闷,有着不见天日的压抑。
斯年靠在沾有污浊的墙面上,下巴收敛的弧度空显寂寥。
用来计算时间的火折子熄灭了一次又一次,灰烬在脚边堆积。
在无望中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神经的煎熬。
他不是没有闹过,被扔在铁栏下面的七星剑,断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缺口。
而留在锁链上的却只是浅淡的划痕。
斯年笼在长发下的面容愈发阴沉,微阖的双眼里夹杂着半卷狠意。
指尖捏着的轻薄符纸因为力度而开始褶皱。
眉眼横扫,不过一个转瞬,符纸就从铁栏的间隙中飞射而出!
一个死物却偏巧像有眼睛一般,直奔向人多的地方
斯年的手指点在墙面上,一下又一下。
白色的聚云履落地无声,过道上的烛心由远及近地湮灭。
“咔嗒”一声,有人毫不费力地就走进了斯年的牢房中。
斯年轻嗤一声,小臂上绷紧的肌肉证明了他此刻并非轻松。
袖口垂地却不沾灰,简守弯腰捡起了那把损坏的七星剑。
触感沉淀而粗糙,他将它递到了斯年的面前。
语调很轻,“这是你的剑。”
斯年的眼皮跳了一下,他怎么可以这样的若无其事!?
心中的恨意便又加重了几分,他猛然抬眼瞪向简守。
“如何?伪装成人的感觉好吗?”
额角的细发扫在眼尾,简守眼里细碎的光在微微颤动。
做人的感觉好么?简守想起生前的遭遇,觉得也并没有什么好的。
可如果不伪装成人,他想要做的事情又怎能完成呢?
简守看透了斯年眼中的愤怒与恨意,又觉百口莫辩的心酸与可笑。
世上唯独他,最没有资格这样质问他。
“世间万物,百般变数,成人做鬼又岂是你我能定的?”
斯年怒吼出声:“凭什么不能!?”
他一把夺过简守手中的剑,“我这把剑便能斩妖除魔!”
“噗嗤!”
简守皱眉看着没入肩头的剑身,血液很快就染红了衣服。
鬼是不会流血的,斯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又很快被厌恶所代替。
他握紧剑柄,就着力道再往骨肉里再碾了碾。
要不是早知道狄笙是鬼,他差点又被他蒙骗了!
“疼么?呵,装得可真像,害得我上次好生担心。”
他的嘴角带着嗜血的恶意,简守既觉得他很陌生。
却又觉得他本就如此,从小到大从未变过,坏进了骨子里。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从哪里找来的,竟能保持这么久不腐!”
简守的额头冒出冷汗,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像人了,会疼会流血。
还会哭简守流下的眼泪滴在斯年的手背上。
烫得他即刻收回了自己的手,露出茫然的表情来。
鬼也是不会流眼泪的,炙热的温度让斯年心头一震。
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吞噬掉了他的冲动。
疼到极致,简守压抑地嘶吼了一声。
爆发出的气流打在斯年的身上,将他重重地掀翻在地!
剑身被他自己徒手拔出,血液顺着剑柄裹覆在了他五指上。
手指张开,浴血的七星剑便再次坠落在地。
斯年趴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七星剑,吐出了一口淤血!
这是他昨天被另一只鬼所伤后留下的隐患。
他蓦然仰起头,死死地盯着简守弧度刚好下颚。
竟然期待他能说出一句话来,说什么都好。
可是简守没有,肩膀处的伤口已经凝结起一层冰霜。
他往后退再转身,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斯年在慌乱中匍匐前进,一下子抱住了简守的脚!
“我求你,放过苏苏好不好?我可以带他离开!”
简守抿紧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下垂成一条悲哀的弧线。
他觉得命运弄人,斯年至始至终都以为巫苏苏是自己的转世。
掌心浮现出一张符纸,再轻飘飘地落下化为灰烬。
这是斯年用恶灵鬼魂祭出的符纸,他想让外面的人死。
再怎么痛恨,简守最后还是微不可闻的道了声,“好。”
一如那张符纸,轻飘飘地落地成灰。
斯年眼中浓郁的黑瞬间被点亮,他看着简守逐渐远去的背影。
手指抓紧地上的泥土,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失去了什么?
又一夜,烛光轻挑,在窗纸上留下剪影。
秦狩高大的身躯斜靠在床榻上,怀里抱着他的心肝宝贝。
手指一圈又一圈地绕着简守的长发玩。
简守的角度,是看不到他眼中冷凝的寒光。
绕指的乌发中藏了越来越多的银丝,逐渐走向衰老。
“你总是叫自己受伤,杀了他你又舍不得。”
简守探出身体,去挑桌上的烛心。
不过一会儿又被秦狩给揽了回去,抱得更紧了些。
简守叹了口气,去摸他的脸:“我不会有事的。”
举起皓白的手腕,露出了叮铃作响的聚魂铃。
语气里又多了分无奈,“明明是为你寻的聚魂铃,怎么就给我套上了?”
秦狩顺势五指交叉地握住了他的手:“你戴着真好看。”
就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秦狩的表情越发痴迷。
戴着它,只要魂魄不灭,他都能找到他。
反应过来后秦狩挑起眉,怎么又在不经意之间被阿守转移了话题。
却也拿他没办法,“你就让他这样带走那小孩了?”
晚风袭来,简守望向窗外:“他离开了,巫苏媚也自然没事了。”
斯年能从巫月山庄里跑出来,就跟做梦一样。
何况他怀里还抱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一路上竟没有遇到阻拦,偌大的山庄里就像一座没有人气的空城。
可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斯年一路逃入了深林中。
跑起来的时候,巫苏苏在他怀里一颠一颠的。
也懂事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放,默默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山庄。
斯年突然放慢了步伐:“我忘记问了”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