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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很快就四分五裂;缺了一块的颅骨滚到了边角,那么的孤零零。
这是一种扭曲的满足感,简昀的喉咙里发出吓吓的声音,像哭又像笑。
他又爬出棺材,想将碎骨都捞出来,扔进鼎炉中。
密室的门,却在此时剧烈地轰隆了一声!
一个愣神的功夫,入侵者就踏入了这片不法之地
模糊不清的光线下,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亮色。
只能看到个微微佝偻着双肩的弧度,和那散乱在脸前的长发。
他拖着剑,剑尖在地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简昀听着,浑身的汗毛的竖立了起来。
觉得那剑尖就像划在他的身上一般,顷刻就将自己开膛破肚
终于走近,借着熊熊地火光,简昀看清了他的脸。
脸上的血迹和泥污早已凝结干涸,还挂着沉甸甸的死气。
他从地狱中走来,像个讨债的鬼。
枯败又充满杀气
那样的目光凝在他的手上,似乎就能将其剥皮锉骨。
简昀倒吸了口凉气,仓惶地扔掉了手中碎尸。
他干笑一声,用袖子挡住受伤的右脸:“凌公子,你成功了?”
他偏执地自我安慰着,简守没跟着来,一定是被这人解决了吧!
斯年没有应声,压低后上挑的双眼,像沙漠里的孤狼一样决绝。
他问,“那是什么?”
简昀瞥了眼旁边的棺材:“啊就是,动物的尸骨而已。”
动物的
斯年的睫毛抖动了一下,有渺小的尘埃在上面跳跃。
牙齿咬得太紧了,以至于尝到了牙龈里的腥甜。
又慌忙咽进喉咙里,仿若饮鸩止渴的末路人。
实在不会掩藏心事,他的面容逐渐扭曲成痛苦的模样。
一直神经紧张的简昀,也终于察觉出面前人的不对劲来。
他心下一凉,简守怕是并没有死,甚至还让这个人陷入了魔怔!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不对,这并不重要,“你来这里做什么!”
垂地的剑尖抬起,直直指向简昀,上面的寒露泛着凌冽的光
简昀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毛骨悚然的惊骇感再次铺天盖地朝他涌来!
“为了杀你而来。”
只是简单的陈述,可声音里蕴藏了太多东西。
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恨他,他可以轻易地杀了他,简昀醒悟过来。
然后朝后退去:“你又是什么人!?”
他们都在问他,他是谁?
就好像属于简守的恩怨,根本与他无关。
斯年蓦然摇头,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和简守的关系。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阿守对他有多么的重要!
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他心中的愧疚
斯年仿佛陷入梦魇般的回忆里。
情绪十分激动,眼瞳里泪水和痛苦都清晰可见。
“那天晚上,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地上的石子刺进了脚心,天色暗得看不清方向,可我不敢停下来,我好想见到他!于是我就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喊着他名字,喊了上百次上千次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我明明就跑回去了,我明明就要见到他了啊!”
他近乎咬牙切齿,却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捏着剑柄的手指僵硬发酸,却又握得更紧了。
“可是你们杀了他,火就在我的面前,我却救不了他!自那以后,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梦见我还在不停地跑,可不管有多么筋疲力竭我也到不了终点,我也梦到那场大火,阿守在里面呼救,他对我说他好疼!他那么疼啊,可我却冲不进去,我没办法救他,就算在梦中也是如此,只能一直叫喊救火!”
“慢了一点,就慢了一点我就弄丢了他。”
无路可退
斯年冲过来的时候,简昀只来得及抓住那把劈向他脑袋的剑。
巨大的压力使他双膝跪地,做出了求饶地姿势。
“你是为了简守来报仇的!?你放了我!我告诉你简守在哪里!!!”
皮肉俱裂,剑刃割在骨头上,他痛极,却不肯放弃。
斯年的目光又转回了棺材上,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可他又什么都知道:“阿守,睡在那里。”
简昀看他不信,立即慌乱起来,破口而出:“琴师,是那个琴师!”
斯年脸上悲苦的表情凝固起来,他又有点想笑。
可惜笑不出来,几乎一字一顿:“你、在,说,什么?”
简昀声嘶力竭,瞳孔放到最大:“那个琴师就是简守!他换了身皮囊来报复我们了!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里!”
斯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脑海中那张精致无比的脸竟和阿守的脸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他们说话时一样寡淡的语调,和他们相似的习惯性小动作
一幕一幕,都清晰地在脑海中上演。
不!他使劲儿地摇头想要将那些离谱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不对,不可能的,苏苏才是阿守的转世!”
自己怎么可能会认错?巨大的恐慌却席卷了他的全身。
让他浑身无力,四肢百骸都在密密麻麻地疼。
他恨极,简昀一定是为了活命,而骗自己的!不能让他再说话了!
斯年怒睁着眼睛,剩余的眼泪压抑着不让流出来。
迎着简昀绝望的眼神,他怒吼一声,那把剑就砍断了简昀的脖子。
血溅三尺,圆滚滚地头颅滚到了他的脚边。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轰然倒地的身体。
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简昀才明白最初那种令人崩溃的恐惧是什么。
心虚,和亡魂的讨命。
让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斯年还觉得不够,便一剑挑向那燃烧的鼎炉!
鼎炉轰隆落地,里面成堆的火星浇洒在了简昀的尸体上。
顿时烧得更甚了。
瞳孔里,血色交织着火焰,他所信奉的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斯年将剑扔在地上,然后爬进了棺材里
他看着碎掉的阿守,一直忍耐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只是默默地喘着粗气。
像被遗弃在十字路口的小孩,连手里最后的糖果也被抢走了
棺材里的空间并不富余,四肢发达的斯年只能侧卧着将身体蜷缩起来。
他舍不得挤着简守,只是轻轻地将散乱的尸骨都收往了怀里。
如此真实的触感,心酸得舌尖发苦。
他兀自念叨起来,像是叙旧又像是倾诉:“阿守,你一定在怪我来晚了,其实我也觉得说不过去,我这双眼睛不太中用,总是找不到你在哪里。”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完好无损的瓷瓶,那里装着简守的眼睛。
“我是不是糟糕透了,你那么疼,我却将它当做工具”
他又想起,每次他一开天眼,狄笙就会捂住眼睛痛哭。
于是现在,他也捂住自己的眼睛,浑身颤抖得厉害。
最后的最后,都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侥幸的叹息。
“阿守,简昀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他哪里知道狄笙在哪里?”
棺材从里面合上,世界都沦为了黑暗的俘虏。
只有斯年自己知道,狄笙被他逼入了绝境。
亦将自己逼入了绝境。
简守觉得自己约莫是又死了一次,那种身体浸入水流的归属感十分的熟悉。
他在脑海里呼唤着三三,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果然有水流在指尖流窜。
眼睛却难以睁开,四肢也无比地僵硬,没有力气。
像是终于察觉到他的难处,一条臂膀将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他落入那人宽厚的怀抱里,鼻息之间全是熟悉的阴冷味道。
一只大手抚去他脸上的水迹,像触碰稀世珍宝一样留恋地磨蹭着。
紧接着就是连续不断地亲吻,一个又一个,落在眼皮上落在嘴唇上
简守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一直压抑在肺部的气体。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水珠顺着眼角划下,又被秦狩的嘴唇接住了。
光线仿佛被分隔成一半,连眼前人也似乎被割裂。
简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的右眼看不见东西了。
那只失去神采的眼睛,也终于变得黯淡无光
他这副呆愣的模样落入秦狩的眼里,又是一阵心疼。
“阿守,你莫怕,有我在。”
这句话不知道是戳到了简守哪根脆弱的神经。
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瞬间变成委屈的模样,眼里涌出了雾气。
他推开秦狩,想一个人游走。
这里应该是个灵泉,泉水不温不凉,蕴满了灵气。
秦狩根本没有让他得逞,才挣脱出去,又将他给揽了回来。
“你若是作气,打我就好了,你还需在泉水里泡两个时辰,莫要出去。”
两人都没有穿衣服,抱在一起的时候,肌肤贴着肌肤。
一面冰冷一面微暖,却又是最契合的拥抱。
简守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的额头靠在秦狩的肩膀上。
“你来得好晚。”
“对不起。”
“我没有原谅你。”
第104章 此生不再入黄泉 40()
简守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到了床上。
身上穿着干爽的衣服,浑身上下除了没有力气外也并没有其他不适。
屋外的光线有些刺眼;斯年伸出手指挡在眼前;光晕在指尖跳跃。
他捂住自己的左眼,光线即刻就黯淡了下来。
还是看不见啊
简守转过头,看着躺在身边的秦狩,目霭沉沉。
他好像睡得很熟,双眼阖上嘴唇抿起;满脸写着宁静。
只是眉间的霜怎么都化不尽。
如若做个比较,秦狩好像比自己还要虚弱太多。
微凉的指尖碰上他的额头;落在他结霜的眉尾。
再顺着高挺的鼻峰滑到他柔软的嘴唇上。
一点一滴;缓慢的;将他的模样印在心间。
衣服摩擦出窸窣的声响;简守凑上去,在他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然后又很快离开,仿若那柔软的触感根本就是幻觉。
他轻轻眨眼的时候,一滴眼泪就顺着睫尾落在了秦狩的脸颊上。
很烫
他伸手想要抹去;秦狩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浅灰色的瞳孔逐渐凝聚加深了颜色;他几乎虔诚地凝望着眼前人;似要望进他灵魂深处。
顷刻,秦狩翻身将简守压在了身下;又不至于离得太近。
他伸手去擦简守眼角的水光;轻轻地在周围抚摸着。
“是我的错;不该骗你。”
认错的时候倒是爽快;简守压下嘴角轻嗤了一声。
“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秦狩不曾见过这样简守,眉目之间都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一时间,就像回到了上辈子,他在他面前卖弄心计。
然后被发现,收获了对方满满的失望与怨恨。
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他许久不说话,目光怔怔的模样实在无措得可怜。
简守也未曾见过这样的秦狩,沉浸在过往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可是谁又比谁更可怜呢?
简守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伸出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往下拉。
鼻尖贴着鼻尖,叹息之间全是对方的味道。
“我很担心你。”
死了很久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响得振聋发聩。
秦狩只觉得眼前发昏,像在濒死前得到的一粒回魂丹,是酸且涩的滋味
又甜得不得了。
秦狩扬起下巴,彼此交换了一个湿润的吻。
食髓知味的眷恋缠绵,急切地确认着对方的安好。
简守的舌尖舔过秦狩比常人更为尖锐的虎牙。
血腥味很快弥漫在唇齿间,秦狩想要退出,简守却不让。
衣带从腰间滑落,一个愣神的功夫,秦狩就让简守骑在了身上。
一双微凉的手探进了里衣,在更为冰冷的肌肤上游走攀爬。
原本苍白的嘴唇因为刚刚的蹂躏而变成了粉润的花色。
此时此刻贴在秦狩的耳边,是最柔软的触感。
秦狩被撩拨得瞳孔猩红,意识也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仿佛心甘情愿地被简守握在手中,随他起伏沉降。
“我有好多话想要问你。”
嗓音被刻意压低,密密麻麻的痒意直入耳骨。
秦狩企图去找简守那双四处作乱点火的手。
“你问”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