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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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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莫离交手所受的伤不知好些没有。

文德虽然对我不算太好,但怎么说都收留了我三年,又是因我而受伤的,我虽然不如大师兄他们那么时时把尊师重道放在脸上说在嘴里,但每想到此事,心里总是不好受。

小未仍立在我面前,双眼一眨不眨地等着我的回答,眼瞳内黑白分明,几乎能一眼看到底下去,我沉吟许久,她也不催我,耐性甚好,我便觉得她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开口答了一句。

“我是在金家遇见莫离的。”

至于我是怎么遇见他的,你别问了,我也不想说。被人用鞭子甩来甩去,这样的经历,谁遇上都会想沉默的。

“原来如此。”小未自顾自地下了定论,“这位小姐定是目睹事情经过,先生带你回来是为我教作证的吧?”

这是什么跟什么?我头回见到一个人能够这么慢条斯理却兴高采烈地瞎猜,默了。

果然,非常人的老大身边,没一个是正常人。

小未自认找到答案,满足地走开了,脸上还是冷冷的,我看她古里古怪,也不想多搭话,她过了一会儿取而复返,却是给我取了个硕大的垫子来,还有热茶干点,一同放在我面前。

有钟声,不知从庄里何处传来,小未眺了一眼,对我道,“小姐请自便,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走了,水榭长廊里款款而去。

我想伸手叫住她问问又出了什么事,但她转眼消失,根本未作停留,我只好悻悻地把手放下。

又剩我一个……

我环顾四周,孤独感油然而生,这天下虽大,怎么我待的却都是没人的地方,真真无趣。

枕水阁四面透风,纱帐随风而动,眼前只有静水微澜,我一个人发呆良久,最后咬咬牙,扯过那张垫子坐了,将那些干点热茶一并吃完,然后盘腿继续我的气运一周天。

没人理我就算了,我正好趁此机会继续我的绝世高手之路。

庆城内功心法讲究一个静字,枕水阁内悄然无声,周围只有流水潺潺,果然适合清修,我静下心来默念心法口诀,渐渐物我两忘,也不觉冷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有声音如从天外传来。

“平安。”

我猛睁眼,连着水榭的长廊那头突现一条人影,朦胧暮色中白衣飘飘。

是文德。

我呆住,险些走岔了真气,整个人都是一震,仓皇间只想捧住自己的脑袋哀叫一声。

老天,我知道自己难得用功,但你也用不着这么快就让我走火入魔到幻觉丛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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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涅?悲泣……如此怎会有动力贴下去嘛,呜呜,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第 60 章

“平安。”文德又唤了我一声,我一个激灵终于回神,整个人从垫子上跳了起来。

“师父,真的是你。”

文德为我的反应微一皱眉,我这师父素有洁癖,还爱清净,最不喜欢身边有人大呼小叫,有次小师兄不知他经过,从崖上纵下时一时得意长啸不止,被他袍袖一拂摔出去七八丈远,鼻青脸肿爬起来还被大师兄训了一顿,说我庆城门下怎可如此失态喧哗,说得小师兄望着师父已经远去的背影两眼泪汪汪。

我在庆城三年被同门师兄姐们耳提面令,早已条件反射,这时立时闭嘴,规规矩矩站好,重新叫了声师父,低眉顺眼,不知有多乖。

他微一点头,只说,“过来,跟我走。”

我抬头看他,不知文德是怎样到的这里,但我师父一向神乎其技,能人所不能,轮不到我来考虑这个问题,我只是奇怪,庄里的人呢?

枕水阁再偏僻,我师父也不可能从天而降,总要经过他处,这庄里奇宫八卦无数,人也不少,但现在回廊内外寂寂无声,庄里的人仿佛突然间烟消云散,那些人呢?难不成我师父真的神到已经能够瞬间移动的地步了?

我这么想着也不敢说出来,只好动动脚,露出脚下“呛啷”有声的铁链子,指着说了一句,“师父,我被锁住了。”

文德目光一扫,声音里略有怒意,“你的轻功到哪里去了?”

我……

我一肚子苦水无处诉,只好扶着柱子做忏悔状,额头抵在柱子上,为了加重效果,砰的一声响。

文德举手一扬,数帐之外一道白光飞过来,正击在我脚踝前的链子上。

我记得之前在起火的左厢房内,莫离抽剑一挥便斩断了铁索,满以为师父这一下也能其利断金,没想到那道白光与铁索相触,“铮”一声响过之后便被弹开,转眼落入水中,沉得无声无息。

我惊住,低头再看那链子,只有最外层的一小段黑色被削去,内里金光闪烁,非铜非铁,竟像是金丝绞起来的。

文德遥遥注目,微眯了眼,“金丝索,他竟用这东西锁你。”

“金丝索?”我闻所未闻,但听师父的口气,必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当下扯着链子往前走了一步,做孝顺状。

“师父,您在此地久留可有危险?师父的安全要紧,要是为了平安涉险,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我其实怕师父与莫离又面对面遇上了,虽然明日一战貌似在所难免,但现在文德这样只身入庄,总让我提心吊胆。

说到底,我也不太想在这时离开莫离,无论他将我掳来所为何事,只要他一日没想起我,我便不会放弃努力,说不定跟在他身边再多几日,我就能弄明白事情始末,现在叫我放弃,我又怎会甘心。

“你也会过意不去吗?”风里传来文德的回答,短短一个反问,让我顿时又有了些幻觉。

这是我师父文德吗?我师父冷脸冷心,说话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浪费一个字,更别说重复与反问,我略有些吃惊地看过去,暮色渐浓,回廊里并未亮灯,但之前的薄雾已经散去,文德一身白衣,暗色背景中反衬得益发清晰,眉眼间不若平日里的淡然,隐隐有煞气。

我忽觉诡异,又有些惶恐起来,忍不住再仔细看他。

文德虽然不喜多言,但行动力却厉害十足,否则之前在那十佳楼也不会只身上来卷了我就走,可现在他已经隔着水榭长廊与我说了半天的话,一直未向前迈过半步,就连斩断我铁链时也只用了一柄飞刀,难不成这长廊有鬼?

我开始惊惶,拖着链子再要往前走,却又不能,只能隔空再问一句,“师父,你没事吧?”

文德不语,一边忽有声音飘落,“文先生,平安问你是否无事,你不答她吗?”

这声音嘶哑低沉,入耳惊魂,我猛地抬头,果然是莫离来了,就立在回廊尽头的阴影中,负着双手,面具狰狞,说话时却像是带着笑的。

“右使别来无恙。”文德并没有太多动作,只缓缓转过头面对他。

“文先生好功力。”莫离悠然抬手,回廊里瞬间亮了灯,一盏一盏绵延开去,放眼处整个庄子都像是落在星海里。

风里传来略带甜腻的香味,我走进枕水阁时便已闻到,此时益发浓烈,我遥望一眼莫离,想不通他一个大男人用来清修的地方,为何要弄得如此腻香浮动。

文德抬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

我立刻又把注意力放回师父身上,“师父,你着凉了吗?”

有笑声,是莫离在笑,但听在耳里却一点笑意也无,“文先生,离魂灯会加重瘴气的毒性,你还撑得下去吗?”

瘴气?!我吃惊地瞪直眼睛,哪里来的瘴气?

“你将平安困在瘴气密布之处,难道不怕她也中毒?”文德开口,声音中煞气渐浓,双眉间渐渐有黑气凝聚。

“平安身藏神物,百毒不侵,文先生做了她多少年的师父?难不成一无所知?”

身藏神物?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双手已经慢慢掩住胸口,后退一步,只是不敢相信。

“右使好算计。”

“也是文先生挂心平安,不如此,怎有机会候得贵客来此?”莫离举步,慢慢向文德所立之处走来,脚下轻缓无声,回廊两头忽然间暗影憧憧,许多人迅速掩至,像个口袋般包围住文德。

我低叫了一声,“师父快走,我没事的,你快走。”

文德又看我一眼,目色暗沉,突然地拂袖而去,他轻功绝顶,纵云之术已趋化境,跃出回廊后飘摇而起,被风托起一般。

有人张弓,我惊恐地对着莫离尖叫,“不要伤我师父!”

莫离背对我立着,不动如山,箭雨划破长空,文德半空中再次提气,竟凭空再升高数丈,那些箭雨擦着他的脚下飞过,看得我呼吸都忘了。

弓箭手一轮不中,青衣在廊内一挥手,后排立时张弓补上,眼看着就是另一轮箭雨,文德之前避得艰险,此时身形已飘落至远处树梢之上,夜色浓重,虚飘飘的一道白影,扬起手来,便是一道火影。

是火霹雳,庄内众人识得厉害,莫不惊呼一声,莫离飞身而出,长鞭如灵蛇飞出,鞭梢卷住火光,那点星火在夜空中炫亮划过,照亮白墙青瓦间的翠色树冠,再飞到水面上,波光中瑰丽无方。

我眼睁睁看着那火光落入水中,浑身僵硬,耳边听到一声喝斥,“趴下!”

金丝索响动,而我的身体自动自发,一瞬便平贴地面,掌心脸颊触地,一片冰冷。

一声巨响,轰然如山河碎裂,水柱激射,白色巨墙一般升起,再伴着哗然巨响向四面压下,小阁猛震,我被从头到脚浇透了身子,那水柱挟带风雷之声,击打在身上竟像是有着实体的利器,疼痛不堪。

我正绝望间,身子突然一轻,被人从地上提起,打在身上的水柱消失,我勉强睁眼,看到莫离,背我而立,就在我身前,水柱尚未落尽,湖水激荡如战场,而我师父文德已经踪迹全无。

莫离并不追赶,只遥遥说了句,“文先生,明日天水坪上,恭候大驾。”声音以内力送出,一时天地间都仿佛充满了幽幽回声。

庄内彩声如雷,他仍背对我,身形渊渟岳峙,挥手令下,青衣红衣便带着那些人列队离开,一切有条不紊。

转眼枕水阁内外只剩他与我两人,水面已经平复,夜色中波光平滑,映出点点红灯,景色优美,但我身上阴冷,被水打湿的衣衫铁一样沉重,心中更是如坠冰窖那般,悲凉无比。

莫离回身,脸上面具不知何时已经收起,露出那张令我刻骨铭心的脸来,对着我的眼睛,唇角又是一动。

相隔不过一尺,我看得清楚,他真是在笑,那是我记忆中的眉眼,微折间便是粲然生光。

但他不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人。

我手指轻颤,脚下金丝索发出细碎声响,在他这一笑间已经后退了一步,眼前恍惚,心痛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这个男人,冷酷无情,不择手段,偶尔温存都只是假装,他是邪教中人,带我走,只为了我身体里所谓的圣物,利用我,以我做饵,诱杀我师父文德,这个男人,怎会是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

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春风里蹲下身来,向我张开双手;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漫天战火中丢下手中的长枪,走到我身边,说一声“我与你一起。”;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会在我已失去一切的时候与我不离不弃,问一声,“平安,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他怎会是我的季风!

……

海:谢谢追文,谢谢留言,谢谢评分,谢谢拍砖,谢谢党和人民

旁白:平安,要不要我帮你按住她?

平安:还不动手!!!

第 61 章

莫离见我后退,脸上那些微的笑意瞬间隐没,夜色幽暗,他目色一沉,我顿觉寒意弥漫,更是冷得直打哆嗦。

“过来。”他对我伸出手。

我摇头。

他一眯眼,再不发一语,我眼前黑影掠过,转眼便被鞭子卷了过去。

我落地不稳,踉跄着撞在他身上,他也不避,反手抓住我,俯下脸来,眼睛对着我的眼睛,“知道怕了?”

他的气息拂过,暖意让冰冷肌肤战栗,却没有一丝透入我的身体,我挣扎着想推开他,但长鞭如铁将我紧紧箍住,又哪里挣得开。

我已失了清醒,只知全力挣扎,他箍得越紧我便越是倾力运气,突然眼前一黑,却是我自己经脉间的真气逆走,激荡反扑,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我已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中,床很大,四面雕花围栏,帐外亮着灯,透过垂落的纱帐去看,暖暖的一个光晕。

我想翻身坐起,身上酸软,竟是不能,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脱了力的,抬抬手指都难。

有人掠开纱帐低头看我,我一见他的脸便悲伤难耐,虽不能动,但立时闭上双眼,只是不想看到他。

“醒了?”莫离明知故问。

我闭着眼,心里只顾着泣血,哪有精神回答他。

他不再说话,屋里安静下来,我闭着眼,耳力便灵敏许多,但身侧悄无声息,最后连他的呼吸声都仿佛消失在空茫之中。

就像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伸手再也触不到任何人。

我忽觉恐惧,想睁眼,但双眼沉重,又睁不开了,正挣扎间,眼皮一暖,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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