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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蕙娘不拔佩剑,猪族使节更怒。
“尔敢轻我?”
还真不是,这佩剑自她渡劫后,就配不上她了,拎出来怕是丢人现眼。
“我这佩剑抽出来怕你更生气而已。”
猪族长老只道:“不须多言!”
这位猪族长老也是仙级人物,她当然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去战胜对方。大不了就输,赌了输赢对半开,不赌就是输。
她一拳打在猪族使节的腹部上,又转身踢人后脑,这猪族长老似是皮糙肉厚,竟一声不吭。
此人只可以招搏,不能硬拼,下了论断后的蕙娘,时刻伺机,终于在一个时候化指为剑,点在了猪族长老的脖颈上。
那猪族长老惨然道:“是我输了,愿”
猪族长老将一杯酒递与那美人,诚挚道:“虽你我未有共枕之恩,但我已将你看做了枕边人。这杯酒就当全了我们之间的情分缘分。”
突然间那女子叩首向蕙娘:“仙子,我不愿随你去。”
有诧异,有探究,她只是站着淡看面前跪着的女子:“为何?我可以给你自由。”
“人心可贵。”虽只有四个字,但傅蕙娘还是明了了。
从前这女子痴痴恋慕陆臻的模样,恋慕陆臻的权势。曾经得宠过,也曾经幻想过。
而今正是心上人将她赠予了别人,那一刻她才知道,从前的一切是多么虚幻。何况,这猪族长老为人淳厚,待她又不像是对待奴婢一般。似她这等残花败柳,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的归宿。
可那真是真情吗?未必见得吧,只不过是一点点微小的好处而已。
像是看透了她的所想,傅蕙娘终于移步离开。
“好。”陆臻于上首笑说:“我妖界人才济济,人界想要咱们低头退让,怕是不能了。”
陆臻开始说正事了!
“大明宫华贵无匹,在孤眼中却不禘于牢笼!鬼祟出,鬼祟入。无盐之海的滋味儿,孤比你们,心里还不好受。”
这声音像是掷地有声,大殿早在他出言的时候沉静下来。
“我们妖界被人界赶到大山、大海的深处,已经有十万年之久了。凭什么?而今孤,绝不肯容人界再踩在妖界头上。”陆臻将手中的盏子掷在地上。
厉声说道:“从今日起,妖界再屈居此地,孤!永不宴饮!”
说话间陆臻用自己的宝剑斫去了酒案的一脚,大厅上不少人受此气氛,均推翻了面前的酒案杯盏。高呼万岁。
而她置身其中,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众之所向,她能说什么呢?
一百四十六。试探。()
各族使节都被住进了安排好的地方,她其实还是不敢面对陈子烨的,所以直接回到陆城之前安排的地方。
水宫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是日日长明的,傅蕙娘在观赏珊瑚的盛景,干脆极不客气的用佩剑掘到空间里去,等到看见沈大哥时,也算同赏此景了。水宫里,不会有人族进入的。
她在这儿掘地正起劲儿,后面有人说话:“傅卿好兴致阿。”
在水宫偷东西,算不算罪加一等呢?还是说,这句话就是等着她请罪的?
收起佩剑回身道:“臣知罪,请王上饶恕。”
陆臻并没有满意,反而说:“我告诉过你的名字。”
可是,私下里见面不是他先挑起臣卿之头的么?真是圣心难测,凡间皇帝和妖界皇帝都一样。
“我也告诉过你的名字。”
陆臻反而笑了。“三日后各族使节会乘船回去。”
傅蕙娘很没诚意地说道:“那后会有期。”
“你不回去。”陆臻负手站在原地,问她:“大明宫如何?”
“您不是才说了,此处鬼鬼祟祟吗?”
陆臻不仅不以为忤,反而大笑:“你说的是。金屋藏娇,大明宫,逊了些。”
傅蕙娘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陆臻温柔地笑了笑:“你这身份,普天之下,除了孤,还有谁能护得住你呢?”
“明日起,我就反出临阳派,凡间正道和我再没有半点关系。”
“难道你明面上无门无派,背后就真的无门无派?”
假如她不合作,陆臻还要栽赃她咯?
“陆臻,你在逼我,是吗?”傅蕙娘的问句反而格外平静。
没有回复,傅蕙娘反而问道:“那我顺从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或许不是得到什么,是不会失去什么。”陆臻走到她面前。“我在你那位什么大哥身上种下了毒梨花,发作时生不如死,现如今他怕是运气时刻难以唯继了。他没告诉你?”
心上猛然一刺。“你说谎,姜谷主在侧,怎么会?”
“姜白衣只说过负责治,可不负责看。”
傅蕙娘非常愤恨地看着陆臻,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陆臻凉到彻骨的指头就抚上她的眼皮,是。面前的这个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别说她是一个仙级人物,就算她是一个族群的族长又能怎么样?或许不是她,对方还要上赶着被这个人宠幸呢。
等她平了半天气儿,终于能说话了。“我左思右想,觉得我如果不留下,比留下好多了。既然你有和人界开战的意思,那人界也早晚会结成同盟的。我有信心在同盟的领军中获得一席地位的。尤其是在您给了我某些情报的情况下。”
反手握住陆臻的手掌,将那手掌慢慢拿下去,是一种坚决和不可违逆。
“何况,如果我真的做了双面间谍,在你这里,不是更好的,更容易操控的玩物吗?我顺应你的心意,你也要给我一些甜头。”
陆臻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三粒。一月一服。”
“太少了。”傅蕙娘补充了一下:“到时候战乱四起,我怕我来不及”
陆臻没有再给的意思,无所谓,她也只是试探加价。陆臻不给就不给吧,对于陆臻的心性,她要有更好的理解力。
然而为什么呢,世间绝色殊容实在不少,陆臻这样费心,是为什么呢?
她被带到了陆臻的寝殿,在陆臻处理完事情的时候,就会和她一起下棋。不过她棋艺不精,只是擅下快棋,两人互相杀的也很痛快,每次要到落败的时候,她就开始耍赖。
第一次抹完之后,她说:“你输了。”
没有控制到不可控情况,陆臻确实算输。
第二次她伸手的时候陆臻把她的手控住了,两个人直接用妖力打起来,其实是她缠住了陆臻,然后再分神召唤翠鸟来扰乱棋盘。迅速收回。“你输了。”
第三次她干脆直接不下了。“和局。”
反正她没输。
陆臻不找她下棋了,审阅事务的时候她就坐在一边看着大明宫的珍藏书籍,有奇闻异事,有心**夫。凡是这里有的,她都能看。
陆臻始终没有让她脱光衣服去塌上,或许是一时新鲜,她说不准。
陆城闯进来了,外面还有人拦着呢,她正靠着小几欣赏陆臻这里的一样宝贝。不妨陆城风风火火闯进来,进来就盯着她看,陆臻面色沉稳如常,只是问道:“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这几日她见过陆臻,很多面,不是次数,是面具。第一次见面的模样,第二次见面的模样,近日的模样。他好像是有很多张面具但又理所当然。
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年人,又同时是统领妖界的君王,同时是杰出的政客。
为人兄长,又是什么样子。
傅蕙娘替陆城说话,还挺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你就不知道了,是你有错在先的。你去打听打听,我和陆城早就私定终身了。”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陆城说过呢?”
好像真有这回事他就要当好哥哥了似的。
“就前几天的事儿阿,我俩一见钟情,然后私定终身,要是没有你那天叫住我,我们俩早私奔了。”
看不惯她的信口开河,陆城说:“不是。”
傅蕙娘状似惊讶:“不是你来干什么!”
这话看似无理,实际上是提醒。陆臻就算是陆城的哥哥,不说是不是亲的,但是陆臻是王。是那种称孤道寡的人。在任何时候都应该维护陆臻的颜面。
陆城这样不管不顾的闯进来,陆臻不罚,下一个人来了又怎么算?
陆城跪在地上:“臣弟知罪。”顺便用手一指傅蕙娘:“她把臣弟的瑚林毁了。”
这个说辞不错,陆臻笑了起来:“孤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起来吧,下次不要那么莽撞,她是孤的爱妾,孤该替她补上这片瑚林。”
爱妾傅蕙娘笑眼看向陆臻,心里却是一字一顿地道:陆臻,我早晚让你悔不当初。
“不补。谁看见瑚林是我弄坏的了?”
陆城见她混不吝的样子,心里松快多了。陆臻就让他退下了。
“你恨孤。”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陆臻阅人无数,她想撒谎未必撒的了。干脆不说话。
“没关系。早晚有你不恨孤的一天。”
他时间很长,可以慢慢地磨。
一百四十七。祸害。()
已经是第十日了,陆臻依旧如常,今日处理完事务却突然叫道:“蕙娘。”
傅蕙娘抬了抬眉,叫她一声她就过去,她是小猫小狗吗?(她是小狐狸)
陆臻脾性很好地走过去,俯身要在傅蕙娘口唇上落吻,傅蕙娘笑地格外妩媚。陆臻便突然止住不动。
那神色分明是在问她笑什么。
“我在临阳派的时候也有个未婚夫,后来因为陷入我的美人计里死了。”
她双手揽上陆臻的脖颈,轻声道:“王上小心。”
然后就是浅浅地落吻,然后双手一松,陆臻却追过来,撬动口唇,她不知所措。
仅仅是一小会儿,陆臻就放开了。
他们俩都始终睁着双眼。
“看来你未婚夫不怎么样。”是指她生涩的吻技?还是僵直?
“那再来试试阿?”傅蕙娘主动投怀送抱,结果磕到了牙,是牙磕牙。
陆臻没笑,反而温声道:“我不该激你的。”
这是陆臻头一次温声说过,别搞笑了,随便对她轻薄,然后给她个笑脸,真当她是谁呢?今天这个举动,她保证陆臻不要多久就会后悔。
傅蕙娘鼻音出气,哼了一声,不紧不慢拿帕子擦掉了唇上的水渍。
陆臻很想说,那是因为怕很久不见,所以才,才有了那么一下。但是陆臻又不想说出口。他为什么要说出口?
所以只是玩世不恭地说了句:“放心吧,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还没有一统人妖两界,会好好珍惜这条性命的。”
陆臻摘了拇指上的扳指,穿线挂在她脖颈上。“各族都明白这个扳指的意思。”
她却之不恭了。
“陈子烨算计了你?”
傅蕙娘思想了良久,陈子烨跟陆臻混了那么多年,她才不信陆臻会为了一时心血来潮“宠爱”的自己,就去动陈子烨。陆臻这个人岂止是不昏庸?
陈子烨不过是小小把戏,格局还是低了。陆臻能坐这位置,格局,手段,识人之明,用人之术不可能会少。
就像他们下的棋一样,她是冲锋,能杀几个子儿?像陈子烨和陆臻这种人,才能下好棋吧?
不对,还有贺练师。
“没有。”
“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谁能算计了你?”
真是气结,她不愿意认输当然不能承认了。贺练师、陈子烨,还有她,哪个没算计她了???
傅蕙娘不说话了,心里却在骂娘。陆臻看她不说话,仿佛想起了,自己正在算计她的范畴之内,便笑了两声。
“只还有两日,你就要走了。”
“阿。”
陆臻不明白他暗示的这么明显,为什么傅蕙娘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终于悻悻作罢,偏道:“你看你,这几日,你只穿了这一套衣裳。”在陆臻的认知里,女人就应该是一会儿一套衣裳的,赏心悦目。
“不脏。”
废话,清洁术一上,猪都不脏了。
“不美。”陆臻学着她反驳。
“麻烦。”
陆臻没词儿了。也是,傅蕙娘这种年少有为的修士,多半会认为时间珍贵吧?想到傅蕙娘为沈靖绥荒废了半月时间,甚至不惜赔上自己的修为,此刻为了解药还在此地和他虚与委蛇。
他只是要傅蕙娘穿的漂亮,还不是为了自己,是真心觉得,傅蕙娘生的美,应该漂亮,什么镇海的珠宝,什么稀世的精元,都应该给她用。
结果她呢?却说:“麻烦。”
一腔心掏出来,她也不稀罕。
陆臻不理会,让人将成衣呈上来,还有珠宝首饰,华光瞬间耀满堂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