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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医生点头哈腰地对他鞠躬行礼,“何少,您说什么呐?我在门口等了快两个小时,真的还没来啊……我刚才打电话了,他们居然还在堵车!”
秦瑶光的笑容僵在脸上,很是尴尬地说:“怎么回事?刚才不是我们秦氏医院系统的心外科专家做的手术?那可糟糕了……”
她匆忙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那边被堵在路上的医生们见是院长的电话,马上向她抱怨:“……秦院长,我们已经堵车堵了快两个小时了!这可怎么办啊?!”
一般这种情况,可以派直升飞机去车流里将医生接出来。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的。
但问题是刚才去接他们的赵医生被催眠了接近两个小时,而且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催眠了,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在门口等了两个小时!
何之初一颗心跳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他顾不得跟自己的父亲说话,一头扎进加护病房,对坐在顾念之病床边的远东王牌说:“看看她的状况!会不会有问题?!”
“怎么回事?!”远东王牌看见加护病房的门被何之初推开,好几个人跟着走了进来,他立刻拔出手枪,厉声道:“出去!”
何承坚是军部上将,他的卫兵也唰地一下亮出微冲,对准了这位远东王牌。
何之初回头抬手压了压,声音很是沙哑颤抖,“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何承坚什么时候被人拿枪指着过,虽然对远东王牌极度不满,但儿子今天晚上发飙了,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走吧,先出去。”何承坚压下一口气,带头走了出去。
他的卫兵又齐刷刷收起枪,将他围在中间走出加护病房。
秦瑶光却没有跟着出去,她皱着眉头说:“我是医生,也是她母亲,我有权查看她的情况。”
远东王牌看了她一会儿,依然拿枪指着她,还是一句话:“……出去,有事明天早上再说。”
他牢牢记得那位医生的话,今天晚上不能有任何人接近顾念之的病床。
何之初头也不回,冷声说:“你也出去。”
虽然他没有看着秦瑶光,但是屋里的两个人都知道,他说的就是秦瑶光。
秦瑶光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我听说念之受了这么重的枪伤,还想着找最好的心外科专家给她做手术。没想到,天意弄人,我找的专家没有能及时赶到,别的医生有没有水平应付这样的伤,我很清楚。你还拦着不让我看,她存活的机会真是很渺茫了。”
何之初的拳头握了握,潋滟的桃花眼一片死寂,看向远东王牌。
远东王牌回头看了看顾念之病床周围的仪器,特别是呼吸机和心电图,一切正常平稳,不像是存活的机会“渺茫”。
他摇了摇头,还是那句话:“……出去。”
这一次,手枪直接对准了秦瑶光的额头。
秦瑶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被毒蛇盯住了,全身上下不寒而栗。
她很不喜欢这种状况,皱着眉头看了远东王牌一眼,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他说:“……你……你……你是谁?!”
何之初这时冷冷地说:“他是苏联克格勃彼得先生,现在是苏联驻C城总领事馆的副领事。”
秦瑶光一听是苏联克格勃,陡然松了一口气,脸色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难怪他们找不到你。”
她转身走出加护病房,在门口对何承坚轻声说:“那个苏联克格勃彼得,跟念之在那边的未婚夫长得一模一样啊……”
何承坚“嗯”了一声,淡定地说:“既然那边有一个,这边也有,不奇怪。”
秦瑶光听懂了。
原来这就是那边的霍绍恒在这边的对应体。
秦瑶光眼里露出玩味的神情,不过想到顾念之的状况,她又遗憾地说:“我的专家没有来,他们不知道找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野鸡医生给念之做了手术。我看,念之几乎没有存活的机会了。”
所以,就算霍绍恒的对应体出现了又有什么用?
怪自己来迟一步吧。
何承坚心里一沉,“真的活不了了?”
他绝对没想要顾念之的命。
因为他知道,顾念之如果活不了,他的儿子……
这一瞬间,何承坚恨不得自裁让儿子满意。
秦瑶光点了点头,“就算是我的专家赶到,念之也只有三成的机会存活。你是军械专家,自然知道被重狙击中,有谁能够活下来?也就是念之天赋异禀,还能撑一撑……”
她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何承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顾念之的体质有多特殊,何承坚略知一二,这一次见她没有被重狙打得四分五裂,对秦瑶光的话更信了四五分。
“太可惜了……”何承坚喃喃地说,“那怎么办?阿初不能没有她啊……”
“没事的。”秦瑶光悄声安慰他,“我可以把她的遗体养起来,让阿初有个念想。”
何承坚知道不妥,倏然抿紧了唇,额头出现深深的纹路。
此时顾念之的加护病房里,那位远东王牌正盯着何之初,冰冷至极地问道:“何之初,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她找的专家没有到,那刚才给顾小姐做手术的医生是谁?!”
何之初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
他震惊得无与伦比。
这所医院被他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每一个进出的人都会受到严格盘查,怎么会有别人闯进来给顾念之做手术?!
关键是,这手术做得好像还很不错……
何之初记得刚才那些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护士们那崇敬敬仰的神情,看着那做手术的医生,就像看见神一样拜服。
这些眼神做不了假,顾念之的伤情也做不了假。
从仪器上看,她确实处于快速恢复当中。
何之初心里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投向病房的窗户,看向茫茫夜空。
“……是我找来的医生。”何之初唇边漾起一个极淡的微笑,但很快收敛神情,走了出去。
回手关好加护病房的门,何之初看见秦瑶光找了几个医生过来,正在跟他们商量什么事。
看见何之初出来了,秦瑶光挥了挥手,让一个医生拿着表格去敲门,说:“让她摁个手印就行了。”
何之初伸臂挡住那个医生,“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那医生回头看了看秦瑶光,有些为难的说:“秦院长……”
“没事,我是她亲生母亲,在她失去行为能力的时候,我有权对她的事拿主意。”秦瑶光毫不在意,“去吧,摁个手印就好。”
“摁什么手印。”何之初这下不客气了,直接从那个医生手里抢过那份表格。
一看表格上的名字:《免费医学遗体捐赠协议书》。
何之初大怒,两只手一起用力,将这份表格撕得粉碎,往空中一撒。
纸片如同雪花纷纷扬扬地坠落。
“阿初!你这是做什么?”秦瑶光惊讶地掩住嘴,“我知道你会伤心,所以不想让你看见。但是你要接受事实……”
“接受什么事实?”何之初脸色阴沉无比,一步步往她面前走过去,“秦院长,你跟我说说,你想让谁捐赠遗体?!”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很难受,我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以为我就好过。”秦瑶光说着,眼圈一红,已经哭了起来,“我是她亲生母亲,她出了事,最伤心的是我!”
“……没看出来。”何之初抱起双臂,毫不犹豫地打断秦瑶光的话。
秦瑶光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拿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不管你信不信,她是我生的,十月怀胎生下她,又劳心劳力养大她,你以为我不心疼吗?我就是不想娇惯她,所以以前对她严厉了一些。”
“别废话,说重点。”何之初眉头跳了跳,“你让谁捐赠遗体呢?!”
秦瑶光飞快地瞥了何承坚一眼,何承坚却低垂着头,并没有跟她对视。
“你看他做什么?他跟念之没关系。”何之初冷笑,“你敢做不敢当?”
“谁敢做不敢当?”秦瑶光咬了咬牙,“我实话实话了吧,念之这一次的伤那么重,又不是真正的心外科专家给她做手术,你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她可能活不到明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做点有意义的事?”秦瑶光大义凛然,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她是我亲生女儿,我也是秦氏私立医院的院长。我在全国范围内倡导遗体捐赠给医学研究,自然不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徇私。”
“念之去世之后,她的遗体会被用来进行科学研究。——这也是利国利民……”
秦瑶光正滔滔不绝,突然何之初伸出一只手,啪地一声,又快又准地抽在秦瑶光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
何之初上前一步,沾着泥土的军靴狠狠踩着她趴在地上的脸,冷声说:“我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从来没有不打女人的原则!——秦瑶光,你给我听好,不管念之是生是死,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们秦家祖孙三代一百八十三人全部给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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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1543章《我是个道德败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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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4章 唯一的败笔(第二更餹甜谁心盟主+)()
众目睽睽之下,大庭广众之中,堂堂秦氏私立医院集团的院长,就被何之初踩在脚下,字面意义上的踩在脚下。
秦瑶光恼羞成怒,差点没晕过去。
何之初看上去清贵斯文,但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军靴踩在她脸上,几乎让她动弹不得。
她想叫喊求救,但是脸被何之初的脚狠狠踩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她拼命睁大眼睛,看向何承坚的方向,却见他震惊地看着何之初,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何之初却丝毫没有容情的意思,他踩着秦瑶光的脸,又用力碾了几下,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样带着刻骨的仇恨。
“你他娘的真的是亲妈?!女儿刚刚做过手术,还躺在病床上,你就要捐赠她的遗体做实验了?!你别给大公无私抹黑了,你这是哪门子大公无私?!”
“真的大公无私是把你自己的尸体捐献出去做实验!不是捐你活生生的女儿!”何之初气愤到极点,飞起一脚往秦瑶光身上踹过去。
“之初!”何承坚这时终于发话了。
他的卫兵一拥而上,将何之初架了起来,秦瑶光才逃过他的猛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何大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秦瑶光哭着往何承坚那边扑过去。
何承坚往旁边让了一步,避开秦瑶光,叹息着说:“你也是太过份了,念之还生死未卜,你这都做的什么事儿?”
他相信她的医术,但是不再相信她作为母亲的人品。
以前秦瑶光对顾念之虽然冷淡,但没有这么过份。
秦瑶光更加委屈,“我哪有想那么多?我只是从常理来想而已,而且你不信我的医术,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念之确实活不到明天”
“她如果活不到明天,你一样要给她陪葬。”何之初挣开架着他的两个卫兵,整了整身上的军装,一脸冷肃:“我不是开玩笑,不信你可以在这里等着。”
秦瑶光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了跳。
何承坚皱着眉头训斥何之初:“胡说八道什么?我知道你很伤心,很生气,但这都不是你朝无辜的人撒气的理由!”
“她无辜?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念之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在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就想把她当死人拿去做实验,这是人干的事儿?”何之初哼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浮尘,“自己说找医生过来做手术,却到现在都没来。如果不是我见势不对自己找了一个医生,念之可能真的就要被她‘捐赠遗体’了!——这算不算她草菅人命?还是借刀杀人?!”
秦瑶光无语至极,嘴角抽搐了两下,对何承坚说:“何大哥,看来阿初对我的误会很深。我还是不掺和这件事了,你们父子有什么误会自己解开,我先走了。”
她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背影略显仓惶和仓猝。
何之初凝视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视线转向何承坚,声音更冷:“何上将,你好厉害啊,如果说借刀杀人,应该是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