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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微微一悸,她仍是没有说话,垂眸思忖着他的意图,是真心还是假意?难道是得知她的真实身份而对她另眼相待?
她抿唇轻笑,无论是何种原因,她可以肯定目前来说东陵擎不是敌人。
“我的身世若是泄露出去,世子是会惹祸上身的哦……”丑化说在前头,不论他示好的目的是什么,既然选择了她,就得有承受祸事的思想准备。
东陵擎笑容清朗,光风霁月,清越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宛若冰玉相击,“别为我担心,他们伤不了我,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便好。”
她有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东陵擎……”她的嗓音软下来,“你该明白我并不如那些千金闺秀般单纯良善,并非良配。”如今的她没有家世地位,她只能站在阴暗处顶着虚假的身份看那些害她至此的人光鲜的活着,表面上是天真纯洁的少女,暗地里用阴损的手段杀了许多人。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秀美的双手,谁能想到这样一双纤纤玉手,早已染满鲜血。
单薄的身子被揽入一具温暖宽阔的胸膛,额头贴上他光滑的下巴,清淡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瞬间晕生双颊,心中仿佛有朵蔷薇花绽开片片花瓣,她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那些整日在府宅后院玩弄手段,曲意逢迎,兴风作浪的女人哪里单纯良善了?”他嗤之以鼻,那些表面光鲜亮丽的千金闺女们最擅长的就是阴谋算计,王侯世家后宅那些阴私腌脏事儿还少吗?
慕若兰嗤嗤笑了,“她们的成长环境便是如此,从小耳濡目染,白纸也要染黑了,况且我何尝不是和她们一样呢!”心黑的程度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听东陵擎轻哼一声,戏谑道,“可爷就是喜欢你这个坏得明目张胆的丫头。”
世上还有比这更美丽动听,动人心弦的情话么?
这一刻,慕若兰悸动不已,这般如玉的少年郎,眼中的真挚情感不是假的。
※※※※※
自睿王妃意图毒害侧妃腹中胎儿事件在圣京城传开后,皇城的气氛很是微妙。
平阳候力挺女儿,要求睿王彻查此案,还睿王妃清白,态度强硬不容违逆。
然周家也不是吃素的,睿王妃下毒加害周侧妃一事人证物证俱在,再清楚不过,质疑平阳候如此不分是非曲直为睿王妃撑腰出头,恐有以势压人胁迫睿王就范之嫌。
在朝堂上,平阳候和镇远将军各有各的阵营,原本相安无事的双方因此事对立,朝中一些中立的大臣劝诫无效,皇帝也十分为难,一个是手握京畿御林军大权的两朝元老,一个是驻守边陲捍卫国土的沙场猛将,谁都得罪不起啊!
其实这种妻妾争宠相争,暗地里下毒害人的事在权贵世家后宅里是见怪不怪的事儿,正室暗恨小妾怀胎,不能跟男人计较,她还不能找那小贱人泄愤?随便安个罪名就给你打杀发卖了,那种赶在主母前面怀了胎的,除非男人护着,不然多半是生不下来的。
但那是身份卑贱没有娘家撑腰的小妾,像周秀这种将军府的嫡女,要不是早失了清白,周裕又别有居心,周家怎么着也不会把她给人做小的。
睿王府里,平阳候瞪着面前俊挺的女婿,声音有些急躁的说,“我不管周家什么态度,也不管外面怎么议论,晴儿是我的女儿,她的为人我最清楚,若是她不能容人,王爷后院那些个女人早就死干净了,她是任性骄纵了些,但也无伤大雅,绝不会做出那等害人性命的事来,其中定有蹊跷。”
相比激动地岳父,李沐的情绪则是平静无波,他端着青瓷杯啜了口茶,放下茶盏后才看向平阳候,慢条斯理的说,“本王与晴儿夫妻数载,她虽无所出,但夫妻情分总是有的。但目前的形势不利于她,人证物证全都指向她,周家又不依不饶的,他们家早先失了个贵妃,皇上难免心里有愧,本王是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平阳候虎目圆睁,豁然起身,“他们向皇上施压?”
李沐长长叹息,摇头不语。
凤之初(43)()
连续几天阴雨,天空终于放晴,雨水洗过的空气分外清新。
慕若兰漫步在花园的鹅卵石小径上,打扮成仆从的暗翼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她身后,声音不疾不徐的将最近外面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这几日,圣京城各大酒楼茶肆里谈论最多的便是睿王妃毒害周侧妃的事。
睿王府周侧妃虽遭人下毒,但救治及时,腹中胎儿也无碍,按理说这事能揭就揭过了,毕竟与平阳候扛上不是明智之举。
周家虽掌三十万北军大权,但远在边陲,圣京城真有动荡,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同为睿王岳家,且都手握兵马大权,可谓实力相当,若是双方都能为睿王所用,皇城早已变天了。
平阳候为此事入宫觐见,皇帝以一句‘朕不管睿王的家务事’为由挡了回去,本来这种后宅阴私事儿根本上升不到奏请皇帝下旨查办的程度,皇帝这样说本无可厚非,但经过睿王的几句话点拨,在平阳候心里算是坐实了皇帝这是在为周家撑腰的认知。
“若兰,你怎么看此事?”暗翼紧随她身后,时刻注意着周围环境,确保安全无虞后问出心中疑惑。睿王的所作所为似乎有放任平阳候与周家相争的迹象,两边都是他的姻亲,更是他的后盾,无论斗跨了哪一方,对他来说都如断了一支臂膀。
繁花似锦,芬芳怡人,慕若兰站在花海中,摘下手边的一朵月季花,放在鼻尖轻嗅,声音温温软软的,“李沐原先没想现在就动平阳候,因为事态未发展到必须动对方的地步,再者他也没有冠冕堂皇的缘由,这便是我说公子不顾大局的原因。睿王妃毒害睿王子嗣一事正好给了李沐采取行动的理由,于是他将计就计让周家去啃平阳候这根难啃的骨头,再以一招祸水东引,让平阳候以为周家对睿王妃揪住不放是有皇帝在撑腰,将他自己摘了个干净,届时无论哪方落败,他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听她这样一番剖析,暗翼陷入沉思,半晌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该做些什么?”兄弟们蛰伏多年,心中积聚的怨气总要找个口子发泄出来,否则这些年的隐忍苟且,又算什么?
“周裕之所以和平阳候正面交锋,必是得了睿王某种承诺,睿王对平阳侯手中京畿兵马觊觎已久,如今和周裕联手,所图必然为此。”慕若兰莲步轻旋,裙摆划出优美飘荡的弧度,顿了顿,又道,“平阳候毕竟是两朝元老,李佑登基这些年圣京城的安稳尽是依仗着他,他们想动他,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暗翼眉头拢起,“不如属下潜入平阳候府……”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不。”慕若兰抬手制止,“武力暗杀是最下乘的手段,而且就算让你得了手,你有没有想过,平阳候一死,京畿兵权会落在谁的手里?”
暗翼默然看她,却见她悠然一笑,“李佑从登基的那天起就想收回平阳候手里的兵马,奈何苦无机会,若是暗杀了平阳候……”
后面的话她未再说出口,暗翼已了然于胸,他面色讪讪,“届时李佑趁机夺回二十万御林军大权,这么说,李佑放任周家咬着平阳候不放,也抱着借刀杀人的目的。若是如此,平阳候就不能死。”
慕若兰眸光落在某处,揪下瓣瓣月季,粉红的花瓣自葱白的指尖飘落,她淡淡的笑了,“不,平阳候必须死,而且,得死在李佑手里。”
暗翼愕然,“这……怎么可能?”
仰头望向远处天际,晚霞尽染,明日又是个艳阳天。
“没有永恒的敌人,更没有永恒的朋友。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不可能。”花瓣飘飞扬起,在风中缓缓打着旋儿落下。
暗翼凝望着霞光中那抹静立翩然的倩影,那样娇柔的五官,那样玲珑婀娜的身姿,那样孱弱的人儿,这一刻却冷硬难摧,浑身散发着冰冷的肃杀,威压迫人。
“联络宫里的那位,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
“此时的她恐怕不会轻易听命行事。”
将捏在指间带刺的花梗丢在地上,绣鞋从裙摆中伸出,抬起,跺下,花梗瞬间没入泥土。
“任她逍遥些时候罢了,她还长出刺来了不成?”她笑得冷酷,“有刺就一根根拔了,否则,就带着满身的刺坠落泥泞翻不了身。告诉她,我的耐心有限,她最好乖乖听话。”
※※※
睿王府。
周秀躺在美人榻上,宽松的衫裙罩住她瘦削的腰身,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皱眉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半晌,一张秀丽的脸庞慢慢染上怒色。
也不知大哥是怎么打算的,这空空如也的肚子到时该如何鼓出来,难不成是要她塞上软垫,到分娩时抱个孩子过来充数?
当她静下心来仔细琢磨此事,禁不住冷汗直冒。这也太大胆了,睿王是皇子,多少人盯着王府后院那些女人的肚子,尤其是宫里那位膝下尚且无子,明争暗斗多年,又岂肯让对方先有子嗣。别说她肚子没货,就是真有了,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可大哥的命令她不能违逆,当初她失身后一度绝望欲死,是大哥给她指了条明路,虽然是与人为妾,但睿王身份显赫,已算是她最好的出路。
她虽未怀孕,但五天前那碗下了毒的燕窝确实进了她的肚子,那毒性极烈,没多久她就腹痛难忍,汩汩血水从下身流出来,她见状立即让心腹婢女去将军府请来周裕,且闭门不出避免走漏消息,周裕带来一位医术高明的美貌女子,那女子只闻了闻盛燕窝的瓷碗便说里面下了一种叫‘千花不尽’的毒,此毒来自北漠,极为霸道,有妊的妇人中此毒后不出半个时辰便落胎血崩,轻者胞宫受损再难有孕,重者胎落人亡一尸两命。倘若是无妊的女子服下此毒,毒性侵蚀胞宫,致破裂出血,虽性命无碍,但往后也再难怀嗣。
凤之初(44)()
如此又过三日,传出周裕当着满朝文武上疏奏请废黜睿王妃的消息,平阳侯大怒,与其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怒目相向。
据知情人士透露,周小将军冷声指责平阳候自恃手握兵权而枉顾国法纵女行凶,其女端木晴明知自己不能生育,却对怀有身孕的侧妃下毒手,其心肠恶毒如蛇蝎,令人发指,若不严惩,往后不知会毒害多少妾室。而平阳候不顾是非公道极力护女,这是明目张端的为睿王妃撑腰,且暗示世人,他的女儿无论犯了多大的罪,他这个父亲都会护短到底。
谁家侧室若敢如此谋害主母,不是打杀便是发卖了。那么主母这般毒害侧室便能轻易抹过,不了了之?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堂堂王妃做出这等丧德的事,更该严惩不贷才对。
否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平阳候气得涨红了老脸,指着周小将军吹胡瞪眼,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殿上劝和的大臣们听得周裕此番言论,也不由心有同感,想到了自家后宅那些悍妻妒妻,想到了年轻貌美的妾室们痛哭着失去孩子,想到了元配愤恨怨毒的嘴脸。于是,他们噤声了。有些站得远的官员甚至交头接耳的望着争锋相对的两人指指点点,看平阳候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
平阳候是武将,幼时家贫,大字不识几个,论上阵杀敌他能以一敌十,可论唇枪舌剑,他不及饱读诗书的周小将军一根汗毛。
周裕话里话外的意思众人是了然于胸,有共鸣之人不在少数,虽有碍于平阳候而不敢明面上赞同,但他们不再两边相劝,分明是秉着看好戏的态度。
平阳候风光了半辈子,谁人在他面前不是逢迎拍马,仰他鼻息,就连皇帝李佑也要礼让他三分,如今竟被个毛没长齐的小子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着脸骂他是非不分的护犊子,这,这简直是……忍无可忍!
当下是一口老血冲上喉咙,怒火噌的烧到眉毛,理智全失的他在满殿文臣武将的注视下,拔出殿中带刀侍卫腰上的佩剑,不顾皇帝的喝止及满殿惊呼声,剑刃闪着寒光朝着周裕的胸口刺去,幸亏睿王及时出手以腰间玉佩弹偏剑锋,但失了准头的长剑擦过距离他们最近的大学时杜昕,划伤了他的手臂,伤口极深,刹那间血洒金銮殿。
见此情形,文武百官都惊住了。平阳候这是仗着是两朝元老及赫赫战功,在金銮殿上当着皇帝和众臣的面就敢持剑手刃同僚,这等目无国法,嚣张跋扈,草菅人命之徒论罪当诛。
皇帝震怒,下令平阳候闭门思过半年。
此事像风儿般传遍了圣京城。
※※※
六月骄阳似火,浮云连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