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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婢女想了想,说,“有些话奴婢也听不懂,好像那女子说什么‘尾大不掉’‘挟天子令诸侯’什么的,奴婢不知其意。”
尾大不掉,挟天子以令诸侯!
原来如此!
这就是他们容不下周家的原因么?
周显带着陈氏的尸体离开冷月庵,那青衣婢女无处可去,便跟着去了将军府。
※※※
离京后,周裕放慢了步伐,他并未掩饰行踪,随行的护卫也并不多。
当李佑听从端木雄的建议向南军求援时,周裕就明白圣京城暂时没有危险。
端木雄那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他心有顾忌,但并不惧怕。
毕竟周家背后有二十万北军,想动周家,也要看有没有那个能耐。
此趟南疆之行,凶险异常,途中或许会遭到伏击和暗杀,周裕已有心里准备,但行至千里之外仍是风平浪静,他猜想,莫非他们打算在南疆地界上对他动手,把责任推到南军头上,令南北军交恶,好坐享渔翁之利?
若是如此,他岂能如了他们的意!
几日后,周裕一行人抵达南疆,几乎只是一夜的功夫,端木雄派出的精锐暗卫便现原本招摇的周统领连同他的侍卫们仿佛蒸了般,消失地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在他们入住的客栈里找到一群被拔了衣物绑在床上的商队客人。
周裕在南疆失踪的翌日,消息就传到了慕若兰那里。
看着暗翼将雪白的鸽子放飞,慕若兰凝视着那抹白影渐渐变成白点,随即消失在蓝天白云间。
她收回视线,吩咐道,“传信给画珠,可以开始了。”
暗翼颔,转身大步离去。
然后,慕若兰在王府里闲庭信步,一路穿花拂柳,踩着青石板,穿过鹅卵石小径,沐浴夏日明媚骄阳,走过荷塘上的木桥,她深吸着风中清冽的荷香,弯腰俯身伸长胳膊摘下一大片碧绿的荷叶,戴在头上。
竹林青翠,沙沙作响。
玄衣男子静坐抚琴,手指刚劲修长,琴音铮铮流泻于指尖,时而温柔低婉,时而沉重杀伐,似是心事多变,矛盾踌躇。
“王爷有烦心事?”慕若兰在一旁的矮榻上不客气的坐下,挥退侍立一旁的婢女。
凤之翼(19)()
琴声渐入绵软婉转之境,若高山旷远转至蜿蜒轻缓地溪地,溪水叮咚不绝,宛若敲击在心头,点滴沁入缝隙。 ┡趣 .┡b.
李沐专注地拨弄琴弦,眉眼染着清淡的笑容,慕若兰也不急,自个儿斟了杯清茶慢慢啜饮。
一曲终了,李沐起身在慕若兰对面坐下,看着她动作优雅地倒了杯茶推过来,他的目光轻柔地落在那支雪白柔荑上,缓声道,“如今本王不过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人,悠哉散漫,何来烦心之事!”
慕若兰抚着茶杯的手一顿,“王爷怪我?”
“若兰使睿王府免遭叛乱荼毒之祸,本王岂会怪你。”
“王爷可是不信我?”慕若兰眯着眼笑,指尖从温热的杯身上移开。
李沐的目光流连在那如花娇颜上,“若兰可曾真心待我?”
真心?
慕若兰怔住,垂头掩去眸中一霎的虚慌,她可以谈交易谈合作,甚至谈婚论嫁,但从不谈感情。真心这种东西,她都要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
“王爷在向若兰索要真心的同时,是否也该奉上自己的那颗心呢?”
那张俊脸上的笑容愈加温润,慕若兰却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你若愿意接受本王这颗心,它自然就在你手里。”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晦光,他自嘲般叹息道,“周裕此行南疆凶险万分,你就不担心他没命回来?”
慕若兰闻言心中一惊,脑子飞转起来,李沐并不知晓她的真实底细,一直以来她都掩饰得很好,让他相信他们有共同的敌人,对她卸下防备。
莫非是周裕从周雪或是陈氏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在李沐面前说了什么?
不,不对,慕若兰立即否定了此种猜测。陈氏与周雪生怕周家因窝藏前朝余孽而获罪,更慑于周达的强势不敢对周家两兄弟透露半个字,否则依周裕那般雷厉风行的性子,早就该对她出手了,根本不可能给她暗地搞鬼的机会。
“王爷以为若兰是听命于周裕?”慕若兰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随即一副受伤的模样,“我只是他名义上的表妹,但他母亲害死了我娘,他的妹妹几次三番要杀我,若非仰仗周大将军的护佑,早就不知死过多少回了,但我不能与他撕破脸,否则我要如何自处。这一路走来,我承诺王爷的事都做到了,桩桩件件,难道都不能打消王爷的疑虑吗?如此,也太伤我的心了……”
李沐看着她,“如今周裕已不知去向,禁卫军与御林军面和心不合,正是逼宫的好时候,你在犹豫什么?”
“此时逼宫是有胜算,但王爷别忘了,今时与七年前情况不同,当年李佑之所以能在夺位后坐稳龙椅是有北军和御林军共同扶持,而眼下我们只有区区三万精兵,便是拼着命入主皇宫,那之后呢?不论南军还是北军赶来勤王,如何抵挡?”
慕若兰语气很平淡,她相信李沐比她更清楚皇位不是打下来就行,你得守得住才算成事。
李沐神色淡淡,“你好似忘了,周家如今是本王的岳家,周侧妃怀着本王的骨肉,那可是周家的外孙。”
慕若兰失笑,“所以王爷认为周家会支持你逼宫篡位?”
“本王不需要周家的支持,只需要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便可。”
“王爷此言何意?”慕若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以为尽在掌握的人,竟然和预期出现偏差。
李沐没有回答,反问她,“若兰还想做皇后吗?”
“想如何,不想又如何?”她心里警戒顿生,说话也谨慎起来。
“你从来没喜欢过本王对吗?”
慕若兰抿唇看他,终于摊牌了么?选在这种时候与她撕破脸,对他有什么好处?
见她沉默,李沐淡淡一笑,声音竟有些沉痛,“不必意外,爱慕本王的女子如过江之鲫,环肥燕瘦,风姿各异,只消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她是否倾心于本王,但是,若兰,在你的双眼中,本王看不出丝毫爱恋,即使你刻意扮成心悦本王的样子,也逼真不了。”
是这样吗?她的破绽如此明显?
慕若兰无言以对,愣愣的望着杯中淡绿的茶水,李沐见她一脸懵懂,心头微胀,苦涩一笑,“若兰,你聪明机敏,玲珑剔透,但也不过及笄之年,你没有倾心喜爱过谁,所以不懂男女情爱的滋味,也是从书卷上学不来的。”
“或许……”慕若兰缓缓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我更在乎的是谁能许我那个位置,王爷说我不爱你,或许吧,我不明白那种独特又强烈地感情,但我也没有爱上别人,如果王爷以此怀疑我,那我无话可说。”
李沐哂然,“事到如今,若兰还在利用我。”他也不称‘本王’了,薄唇泛起苦笑,“你是要拿我做筏子,成为众矢之的,引开四周豺狼虎豹的目光,为你背后的那个人开路,在他露面之前,你不会让我取代李佑,因为你很清楚我比李佑难对付,你把水搅浑,让李佑忙着对付周裕,防范我,你要我们自相残杀,你们坐收渔翁之利,对吗?”
一阵静默,四目相对,只有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慕若兰开口问,“你何时知道的?”话都说得这样明白,再否认也没有意义,只是很意外,不晓得哪个环节露了馅。
李沐稍移开目光,“叛军侵占王府后,你从王府离开的那晚。”
目光微冷,也就是几天之前的事,那便与周裕无关。
蓦地,她眼睛一眯,李沐轻笑,“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背叛你了。晴儿,出来吧!”
月洞门下,绯红华服的年轻女子袅袅婷婷的缓步朝他们走来。
慕若兰转头看去,眼神一凝,红唇轻启,道,“果然是你。”
端木晴走到李沐身边,轻声道,“王爷,妾身来迟,让您受苦了。”
凤之翼(20)()
冷月如钩,清辉泄地,青石板上蒙着一层轻柔淡黄的薄纱。Ω┡趣 . b.
真是世事无常啊!
慕若兰自认足智多谋,算无遗策,没想到被李沐轻易反制住,她不得不承认人心难测,而女人心海底针,前一刻对男人恨之入骨,转眼就迷失在对方的花言巧语中丧失理智,瞬间倒戈。她忍不住暗骂端木晴这个没原则没节操的女人,被男人糟践得比屎还不如,恨之入骨欲其死的境况下竟然说和好就和好了?究竟是男人太高杆太会唬弄女人,还是女人下贱没有尊严?
十五岁没谈过感情的少女有丝迷茫,女人是不是爱上一个男人就会失去自我,失去思想,失去自尊?无论身份有多尊贵,在心爱的人面前都会低到尘埃里,任其摆布糟蹋?值得吗?
漏算了端木晴,也小看了李沐,令自己置身被动与险境中,行差踏错一步便可能毁了多年筹谋。
白天与李沐摊牌后,慕若兰便被软禁在王府偏院里,十数名侍卫日夜看守着,而驻扎在王府的叛军也转而听命于李沐,事出突然,慕若兰全无防备,暗翼也不在她身边,她孤身一人毫无招架之力,但同时庆幸暗翼先一步离开了王府,否则还真不好办。
事出必有因,慕若兰大概能猜出缘由,多半是端木晴被李沐诱哄蒙蔽,再次投入其怀抱,夫妻俩尽释前嫌合作无间起来。端木晴是平阳候独生女,在叛军眼里算是半个主子,若是她假借端木雄之名控制叛军,并非不可能。
在那三万叛军心里,他们跟着端木雄这些年,也许等的就是今日。端木雄是睿王的岳父,扶持睿王逼宫篡位理所应当。
还有就是流风此人……
慕若兰始终猜不透,但可以确定的是,王府那些精兵听命于李沐是流风授命的,也就是说,流风是个关键人物,对叛军来说,端木雄只是个人名,而流风才是他们的主帅。
黑夜宛如一张巨大的没有边际的网,罩住天地万物,虫鸣声不绝于,夜风中黑影窜动,宛若鬼魅横行。
慕若兰吹熄烛火,脱衣躺上床,瞪着床幔,轻合上眼。
细嫩的耳廓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她耳力过人,屏息聆听着周围细微的声响。
门外窗下和屋顶共有八个人严密紧守,从他们的脚步可看出都是身手极好的侍卫,慕若兰插翅难飞。
暗翼是否知道她已被李沐软禁?交代他的事进行的可顺利?
那林玉燕已有叛主之心,画珠也不知能否制得住她?
经过端木晴一事,慕若兰觉得世上最不能小看的就是女人,哪怕是蝼蚁般存在的弱女子,一旦执着于追求某个目标时,都能挥出潜藏的强大力量,或者是处于生死存亡之际,逼急了她,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有了这次教训,慕若兰想到埋在宫里的那两个女人,不免忧心,暗忖今后行事应当再圆滑些稳妥些,凡事留一线,不能把人逼得紧了,总要给她们留点盼头。
静谧的空间里突然出微弱的声响,慕若兰倏然睁眼,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照在地上,她眼尖的现地上有块黑色阴影,应该是从窗缝投进来的。
慕若兰踩着满室漆黑走过去,捡起那裹着纸条的石块。
一眼看出是暗翼的字迹,她将纸条撕碎埋在角落的盆栽里,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
南疆,边陲,皓月清辉,大风骤起。
军营里,手持长剑的士兵列队巡逻,营帐外的火把在风中忽闪。
主帅大帐里灯火敞亮,一袭青衣的年轻男子将手里的纸卷凑到烛火上点燃后扔到地上的铜盆里。
“将军,八年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坐在左下的中年男人捋着长须,一双晦暗的眼中透着精明的寒芒。
青衣男子容颜冷峻,俊朗粗犷的脸上扬起笑容,“是啊,快八年没见了,那丫头也不知出落得如何了……”他陷入美好的回忆里,脸上硬朗的棱角变得柔软。
“将军……”中年男人欲言又止,“她可并不知你……”
“无妨,我自有打算。”
“可这八年来,她一心为着的人并不是将军,而是那个……”
“那又如何!我无法守在她身边,那个人能够代替我陪着她长大,我该感谢他。”
“将军!”
中年男人似乎吃了一惊,还要再说,却被青衣男子抬手制止。
“勿要多言,”眉锋骤然冷戾,眼角的轻柔瞬间褪去,他肃然道,“传令下去,点兵十万,三日后开拔回圣京城。”
……
在一个雷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