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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张三笑道:“姑娘在这里带了半天,想必也被熏臭了,也下来洗个澡吧。”
笑声中,他竟伸手去抱金灵芝的腿。
金灵芝脸都吓白了。
船舱明明是开着的,她居然不会往外钻,只是大声道:“你敢碰我,你敢……”
张三已看出她一定不懂水性,所以才会慌成这样子,笑道:“在地上是姑娘厉害,可是在水里,就得看我的了。”
金灵芝惊呼一声,眼前蓝影一闪,自己被轻轻的托了起来,她的人就被托得飞了起来,飞出了船舱。
只听楚留香的声音带着笑道:“下一次着想要人的命,就千万莫要听人说故事……”
船在慢慢的往下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调虎离山()
张三托着腮,蹲在岸边,愁眉昔脸的瞧着,不停的叹着气,好像连眼泪都已快掉了下来。
胡铁花心里虽然对他有说不出的感激,嘴里却故意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条破船反正也快报销了,早些沉了反而落个干净,你难受什么?”
张三跳了起来,大叫道:“破船?你说我这是条破船?这样的破船你有几条?”
胡铁花笑道:“一条都没有,就算有,我也早就将它弄沉了,免得看着生气。”
张三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胡相公既然这么说,那不破的船胡相公想必至少也有十条八条的了,就请胡相公随便赔我一条如何?”
胡铁花悠然道:“船,本来是应该赔的,应该赔你船的人,本来也在这里,只可惜……”
他用眼角眯着楚留香和蓝枫倾,冷冷的接着道:“只可惜那人已被俩个心地善良的人放走了”。
蓝枫倾轻声道:“她终究是女孩子,你何必与她计较呢!”。
楚留香笑了,道:“放走了她,你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但若不放走她,又当如何,你难道还能咬她一口么?”
张三道:“一点也不错,以我看也是放走了的好。她若留在这里,少时若又掉两滴眼泪,胡相公的心就难免又要被打动了,胡相公的心一软,说不定又想去摸人家的大腿,若再被人家的剑抵住脖子,到了那时,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就算想再救胡相公,也找不到第二条破船来弄沉了。”
胡铁花也仰天打了两个哈哈,道:“好好好,你两人一搭一挡,想气死我是不是?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气,我上了人家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了!”
张三道:“哦?胡相公难道是第一次上女人的当么?”
胡铁花说不出话,鼻子似乎又有点发痒,又要用手去摸摸,楚留香这摸鼻子的毛病,他早已学得“青出于蓝”了。
张三道:“据我所知,胡相公上女人的当,没有七八百次,也有三五百次,每次上了当之后,都指天誓言,下次一定要学乖,但下次见了漂亮女人时,他还是偏偏要照样上当不误,你说这是不是怪事?”
半天没说话的一点红,缓缓道:“不过,我总觉的此事定有蹊跷,依着金灵芝火气冲冲的直性子,很难让人相信她会用脑子做事”。说完还看了看胡铁花。
胡铁花瞪了一眼一点红道:“帮我说话还埋汰我”。
一点红一笑道:“你还是用脑子的”。胡铁花气的半响没说出话来,蓝枫倾和楚留香相视一笑。
张三点头道:“那”。
楚留香缓缓道:“那位金姑娘本就是什么事都做得出的,若说她骑马上过房,闯过男人澡堂,甚至说她脱光了衣裳在街上走,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若说她会奸计骗人,那就连我也是万万不想不到的了。”
蓝枫倾瞪了一眼楚留香,楚留香一笑握了握蓝枫倾的手。
胡铁花叹了口气,喃喃道:“这老臭虫和冰块虽然都是臭嘴,但有时至少还会说几句良心话,我就因为再也想不到她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上她的当。”
张三道:“这话倒也有理,但方才骗人的难道不是她么?”
蓝枫倾轻柔的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是她自己的注意。”
胡铁花道:“不错,她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说不定还是被人所胁,否则……”
张三道:“否则她一定不忍心来骗我们这位多情大少的,是不是?”
他不让别人说话,接着又道:“但像她那种脾气的人,又有谁能指使她?威胁她?”
一点红沉吟着,道:“我想除了,那个神秘的丁枫,再无他人了”。
胡铁花道:“不错,威胁她的人一定是了枫,你看她见到丁枫时的样子,就可看出来了。”
张三道:“那也未必,她对那位丁公子事事忍让,说不定只因为她对他早已情有所钟,女人家对自己喜爱的,总是让着些的,你看那位丁公子,不但少年英俊,风流潇洒,而且言语得体,文武双全,我若是女人,见了他时,那脾气也是万万发作不出来的。”
胡铁花眼睁睁的听着,忽然站来,向他长长作了一揖,道:“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张三也不禁怔了怔,道:“你想求我什么?还想吃烤鱼?”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我求求你,不要再气我,我实在已经受不了了,等我发了财时,一定赔你一条船,而且保险和你那条船一样破。”
张三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这人本来说的还像是人话,谁知说到后来又不对了……”
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微笑着看着斗嘴的两人。
张三他接着道:“你们若说她竟是受丁枫所胁,也未尝没有道理,只不过,丁枫想要的本是楚留香的命,何苦要他去偷那玉蟠桃?”。
胡铁花道:“这叫“借刀杀人”,丁枫想必也知道老臭虫不是好对付的,所以就要他去盗那玉蟠桃,想那极乐官岂是容人来去自如之地?老臭虫若真去了,还能回得来么?”
张三拊掌道:“不错,想不到你居然也变得聪明起来了。”
楚留香笑道:“丁枫用的这本是一条连环计,一计之外,还有二计,你这位聪明人怎会看不出了。”
胡铁花道:“还有第二计?是哪一计?”
蓝枫倾淡淡道:“那是三十六计中的第十八计,叫调虎离山。”
胡铁花道:“调虎离山?”。
楚留香道:“不错,他在这里想必有什么勾当,生怕我们碍了他的事,所以就想将我们远远的支到星宿海去,这一去纵能回来,至少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胡铁花默然半晌,摇着头叹道:“看来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看得破丁枫那种人的好计,我的确还差得远了,这种阴险狡诈的事,我非但做不出,简直连想也想不出。”
楚留香失笑道:“但你骂人本事倒不错,骂起人来,全不带半个脏字。”
胡铁花道:“这我也是跟你学的,难道你忘了?”
张三道:“说来说去,那丁枫看来倒的确是个了不得的角色。”
胡铁花冷笑道:“有什么了不得?”
张三道:“他能算准你们对金灵芝不会有防范之心,能令金灵芝来做这种事,单凭这一点,已经很够了不得了。”
一点红道:“只不过他千算万算还是漏了一算。”
张三道:“哪一算?”
一点红道:“他忘了金灵芝的脾气,否则她又怎会硬逼着你到臭水里去洗澡。”
张三笑道:“逼我洗澡倒也罢了,那故事她却是万万不该听的,她若不听得那么出神,我任下面将船底弄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她怎会连一点也不知道。”
几人笑开了,楚留香、蓝枫倾、一点红、胡铁花待了一会,几人便前去赴宴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神龙帮主()
晚—三合楼
三和楼自然有“楼”,非但有二楼,二楼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的地方并不大,刚好可以摆得下一桌酒。
海阔天请客的一桌酒,就摆在这阁楼上。
四人走上这阁楼,胡铁花很自然将目光落到了金灵芝身上。
她已换了件质料很高贵,并不太花的衣服,头上戴的珍翠既不大多,也不太少。
她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看来既不刺眼,也绝不寒伧,正是位世家大宅中的千金小姐应该有的模样。
胡铁花暗中叹了口气:“女人真是会变,有人说:女人的心,就像是五月黄梅天时的天气,说这话的人,倒真是个天才。”
最高明的是,在她看到他们时,居然还面不改色,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方才躲在船舱里的那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她。
金灵芝右边,坐的是个像貌堂堂的锦袍老人,须发都已花白,但一双眸子,却还是闪闪有光,顾盼之间,棱棱有威,令人不敢逼视。
无论谁都可以看出,这人的来头必定不小。可喜的是,他架子倒不大,见到胡铁花他们进来,居然起来含笑作礼。
胡铁花立刻也笑着还礼。
等到他见到这老人绵袍上系着的腰带,腰带是用七根不同颜色的丝条编成的,他的笑容很快就瞧不见了。
这老人赫然竞是“凤尾帮”的总瓢把子“神箭射日”武维扬。
胡铁花忍不住偷偷了楚留香一眼,楚留香面不改色不过却看了看蓝枫倾,蓝枫倾眼眸半遮全然不在意。
一点红依旧冷冰冰站在那里。
勾子长已来了,武维扬旁边坐的就是他,再下来就是丁枫、海阔天和那佩刀大汉。
坐在那里,勾子长也比别人高了半个头。
胡铁花正在奇怪“但他的腿虽长,上身并不长呀。”,勾子长也已含笑站了起来,胡铁花这才看出原来他竟还是将那黑皮箱垫着坐下,像是生怕被人抢走。
等到人落座以后,胡铁花才发觉旁边有个空位子,也不知留着等谁的,这人居然来得比他们还迟。
丁枫的笑容还是那么亲切,已举杯道:“几位来迟了,是不是该罚?”。
楚留香笑道:“该罚该罚,先罚我三杯”。举起杯,一饮而尽,随后又喝了三杯,丁枫疑惑道:“楚兄,你这是”。
楚留香柔声道:“枫儿,不胜酒力,这三杯我是替她喝的”。蓝枫倾只是盈盈的坐在那里,就引得其他人目光停留注视。
丁枫笑着看向一点红,一点红直接喝了六杯,依旧一个字未说,丁枫笑着道:“好好,既然两位都喝了,胡兄呢!”。胡铁花笑道:“他们都喝六杯,我喝十二杯”。他索性将酒直接倒在了大碗里,仰脖喝了下去,接着又喝了一碗。
丁枫拊掌道:“胡兄果然是好酒量,果然是名不虚传。”接着将桌上的人介绍了一遍,当到了那佩刀大汉时候。
那佩刀大汉站了起来,抱拳道:“在下向天飞。”
他只说了这五个字,就坐了下去,眼睛始终也没有向胡铁花他们这边看过一眼,方才那一肚子火气,到现在竟还是没有沉下去。
原来是“海上孤鹰”向天飞
这“海上孤鹰”向天飞却正是海上绝无仅有的独行盗。此人不但武功高,水性熟,而且极情于航海术,一人一帆,飘游海上,遇着的若非极大的买卖,他绝不会出手。
自东而西,满载而归的商船,常会在半夜中被洗劫,船上的金银珠宝已被盗一空,沉重的银两,却原封不动。那时船上的人纵未见到下手的人是谁,也必定会猜出这就是“海上孤鹰”向夭飞的手笔了。大家也只有自认倒霉。
因为那时向天飞早已扬帆而去,不知所终,在茫茫大海中要找一个人,正好像要在海底捞针一般。
独行盗大多都脾气古怪,骄横狂做,很少有朋友,而且下手必定心黑手辣,这向天飞自然也不例外。
比起别人独行盗,这向天飞却有两样好处。第一,他手下极少伤人性命,而且一向只劫财,不劫色。
楚留香总觉得这人并不太坏。
但这人的脾气却坏极了,一言不合,好像就要翻桌子出手。
不一会
最后一位客人终于也已赶来。
只听楼梯声只响了两响,他的人已到了门外。来的显然又是位轻功高手。
胡铁花就坐在门对面,是第一个看到这人的。
这人的身材不高,简直可说是瘦小枯干,脸上黄一块,白一块,仿佛长了满脸的白癣,一双眼睛里也布满了红丝,全无神采。
这人正是长江“神龙帮”的总瓢把子云从龙云二爷。水性之高,江南第一,据说有一次曾经在水底潜伏了三日三夜,没有人看见他换过气,他脸上黄一块、白一块的,并不是癣,而是水锈。
他一双眼睛,也是因为常在水底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