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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有本要奏。”
皇帝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杨首辅杨文谈:“准奏。”
“是。臣前些日子辅助杨首辅处理青岩帮劫赈灾粮事件时,同时查出他们勾结官员贩卖私盐一案。赈灾粮案审理过后,青岩帮众人也已经得到发落。表面看来此案应是就此完结。但青岩帮的帮主秦鹏,却是在死前戴罪立功,揭发了一个重要人物。这个人是他敛财孝敬的对象,是他贩卖私盐的引导者,并为他提供了一应销赃渠道。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倒了一个青岩帮,还可以扶植起另一个红岩帮。这个青岩帮的大靠山,并没有受到惩罚,并且他还在我们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顿时有些哗然。
“胆大妄为,真是胆大妄为!盐铁官营,乃是历朝历代定下的规矩。”老臣们窃窃私语:“这样的人侥幸逃脱制裁,却不思悔改,反而还要再行恶事,真是……”
也有依附于雲王爷,知晓此事的人在争辩:“小杨大人无凭无据莫要胡乱猜疑。朝堂之上的,都是我大晋的栋梁之才,怎么会如此行事?何况罪首秦鹏已经处斩。若他背后真有靠山,又怎么会之前一直隐忍不说呢?小杨大人莫不是被人欺骗,做了出头鸟了吧?”
杨非对于这些人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等到大殿之内略安静起来,才继续道:“下官现有证据。”
雲王爷眼皮一跳,便给了身旁人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上前说道:“小杨大人既然有证据,为何不早早呈现上来,偏要等罪首秦鹏处斩之后才提出来?若当时提出有这证据,说不定还能直接查出幕后一人,让他和秦鹏当面对质。现在可好,死无对证,难道小杨大人拿出一份证据,就能证明这证据是真的吗?下官以为,小杨大人此举不妥,容易被人揪住错处,有失公允。”
杨非瞥了一眼对方,才道:“并不是下官随意捏造证据。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对待。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及时上报,还请圣上恕罪。”
“知情不报,就是欺瞒圣上。而敢欺君,就敢犯上!”
雲王爷此言一出,杨非心中一紧。他瞧了一眼皇帝,见对方确实因为雲王爷的话而有些脸色难看,就知道雲王爷不愧是官场老手,一下便戳中了皇帝的心事。
但凡心计老练的臣子都知道,皇帝虽然手无大权,但却极恨有人欺骗他。皇帝少年继位,头几年还是太后垂帘听政,根本做不得主。虽然自大婚后起太后不再垂帘听政,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要先在太后和雲王爷等人的手中过了一遍之后,才能到达他的手里。所以他看不到外面真正的情况,他所能知道的,都只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毫无施展能力的机会。
“启禀陛下,臣以为,小杨大人此举恐怕是被奸人蒙蔽,扰乱了视线。先前的赈灾粮一案,犯人毫无破绽,最后还是依靠黎老将军才能发现此案竟是青岩帮监守自盗。偷盗赈灾粮,以麦麸换粮食,实乃罪大恶极,本应涉案人员立刻处斩,安抚灾区百姓。小杨大人为了挖掘更深的隐情,才拖延了时间,想从秦鹏的口中探出更多的罪行。臣以为,那秦鹏是混迹多年的老江湖,为人奸诈狡猾,为了活命恐怕会编造事实,迷惑小杨大人。”
“你!”
杨非气结,可论巧舌如簧,他确实是比不过雲王爷。他没想到雲王爷竟然从一开始就压制住了他的话,让他不知不觉中被雲王爷带走了思路,根本来不及呈上证据,就被他从源头起否认的罪证的存在。真真是老奸巨猾,将杨非的意图死死地压制住。
杨非本以为雲王爷还会像之前那样神情恍惚,能让他有机可乘,却不想今日一来,便直接给了众人下马威,险些让前些日子刚刚取得平衡的朝堂又有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私盐一事他本想过几日再提。但看到今日的局面一边倒,他才不得不咬牙出现,希望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他抬眼去看自己的二伯杨文谈。后者面不改色,捋了捋胡须,上前一步道:“老臣有话要说。”
皇帝见是杨文谈打破僵局,便道:“爱卿请讲。”
“谢陛下。赈灾粮一案,乃是青岩帮监守自盗,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但是臣查过了青岩帮的账本。”杨文谈顿了顿“从账本之中却发现了问题。他们几乎是垄断了漕运。来往的货商走船,都要靠他们来运东西。即便是所谓的南北两大商行,也要在这方面低头。按理来说,他们每年的进项极高,并不缺银子,为何会铤而走险,盗取赈灾粮?老臣以为,他们必定有不得不需要大量钱财的理由。老臣派人查过,就在年前,他们运货时出了岔子,沉没了一家枫记商铺的货船。账册上记载,他们需要赔偿枫记商铺本息共计五百万两。”
“嘶!五百万两!”
“什么?五百万两?这个枫记商铺运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要青岩帮赔五百万两?!”
杨文谈见他的话起到效果,继续道:“是,老臣也疑惑,这些赔偿数量,按理来说青岩帮付不起,枫记商铺也要不起。于是老臣派人去了趟望云,拿到了些东西,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
皇帝一边看,杨文谈一边说道:“后来老臣查到,这青岩帮确实是弄沉了枫记的货船,但按照枫记老板的说法,是本息共计一百万两银子。后来小黎将军也证实,曾经有青岩帮的人为了赖掉这笔赔偿,曾经劫持过枫记的老板。但所幸小黎将军及时赶到,救下了她。但那个青岩帮的人却是拒捕自杀了。陛下可以看到,您手中的两张字据,一张是青岩帮欠枫记赔偿货款一百万两的欠条;另一张则是青岩帮劫持枫记老板时逼她签下的字据。上面不仅要枫记免除钱款,还要枫记倒找给青岩帮二百万两。”
皇帝看了字条:“青岩帮好大的胆子!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雲王爷心中一慌。他倒是知道青岩帮欠了钱,但不知道他们竟然为了钱蠢到去劫持苦主,反而勒索钱财。
杨文谈见雲王爷心神恍惚,便悠悠地问出了最重要的一句:
“那么,老臣就有了疑问,账面上多出的这四百万两银子到哪里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穷疯了()
是啊,这多出来的四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这么些钱,都到哪里去了?
这四百万两银子若是换成粮食,能够养活多少的百姓?又能够更换多少军备呢?
小皇帝的眼睛有些发红。
“杨首辅,朕命你负责查清楚这笔银子背后的去向。杨非,虽然你之前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但朕念在你也是为了查案,便不予追究。接下来,你要好好配合杨首辅,把你查到的东西再细细挖掘下去。”
杨文谈和杨非一起行礼:“臣领旨。”
雲王爷心中暗恨。他大意了。他虽然之前抓住了杨非知情不报、死无对证这一点,好好地让皇帝对杨非的好感下降几分,但没想到杨文谈这个老狐狸却半道杀了出来。而且他被自己更会抓住一个皇帝的痛脚,那就是钱。
现在的皇帝太缺钱了。朝廷穷的叮当响,就连赈灾粮都出不起,还是靠着民间的商人才东拼西凑地凑齐了。所以当知道有人敢劫赈灾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是穷疯了,竟然敢动这些粮食。果然皇帝震怒,要彻查此案。
更让雲王爷想不到的,就是这个穷疯了的人正是自己的人。他暗恨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群蠢货给他拖后腿。
要知道,皇帝缺钱是由来已久的事情。
先皇早年便是善于征战,用武力镇住了蠢蠢欲动的四邻。到了晚年,更是征战北方,灭掉了燕国。虽然疆域扩大,但俩年战争对于财政带来的影响确实巨大的。国库空虚,到了现任皇帝的手中,国库几乎就是个空壳子。所以他才不会在国库中打主意,而是去民间敛财。
今日朝堂之上,杨文谈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令得皇帝转移了注意力,决定要继续追查下去。
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杨非今日发难,看来是有了准备,但尚未准备完善就露了头,所以才让他抓住了漏洞,推了回去。但他看杨文谈今日的反应,只怕他也是抓住了什么。
雲王爷一路想着问题,很快便回到了府里。
一回到府中,看见了贺德,便问道:“那个青岩帮的秦……秦宇可还老实?”贺德没想到雲王爷竟然提起了秦宇:“是,他一直关在后院,老实得很。”这人被人废了武功关在众人把守的王府之中,他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今日有人在朝堂上又提起了青岩帮的事情。我怕秦鹏那个老东西还留有后手。”
“王爷,小人以为,这有什么可怕的。那秦鹏虽然老奸巨猾,但他最后为了的,一定是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名义上,可是都被处斩了。唯一的那么一个活口,可还在您的手心里攥着。他要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即便留了后手,也要顾忌着您手中的秦宇。替他留后手的人,若真是忠心护主,也绝不会把东西交给您的对头,害死秦宇。”
“你说的当然对。所以本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私藏一个犯人,可不就是为了防着他这一手吗?等这件案子风头过去,对方见翻案无望,自然就会绝了这个心思。”
“王爷英明。就算是有人要查,他们也只能查到,偷换犯人的是那个枫记商铺,而查不到您的身上。”
雲王爷觉得这个枫记商铺今日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朝堂之上,让皇帝改口继续追查下去的,可不就是枫记和青岩帮之间的一笔不明不白的四百万两银子吗?
“这件事情,我怎么没有听枫记的老板和我说过?”雲王爷有些不满。既然都要投靠在他的门下,为何不把自己过去的事情跟他说个清楚?
“这个嘛……枫记毕竟是刚刚投靠上了王爷,他们可能也是不敢一下子就把所有事情说出来。万一她们把事情一提,王爷以为他们是想借王爷的势狐假虎威,可就是得不偿失了。而且当时青岩帮已经卷入了赈灾粮案中,寻常人都该避而远之,哪里会主动提起自己和青岩帮有来往,就不怕被人当成了共犯?”
雲王爷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些,可他心中还是不满:“那个杨文谈前些日子甚至派人去了望云,拿到了枫记和青岩帮的欠条。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就敢交给杨文谈,而不跟我说一声呢。”
贺德嘴上迎合:“就是就是……哎,小人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望云枫记给您递了封信。您好像……因为诸事繁杂,还没有看过。”
前些日子,雲王爷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众人有目共睹,当真是阴晴不定,做事也是随心所以。他期间落下了,可不只枫记一封信。他去书房,让人找出枫记的信,果然发现了有两封未打开的信件。
雲王爷拆开信件,一目十行:“果然,这里面她隐晦提到了有人来她这里拿欠条的事。”可惜他当时神志恍惚做事没有条理,就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这么一想起来,都怪那涂家老鬼,藏了钥匙的盒子竟然那般古怪!若不是他有高人暂时替他压制,只怕此刻早就疯了。
其情恶毒,其心可诛。
贺德见王爷表情阴沉不定,心中难免又回想起他前些日子是如何折磨下人,心有余悸,也不敢在他眼前多留,就捡要紧的事情跟他先说了。
“小人之前没抓到那个马夫,但料想没有人会来得及通风报信给他,所以便让人守在他家的外面。果然晚上的时候抓住了他。本来他还不肯承认,但他熬不过刑房的手段,最后还是承认了。他说,他是和念念姑娘接头。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上线是谁,只是每次把得到的消息放在拂柳街头的桥头石兽下,自然有人来取。若是哪日桥头的石兽上多了个石球,就是有消息给他,他便再去石兽下去取即可。”
“他这么做,已经有多久了?”
“回王爷,已经有五个多月了。”
雲王爷冷笑一声:“他藏得倒是深。”
贺德试探道:“王爷,那我们要不要顺藤摸瓜?”
“蠢货,我们抓了念念,早就是打草惊蛇了。对方也知道我们已经有所察觉了,你还想顺着藤摸到什么?谁是幕后之人,我们不是心里都清楚了么?再追究下去也无用,但是要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给以我解决了。让府里的下人都清醒点,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谁才是他们的天!”
第一百一十章 监视()
雲王爷心有怒气,贺德不敢懈怠:“是,小人明白。”
“慢着。”雲王爷招手,让贺德停下:“府里出了这些事情,你这个管事可有些办事不利啊。”
闻言贺德噗通便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