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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竹桢寒毛倒竖,猝不及防地和里面的人对上了眼神。
这人身量很高,剑眉星目,薄唇抿成一线,鬓角理得一丝不苟,发髻以玉簪束起,一身紫色窄袖道袍,浑身都透着凛冽的锋锐气质。
周竹桢心里微微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谁——
她收起长剑,跪地行了大礼:“徒儿拜见师尊。”
紫色的袍角慢慢行到她眼前,在光线下却有些透明。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冷漠:“你是我徒弟?”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威压,尽管只倾泻出一丝,却已经让周竹桢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手指微微收紧,道:“徒儿千余年前,有幸拾得归真剑,接受您的传承,从中受益良多。徒儿不敢忘授业之恩,厚颜尊您为师,还望师尊莫要怪罪。”
冲元仙尊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
他的目光太过锐利,让她感到如芒在背。
冲元仙尊伸出手,吐出两个字:“归真。”
周竹桢顿了一下,把断成两截的归真剑从丹田里取出来,交到他手上,再拜叩首。
“对不起。”她低声道,“是我之过。”
冲元摇摇头,把她扶起来。
他左手托着断剑,右手在剑身上一抹,淡青色的灵光亮起,如同一条丝线,另一端连在了周竹桢丹田处。
周竹桢虽然没看懂他在干嘛,也能猜出大概是在确认传承之类的东西。
冲元仙尊反手抹了灵光,指了指一旁的玉石桌子,仍旧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坐。”
周竹桢有些拘谨地坐下,冲元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又吐出两个字:“说吧。”
周竹桢:“”
她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场景和千年前的某段记忆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遥想当年,他们修真者小分队被抓进派出所戴着手铐接受讯问的时候,对面的警察差不多也是这神情这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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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台仙踪(211)()
周竹桢垂着视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归真剑折断的原因。
“容宽那时带了三名化神修士;弟子为了灭杀他们;服用了两枚炼虚丹强引炼虚天劫。”她低声道;“原本是想要以死相拼的;也没想过能活下来,是归真保护了我。”
“可我却亲手折断了他。”她脸色苍白,“我”
冲元轻微地摇摇头。
“非你之过。”他仍旧面无表情,“时势所迫;不得不为而已。”
周竹桢愣了一下。
她看向冲元仙尊,冲元恰好也看了过来,顿了一顿;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
“为师若要责怪你;当初就不会封那道剑气。”他声音依旧很冷;清冽如寒泉击石,“你不必自责。”
周竹桢眨了眨眼睛。
这话是在安慰她?
“你若想修复归真;在后院里取两棵紫皇竹带走便是。”冲元仙尊抬手,一点绿色的灵光从他指尖飞出,没入她眉心;“这是为师当年炼造灵剑的方法;你可以参考一下。”
“年份久些的紫皇竹有灵。”他望了望窗外;“你和它们沟通一下;选取最契合的那一棵带走;将木灵炼入剑中;重新认主一次即可。”
周竹桢心里猛地一沉。
“您的意思是”她声音有些艰涩;“用新的紫皇竹祭炼剑灵?那原本的剑灵他,回不来了吗?”
“剑断灵散。”冲元摇摇头,“何必执着?”
“师尊。”周竹桢起身,在他膝前跪下,“真的没办法把他找回来了吗?”
冲元不语。
“归真陪伴我度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我答应他,永远都不会把他丢掉的”周竹桢声音越来越低,“不管能不能成功,哪怕有一线希望也好”
剑灵是生灵炼入剑中,虽然受灵剑限制,但超脱生死,跳出轮回,只要灵剑不毁,他们几乎可以永生。
这是十分逆天的。
天道为了保持平衡,必然会对他们做出限制。
剑断灵散,不入轮回。
窗外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投下单薄孤直的影子。
冲元仙尊沉默了很久,道:“代价太大了。”
灵散重聚是逆天之举。
凡是逆天,必受重责。
就如他当年打破空冥之境,斩断飞升通道,被天劫劈得粉身碎骨一样。
周竹桢听他此言,眼神亮了一亮。
冲元说代价太大,那就证明是有可能的。
“弟子愿承担一切代价。”
哪怕要她的命来换。
“归真当年灵散,是因为代我受过。”她低声道,“我那时本该身陨,放心不下同门手足,是他用命换了我苟活这几百年。如今既然有机会,把这条命还给他,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如今混战结束,四海清平,她也可以放心了。
“聚灵是重罪,需合剑受四九天劫。”冲元仙尊拧眉,神情很不赞同,“当年天星预言你会逆天改命,剑斩天道天道绝不会放过你的。”
合剑受劫不同于普通渡劫,普通渡劫尚可以法宝阵法相抗,合剑受劫,即以身为炉,存剑丹田,生受四九三十六道雷火,重塑剑灵。
天道一定会揪着这个机会把她照死里劈。
周竹桢以额触地:“徒儿明白。”
冲元仙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罢。”他道,“聚灵之后,他所有的因果都会算在你头上,你自己考虑清楚。”
他抬起手,将一点金色的灵光契入了她眉心。
大量的信息灌入脑海。
周竹桢再拜:“谢师尊。”
“起来吧。”冲元摇摇头,“我这段神念还能支撑几日,你有什么疑惑困扰,尽可一一讲来,也算全了这段师徒缘分。”
“是。”
周竹桢和冲元仙尊相处了几天,渐渐也摸清了这位师父的性格。
冲元仙尊性格比较内敛,表情变化也不明显。他比较寡言,总是静静地听她说话,但他虽然外表冷漠,却并非不通人情,甚至有时会恰到好处地安慰她一两句。
周竹桢不由得想起含光道尊。
含光道尊虽然是冲元的转世,他们俩却完全像是不同的人。
两人虽然同是阵剑双修,气质却有着很大差别,冲元仙尊更像一个纯粹的剑修,含光道尊则较为均衡,这一点从他们俩的性格上也有明显的体现,冲元气质较为冷峻不近人情,内里却更加平和有同理心,性情颇为洒脱不羁,举止间有游侠之气;含光却恰好和他相反,外表温和宽容和蔼好说话,实际杀伐独断不容置疑,思维也更加传统守旧,始终保持着一派之长应有的端庄威严。
很难想象同一个人的转世竟然能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差别。
他们俩相比,周竹桢其实比较喜欢冲元仙尊的性格。
但私心里讲,她仍旧更亲近含光。
“其实我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要剑斩天道。”她慢慢地说,“如果逆天改命,就是打破必死之局,挽救问道门的话,我现在已经做到了虽然天道想弄死我,但它的行为必须符合规则,不能随意动手,我暂时没有必要,也无力和它相抗。”
“你也说了是暂时。”冲元微微挑眉,“逆天改命,没那么简单。”
天星用性命算的最后一卦,怎么可能只是挽救一个小小的门派。
“不必刻意琢磨。”他点拨她,“那只是个预言,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天星是这么算的,等时机到了,她自然会有不得不斩天道的理由。
如果在那之前不幸入了轮回那就入轮回呗,大不了从头再来。
周竹桢和冲元仙尊相谈了六日,从前的很多疑惑一一解开,积压许久的情绪和压力排解一空,心境也开阔了不少。
冲元又指点了她一番剑法,传了她完整的阵法传承。
到了第七日,他的神念终于要支撑不住了。
“紫皇竹在后院里。”冲元仍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并无禁制,你直接挖取便是。”
周竹桢郑重行礼。
冲元虽然只教导了她六日,却让她受益匪浅,还给她指明了修复归真的途径。
她抬起头,看到冲元的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他表情始终毫无波澜,眼神却流露出了一丝暖意。
超可爱桢桢:这真的是我师父嘛?好高冷好严肃压力好大qaq
超严肃冲元:这是我徒弟?面瘫。jpg
超严肃冲元:有点萌。
超严肃冲元:努力想笑一下。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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阆台仙踪(212)()
周竹桢送别了冲元仙尊;折去了屋后。
后院干干净净;中间有一个白石铺就的圆形道场;地面剑痕交错;应该是冲元仙尊平时练剑的地方。道场周围种了一圈紫色的竹子;洒下一片阴翳。
周竹桢走到一株竹子前面,伸手抚了抚紫色的竹叶。
紫皇竹和她见过的灵草灵木都不同。
它的枝节是颜色较深的紫色,坚韧非凡,轻叩有金石之音;竹叶淡紫;边缘十分锋利,可与薄刃相较。
周竹桢把手贴在竹竿上,闭上眼睛。
神识小心地探入;似乎惊动了里面的竹灵;竹叶沙沙晃动起来。
周竹桢收回神识。
这棵紫皇竹虽然不是很老;也有五千年岁月了,已经生出竹灵。
她不打算选择有灵的紫皇竹。
生灵炼剑;在上古修士眼里或许不算什么,她自己还是不太能接受的。况且她这次取竹是为了修补归真,一剑也不能容纳两个剑灵。
她挑了一圈;最后终于找到一株新生的紫皇竹;八/九尺高;还未生出竹灵。
周竹桢拿了把小铲子;把它连根挖了起来;打上阵法放进储物戒指里保存。
做完这一切;她踏出竹园小筑;回头看了一眼水墨画一般的青砖黛瓦,转身离去。
出去比进来要容易得多,冲元仙尊已经传了她阵道,也教了她此阵的破解之法,周竹桢依言而行,顺利出了阵法。
她没有多停留,迅速朝着空冥之境的出口掠去。
一路无事。
她在来时的地方点亮铜灯,循着铜灯留下的标记感应方向,重新进入了虚空之中。
简廷玉练完一遍剑法,抱着灵剑在道场边休息。
空间突然裂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口子。
白衣女修提着铜灯,从虚空中踏了出来。
简廷玉睁大了眼睛,惊喜地跑过去:“师尊!”
周竹桢看他在外面,很是意外:“彧华?你出关了?”
“是。”简廷玉行礼,“已经十年了掌门师叔他们很担心您。”
周竹桢这才注意到,她离开时尚是暮春,归来时天边已微雪。
纯宁听说她回来,匆匆赶来含光峰,就听到了更糟糕的消息。
“什么?!”她大惊,焦急道,“师姐,您唉!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您不能换一把本命灵剑么?就非他不可么?”
周竹桢摇头。
到了她这个境界,其实用什么灵剑都无所谓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不用受困于三尺之剑。”她说,“我断剑之时,曾经在心中立誓,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如果没有这个心魔誓,她绝不会折断归真。
“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问道门首座周宸元,一生光风霁月,襟怀坦荡。
卫长歌还是抽了个空跑回来了。
周竹桢被她和简廷玉左一个“师姐三思”,右一个“师尊三思”轰炸了几天,终于烦了,把他们俩打包起来往后山思过崖一塞,开门令牌交给纯静,告诉她渡劫开始之前不许放他们出来。
纯宁拦不住她,只能再三叮嘱,又要求她在雷劫范围内布下防御阵法,一旦支撑不住,随时开启阵法抵御。
她陪着周竹桢过去,一直送她到阵法边缘。
“阵旗可安排好了?再检查一遍吧,要是不行的话,千万千万不要硬撑,拔剑斩了天劫,再从长计议。”纯宁拉着她的手叮嘱,看了看阵法,仍旧不放心,“要不先把门派的护山大阵拆过来吧?如果实在支撑不住,应该还能挡两下”
“真的不用”周竹桢无奈地笑了笑,摇头,“师妹不用过于担忧,我心里有数,不会弃门派于不顾。”
“唉。”纯宁别过眼神,“哪里是门派的关系。”
“我们不过是看不得你受那个苦罢了。”
她松开手,努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