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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还,只是需要攒一段时间,出去支教可以双份工资,而且在山村里开销小,支教一年,也就能还上了。
所以所以,我也就是回避一年而已。不是躲债。
汤主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道:“你一个人带个孩子,去山里多不方便啊。要不我跟其他老师讲讲,大伙儿先给你凑凑?”
这个汤主任,你这样让我好有罪恶感啊!
“不要不要。学校里总得有人去,不是我去,就是别的老师去。乐乐病刚好,医生说,城市空气质量太差,建议去农村呆一段时间,我这也是为了乐乐”
我的妈呀,涂芳芳现在你编起瞎话来如此行云流水毫无漏洞。
我也是服了自己。
汤主任语重心长:“那个公子哥”
“是康子歌”我弱弱地纠正。
“没错,就是姓康的公子哥!”
我哭,汤主任这解释我给你一百分。
“他不是很有钱吗?就算你们要分手,也不至于这点钱都要跟你追着要吧。明知你一个人带孩子多难啊,对吧。而且孩子还生这么大一场病。他要是敢来找我,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不不不,汤主任。他也不至于那样,是我愧对他,还不出钱,我心里过不去,我见不着他,我就心不烦。我一见着他,我这心里就就连饭都吃不下,我烦,我就想起我欠他钱,太烦了。”
汤主任大概也是被我烦死了,无奈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不告诉他。”
“也不能告诉王姐”
王姐可是汤主任的表妹,我还指望王姐以后继续好好替我照顾康子歌呢。
“你也是傻,我也只知道你去的大概省份,具体哪个区哪个乡哪个学校,我怎么会知道,都是教育局分派的,你不跟我说,我还能知道个通天不成?”
我顿时醒悟,汤主任说得对,只要我自己守住秘密,自然就不会有人知道。
当即舒了一口气:“唉,反正麻烦您转告王姐,好好照顾康先生吧,我以后是够不着了。”
汤主任望了我一眼:“怎么觉得你不是欠的钱,倒是欠的情?”
再不走,我就要被汤主任看穿了,借口还要去医院接乐乐,我赶紧消失,连告别的拥抱都没敢给,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
想到了这么个完美的借口,不重复使用都对不起我这难得大开的脑洞。
跟我哥,我也是这么解释的。
我哥当即要卖掉房子,让我去还钱。赶紧被我阻止,我说也就一年的功夫就能还上了,你只要别透露我去处就好。再说了,过年的时候还是可以回来的。终于把我哥也给安抚好了。
还需要交代的,只有墨朵了。
这个借口,在墨朵跟前一分不值,不出一分钟就会被立刻拆穿。因为墨朵清楚地知道,是康子歌还没将房款付清,与房款比,康子歌垫付在医院的钱,倒成了一笔小钱了。
所以,我不能跟墨朵这么说。
我将墨朵约了出来,平静地告诉她,我要离开市,机票已经买好,我会和乐乐先到云贵高原找个小镇住一段时间,然后去我将要支教的山村。
墨朵比我想象得还要震惊,第一句就问:康总怎么办?
我不能告诉她,丰晴掌握了某些对康子歌不利的东西来威胁我离开他。
我只能告诉墨朵。慕天和丰氏的合作一旦闹崩,对康子歌的影响太大,对慕天那么多员工的辛勤付出也不公平,我无法坐视不理。既然丰晴说,只要我离开康子歌,她就会继续合作,那么,我似乎应该适时退出。
墨朵差点拍案而起:“哪有这个道理!她好歹也是市有头有脸的一号人物,这么大项目岂能如此儿戏?我说呢,怎么这几天总部的人个个如临大敌,原来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我就怕她这火爆脾气。赶紧劝:“哎哎,你要再这样,我就什么都不跟你说了,让你两眼一抹黑去!”
墨朵听我这么说,拼命压了压火,低声道:“所以,人的面相就是看得出来,那丰福妹,眉毛生得窄,心胸不宽,行事任性。不过,这事是丰福妹惹出来的,作为她的合作方,要收拾,也该由慕天出面收拾,这是公事,没道理让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私下来承担。”
我低声道:“这只是表面。我之所以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
我认真地道:“我不是要放弃,我只是要暂时回避。”
墨朵听出了一点门道:“这是什么意思?”
“墨朵,生意上面我不懂,我只想问你一句,以你对康子歌的了解。一年之内,他能不能踢开丰氏,另寻合作者?”
“完全可以。他的手段比你想像得更厉害。只要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一年时间足够他积累人脉。”
我点点头:“那就好。我支教期恰好是一年。只要我暂时离开,丰晴就不会放弃合作。其实,我和康子歌关系依然没有明朗,如果仅仅是因为我的关系,就把矛盾激化到这样的地步,我自己也与心不安。”
墨朵却微微牵起嘴角,冷笑起来:“芳芳,如果我是你,我会借机将关系明朗,然后和他一起面对,一起度过难关。”
我叹息:“可惜我不是你。我没有这么大胆子,而且而且他的脾气”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这么说吧,以平常在工作中,我对康总的了解,如果知道你是为了成全他的事业而退出,他说不定会更加坚决地放弃和丰氏的合作。”
我何尝不知道。可我不能明说啊,我不能将丰晴掌握的那些内情告诉墨朵。
只能打感情牌。
“不,你应该告诉他,我一年后就会回来,我要亲眼看到他用这一年时间,将丰氏打垮。请他不要辜负我这一次的退出。墨朵,我们多年感情,我也从来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回,你当是帮我,也帮你的老板。”
墨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你们的感情纠葛,比我想像得更深。”
我笑道:“也不是,刚才就是那么一煽情。如果他对我没有那么深的感情,那我退不退出也无所谓了,去山村,还得挣双份工资呢,我也不亏。”
墨朵竟然眼眶一红:“你这是想惹我哭么?我还不知道你,你要图双份工资,就赖在他身边不走好了,不比你的工资多多了。”
我不能让她惹哭,因为我实在太容易哭了。
我笑道:“好啦好啦,反正就这样了。我要走了,把这边的一切都交给你,相信以你的智商,一定可以将一切都处理得非常完美。我就带着乐乐欣赏蓝天、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告别时,墨朵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轻声在我耳边说:“保重。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嗯,一定,你就帮我看住这大局吧。”
墨朵突然道:“放心,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选,我会尽力将这件事办到最圆满。”
我心中一动,一种说不出的强烈预感袭上心头。
没有说破,只微笑道:“将你的健身房猛男抓牢,希望等我一年后回来。他可以请我吃饭。”
“没问题,我们一起等你回来!”
这就是闺蜜。
不是所有的闺蜜都会抢男人,赤诚如墨朵、坦率如我涂芳芳,是堪与男人间侠义相比的肝胆相照。
一切都准备妥当,临出发的这一天,康子歌毫不知情,依然将我顺路送到了医院。
“还有两天乐乐就可以出院了,想好怎么迎接他没?”
“还没呢,晚上等你回来一起想?”
“好。”康子歌心情似乎很不错,他向来都不将生意场上的任何情绪带回来,总是以这样愉悦的心情对我,“确定让他自己睡儿童房吗?”
“当然了,他从小就自己睡,没事的。”我将一切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一样。
康子歌却听得很开心,偷笑道:“那我晚上偷溜到你房间,肯定就不会有人发现喽。”
我看得好生心酸,差点崩不住就要掉下泪来,赶紧转头看窗外。
“怎么不说话了?”康子歌问。
窗外正好是一间门面极大的婚纱店,玻璃橱窗占了整整一个街角。
“我看婚纱呢,好漂亮。”
康子歌也转头望了一眼,不经意地说:“一般。以后你的婚纱得由知名设计师定制,才不穿这种。”
我心中大动,所有的情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趁着声音还没哽咽,我压低声音道:“有点困,我眯一会儿。”
“嗯,呆会儿到了医院我喊你,快睡吧。”
我将脸庞侧向车窗玻璃,假装自己睡着,任由眼泪肆虐,一颗一颗。滚落到肩上。
一直到下车,我也没敢再回头,假装愉快地说了声拜拜,开门就下了车。
康子歌丝毫没有察觉我的异样,还笑着在我身后嘀咕:“见儿子就这么急。”然后大声道:“过马路当心啊!”
我假装弯腰系腰带,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我听见了他的关心。
终于,从身后望见奔驰车融进车流,瞬间远去,再无踪影。
别了,康子歌。
我什么行李都没带。只带了重要的证件。从医院接了乐乐出院,直奔机场。
订的是傍晚的航班。起飞前,我算了算时间,康子歌差不多快要到家了。
乐乐在机场逗留了不少时间,有点累,伏在我身上沉沉睡去。我给他披了一件外套,掏出手机,给康子歌发了一个长长的信息。
“亲爱的子歌:感谢你为我和乐乐所做的一切。当你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市,带着你给我的珍贵记忆,我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也许戛然而止有点残酷。但除了这样的方式,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式。勇气不常有,离开很艰难。”
“请不要寻找我。你的寻找除了让我更加不舍和悲伤之外,别无用途。我将要去的地方,很偏远,我曾在地图上找了很久,也没法找到确切的地址。但我相信,我可以在那里安顿心灵,让它不再焦灼,不再煎熬。”
“记得按时吃饭,王姐很可靠。会照顾好你。手机和腕表在我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我常戴的这只,我就带走了,当是你与我同在。再次恳请,不要找我。若他日有缘,或于彩云深处重逢。保重。爱你的芳芳。”
发送出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康子歌拉进黑名单。关机。
听到广播里传来呼叫登机的声音,我抱着乐乐起身,向登机口走去。
一个“爱”字,在嘴边许久,终于今天是我第一个说了出来。
如果说有遗憾,那就是不能再亲耳听一听他的回应。
飞入云端的我。不知道此时的康子歌陷入了怎样的疯狂。
他回复我信息,前面出现了一个冰冷的红色感叹号。
他打我的电话,优美的女声却机械地告诉他“已关机”。
他飞奔回家,灶是冷的,床是空的,屋子是黑的,抽屉里,手机和腕表都是无情的。
他颤抖着给墨朵打电话,得到的却是“不知道涂芳芳在哪里”的答复。
他打给李轩文,让他联系调查所有航空公司寻找有没有一位叫涂芳芳的乘客。
他开车向机场飞驰,试图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并将我阻拦在出走的路上。
他的心里在一遍又一遍地哀求:芳芳。请你不要离开我。我从没有说过“我爱你”,是因为我怕只要我说出口,你就会从我眼前消失。
飞入云端的我,望不见在云层之下,远渺的公路之上,有一辆飞驰的汽车,这汽车以不顾一切的姿态超速行驶,终于在一个弯道上,重重地撞上了护拦
飞入云端的我,望不见这一切。
数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高原。早就联系好的民居主人,从大老远赶过来接我,当然,我也支付了价格不菲的车费。
手机再次打开的时候,康子歌的来电夹杂在几个陌生的号码之间,变得格外醒目。
“我之前拜托您帮我办的电话卡带来了吗?”我问那个来接我的汉子。
“带来了,吉祥号,我特意选的。”
汉子递过一张卡,我颤抖着换进了手机。
终于切断了与市的一切,我和乐乐将在这高原上开始新的生活,也许会很艰苦,但。一切也充满了希望,不是吗?
此时的市,康子歌被送到了西山医院。
这就是人生,冥冥中的天意,让巧合都变得充满讽刺。
我早上在这里带走了乐乐,晚上,康子歌被送了进来。
小护士中护士大护士长们一眼就认出了昏迷的他。
“这不是康子歌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