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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疼让她不想忍受,扬起手里的包,重重砸在孙航头上身上。
孙航喝醉了,这时候的许细温的任何反抗,对他来说都像是抖着的红布。孙航红了眼睛,他揪着许细温的头发把她拖回来,摁着她的头扁在车窗上,手忙脚乱地扯下自己的腰带,把许细温的手在后面打成死结。
满嘴酒气喷在许细温脸上,她身上的衣服被拉拉扯扯,孙航跟着贴上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嚷着……
一行人呜呜啦啦从酒店里出来,别的人商量着转下个场合,每人身边都陪着漂亮精致的女人。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指着黑漆漆的停车场,吹了声口哨,“有哥们比咱们还急,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再急也记得找个遮挡的地方,不能让女人看轻了咱们……”
“欸,阿颂你去哪里?”其他人愣愣地看着郝添颂,大步往停车场走,朋友们还在提醒他,“我们的车不停在那里。”
距离太远,郝添颂并不确定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许细温,只是从角度来看,那个人应该很高。
只是这一个判断,他已经快步跑过去,狠狠揪开矮又粗的男人。
慢慢转过那个被捆住手的人的脸,停车场是真的黑啊,眼睛看到的脸部轮廓是模糊的,眼睛肿着脸上一块一块的,头发乱糟糟的……可她的眼睛是明亮的,是这黑夜里璀璨的星,她眼睛里有光,亮了又暗,她转开头。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人是谁了。她的眼神太熟悉了,在别人面前,她总是自信的、骄傲的,可在他面前,又是胆怯的、慌张的、害怕的,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以前她总这样看着他,实在闪躲不开时,才会强装着凶狠模样,可是现在她不凶了,只剩下瑟瑟发抖。
“阿颂,你跑什么?”朋友跟着过来,拍了拍郝添颂的肩膀,“你是不是喝多了,别打扰别人的事情……”
郝添颂慢腾腾地脱下西装,用带着体温的衣服罩在许细温的后背上,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她背对着即不可闻地抖了抖。郝添颂的手跟着颤抖起来,还有心和沸腾的血液。
郝添颂抬起右手,解着左手的袖扣,解开了就一层层挽起来,不多,到手肘处。
孙航不知道他们是谁,他衣服半敞着,狼狈地瞪着眼睛,“你们是谁?别多管闲事,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样你们管不着。”
郝添颂抬起左手,解着右手的袖扣,解开就一层层挽起来,这次有点高,到肱二头肌了。
孙航还在叫嚣着,甚至伸手推了下郝添颂。
朋友分不清局面,以为郝添颂是喝多了,赶紧在中间劝阻着,“误会误会,我朋友喝多了。”
孙航不再理会郝添颂,他趁着空隙去拉许细温,要把她塞进车里。
可就是孙航推许细温的动作,让郝添颂彻底放弃了整理白衬衣的耐心,和勉强压制住的怒火。他抬脚,从身后,一腿过去,孙航已经蹭着车身,倒退着往后倒。
孙航手扒拉着车身,没抓住能凭借的地方,仰面倒在地上,“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情。”
“郝添颂。”许细温艰难地发声音,模模糊糊地叫他的名字,想阻止他。
郝添颂推开朋友的阻拦,他走到孙航面前,抡起手就是一拳头,重重打在孙航脸上,“凭什么,你说我是为什么,她是你能欺负的。”
孙航个子低,被郝添颂拎着领子提起来,他挥舞着短手短腿要攻击郝添颂。郝添颂扬手又是一巴掌,他眼眶瞪得要裂开、脖子涨得通红,声音冷得人哆嗦,“不是挺能的,打女人,怎么不还手了,在老子面前,再打她一个试试,我弄死你。”
一群朋友看傻眼,愣愣地看着郝添颂对一个力量悬殊极大的男人拳打脚踢,再去看靠着车门站着的女人,更加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谁。
“郝添颂,别打了。”
“闭嘴。”郝添颂扭头,看到她身上支离破碎的衣服和狼狈的脸,理智那根线彻底被扯断,他用力踹了脚孙航,声嘶力竭地喊,“男人动手的时候,女人少说话,这是规矩。”
许细温舔了舔疼痛的嘴唇,话说得慢腾腾,“打伤他,要赔医药费。”
郝添颂扬着的手,僵硬住,长久没有落下去,然后,松了手。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的火还没撒完,可他就是没再打孙航一下。
朋友眼睛瞪得老大,郝添颂不像缺钱的人呀,就算他缺,郝家也不缺一个人的医药费啊,这么想着,又去看靠着车站的女人。
孙航坐在地上,酒醒了大半,看郝添颂没有其他动作,赶快手脚并用爬着去开车,走之前还知道撂句狠话,“你等着。”
郝添颂背对着这边,还站在刚才打孙航的地方,他脊背宽阔,此时起起伏伏正压制着情绪。郝添颂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忍,世上的事情只有他尽兴了高兴了,才能结束。
第一次,他没尽兴的时候,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停了。
许细温,总是让他觉得憋屈,得不到又发泄不出来的憋屈。
“阿颂,她晕了。”没有了车的支撑,许细温倒在地上,她的手还被捆绑着。
郝添颂坐在后排车座上,他腿上躺着无意识的许细温,车里开着灯,能清楚看到她的脸。她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脸上青青紫紫的,垂着的手腕处磨破皮,渗着血,身上盖着他的西装,他抱着她的手臂能感受到,她后背的温度。
车子颠簸,郝添颂快速又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头,不悦地冲朋友说,“慢点。”朋友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吞了吞口水,解释,“刚才有条流浪狗。”
许细温始终,毫无反应。
“既然要离我远远的,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既然出现,为什么总是让我看到这么差劲的你。”郝添颂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挑开落在她脸颊上的黑发,她还是闭着眼睛,没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疼惜还是痛苦。
“许细温,为什么总是你赢。”
很久后,郝添颂轻声,像自言自语,“我也想赢一次,一次也行。”
5。我。05()
“温温,你醒了。”戚好好几乎是扑着上去,握住许细温的手,激动得泪眼婆娑,“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许细温勉强睁开眼睛,不能把人完全看在眼里,只是一条细缝。
“我怎么了?”张口说话,声音干涸沙哑,像破旧的老风箱一样。
戚好好哭得一抽一顿,“孙航那个王八蛋,他把你打伤了,你疼不疼?”
“他有没有对我……”许细温嘴巴不能张开,只能模模糊糊发出声音。
戚好好摇头,眼泪四处乱飞,“就算被强迫也不能被打成这样,这个畜生。”戚好好哭过一阵,终于不那么情绪失控,哽咽着说,“他有过一次婚姻,上次离婚,就是因为家庭暴力,你父母没有告诉你?”
他们告诉过她吗?他们为了把她嫁出去,说的大概全是好话吧,又怎么会揭穿。
许细温闭上眼睛,用力吞咽,把委屈咽下去。
“还好郝添颂有关系,能及时安排病房。”
许细温眼睛睁得大一些,眼眶更疼,“他来过?”原来昨天晚上的真的是他,而不是幻觉。
“来了又走了,看脸色很不好,挺生气的样子。”戚好好歪着头想了想,一脸花痴相,挤眉弄眼地笑,“原来他就是郝添颂啊,长得挺帅挺高的,和你很配。”
配吗?除了身高,其他一点都不配。
戚好好回去帮许细温收拾住院用品,许细温躺了一个多小时,勉强下地去洗手间。
许细温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五官完全深陷在肿胀的面部肌肉里,脸上是红紫色的淤青痕迹,在额角偏头发里,有条四五厘米长度的缝针痕迹。
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掐的打的、脚踹的痕迹……
许细温看着竟然笑了,笑着就流了眼泪,抬手,自己擦干净,可是脸上还是带着笑。
狼狈的、难看的,像她这几年的日子。
过了饭点,戚好好还是没有回到医院,说是路上堵车了。
许细温在病号服外面套了自己带着血迹的外套,她佝偻着脊背去医院外面的小饭馆里打包了炒粉,又拐进隔壁的小超市买了烟和打火机。
在经过医院门口时,雨噼里啪啦开始往下掉。
许细温把烟和打火机藏在衣服里,想走快些,还是被淋得湿哒哒。
回到病房,郝添颂竟然在。
他穿着深色的西装外套,颜色变得更深,淋了雨的头发根根直竖着,正单手撑着病床在拽腿上的裤子,看到许细温进来,瞥了一眼,继续和腿上的裤子做斗争。
低声骂了一句,十分不耐烦。
许细温把炒粉放在桌子上,进里面拿了毛巾出来。
郝添颂伸手隔开,轻抬薄唇,吐出一个字,“脏。”
湿裤子和鞋袜被团成一团扔在沙发边上,郝添颂只穿着白色的衬衣,一双长腿走到桌子旁,取出筷子磨蹭了几下,掀开快餐盒子,低头就吃。
许细温坐在病床上,她嘴巴还疼着,说出的话是含糊不清的,“谢谢你。”
郝添颂没搭理她,把整盒快餐都吃完了,连根豆芽菜都没剩下。
一直到睡觉,戚好好没来,郝添颂没走。
他窝在沙发上,许细温睡在病床上,没人说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许细温觉得躺得浑身疼,轻手轻脚地下床,往洗手间走。
许细温会抽烟,且有烟瘾,很少人知道。
但是那个教会她吸烟的人,知道。
许细温刚抽了半根,洗手间的门就开了,郝添颂站在门口,看了看她,和她手里的烟。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手握着门把手,另外一只手揉着眼睛,像十几岁的模样,阳光、干净、简单。
许细温把水龙头打开,把烟淋灭,郝添颂已经走进来。
许细温感觉到他每步的靠近,不可控制的,她全身紧张。
郝添颂却是直冲马桶,毫不避讳她,拉开短裤就开始嘘嘘。
许细温尴尬得不得了,想要走却磨磨唧唧的挪移不开脚。
水声停止了,许细温知道郝添颂要出去,她往边上让,想让他先出去,却绊到自己来不及挪移开的脚,往后趔趄两步,腰撞在洗手台上。
郝添颂叹了口气,许细温听到了,鼻头泛酸。
他已经弯腰下来,手臂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打横抱起来,边走边威胁着说,“别动,动了把你掉在地上,更疼。”
许细温就不动了。
郝添颂把许细温轻轻地放在病床上,他没有回去沙发上躺着,而是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半躺着的许细温,认真地看着,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知道,他有话说。
很久后,郝添颂笑了声,“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我很看不上我,愿意和暴力狂结婚,都不肯答应做我女朋友。很抱歉,那三年我的追求给你造成的困扰,并且感谢,三年前你给我的教训,不然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你至少是有点喜欢我的,并且以为,我们之间有误会。”
许细温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细温,你心气不是很高吗?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一滩烂泥,可以任人欺负。”
许细温一样想问,我漂亮、我年轻、我聪明,就算我年少时候不洁身自爱,错了一次,我不至于差成这样。
“你打算一辈子这样吗?”郝添颂看着她,说,“像一滩烂泥,谁都能踩你一脚。”
“许细温,你不该是这样。”
“许细温,你不该是这样。”
“许细温,你不该是这样。”
一遍遍的声音,在质问她,“你还是那个我喜欢过的,却看不上我的许细温吗?现在的你,真的让人很失望,我要后悔,喜欢过你了。”
许细温不知道郝添颂是什么时候,穿着还湿漉漉的衣服离开的,她只知道睡了多年来最沉的一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像是想通了。
也许一直放不过她的,不是流言蜚语,而是她心里的被抛弃后自厌自弃的感觉。
许母闻讯来看女儿,见她能坐着能吃饭,就完全放下心来,环视一圈房间,“怎么住这么贵的房间,一天多少钱?”
许父扯了扯许母的衣服,“郝添颂来了?我们在楼下见着他了。”
“嗯。”显而易见的事情。
许父许母对视一眼,许母说,“他变化挺大,还以为认错人了,他结婚没有?家里三兄弟,他接手哪个公司了?”
许细温笑了一下。
许父奇怪,“你笑什么?”
“想起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