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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阳逸浑身一僵,顾槿明明表情极其平淡,可说的话却是犹如刀子一样,刺在心脏,让他浑身都疼了起来。
“挽歌,你打我也好,报复我也好。”姜阳逸抿了抿唇,让晦涩的喉咙清亮一些:“只怪我没认出你,可是我是真的打算护小时候那个救我的小女孩一生的。”
“挽歌,你信我,我真的想护你一世周全。”
姜阳逸一颗心痛得麻木,可顾槿仍不为所动,只是轻轻一笑:“可你护的却是另一个人。”
姜阳逸眼里起了雾气,从怀里掏出在奇异谷捡起的玉佩,轻轻抚摸:“与它同样的玉佩,我在身上带了十几年,我总在想,我要是找到她的主人,我一定好好善待她。”
“将这世间所有美好的一切,全都给她。我要把她宠在手心……”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顾槿不想听下去,打断了姜阳逸的话,眸光里清清冷冷什么也没有。
可却让姜阳逸忽然落下泪,在半年以前,这双眼睛,只有他一个人。
他还记得,新婚之夜,他掀开她的红盖头,她羞涩的笑。
还有她的眼里满满的情意,她曾那般爱他,可他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她有多少次死里逃生,有多少次像那一天默默哭泣。
这些,他以前,从来不会想。
如今一想,每一个都如一道枷锁在两人之间延伸。
“挽歌……求求你,我求求你……”姜阳逸伸手握住顾槿的手,对方手冰凉的温度一点一点蔓延到心里,让他整颗心都僵硬了几分。
他竟不知她的手竟这般冰,他也竟不知她竟然羸弱至此。
“挽歌,我们去找神医,总会有法子的。”姜阳逸摇了摇头,微微恭身与顾槿视线平齐:“我不会让你死的。”
“到现在,你还想禁锢我吗?”顾槿也不挣扎,只是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当初不许我自由,不许我说话,不许我接近风茵茵,如今……”
“你还想让我跟个活死人一样,考药活的生不如死吗?”
姜阳逸将士被扼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将面前的人拥进怀里,让自己看不到她这么冷漠的样子。
可是他知道,她让他握住手,已经最大的仁慈。
“姜阳逸,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如今想要的,也不过一纸和离书。”顾槿微微垂下眸子:“我实在恨极了成王妃这个称号。”
姜阳逸听着这句话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挽歌,你恨我好不好……”
你恨我了,说明你还是爱我的。
顾槿从姜阳逸手中挣脱开来:“我是恨你的。”
姜阳逸一喜,伸手便想要去抱顾槿。
“但……”顾槿的话成功让姜阳逸动作僵在原地:“那是以前。”
“在你不顾我生死,不顾我疼与否,在我手腕上留下五十八道伤痕的时候。在你将我关在水牢十一次的时候,我就不恨你了。”
“或许更早,如今我这两手满是你赐的疤痕,总共九十六道。我被关了整整十五次水牢,一身伤寒,再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这些都是你赐给我的。”
顾槿笑了笑:“我是多贱,才会还爱着你。”
姜阳逸抖了抖嘴唇,脸色白的吓人,浑身的温度在这一刻褪尽。
“爱也好,恨也罢,到头来,死才是解脱。”顾槿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满是伤痕的样子低低一笑:“投胎转世后,又是一幅躯壳。”
“若说唯一后悔的,大概就是父亲阻止我嫁予你的时候,我那般义无反顾。”
“若说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我这副身躯,惹了一身凉薄,过的这般命苦,太过离殇了。”
顾槿笑了笑:“所以,你成全我吧!”
第二十三节 一朝春去红颜老(二十三)()
“我想还自己一身安好,安安静静顶着郡主的头衔死去,葬在母亲身旁。”顾槿抬头看着姜阳逸:“同意和离,就当作你最后给我成全吧!”
姜阳逸想笑笑不出来,只是扯了扯嘴角:“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恨我?”
到最后,他竟然还想用这种方式将她挽留下来,哪怕能让她再恨他一次。
可是一想到顾槿刚刚说过的话:如今我这两手满是你赐的疤痕,总共九十六道。我被关了整整十五次水牢,一身伤寒,再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这些都是你赐给我的。
他突然就觉得,如果再不答应,自己真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答应,就好像只要他拟了这个和离书,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交集了。
可是,无法不答应啊……
姜阳逸闭了闭眼,声音低哑:“好……我答应你,我们和离。”
顾槿笑了笑:“多谢成王成全。”
姜阳逸缓缓睁开眼:“挽歌,可不可以……”
顾槿微微抬了抬眼,看着姜阳逸。
姜阳逸似哭非笑:“可不可以在和离之前唤我一身夫君,唤自己一声妾身。”
就让我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听你这么唤我。
顾槿垂眸,并未回话。
姜阳逸扯了扯嘴角:“对不起,跟你提这么无礼的要求。”
“终是我对不起你,负了你。”
他一直以为自己负了风茵茵,无法给对方正妃之位,如今才知道自己负了的人一直是眼前的人。
半个时辰前,对风茵茵说的那句话显得何其讽刺。
顾槿微微叹了一口气:“夫君,妾身今日一别,望与君再无瓜葛。”
温情而唯美的称呼,可却说着那般绝情的话。
顾槿喊出声,不是觉得姜阳逸可怜,也不是自己心软了。
而是,成婚那日,卫挽歌坐在新房里,紧张而羞涩等候者姜阳逸。
想要好好唤他一声夫君,可是她还没说出口,就被姜阳逸的冷漠浇了一个透心凉。
而在以后,她再也不想唤出口了。
顾槿再也不看姜阳逸一眼,缓步走出医馆,看着等候在门外的姜程颐,看着背后的干了的血迹,蹙眉:“怎么不回去好生休息。”
姜程颐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姜阳逸,淡淡道:“无碍的。”
顾槿心里也有数,最开始的确很严重,若不是她借了曼珠沙华让姜程颐背部的血留得慢点,只怕姜程颐现在连说话得力气都没有。
只是,因为是长刀,这疤痕必定是除不掉了。
顾槿看了姜程颐一眼:“多谢殿下救命之恩,只是殿下乃储君,今日一事怕不是小事。”
“而且这刀伤一定会留下疤痕的。”
姜程颐早就想好要如何处理,不过无需说出来让顾槿知道,只是道:“安心便是,无人会说的。”
顾槿一愣,随即猜想姜程颐做了太子这么多年,只怕人力手段都不会少。
姜程颐看着顾槿走在自己左边精致的侧脸,看着对方认真的享受看着坊市上的热闹。
突然想让自己忘记那个噩耗,告诉自己,这个人,以后自由了。
而且,再不用经历那么多痛苦,可以好好的,好好的……
可是,只能活十日……
当初她说在离开之前一定会好好的,好好活下去,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没多长日子了。
他一直以为她告诉自己的命不久矣是开玩笑,如今当真是老天跟他开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玩笑。
这样让人心疼,让人怜惜的女子,怎么就只能或十日呢?
顾槿到底是不放心姜程颐,毕竟是一国储君,让姜程颐回了宫,自己慢慢走回了将军府。
看见大门的将军府三子,顾槿只觉得恍若隔世。
卫挽歌在死之前最后想的就是这将军府,如今她回来一趟,就当作卫挽歌还未出门,还未嫁人。
还是那个没有爱上任何人的卫挽歌,好好活着,或着走完这十日。
门仆看着顾槿的身影,惊喜道:“小姐回来了,小姐怎么不坐马车?”
“噢,你看我这脑子,应该叫成王妃了。”
顾槿轻轻一笑:“以后还是唤我小姐吧!”
门仆一愣,看着快步而来的异姓王,闭紧了嘴巴。
即便想到了不好的东西,也不能说出去。
卫将军看着自己整整将近一年没有看到的女儿,红了眼眶,素来狠厉杀伐果断的将军竟然像极了一位普通的父亲。
顾槿迎了上去:“父亲,歌儿好想你。”
卫将军一看自己女儿这副模样,顿时知道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往日也见不着面,总听闻抱恙在身。
若不是太子殿下告诉他莫急,保住自己,再想办法见到自己女儿,他哪里知道成王竟那般狼子野心。
卫将军拍了拍顾槿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顾槿点了点头,撒娇的挽住卫将军的手臂,为了防止对方察觉到什么,故意运用了灵魂力,让自己手微微暖起来。
父女两人好好说了些话,她知道卫将军定不会主动询问她如何,于是她自己主动说出口:“我身子不大好,为皇家添不了皇嗣,已与成王和离。”
卫将军哪里不知道自家女儿隐瞒了很多,也不想让顾槿担心,点了点头:“和离了也好。”
“女儿如今只想好好孝顺父亲。”顾槿像儿时卫挽歌最喜欢趴在卫将军膝头的样子趴下去:“父亲可不要嫌弃女儿。”
卫将军摸了摸自己女儿,眼眶却是一红,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女儿这羸弱的身躯,他那里不知道女儿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他见过死人太多了,如今却连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
卫将军忍住颤抖的手,低声道:“想吃什么,爹爹让他们去准备。”
“想吃父亲给我做的大饼。”顾槿勾了勾嘴角,从卫将军膝头抬起头,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卫将军通常几月才回来一次。
因为常年在外吃不惯山珍海味,所以自己动手煎了行军常吃的大饼。
有一日,卫挽歌看见了,吵闹着要吃。
卫将军拗不过卫挽歌,让她吃了一口,没想到她就这么喜欢上了。
第二十四节 花落人亡两不知(二十四)()
自那以后你若问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必定是卫将军亲自煎的大饼。
异姓王妃去世的早,在卫挽歌刚记事的时候,就撒手人寰。
异姓王一直未肯再娶妻,就连天子拿着剑逼着他娶,他依然面不改色。
正因为如此,那对玉佩才从皇珏改名为比翼。
而卫挽歌自幼受了母亲的影响,做事不急不慢,行为端庄大方,乃淑女名门。
也只有在卫将军面前,才会和当年儿时那个贪吃的小丫头一样。
说来也奇怪,这煎饼连一些行军的士兵都吃不消,可是卫挽歌偏生爱吃的很。
顾槿想,或许不是爱吃这煎饼,爱的大抵是父亲亲手做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味道。
父女两人去了厨房,让厨娘呆在一旁,一人和面,一人添柴火。
卫将军早已熟练操作,即便很久不做,煎起饼来也不遑多让。
不过半个时辰,闻着香喷喷的煎饼便出了锅,顾槿眯着眼满足的咬了一口,口感薄脆而晦涩。
但那温暖却让她一整颗心在温水里烫过一样,让她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卫将军也咬了一口,还是和以前的味道,并未煎的多好吃,也没有多大进步。
可这是时隔一年多才与女儿吃到这个团圆饭。
顾槿强忍住眼泪,不在卫将军面前哭,笑了笑:“果然爹爹的煎饼是歌儿吃过的最好吃的煎饼。”
卫将军哈哈一笑:“也只怕只有你吃得下。”
两父女又好生唠嗑了一会,顾槿便回了自己未出嫁的闺房,不染尘埃,干净的好像卫挽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顾槿笑了笑,手指一寸一寸摸过卫挽歌经常用的梳妆台。
她这身子本就不能过多劳累,此时回到自己安心的地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躺在床上,连衣裳都没脱,就这么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将军领着一位太医进来了,看着顾槿这番模样。
对着太医拱了拱手,走到床边轻轻给顾槿盖上被子,这才对太医招了招手。
太医点了点头,伸手碰上顾槿的脉象,顿时一惊。
两人如来时无声,稍稍出门去了。
卫将军将太医带到前门大厅,即使心里有个数,却还是担忧:“小女如今身体状况如何?”
太医连连摇头:“极差,已到了强弩之末。”
卫将军心里一个咯噔,强作镇定道:“还劳烦太医告诉本王,小女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太医叹息了一声:“若她能安心静养,再以药物吊养,一年可活。若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