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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距离上一次,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吧!
那豺狼妖约莫也好的差不多了……
顾槿想到这里,蹙了蹙眉。
第十九节 世间安得两全法(十九)()
“徐灵……”徐莫闲抿唇一笑,想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扬起一抹幸福的笑。
“绮娘一定很好吧!”顾槿轻轻一笑。
“恩……”徐莫闲看顾槿并未有生气的表情,点了点头,回想起与绮娘的相遇淡笑:“那个时候,我贪生怕死逃离之后,终日惶惶不安。”
“绮娘……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的。”徐莫闲抿了抿唇,面上有些愧疚:“那时她出门采药,看见我一身落魄,却并未有半丝嫌弃。”
“像极了当初你待我一样……”
那个时候,他一介书生,与高门贵女相遇,她不曾半点嫌弃,轻笑递给他盘缠救他于水火之中。
只是,到底是他混蛋。
若不是他,她依旧会是名满天下,令人艳羡的尚书之女,被家人捧在手心。
哪能像现在一般,执念不除,弥留人间。
“过往之事不必再提,或许我曾真的不解疑惑过,也曾欢喜你,但如今我只想安静陪着一个人。”顾槿打住了徐莫闲的话题,当年的事木如堇竟然已经原谅,那么她就不必多过纠结。
“你如今身边也有了相陪的人,十几年过去了,该忘的就忘了吧!”顾槿知道徐莫闲心里有愧疚,而且让他夜不能寐:“我不恨你了。”
木如堇不恨你了……
徐莫闲眼睛微红,狼狈撇开脸,捏着衣袖抹了抹眼角:“好……”
语气哽咽,顾槿见此噗呲一笑,打趣道:“若真的觉得愧对于我,好好对待绮娘吧,能在死亡面前还护着你,实属不易。”
顾槿想着那夜那女子脸上的决然,笑了笑:“还有便是今天空出一天时间给我吧,我要吃遍长安街。”
“如堇……”徐莫闲极其感动,他不善言辞,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重重点了点头:“今天一天都陪着你。”
顾槿轻轻一笑,闻着已经萦绕鼻尖的香味,眼睛发亮:“叫花鸡,叫花鸡,我的叫花鸡。”
徐莫闲摇了摇头,十几年过去了,还是这般心性。
徐莫闲付了钱,将油纸包着的叫花鸡递给顾槿,顾槿眼睛一亮,便咬了一口。
两人说说笑笑逛了一路,顾槿吃的开心,徐莫闲心中也终于释怀。
顾槿看着来客酒楼,脑海里不由想起寂一的身影,没有心的地方又空荡荡的难受的厉害。
“你给我买些女儿红吧,然后我想去那山顶喝一壶酒,你就不必陪着我了。”顾槿指了指酒坛,转头对着徐莫闲道。
“……”徐莫闲眉头一蹙,总觉得面前人情绪有些不太对,可她的笑如开始没什么不一样,他只得点了点头。
顾槿拧着酒壶,如今已近黄昏,已经不需要油纸伞帮她遮掩太阳,如此便收了伞……
也并未使用自己的能力,反而一步一步往上爬。
徐莫闲跟在她身后,眉头紧蹙。
顾槿脚步一顿,转头看了看徐莫闲:“回去吧,绮娘估计等着你,别让她担心了。”
“可你……”徐莫闲还是有些不放心。
“你忘了吗?我是鬼不是人。”顾槿让自己漂浮起来:“你无需担忧我,回去吧,妻女都在等你呢。”
徐莫闲欲言又止,顾槿却朝他挥了挥手。
徐莫闲终是一叹,转身离开了,只是看着那红色身影一步一步踏上去,频频回头。
顾槿看着无量寺的半山腰隐在林木间的亭子,也不急于上去了。
干脆抱着酒坛坐了下来,闻着清香醇酒,仰头便是喝了一口。
烈酒入腹,她却没有半点感觉。
只是一口一口喝着,古人都道借酒浇愁愁更愁,可是她都醉不了,一醉解千愁都做不到。
寂一从大堂出来的时候,依旧不见顾槿往日沉默的身影。
也不曾听见红铃响起的声音,周边安静的不得了,他不适应的蹙了蹙眉。
“……”寂一指尖微亮,在心中感应红铃的位置。
若在百米内,他便能知晓她在那里。
可是,感应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丁点回复。
忘语将素食端上来,看着寂一的背影,仿佛知道他在找什么,淡道:“她还没有回来。”
寂一抿了抿唇,寺庙得佛光若没人替她遮掩,即使有红铃她也不一定能进来。
“我下山一趟。”寂一不曾回头,连金刚杵都未带。
忘语见此,少年老成一般叹了一口气。
寂一脚步不由加快,指尖光亮不停,却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顾槿晃了晃脚,铃铛清脆的声音响起,她蹙了蹙眉,干脆脱了鞋,露出可爱莹润的脚趾。
坐在石桌上,半仰着头不停往嘴里灌着酒。
她想让自己醉,除了视线微醺,她仍一点也不觉得醺然。
顾槿只觉得眼前被什么挡住了,微微睁开眼睛,雾气缭绕,她仍能分辨出那是寂一的身影。
伸手撑起身体,将酒壶扔到一旁,她突然发现,她喝在多的酒也无用,可他一来,她却觉得自己醉了。
“你来了……”顾槿微扬起头,笑得灿烂,手习惯性扯住他的衣袍。
看起来有些呆呆的,不知是真醉了,还是只是借机胡闹。
寂一叹了一口气,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任由顾槿扯着自己得衣角。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顾槿迷蒙的看了一眼寂一,呼出的气都带着酒意:“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寂一面无表情:“……”
顾槿抿了抿唇,脸上似泣非泣:“你又不理我,你总是这样,总是任由我一个人说话,任由我一个人跟你闹,跟你吵,跟你发脾气。”
“可是我只是想让你和我说说话。”顾槿一拳头垂上寂一的胸膛:“寂一……死木头,你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不理我?”
语气带了哭腔,顾槿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堵住了一样难受的要命。
可她仍哭不出来,难道身为鬼,脸连哭的资格都没有了呢?
寂一淡淡一叹,扶住顾槿要从石桌上栽下去的身体:“我们回去吧”
“回哪去?”顾槿伸手拂开寂一,即使没醉她也想借机耍酒疯:“无量寺么?可我在哪里算什么异类吗?”
第二十节 不负如来不负卿(二十)()
“我不回去,我为什么要回去。”顾槿低低一笑,倒在石桌上,任由一头青丝散落一地。
寂一垂眸,忍住心里的悸动:“乖……”
顾槿一愣,半阖的眼睛缓缓睁开,也不起来,就那么躺在那里,看着寂一。
眸色深邃而眷念,一寸一寸描摹着他的样子。
“你总是这样,你明知道你若是如此,我定是拒绝不了你。”顾槿轻嗤一声:“我很难过,可我没办法发泄。”
“寂一,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碎片不是选择你,而是徐莫闲该有多好。”
顾槿半转了脸颊,让自己视线微移到别处。
若是徐莫闲,她压根不必这么累。
“为什么我要喜欢你呢?”呢喃近乎听不见的声音从顾槿口中说出。
她捏着寂一衣袍的手,缓缓松开,像是累了一般,再也不想抬起来。
寂一心里一抽,如针扎一般疼了起来。
“我曾经幻想我爱的人一定是盖世英雄,他可以护我一世周全。”顾槿想着自己在现代看着一部剧,将她最喜欢的一句话说出来。
”可为什么我偏偏就是喜欢了你呢?为什么偏偏是你,得不到看不了。”转眸看着寂一,轻轻从石桌上爬起来。
“可是,寂一,我就是喜欢你了,无可救药的喜欢了。”顾槿双手捧住寂一的脸庞,慢慢靠近,像是要吻上去。
寂一撇开头:“木如堇,你喝醉了?”
“哈哈……醉?”顾槿一愣,随即低低笑出声,也不再强求。
“我是鬼啊,怎么可能会醉呢?到如今,你都不能骗一骗我吗?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你就不能骗我……一回吗?”顾槿伸手抓住寂一的袈裟,像极了恳求一般,声音有些癫狂。
寂一:“……”
“我……明白了”声音低沉,好像失去了信仰,顾槿慢慢静下来,挺直了脊背。
从石桌上滑下去,任由自己赤脚落地,转身离开。
面无表情,像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一般。
只是一转身那一刻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的痛彻心扉。
脸上似乎流下了什么东西,顾槿伸出指尖碰触脸颊,看见指尖的泪珠,顾槿低低一笑,声音近乎呢喃:“原来痛到极致连鬼也是会哭的。”
顾槿蹲下身,蜷缩在一团,任由泪水肆意而行。
她终于有了泪水,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这么难过。
寂一缓缓伸出手,停在顾槿的头顶,良久,才缓缓握拳。
顾槿哭的没有一点声音,只是泪水一滴一滴不停的往下掉。
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
可顾槿却觉得自己是大悲无声,悲痛到了一定程度,除了泪水,再无其他。
顾槿缓缓站起身,背着寂一,一步一步踉跄走远。
她不想呆在任何有他的地方,无量寺也好,长安街也罢。
这些有过记忆的地方,她都不想呆。
她突然想去断崖,那个木如堇决绝又绝望的地方。
她现在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木如堇死后会弥留在这个世界,又为何看见徐莫闲之后,又不想再出手。
那是因为,当你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恨不过也是因为深爱。
而原谅,也因为深爱。
所以,她如今即便在难受,再难过,也不忍心责怪寂一。
因为她知道,圆真亲自逼着他做出选择。
而面对天下人,面对身后的无量寺,而后那心中的佛祖,这些,已是两人的天堑。
正因为清楚,所以她没办法逼迫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喜欢你,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
我们的距离,人和鬼,人和佛。
寂一垂眸停在原地,看着那红色身影一步一步走远。
突然抿紧了唇,像是抛开了什么一样,猛地追了上去。
顾槿被扯住的时候,脸上的悲痛还未曾隐去。
可寂一却是低头吻了下来,毫无章法,重重的磕在她的唇上。
顾槿一惊,却看见寂一脸上的决绝,慢慢静了下来。
被动的承受这个并不舒服的吻……
顾槿尝到了血腥味,还未反应,寂一已经背过了身。
好似刚刚那个发狂的人不是他一样。
顾槿缓缓开口:“寂一……”
寂一猛地一僵,双手握拳紧紧拽着。
顾槿面色一黯,却张开双臂缓缓从背后抱住寂一:“……”
寂一想要回头,却动弹不得。
顾槿用力阻止寂一回头,泪水肆意:“死木头,你别回头,我就想跟你说说话。”
“不……”顾槿摇了摇头,摩擦在衣裳,发出细碎的声音:“你也不用说话,你听我说就好。”
“寂一,圆真住持说的没错,人鬼本就殊途,更何况你是佛。”
“我不奢求什么,你也不必在意我什么,刚刚的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吧。”抿了抿唇,唇上还停留着他暴虐清寂的气息,可她知道,错的事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她以前总说,只要他愿意朝他走出这一步,剩下的路,不管多困难,多荆棘她都会朝他走下去。
可是,如果他跨出这一步,就是地狱。
那么她怎么忍心让他坠入地狱?
所以,寂一,我们俩各安天涯各自为家吧。
“我到如今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真的是你没有办法左右的。”顾槿察觉到寂一想回头,受让更用力:“这个吻,我会记一辈子,但是……”
顾槿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不能毁了你。”
“寂一,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无可救药的喜欢,死心塌地的喜欢你。”
“所以,我选择放弃。”
身上的桎梏消失,寂一猛地回头,身后再无一人。
寂一双眸瞪大,薄唇处有血滴凝结,衬得他越发容颜如雪,墨眉如画。
“……”
天地寂静,清香的酒香在夜风下缓缓飘散,那倚在一旁的青色油纸伞,滚落一旁的酒壶。
无一不证明着刚刚并不是梦,他内心的猛兽终是没能控制住,突破心牢,一发不可收拾的奔腾而出。
压抑已久的感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