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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一不证明着刚刚并不是梦，他内心的猛兽终是没能控制住，突破心牢，一发不可收拾的奔腾而出。
压抑已久的感情，终是悉数喷薄而出。
第二十一节 世间安得两全法（二十一）（）
顾槿回了断崖，安静的立在崖边。
寂一能做出那样的举动着实让她惊讶，可惊讶过后便是更加难受。
他们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人鬼之恋都不被接受，更何况寂一是佛。
寂一性子沉寂，什么都喜欢放在心里，只怕那举动也是被她刺激到了。
顾槿微微垂眸，看向断崖崖底。
她若是没有猜错，那豺狼妖必定隐匿在这崖底。
只是数月过去，她本就不是豺狼妖的对手，如今只怕更不是。
顾槿缓缓开口：“小呆，能把封印解开么？”
脑海里并未出现磁音的声音，顾槿垂了垂眸，接着道：“你别装死，我知道你在。”
【顾小呆：吱……】
顾槿：将封印解开，我只要毁了那豺狼妖就好。
【顾小呆：我不能答应你。】
顾槿蹙眉：顾小呆！
【顾小呆：这是规则，你不能借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来破除。】
顾槿：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你也不会给我解开封印对不对？
良久的沉默代替了回答，顾槿沉了沉眸，纵身一跃跳下断崖。
崖底一如往昔，枯骨遍布，沼泽地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顾槿漂浮在空中，看着下方的一具枯骨，头和身躯还在，这是她找了大半年的结果。
可四臂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踪迹。
顾槿还在发着呆，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阴风，顾槿猛地一百八十度翻了一个跟头，转身厉色看着身后。
果不其然，豺狼妖伸出爪子，挂在一棵树上，原本的毛发越发浓密，瞳孔的颜色完完全全变成了墨绿色。
“我还想着出去寻仇，你竟然自己送上了门。”豺狼妖五指成爪，狠狠嵌入树干中：“那么这一次，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你是想在你的天劫到来之前解决了我吧！”顾槿轻轻一笑，慢条斯理整理自己的头发：“是怕我们在你渡劫时，送你一程吗？”
豺狼妖眉眼一厉：“只要吞噬了你的力量，天劫又能奈我何？”
顾槿垂了垂眼，黑色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竟是如此，我便更不可能让你得偿夙愿了。”
豺狼妖冷哼一声，身形如闪电对着顾槿而来。
顾槿抓着藤蔓踢了一下崖壁，腾空而起。
“叱……”
利爪划破墙壁发出难听的声音。
顾槿一个翻身落于树顶，两手手腕交差，那复古缠花古镯瞬间化为两个。
一个化作万千密密麻麻的红线瞬间朝着豺狼妖蜿蜒而去，另一只红裳化成一把古剑，微微发着光。
豺狼妖利爪横扫一片红线，身影极快一步一步逼近顾槿。
顾槿轻轻一笑，双手握着古剑，对着豺狼妖一剑砍了下去。
豺狼妖伸手抓住横砍过来的古剑，对着顾槿发出一声吼叫。
顾槿面色不变，万千红线顺势绑上豺狼妖。
豺狼妖见此奋力抬起另一只手便朝顾槿攻下来，顾槿眸光一闪，红线瞬间灵活缠上豺狼妖的手。
场景竟一时焦灼在一起，顾槿不得空，豺狼妖一时挣扎不开那恼人的红线。
“看来这几个月，你倒是没少吸食月光之气。”豺狼妖桀桀一笑，尖利的牙齿露出来。
“可是这有利于我们的东西，你如今怕是享受不了了。”顾槿在口舌这方面向来都是别人说不过她。
豺狼妖低低一笑，眼中绿光一闪，瞬间张开了口朝着顾槿咬过来。
顾槿眼睛一刹那，古剑瞬间化为倒钩，竟是不管不顾那朝自己挥开的利爪，倒钩犹如一闪而过的光瞬间隐入豺狼妖的眼里。
与此同时，利爪瞬间狠狠刺入她的身体。
顾槿只觉得灵魂被撕裂一样的疼痛，可是对方也发出惨烈的喊叫声。
这红裳可不比她上一次的一身的力量，如今这被红裳毁去的双眼，就不大可能恢复正常了。
豺狼妖猛地一挥手，顾槿只觉得自己身子狠狠砸往地上。
那豺狼妖捂着眼睛痛苦的叫喊着：“木如堇，我要杀了你。”
顾槿忍住浑身的剧痛，缓缓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指尖有些变淡。
瞳孔一缩，顾槿不敢发出声音。
如今豺狼妖看不见，只能靠声音来分辨她在哪里。
即便看见自己快要消散变得透明的灵体，她也不敢惊喊出声。
仿佛是有所感应一样，脚踝上的红铃发出清脆的声音，与由远及近的金刚铃声音交织在一起。
顾槿在豺狼妖攻过来的瞬间，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红线缠绕另一颗树干，瞬间将她带离开豺狼妖的身边。
寂一面无表情看着豺狼妖，又看了看顾槿，待看见她没出什么大问题，心里提起的一颗心才放下去。
豺狼妖侧耳听着那金刚铃的声音，桀桀一笑：“竟然你们都来了，就不用劳烦我多走一趟了。”
顾槿冷冷出声：“你双眼已废，什么也做不了。”
豺狼妖却是仰天一笑：“待我杀了你们，就用他的眼睛代替我的眼睛。”
寂一缓缓开口：“要是有本事，便来取吧！”
金刚铃一挥，万千佛光普照。
豺狼妖冷冷一笑，毫无章法的将旁边的树拔根而起，朝着寂一扔了过去。
顾槿大惊，刚想出手。
就看见寂一身影飘渺的躲开了所有攻击物，金刚铃又是一阵佛光刺入豺狼妖身体。
这是顾槿第一次正正经经看着寂一出手，却是出奇的飘渺如风。
豺狼妖大吼一声，对着寂一戾气挥爪。
寂一嘴唇蠕动，金刚铃又如那一日散发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梵文。
朝着豺狼妖汇聚而去。
光芒四起，顾槿都看不清下方是怎么一幅模样。
即使心里担忧不已，可她仍不敢靠近那佛光。
顾槿只看见寂一身子猛地后退，而豺狼妖的身体也重重摔在地上，心下大惊。
寂一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梵文之术本就费神，他三月前使了一次还未好完全，如今再使一次当真是太难为了。
豺狼妖身上涓涓流着血，没有一出好地方。
可它体魄强壮，倒看起来要比寂一好上许多。
寂一撑着金刚杵直起身子，立掌在前，刚想再继续与豺狼妖缠斗下去。
第二十二节 不负如来不负卿（二十二）（）
顾槿已经冷了眸，红线瞬间如箭雨一般密密麻麻朝着豺狼妖身上刺入。
她素来惯用一种观点，那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三月未见，曾经的梵文之术能够让他毫无抵抗之力，如今却对他不过造成些许伤害。
这豺狼妖到底修炼了什么妖术，竟然能让他面对佛光都毫无所惧。
顾槿凝眉，突然才发现这森林静寂的可怕，猛地抬头：“你竟然为了得到力量，连其他的小妖都不放过？”
豺狼妖低沉一笑：“这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顾槿冷眸，可这具身体毕竟是灵魂之体，没有灵魂之力催动红裳，红裳的威力只能发挥一半。
果然，攻入豺狼妖身旁的红线被对方利爪一挥，瞬间断掉。
耳旁的金刚铃响起，寂一已经擦掉了嘴边的血，手下打着复杂的法印。
“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破。”清冷的嗓音让顾槿心里焚烧的怒火有些许停歇。
顾槿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寂一送往了三米开外。
顾槿皱了皱眉，心里突然有些不详。
豺狼妖只觉得头顶压下一阵佛光，让他动弹不得。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梵唱的佛语从寂一口中吐出，犹如咒语一般让阵法越发凌厉，带着嗜杀。
豺狼妖惊呼出声：“出家人不杀生，你莫不是要破戒。”
寂一恍若未闻，专心致志的念着梵语。
心口的沉闷让他知道自己压根维持不了多久这个阵法，必须速战速决。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指尖不停往下淌着血。
豺狼妖好似也知道自己若不反抗，等待自己就是死路一条。
仰天大吼，身型瞬间拔高一丈：“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么你们也别好过。”
寂一闷哼一声，嘴角流下血……
手下越发用力，又打了一个法印加持在阵法上。
顾槿看着这一幕，看着似乎打算与他们同归于尽的豺狼妖，心里狠狠一抽。
顾槿不管不顾在心里喊着顾小呆：顾小呆，我要破封印。
【顾小呆：……】
顾槿看着沉默的顾小呆，突然想到了什么，追问：是不是要付出什么代价？
【顾小呆：阿槿，这个世界只是你路过的一瞬间，无需太过沉迷。】
顾槿冷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寂一要是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秦子君看着顾槿冷眸表情，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一旁不发一言的肃清，示意对方来回答。
【肃清：即便是再也不能回到从前，再也不能记忆，你至今为之努力收集到的碎片都会化为虚无，你也不后悔。】
顾槿回答的很笃定，一定也没察觉那边换了一个人：是，我不后悔。
【肃清：即便以后收集好了所有碎片，你也只能和以前一样呆在黄泉地狱，不是三界中人，你也愿意？】
顾槿抿了抿唇，目光看着寂一单薄的身躯。
回了话：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我在以后的世界还会碰到什么样的人，可竟然我此时是不想他死的，那么我愿意全心全意对他一个。
哪怕最后的结局并不如人意，可我只要知道，在这一刻，他在我心里，胜过所有，就足够。
肃清缓缓垂眸，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好字。
秦子君看着那个字，默了默：“你这又是何苦？费尽心思想让她重回青丘，再度拥有神格。”
“可如今她不愿意，你所有的心血又会再度白费。”
肃清隽秀的脸勾勒出一抹笑：“这便是一一，率性而为，随性为之。”
“那你呢？”秦子君长叹一口气：“她如今是不知道你会因此又远离了一步？以后她知道了，你要如何？”
“肃清，她此刻做了决定，不仅代表着她永永远远恢复不了神格，再也不是四海八荒唯一的神女。”
“而你，便再也不是青丘的王了？”
肃清缓缓点头，手指轻碰屏幕，勾勒顾槿的侧脸：“我知道，但是我答应了要保护她一辈子的。”
“……”秦子君缓缓闭上双眼，声音满是疲惫。
肃清却是低低一笑，做不做王对他来说当真不重要。
他只想她能安然无恙收集好碎片，然后一如从前叫他一声哥哥就好。
秦子君脑海中灵光一闪，挡住肃清要为顾槿解开封印的手，淡道：“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肃清淡淡撇头，看着秦子君。
“不需要全破封印，只需你时刻维持着封印，又能在一一杀了那豺狼妖后，集聚我二人之力，再度封印。”秦子君这样一想反而觉得可行：“如此一来，结果自然不一样。”
肃清细想一番，确定不会伤害到顾槿，才点了点头：“麻烦了。”
秦子君翻了一个白眼：“你麻烦我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了，就当我欠了你们兄妹的。”
顾槿眯了眯眼，感觉到体内磅礴的力量，终是呼出一口气。
之前力量在的时候，她总觉得力量有没有都没有关系。
只有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有多么可怕。
【肃清：力量只能爆发一次，阿槿把握机会。】
顾槿一愣，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豺狼妖身材不停抽长，顾槿完全瞧不出对方到底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反击。
可若是她不珍惜这一次的力量，用来对抗豺狼妖的反击。
只怕今天他们真的同归于尽。
对了……
同归于尽……
顾槿眸光微闪，看着寂一，再看着豺狼妖受制于阵法。
若是她也进入阵法中，用这股力量毁了豺狼妖，那么至少可以保住寂一。
顾槿心里下了决心，看着寂一，唤了一声：“寂一……”
寂一面无表情，一心困着豺狼妖，竟是纹丝不动。
顾槿轻轻一笑，红裳轻转，在寂一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进入阵法中。
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
即便明知道哪边是死路，她也必须去。
“……”寂一张